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锦一看急了,赶紧到东厢房去给赵珊拿衣服。衣服都湿透了,真不知她怎么搞得?拿好换身衣服后,一把拽住赵珊拖进里屋。将衣服塞进她怀里,瞪眼看着赵珊。赵珊看了眼怀里的衣服,坏心地笑道:“暮锦不回避嘛?嗯?”

秦暮锦一听这话,气了挑起眉毛,嘟起嘴转身出了屋。色胚!哼,可想到那夜赵珊□的身子,面色一红,双手捂脸,心里一阵尴尬。自己想哪去了?都是这坏女人的错!

里屋的赵珊看着暮锦气闷别扭离开的样子,嘴角弯起甜蜜一笑。抖了下身子,赶紧脱掉湿衣换了。可还是感觉喉咙有点干干的,发痒不对劲。摸摸额头,嗯,温度正常,还好。也就没注意这事。换了衣服,顶着半湿的头发就去忙着做饭了。

厨房里,秦暮锦则帮着烧火,这时才有空问先前的事情。赵珊笑弯眼,解释道:“我给前面巷子的林老太家送水去了,林老太这阵子卧病在床。她家就林老太,他一个儿子和两个小外孙。唉,老的老,小的小,一家挺不容易的。

屋顶都漏洞了,就顺便帮着加盖了些草上去。那两个小外孙你也见过的,前些日子来拜年的,穿小花衣的那对孩子,可爱的紧。两个孩子真是懂事,就是林老太这一病,这家里遭罪了不少。呵呵…暮锦,回来晚了,说晚上想吃些什么?”

秦暮锦听后,点了下头。想起了那对懂事的孩子,那天拜年时,小的那个扒着门,对着桌案上的炒米糖,咬着手指头。是个白白嫩嫩的宝宝,梳着对发鬏,红扑扑的小脸蛋,很是好可爱。也是这娃娃惹得干娘心直痒痒,从此盯上他这肚子。哼!不过那孩子确实好乖,招呼他吃东西时,有礼貌乖巧听话。很是听边上姐姐的话,明明想吃却不主动伸手抓。

倒是像个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孩子,倒也奇怪了?秦暮锦甩甩头,没做细想。大的女孩嘛,只能说稳重的像个小大人。自己也是那天才知道,他嫁的这赵珊是个热心过头的女人,怪不得邻里关系变得那么好。只是帮助孤寡之家的话,他倒是没担心什么。可先前听绿雯说过那家的守寡儿子叫林南熙长得不错,哼!这才注意上了心,想着赵珊莫不是喜欢上别人,才又去讨好那寡夫的。

赵珊一看暮锦咬唇生闷气的样子,眉毛挑了下。闷笑不吭声,唉,前些日子她可是被绿雯念了好几次,可不敢提那啥林南熙林公子,否则她家这高贵猫咪非炸毛不可。呵呵,是吃醋嘛?嘿嘿,赵珊笑得像偷完腥独自品味着余韵的猫。秦暮锦一看赵珊笑了那么猥琐,气得起身踢了她一脚,骂道:“吃了什么了?笑成这德行!嘁!看你这德行。”转身拍掉身上的草木灰,打算解了围裙回屋去。

赵珊从后面一把抱住秦暮锦,故意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咬了下那小巧可爱的耳垂。秦暮锦气得回身想挣脱开,却给赵珊抱个满怀。对准樱唇吻下去,偷足了腥。最后还不满足的在微肿的红唇上又啄吻几下,才开心满意的松手放开秦暮锦。秦暮锦气红了脸,狠狠的一脚踩在赵珊鞋上。

赵珊没设防,痛得一声哀叫,捧着受创的脚跌坐在地上。看到赵珊的狼狈样,秦暮锦笑弯了腰,一手扶腰,一手抹掉笑出的眼泪。唾骂道:“色胚,活该!哼!阿福吃饱没,吃完跟我回屋去。不理这女人,晚饭我要吃打卤面。”阿福望了眼可怜的女主人,跟在男主人身后回了屋。

