这一夜公孙容在纠结内疚中度过,夏嘉弦在悲愤伤感中纠缠。

夏嘉弦起来的时候眼睛已经肿的像核桃,公孙容不知何时出门了,夏嘉弦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公孙容手中拿着一块丝帕从外面回来,那丝帕上的图案夏嘉弦十分熟悉,便多看了两眼。

“你知道这是什么图案?”

“这不就是祭神图么?”夏嘉团弦很是别扭,转头就进了屋,谁知公孙容竟然追了进来,把丝帕展开,“你看清楚了?”

“不会错的,我绣的第一幅花样就是祭神图。”

公孙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夏嘉弦,这丝帕是他昨天夜里从县衙里那个死了的富商的身上找到的,在公孙家出事前,他曾在他大哥公孙清那里见过一幅相似的,他听了江律的描述觉得奇怪便去看看,谁知竟然让自己阴差阳错地找到了这幅图。

他看着眼前这个胆小怕事的姑娘,实在想不出这姑娘和这图能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会绣这个花样?”

“这祭神图源自三苗族,我六岁前是在三苗族的寨子中生活的,自然会绣。”

公孙容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看夏嘉弦的样子并不像知道事情原委,心想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处,便嘱咐她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夏嘉弦本就没放在心上,便随口应了。

[正文且喜且忧且从容]公孙容走了,和他来时一样,没有丝毫的预兆。

起初夏嘉弦以为公孙容只是出去了,可是直到晚上公孙容还是没有回来,夏嘉弦怕是自己空欢喜一场,强压着自己的欢喜,第二日早上的时候终于压不住了,高兴得只差没去放鞭炮。

夏嘉弦只高兴了一会儿便想到,公孙容那块玉佩的当铺活契还在自己手里,如果那玉佩对他很重要,他一定会回来找她要回去。

这人也真是的,要走提前说一下多好,把该拿走的东西拿走,是不是?

虽然公孙容以后可能还会来找她,夏嘉弦还是十分高兴,至少眼前这命是保住了。

傍晚夏嘉弦收摊回来,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么都十分赏心悦目。可是眼前的场景无论怎么看都太过凶残,一群人围成圈在殴打一个人,这个被打之人偏偏夏嘉弦还认识。

那群人边上站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这人正式如意赌馆的老板,“给我狠狠地打,王八羔子,欠了爷爷的银子还敢不还!打!”

那群打手便狠狠地打,被围在里面的人哀号着,满脸是血地朝夏嘉弦这边望来。夏嘉弦吓了一跳,急忙转身从另一条道走了。

可是回到家许久,她还是觉得心慌,那个被打的人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夏君朗,没想到夏将军被处斩了之后,两人竟一先一后都到了这安平县来。

三年前夏嘉弦从京城被放逐到安平县时,夏君朗还在他母亲金玉公主的庇佑之下安然度日,难不成现在连金玉公主也保不住他了?夏将军通敌叛国这件事难不成又要开始翻旧账了?

夏君朗的生母是当今圣上的姑姑金玉公主,夏嘉弦是六岁时才被夏将军领回府里的。金玉公主当时差点把将军府给掀了,从那时起,夏君朗对夏嘉弦刁难侮辱是每日要上演的戏码,而看戏便是金玉公主的乐趣。

从那时起夏嘉弦便十分畏惧夏君朗,即使她知道夏君朗现在和她一样都是平民,可一看见他便觉通体冰凉,忍不住就想跑。

以后她出门怕是要加倍小心,能躲就躲,躲不过就跑,跑不过…就再说吧…

夏嘉弦提心吊胆地过了几日,公孙容没有再回来,也没有遇上夏君朗,这才稍稍放心。

今天她回到家发现有些不对,有人翻过她的东西!若是别人未必会发现,可是夏嘉弦一向小心,记性偏偏也十分好,以至于即使一根丝线的位置变了她也能察觉到。

这样的发现让她很不安,如果有人已经开始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那她要怎么办?这个人是不是朝廷派来的?

夏嘉弦正出神,忽然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她吓了一跳,急忙出门去看,来的人竟然是江律。

江律进了门便到处寻找公孙容,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妹夫呢?”

夏嘉弦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模棱两可道,“他走了。”

“回去准备成亲?这么急?”

