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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到三月份夏嘉弦依旧没有怀上,岂不是就要和罗青成亲。

公孙清看着自己的弟弟满面愁容,长吁短叹,心里觉得好笑:“你这样已经整整一天了,难不成准备就这样下去?”

“大哥,你说三苗族为什么要给圣女选夫婿,让圣女自己选不好么!”公孙容十分痛苦地抓了抓头发。

“习俗而已,你要接受。”这事情和公孙清一点关系也没有,他颇有些站在旁边看戏的感觉。

“大哥你不要说风凉话啊,大哥你快帮我想想主意啊!那是你弟妹啊,不能让你弟妹嫁给别人啊!”

“我哪里有什么方法,你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找找别人来出主意。”

公孙容心思一动,马上想到了古洛菲和乌飞娅,便立刻去找两人。谁知古洛菲已经被鲁彦派到别处办事去了,于是马上又去找乌飞娅。

“想让我帮忙?”乌飞娅撇撇嘴,眼睛都没睁开。

“晚辈是真心喜欢嘉弦,还请姥姥帮帮忙!”

“嗯,罗青对嘉弦也是真心的,他们成亲之后我还可以天天见到嘉弦,为什么要帮你?”

公孙容听她的话稍微想明白了一些,急忙道:“晚辈也可以经常陪嘉弦回来的,到时姥姥也可以经常见到嘉弦。”

乌飞娅忽然睁开眼,原本严肃的脸上隐约现出几分笑意来:“真的?”

公孙容一看有戏,立刻点头允诺:“晚辈决不食言。”

这次乌飞娅真的笑了出来,却没有立刻答应他:“你娶了嘉弦之后要去哪里安定下来?”

公孙容想了想,道:“我想带嘉弦去塞外,看看草原骑骑马。”

乌飞娅点点头,仿佛很是满意:“你走吧,不用太担心,鲁彦虽然倔,我却有法子治他。”

公孙容觉得乌飞娅一下子高大起来,心里踏实了许多,于是便开开心心地照夏嘉弦去了。

当晚公孙容格外的孟浪…

*

夏嘉弦和罗青定亲当天,三苗族的人都十分开心,人人脸上都挂上了笑容。

但是公孙容很不开心,他虽然得到了乌飞娅的承诺,可是看着夏嘉弦和别人定亲心里哪里会好受,于是索性不去看,也省得自己到时候忍不住冲上去把夏嘉弦拖走。

屋外十分热闹,显得屋子里格外冷清。公孙容等到天黑庆典还是没有结束,他终于是忍不住了,出了门去找夏嘉弦。

夏嘉弦一身精致的红色衣衫,和罗青一起接受族人的祝福。

公孙容忍了许久终于是等到了庆典结束…

夏嘉弦和众人道别之后便往住处走,路过一条巷子忽然被人拖了进去,然后公孙容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了下来,直吻得她喘不上气来。

“公孙容这是在外面!”

“怎么?红杏出墙还不许我孟浪一把?”

“唔,也不是我想要红杏出墙的。”

“你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出墙还是没出墙。”公孙容说完便理直气壮了起来,紧紧环住夏嘉弦的腰。

忽然他听到巷子外的脚步声,快速带着夏嘉弦躲到了暗处去。

不多时那脚步声便到了巷子口,来人却是罗青。罗青往巷子里看了一眼,也不知看没看到两人,却是把夏嘉弦吓得出了一身汗。

待罗青走后公孙容贴在夏嘉弦耳边道:“怎么,怕被你未婚夫捉住我们在偷情?”

夏嘉弦捶他胸口:“你怎么就没个正经,什么叫偷情,咱们明明是…”

“是什么?”

“郎情妾意!”

“对,郎情妾意,那可就要水|乳|交融才好。”

夏嘉弦微微赧然,声如蚊蚋:“今天随容郎喜欢。”

“娘子真是善解人意。”

61、功夫强也要扶墙...

自从夏嘉弦和罗青定亲之后,公孙容夜间愈加的勤奋上进,日落而做,日出而息,每夜勤耕作,奋发种娃娃。

夏嘉弦积极配合,两人每日水乳|交融,意图在三月份之前在肚子里藏一个娃娃。

如此过了月余,公孙容面有菜色,眼睛下黑影沉沉。而夏嘉弦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眼圈青黑。

又过了数日,公孙容走路已经要扶着墙,别人看了以为是旧伤又犯了。公孙清却心中明镜似的,心里焦虑,终有一日忍不住了。

他轻咳两声,面色隐晦道:“二弟,你虽然年轻力壮,可也要悠着点,不然以后亏了可如何是好。”

公孙容此时正扶着桌子站起来倒水,脚步有些虚浮,抬头看了公孙清一眼,面上无尽愁苦:“大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抓紧可不行,要是三月份嘉弦还没有怀上可就跟着别人跑了。”

公孙清顿了顿道:“那也不能太过,月满则亏啊二弟。”

公孙容扶着腰坐下,咬牙道:“现在亏就亏吧,总好过以后哭都没地方哭要好!”