赵珊看到暮锦回屋后,拍拍鞋上的尘土。坐在地上无奈地笑了笑,唉,这世界的男人呀!和她原来世界的女人有的一拼呀,还好自己话题转的快,不然暮锦这小子发脾气,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呀。站起身洗了下手,赶紧按照‘太爷’的吩咐做饭。

吃完饭后,赵珊则将厨房收拾好,再把湿了的衣服收好,打算明天再洗。回屋忙着赶制元宵节的一些饰品,嘿嘿!后天就是元宵节了,要加紧了。秦暮锦则在边上帮着做最后的定型工作,赵珊看着秦暮锦低首巧手整定固形的动作,甜蜜一笑。她家的暮锦变了好多呀,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现在却是心灵手巧的平民男儿家,摸摸自己贴身的衬衣,呵呵,真不敢相信是她家暮锦缝制的。

针脚虽还稚嫩的很,衣服也是绿雯裁剪的。但却是暮锦一针一线缝制的,呵呵。心里现在都还感到阵阵温暖,这就是她现在的家。秦暮锦抬眼瞥到赵珊摸衬衣袖的动作,心里一甜,低首继续忙自己的。嘴角掩不住甜蜜的笑,她是自己的天。男子以妻为天,缝的那么丑的衣服,她也不嫌弃。

照顾病狗熊

两人就这么无声的忙碌着,可屋里的气氛却是出奇的温馨甜蜜。真是对平凡幸福的小两口呀,阿福趴在火炉边打着盹,炕上的小两口低首忙碌着,希望这幸福是永远。

一直忙到三更天,两人才起身洗洗睡了。赵珊上炕时,感觉头有点昏眩。但因为疲劳也就没多注意,熄了灯盖上被子倒头就睡了。想着睡一觉就会好些,明天还要去摆摊了。绿雯、尤文不在,钱姨也因为李府这阵子忙,怕也没空,自己要累些了。

次日,太阳照常升起后,冬日的暖阳调皮地透过掩得很厚实的窗子缝照了进来。秦暮锦迷迷糊糊睁开眼,瞥了眼墙边的沙漏壶,吓了一跳。呃,都己时三刻了(中午11时43.2分)。赶紧穿好衣服,坐起身来。搬开横在两人中间的矮桌,低首看向赵珊。都喊了好几声了,怎么今日起的这么晚呀,更别说喊他起床了。嗯,虽然昨日睡得晚了些,可这女人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死呀?

不看还好,一看心头一紧。赵珊蜷缩着身子,面色酡红。头侧倚在枕头上,闭目咬唇。秦暮锦伸手试探地摸了下赵珊的额头,一阵冰凉的触感让赵珊舒服的松开了紧锁的眉头,翻了个身,面朝上继续昏睡着。

秦暮锦吓得缩回了手,好烫!难道是昨日冻着了,怎么办?趴在窝里的阿福仿佛感觉到了主子的不安,爬起来凑到炕边,低呜着蹭暮锦的手。秦暮锦舒出口气,俯低身子拿自己的额头触碰了一下赵珊的额头。好烫!这下彻底慌了,伸手想去推醒赵珊,可又怕她正发烧的身体吃不消自己的推拉。赶紧急急的下地去厨房端盆凉水来,挤了个帕子搁在赵珊额头。

烧得迷迷糊糊的赵珊感觉到一阵清凉感,舒服的动了动身子。睡得更沉,浑身无力像灌了铅一般,赵珊只好任由自己继续躺着。好像感觉到边上有个人着急在喊自己的名字,可就是无力回应。本来热得和团火似的,可现在舒服多了。接着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好久没这么舒服踏踏实实睡觉了。

秦暮锦一看,急了。咬咬唇,打开炕头的柜子,翻出个小木盒。这是绿雯临走时交给他的,说是家里的积蓄都在这了,让他保管好。急急的取出腰上香囊里的钥匙,打开后拿出一锭银子,锁好放回木柜里。披上斗篷想出去找大夫,可想到自己从未单独出门过又刹住脚步。

回身看看昏睡中的赵珊,看到她苍白开裂的嘴唇,烧得火红的面颊。摸了摸蹭过来的阿福,蹲身安慰鼓励自己的说道:“阿福,她只是发热。我这就去找大夫,你看着家。回来给你煮好吃的!”