江律见夏嘉弦不说话,以为公孙容真的是去准备成亲了,一个劲儿地笑,可是笑到最后却有些勉强。

两人都没有了话说,坐了一会儿,江律忽然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

“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死在西市的富商么?”一说到这事江律立刻来了精神,兴奋地望着夏嘉弦。

“记得。”

“你猜怎么着,那富商竟然是南碧城的首富!前日从京城来了两个捕快,说是涉及重大案件,要把那富商的尸身带回京城去,和这件案子有关的人也要统统到京城里协助。”江律说到这忽然拍了下大腿,吓了夏嘉弦一跳,“这富商不就是我发现的么,所以我要去京城了!”

夏嘉弦听了也替他高兴,只是总觉得有些怪,于是叮嘱他万事小心,谨言慎行,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江律说是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今晚要收拾行囊,于是便只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夏嘉弦送他出门,江律刚要走又回头,看不清脸色,声音很温和,“嘉弦,你要好好的。”

他说完也不等夏嘉弦回应,或是怕她说了别的什么,转身立刻便走了。

夏嘉弦看着他的背影,在这样的夜里只觉得寂静,她是真心希望他过得好,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一定会有一个可以一心为他付出的女子,这个女子不能是她,也不会是她。

江律走了几天后,安平县还是和平时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夏嘉弦忽然觉得有些空。

这天她照例去集市摆摊,一上午什么都没有卖出去,可是她决定要收摊的时候,摊子前却来了个客人,一个什么表情都没有的黑衣男子。

夏嘉弦咽了口唾沫,眼前的男子已经在摊子前看了许久,她实在不知道看见一个严肃的男人仔细地挑选肚兜时要作何反应…

一炷香以后,那黑衣大哥终于抬头看了夏嘉弦一眼,“把这些全都包好。”

“全部?”夏嘉弦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铜铃一般。

“不卖么?”黑衣大哥面无表情地看着夏嘉弦,杀气外露。

“卖!卖!”

夏嘉弦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好事,动作迅速地把东西包了起来,双手递过去。

“多少钱?”

“二两银子。”事实上,根本用不了这些银子,只是夏嘉弦看这个大哥并不像什么市井小民,便存了讹诈的歹心思罢了。

果然,那黑衣大哥毫不犹疑地扔了五两银子给她,然后提了包裹转身走了。

夏嘉弦从案上捡起那锭银子,分量很足,她的手在抖,她何时挣过这么多银子!

夏嘉弦趁周围的人没看见急忙揣进怀里。回家后在后院挖了个深坑,把银子包了几层放进坑里,然后填满土,又在上面踩了好几脚。

这边夏嘉弦刚埋好了银子,一抬头却看见墙头坐了个人,她差点叫了出来,定睛一看这人正是买了她所有绣品的黑衣大哥,硬是把尖叫变成了笑,“大哥你在这啊!”

男子看看她,一张脸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冷淡道,“我住这。”

“呵呵,真巧,真巧。”夏嘉弦若是没有记错,隔壁从她搬来时就空着没有人住,这黑衣大哥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大哥很面生啊,是刚到安平县的吧?”

“嗯。”夏嘉弦在这以前,压根就不知道一个人的脸竟然可以僵硬到这种程度,连带着她的脸也跟着僵硬了,却听那黑衣大哥又道:“我叫九方。”

“哦,我叫…”夏嘉弦刚想报上自己姓名,那黑衣大哥却跳了下去,夏嘉弦觉得自己被人嫌弃了,又忽然想到这大哥是不是看见了自己埋银子的地方?于是立马把银子挖了出来,前院后院转了半天才总算重新找了个地方,挖坑把银子埋了下去。

[正文昔日冤家上门来]因为夏嘉弦的绣品都被九方买了,所以这些天她都是在家里赶工,终于在几天之后绣出了几块丝帕,于是欢欢喜喜地去了集市。

谁知她刚刚摆好九方便来了,这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挑选很久,而是直接扔了银子把东西收走了。

夏嘉弦看着九方远去的背影,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了,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大哥莫不是看上了自己?可是和这样面目呆滞的人生活在一起,不利于长命百岁吧。

过了两天,夏嘉弦又把绣品拿到集市上去卖,依旧是刚摆开便被九方买走了。

之后又几天,夏嘉弦再去集市卖绣品,依旧是都被九方买走了。

然后又几天,夏嘉弦绣好了几件绣品,包好后直接去了隔壁九方家,于是顺利收到了一锭银子。

那之后,夏嘉弦更加勤劳,几乎是每隔两天就会去一趟九方家,只不过半月她的小金库就翻了一倍。夏嘉弦很高兴,觉得再过不久自己便可以在西市那边买一间不错的房子。

这日,她刚从外面买了针线回来,大门却是开着的,她有些忐忑,以为是公孙容回来了,硬着头皮进了屋。

可是进了屋她发现屋里被翻得一团乱,柜子里的衣服都被翻了出来,床上的被褥也被拖到了地上,如果是公孙容应该不会这样,估计是小偷。

她想出门去找几个人给自己壮壮胆子,门口却堵了一个人,这人眼睛细长,十分轻佻地看着她,“我的好妹妹,可算是让我找到了你。”