公孙清见公孙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也就不再费口舌,只是找了些补气养血的东西,每日炖好灌给公孙容喝。

夏嘉弦几日没有去找乌飞娅,这日得了空便去了。乌飞娅一见夏嘉弦吓了一跳,惊道:“你这是怎么了!”

夏嘉弦蔫蔫的,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没什么,可能最近太累了吧。”

乌飞娅眼中划过怀疑的光:“你莫不是和公孙小子一直也没停住?”

夏嘉弦知道瞒不过,低头小声应了。

乌飞娅满脸的不赞同,有些生气:“你们真是太…太不矜持了!如今这后辈真是羞人啊,怎么也不知道节制?”

夏嘉弦头都要埋到地底下去,声如蚊蚋:“干柴烈火的怎么节制。”

乌飞娅一听不高兴了,手指点了点夏嘉弦的脑袋瓜:“怎么地,还有理啦,明天开始不能让公孙那小子再碰你了,听见没!”

夏嘉弦低着头不说话,心道,我倒是也不想让他碰了,可是如今我哪里能挡得住他?

“别让谁碰?”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巧,刚才的话恰好被才从外面回来的古洛菲听到了。

夏嘉弦哪里敢说话,乌飞娅扫了一眼低着头的夏嘉弦,颇有些气愤道:“还不是公孙容那小子,你看看都把小嘉弦耗成什么样了?”

古洛菲似乎是不太相信:“公孙容干什么了?”

“你自己问小嘉弦吧。”

古洛菲脸上硬是挤出了几分和蔼可亲来,摸摸夏嘉弦的脑袋:“公孙容对你干什么了?”

夏嘉弦怯怯抬头看了古洛菲一眼,然后又看了乌飞娅一眼,小声道:“种娃娃来着。”

古洛菲下巴一抖,眼中涌现出几分不可置信来,声音也有些颤抖:“干什么?”

“种…种娃娃来着。”夏嘉弦说完赶紧低下头,双颊绯红。

古洛菲只觉胸中“呼”地升起了一把火,恨声道:“杀千刀的公孙家的臭小子!看老娘不宰了他!”

古洛菲说完人便风风火火地走了,夏嘉弦愣了片刻急忙追了出去。

待两人走后,乌飞娅悠闲地喝了口茶,自言自语道:“自己的姑娘心疼了吧,活该!”

乌飞娅说完竟然哼起了小调,哼了一会儿忽然坐了起来:“我还是去看看吧,别真把公孙小子给宰了,小嘉弦还不要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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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洛菲找到公孙容的时候,公孙容正扶着墙往夏嘉弦的住处走,他见到古洛菲十分惊喜,艰难地低头行礼:“见过前辈。”

古洛菲本来是想要好好修理修理公孙容,可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心里有气却也不能真的上手打,阴沉着脸不知如何说。

公孙容也觉得纳罕,他平时与古洛菲是没有太多的交集,如今被她死死地盯着心里且惊且喜,只以为是她要谈自己和夏嘉弦的婚事,脸上竟然显出些矜持羞涩来。

古洛菲这一看,就更加不好说他,毕竟她只是心疼夏嘉弦,想找个待她好的人,眼前这人不就正是么,平日里公孙容的作为也让她满意,只是这件事情做的实在是让人窝火。

想到这里古洛菲冷声道:“从今天起不准到嘉弦房间去,否则即便是嘉弦怀了你的孩子,我也保准找个好男人娶了她!”

公孙容本来还等着岳母大人谈论自己和嘉弦的婚事,谁知听到的却是嘉弦和别人的婚事,落差实在太大,他一急,忙道:“千万不要,晚辈是真心喜欢嘉弦,岳母大人千万不要把嘉弦许给别人!”

古洛菲被他这一声岳母大人给惊吓住了,回过味来时有些欢喜,却依旧冷着脸:“谁是你岳母大人,再乱叫我割掉你舌头!”

公孙容此时也觉得自己太不深沉了,急忙应道:“是是是,晚辈鲁莽。”

此时夏嘉弦也已经跑近了,看见两人对峙更是急得一头汗,连忙抱住公孙容的胳膊对古洛菲道:“娘你别为难他。”

古洛菲此时心里已经是原谅了公孙容,听夏嘉弦这样说便心存调戏道:“怎么?为了你的情郎连娘亲都不要了?”

夏嘉弦以为古洛菲真的生气了,忙松开公孙容,抱住古洛菲的手臂,装乖道:“才不是,娘亲最好了,娘亲要是不喜欢他我就也不喜欢他了,娘亲不要生气。”

古洛菲心里觉得好笑,心想这小丫头真是会装傻卖乖,又抬头去看公孙容,却见他眼睛睁得老大,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古洛菲想自己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要不可是要笑出来了。

“公孙家的臭小子你听着,要是你再偷偷跑到嘉弦的房间里去,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晚辈知道了,晚辈再也不去了。”公孙容此时哪里敢违抗古洛菲,心里想的却是,即便我想去种娃娃,我的腰也受不住了啊。