拉了拉身上的斗篷,轻咳了一下。便掀起布帘,出了屋。打开院门,左右看了看周围。拉了下遮面的绢纱,咬咬嘴唇。这里没人认识他,不会被那个可憎的女人爪牙发现的。干娘说了,那女人找了很久没找到他,应该没事了。低首锁好门,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去回春堂请秋大夫。

到了回春堂门口拉下斗篷的风帽,朝厅堂里望了一眼。还好秋大夫在坐堂,秦暮锦抿抿唇有些无措,自己太久没出来走动了。与人交际都有些许的紧张,刚才一路走来,蒙面低首快行。自己到真成了闺阁中的娇气男儿了,连出个门都觉得怪怪的。自从身子骨变弱了,反而显得畏首畏尾了起来。

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抬脚进门想着该如何开口应对。也不知道珊病得如何?因为心里的担心也就忘却了紧张,几步走到坐等的位子那,看秋大夫只一两个病人,该会很快结束。

秋大夫看到秦暮锦心头吃了一惊,想那赵五娘把自己这夫郎捧得和宝贝似的。以前夫妻关系如何她是不太清楚,可现在,呵呵,赵五娘现在可是这街坊四邻人人夸赞的好女儿家。伤了脑袋以后,变成了一个出了名的‘夫奴’。倒也不是笑话她,只是性格像是换了个人,对家人与周遭人的态度,为人举止都是大变样。

尤其是宠夫郎这件事情上,据说赵五娘还心甘情愿签下了个啥契约。对夫郎不好就自跪搓板,硬是把个男人捧到了天上。不过她这夫郎确实也是个少见不可多得的男儿家,就是身子骨弱了些。怎么今日让她的心肝宝贝独自出门了?

秋大夫笑了笑,将剩下的病人交给一边的徒弟处理。起身走到秦暮锦边上坐下,打算给他看诊。秦暮锦一看急了,赶紧开口解释道:“不是我,是五娘她病了。秋大夫,请快随我走一趟吧。”焦急的神情,即使脸被遮去一半,可眼睛里慌张焦虑的神色还是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秋大夫看这样子也不敢怠慢,赶紧提了药箱,回身吩咐了徒弟几句。就跟在秦暮锦后面出了药铺,唉,莫不是赵珊又给家里的家法打坏了?咦,怎不见绿雯那小子?虽不该多管,可女人老是被夫郎家法伺候,确实丢脸了些。也罢,赵五娘本就是个‘夫奴’呀!不该自己问的还是别问的好,免得惹麻烦。

到了家后,秦暮锦招呼秋大夫坐下后,便站在边上,等着秋大夫察看赵珊的病情。秋大夫放下药箱,看连杯茶都没有。心里暗自叹口气,原来这冤家小两口还是挺恩爱的呀。看看,这可是她第一次来赵家没茶水招待。

秋大夫嘴角弯起一丝温和的笑,看了眼炕上的赵珊,嗯,只是受了些风寒,看她那小夫郎紧张吓的,以为出了啥大事了,但还是把了下脉。松开紧锁着的眉头,抬眼看向秦暮锦紧张的神色,笑了笑,说道:“无妨,只是受凉感了风寒。我这就开几副药,等我回去后,让我那小徒弟送来。倒是你,我嘱咐过要按时吃药的。不可操劳,安心静养的。这冬日出去受寒,可是不好。绿雯那小子去哪里了?家里怎么只你一人?”