夏嘉弦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手脚都在发抖,那夏君朗见了十分得意,一点点地逼近,把夏嘉弦吓得直往后爬。

可是屋子本来就小,她哪里逃得了。夏君朗抓住了她的脚踝,使劲一拽,便把她拉到自己眼前,“小野种,你过得不错么。”

夏嘉弦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话也说不出,只一个劲儿地摇头。夏君朗恨恨地捏住她的两颊,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你可知道我这半年吃了多少苦,嗯?你一个小野种竟然过得比我好,让我堂堂将军公主的儿子面子往哪里放?”

“我…我,没有…”夏嘉弦此时语无伦次,也不知自己说的是什么,只是怕得要死。

夏君朗见她这副怂样心里才稍稍舒坦了些,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马上又吐了出来,“这是什么茶?分明是马尿!”

那吐出来的茶恰好喷在夏嘉弦的脸上,和脸上的泪水混在一起,十分狼狈。

夏君朗又在屋子里乱翻了一阵,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金银珠宝,便又转向夏嘉弦,他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蹲下,“你的银子都放哪了?”

“我没有银子,真…真的。”

夏君朗摇摇头,从她头上扯下一根发簪,普通木头做的,并不值钱。忽然却将簪子的尖头按在了她的脸上,发狠道,“有还是没有!”

夏嘉弦吓得浑身都在抖,像一个筛子,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颤抖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就…就,只有这些…”

她还想从荷包里拿出些银子来,却一把被夏君朗抢走了,眼泪于是又哗啦啦地往下流,“给我留一点,就一点就…就行,我…我…”

夏君朗压根就没理她,径自把荷包翻了个遍,谁知那荷包里竟然只有几个铜子,失望之余却觉得不对,心想她肯定还有银子藏着没拿出来,他便抓了她的脚踝往外拽,怎奈夏嘉弦死死抱住桌子腿。

夏君朗气急拖着夏嘉弦和桌子出了屋子,夏嘉弦哭得撕心裂肺,夏君朗被她哭得头疼,又怕有人进来,便要去打她。

谁知刚抬手便觉手腕一痛,眼前一花,人便在地上躺了许久也站不起来。

夏君朗看着面前站着的黑衣的男子,心里有些犯怵,却仍是梗着脖子强装硬气,“你这哪来的人,我们自己家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九方回头看了眼犹自哭声不止的夏嘉弦,这一看反而让她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只觉头疼不已。

夏君朗气得不行,还想上前拉夏嘉弦,却被九方扔出了门。

夏君朗本来并不想这样轻易放过她,但是九方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所以他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择日再来。

事实上,九方早就知道夏嘉弦这边有事,可是他并不想管,奈何夏嘉弦这姑娘哭得声音实在太大,让他心烦不已。

夏嘉弦见夏君朗走了才止住了哭,用袖子擦了擦满脸的泪,颇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多谢九方大哥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

九方皱眉看着面前这姑娘,猜想她下面是不是要说,要以身相许了。谁知这姑娘忽然笑了出来,眼睛亮得吓人,“小女子无以为报,以后一定多绣些绣品给大哥送去!”

九方的头隐隐作痛,前些日子敌国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奉了命令来看看夏嘉弦这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本来希望在她绣的花样上找些线索,可是这大半月也没有任何发现,反倒是家里都被那些肚兜丝帕堆满了。

现下她又说要努力多绣些,让九方不禁有些头疼。

九方走后,夏嘉弦便把门插上了,回屋打了盆水,擦洗了一下。屋子里很乱,衣服被褥都在地上,她一点一点地收拾,等收拾完已经很晚。

胳膊上有几个地方磕青了,却并不是很疼,她也没当回事,躺下便睡了,只是睡得不太踏实。

如此这般过了两个月,夏嘉弦的荷包鼓了起来,九方的荷包瘪了下去,而九方没有找到任何和敌国有关联的线索,所以他决定在先离开。

第二日夏嘉弦去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

夏嘉弦失去了一个财主,心情自然不好,也没有心情去集市摆摊,便回家睡觉去了。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夏末秋初的时节,院子里的树叶都黄了,透过窗子看,有些萧索。