古洛菲见他应得十分真诚,便拉着夏嘉弦走了。夏嘉弦一路回头去看,恋恋不舍的样子。

古洛菲刚从夏嘉弦的屋子里出来,便看见站在门口的乌飞娅,她现在明白当年乌飞娅的感受,她不过是承受了一分的痛苦,而乌飞娅却生生受了一万分,所以至今乌飞娅对她也心有怨恨。

可是又有哪个母亲会真的怨恨自己的女儿,不过是嘴上怨恨,内里心疼罢了。

“你就准备让嘉弦和公孙容走了?”乌飞娅脸色平静。

“嘉弦从小到大吃了许多苦,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如今公孙容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便遂了她的心愿,放她走吧。”

乌飞娅挑眉:“你倒是舍得。”

古洛菲静默了片刻,忽然上前抱住了乌飞娅,这是两人十多年以来第一次如此亲近:“娘,对不起,以前的事情,对不起。”

乌飞娅好像是哭了又好像是笑了,声音有些哑:“这么晚才想起来道歉。”

此时冬意将阑,月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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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嘉弦早早地躺下了,她想公孙容今天应该是不会来了。可是她睡到半夜忽然醒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侧,便摸到了一只手臂。

她想坐起来,却被按倒了,男子声音中还带着睡意:“睡觉。”

夏嘉弦便安心躺下,下巴抵在公孙容的肩膀上:“你怎么又来了,我以为你害怕我娘不敢来了呢。”

公孙容迷迷糊糊地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声音有些恼意:“你白日说你娘不喜欢我你就也不喜欢我,我怎么还能睡得着觉!”

夏嘉弦吃吃笑了一声,伏在他胸口:“那是哄我娘的话,怎么能相信。”

“你不止唬住了你娘,你还唬住了我呢,以后哄谁也不能说那样的话了。”公孙容伸手拉好被子,柔情满怀,几乎要从心口溢出来。

“嗯,再也不说了。”夏嘉弦用脑袋蹭了蹭公孙容的下巴,忽然又抬起头问道:“公孙容,我们以后要到什么地方去?”

公孙容伸手把她的头又按在胸口,想了片刻道:“我想带你去塞外,听说那里天很蓝,水草肥美,牛羊成群,到时候我放羊,养马,你做饭,生孩子,我带你骑马,带你看月亮,好不好?”

夏嘉弦想了一下,无声地笑了出来,点了点头:“好。”

*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距离夏嘉弦继任圣女只剩半月不到,族里有些东西要添置,鲁彦想让罗青和夏嘉弦多培养些感情出来,所以让两人单独进城去购置东西。谁知两人刚出寨子便见公孙容站在路旁等着。

罗青笑了笑,并没有什么不满。公孙容挑挑眉,插|进了他和夏嘉弦之间,于是三人依旧各怀心思往城里走。

他们买完了长老交代要买的东西,夏嘉弦说想到处走走看看,罗青和公孙容自然没有意见。夏嘉弦其实是想要找个医馆,她的癸水已经推迟了四五天,她没敢告诉公孙容,只怕到时是空欢喜一场,所以便想趁这个机会确定一下。

三人一起走着,夏嘉弦假托说要去茅房,让两人在这里等一下,然后便飞快地跑了。

公孙容刚想追上去,面前却站了一个人。这人正是先前住在夏嘉弦隔壁的九方,他此时出现只怕是祸非福。

夏嘉弦并没有发现身后的情况,飞快地跑进了巷子里。

那九方极是难缠,公孙容与他缠斗许久也没能脱身,加上心里想着夏嘉弦的安危,自然失了章法。

罗青不会武功,在旁边急得直跳脚却帮不上忙,想要越过两人去找夏嘉弦,却总是被挡回来。

却说夏嘉弦终于找见了一间医馆,刚想进去,却被人喊住。

“嘉弦!”

她惊讶回头,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贺雁,她有些惊喜地迎上去,却被贺雁点了穴道。

“对不起了嘉弦。”

贺雁说完便扛起夏嘉弦,消失在街道尽头。

62、一切缘由的开始...

公孙容与九方缠斗许久也未能脱身,九方想着贺雁也应该得手了,于是便虚晃一招,退出了战圈,声音却远远地传过来。

“要想救夏嘉弦和公孙谦,就请两日后到郊外七里亭处!”

公孙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罗请道:“你先回去告诉族里的人。”

然后便把足狂奔,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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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夏嘉弦被贺雁扛在肩上,一路飞檐走壁,颠簸不已,差点就要吐出来时才站住。

眼前是一户普通人家的院落,贺雁将夏嘉弦放下,伸手敲了敲门,声音恭敬:“主上,人已经带到。”

“让她进来。”

贺雁深吸一口气,解开了夏嘉弦的穴道,却不看她,只是手臂用力将她推进门去。

夏嘉弦踉跄两步才站稳,又听到身后的门关上了,心里一慌,再一抬头便看见一个男子正微微笑着看自己。

那男子生的一双桃花眼,嘴唇很薄,单看着便觉这人薄情。夏嘉弦目光下移,见那男子腰间坠着一枚圆形玉佩,待她看清那玉佩上雕刻的花纹时脸立刻便白了。

“民女参见皇上。”夏嘉弦此时心里噗通噗通地跳,可是她的声音竟还是平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