她看了一会儿,觉得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也不想吃饭,便又倒头睡去。

谁知半夜竟然下起了雨,她没关窗户,淅沥沥的雨声便传进了她的耳朵,她发了一会儿呆,也不知在想什么,也没有什么可想的。

等缓过神的时候,脸被吹进来的风吹得一片冰凉,原来这么快已经是秋季。

江律去京城已经三个多月,并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夏嘉弦有些担心,但是想到江律既没得罪什么人,也不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便又放下心来。

期间春花来了两次,和她念起江律,又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又说,反正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以前九方住在隔壁,她并不怕夏君朗来,但是如今九方走了,她便有些忐忑。担心若是有一天她回到家,发现屋里坐着夏君朗,恐怕要比坐着公孙容要可怕。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夏君朗至少没有杀过人,但是她却觉得他比公孙容要让人害怕。

她所害怕的很快便应验,这日她进了屋,便见到屋内的夏君朗,她转身便跑,却被夏君朗抓住头发。

“小野种,你跑什么?”

她能听到背后那人的呼气声,还有些气急败坏,只慌张道,“我没有银子,真的没有银子!”

“谁要你的银子,这次要的是你的人。”

夏嘉弦听了他这不阴不阳的声音,从头到脚凉了个透,慌忙道,“九方大哥就住在隔壁,你快走吧。”

夏君朗一听,果然静了下来,夏嘉弦以为他有些犹豫了,谁知他却忽然笑了出来,“你的九方大哥?他不是早走了吗!嗯?”

这下夏嘉弦是无计可施了,只寄希望于把银子给了他,可以得到条生路,“我把银子给你,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你先把银子拿出来再说。”

夏嘉弦点头如捣蒜,从屋里的一块砖头下面拿出了一个小匣子,小匣子里装着各种碎银子,极为不舍地递给了夏君朗。

夏君朗将小匣子装好,抓了她的手腕便往外拽,夏嘉弦死命地往后拖,但是终于还是抵挡不过,被他一路拖着交给了门外马车边的壮汉,离开前还拍拍她的脸,道,“到了地方好好伺候刘老爷,伺候好了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可千万别辜负了我对你的好意。”

夏嘉弦又急又气,可是她手脚被那壮汉制住,压根就动弹不了,哭喊道,“哥,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谁是你哥!你是野种,你不配叫我哥。”

“哥,我不去,你救我,哥!”

夏君朗只动摇了片刻,便冷静下来,他欠了刘老爷的银子,那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她不依了刘老爷,自己一定会被打死。想到这,他再也不听她说话,转身便走,要怪就怪你是个野种,怪你自己,不怪我。

夏嘉弦又去求那壮汉,可是那壮汉做惯了这等事,压根就不理她,只把马车驾驶得飞快,很快便到了刘老爷府上。

夏嘉弦抱住马车死活不松手,那壮汉从未遇到过这样难缠的姑娘,但是进到这府里的姑娘,都是要掉一层皮的,甚至还有几个姑娘出了门就直接入了土。

那汉子好不容易把她从车上扯了下来,谁知她又抓住了车帘。

那汉子累得满头大汗,终于把夏嘉弦拖进了大门,可是那辆马车却被扯得惨不忍睹,估计以后是用不了了。

[正文出了虎口入狼窝]夏嘉弦被拖到前厅交给了一个妇人,那妇人一直冷着脸,带着两个丫鬟又把夏嘉弦拖到了一间屋子里,什么也不说便直接按到了浴桶里。

夏嘉弦被扒得精光,同时被几个人摸来摸去,这种感觉很恐怖,吓得她尖叫连连。

还好时间并不是很长,夏嘉弦被洗完后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便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她推了两下没有推开,便十分忐忑地在屋子里打转。

夏嘉弦试着喊了两声,没有人回答,屋子很大,中间摆着一张很大的床,大到有些不正常。

夏嘉弦焦虑地在屋子里打转,过了也不知多久,便听到外面有些嘈杂,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对话。

“老爷回来了。”

“嗯,和孙老爷多喝了几杯,有点醉了。”接着便是那说话人带了醉意的笑声。

后面他们的说话声小了许多,她没听清。

很快门便被打开,几个丫鬟端了吃食进屋,然后很快又退了出去,一个中年男人进了屋,对夏嘉弦十分友善地笑了笑,“姑娘饿了吧,快坐下吃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