秦暮锦一听,面色红了下,回道:“绿雯走亲戚去了,那…五娘她怎么一直都不醒?我怎么喊她都不应?”说完,感觉自己问的太直接,抓着衣角,咬唇有些尴尬。

秋大夫笑了笑,回道:“她许是累了,睡一觉就没事了。”和蔼的叮嘱了几句,就准备起身离开。秦暮锦起身准备付诊金,秋大夫摆了摆手,说道:“珊丫头在我那留了足够的银子,不必给了。嗯,你吃药的时间也到了。按时吃药,别耽搁了。这丫头的药,一会我让小杨送来,你就别去取了。免得珊丫头醒了,责备我没尽到医生的本份。”

秦暮锦听到这半安慰半调笑的话,面色红了红。将秋大夫送到门口后,关门回屋先给赵珊换一下头上的湿帕,再去给自己熬药。秋大夫刚才半遮半掩的话,他还是听出来的。珊确实不易,照顾这个家,还要照顾他这病弱的身子骨。自己真是个包袱,掩去心酸,拿着药包去熬药。一定要把这身子骨养好,免得总是拖累大家。

等小杨将药送来后,秦暮锦赶紧给赵珊熬药。熬好后和先前做的面疙瘩汤一并放到盘子里,有些脸红。本想做小米粥给她的,可自己怕做坏了惹她笑话。只好还是做面疙瘩汤,呵呵,敢说难吃,就让她跪搓板。

秦暮锦顶着脸上的黑灰,就回了屋。好容易将赵珊拉扶起来,靠躺在被子上。因为拉拽,赵珊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无神的看向对面的暮锦。秦暮锦看她这样,只好端起药碗准备喂她。赵珊甩甩沉重不听话的脑袋,想自己来。可手不听使唤,浑身无力。就连嗓子眼也干的发慌,发不出声音来。只好由着暮锦一口口喂她药,嗯,好苦…怎么就病了?唉,丢脸呀。生意都给耽搁了。

秦暮锦看赵珊病成这样,还心不在焉地朝矮桌上的饰品看。一生气丢下药勺,心疼的骂道:“还管这做啥,你给我好好养着身子。早上起来,吓坏我了。喝完药,把面疙瘩汤吃了,看你这病猫样,可别再想别的。”赵珊闻言无奈的笑了笑,面疙瘩汤,呃,现在才瞧清楚,她家暮锦的小脸变成花猫了,右耳到唇下长长的一条黑灰污渍。

赵珊忍着笑朝镜子指了指,再眯眼笑着看向暮锦。秦暮锦明白了意思,朝铜镜一看,顿时脸通红。赶紧拿袖子擦脸,难怪刚才药铺送药的小杨盯着他脸直瞅,还以为别人无礼不懂规矩了。原来是自己无意整了个花脸,拿起边上的枕头丢向赵珊,都是她害他丢了脸。

赵珊靠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秦暮锦小心翼翼的推了下赵珊,说道:“吃完再睡。”说着,舀了一小勺凑近赵珊的嘴边。赵珊看了眼那碗面疙瘩汤,嘴角弯起一丝浅笑。倒是面糊糊了,哪里有面疙瘩了?

赵珊就着汤匙吃了一口,差点笑出来。暮锦把玉米面与小麦面都搞错了。怪不得成了面糊糊,噗…心里虽然想笑,面上却保持平静。嗯,面糊糊也不错,不要咀嚼,吃着省力了。自己正好病着,面糊糊对于现在的她正合适。

许是吃了药汤,药苦味给弄的清醒了些。 赵珊还是不不习惯别人喂着,接过碗和汤匙,低首快速的扒了几口,不一会儿,就将一碗面糊糊吃了个底朝天。想起身将碗送到厨房里去,可秦暮锦一个瞪眼,赵珊只好老实躺回炕上。

秦暮锦收拾好招呼上阿福,端着木盘去了厨房。呵呵,赵珊躺靠在被子上,掩口打了个哈欠,好久没这么舒服的睡过了。原来是病了呀!面糊糊还好,就是没味道。唉,估计这小子油盐啥都没放,这倒也好。至少可以入口,对病人很适合。想着想着,药性渐渐上来,赵珊觉得头越来越重,就躺回枕头上,想继续睡会。

厨房里,秦暮锦一脸歉意的看着阿福,阿福黑溜溜的眼神无辜可怜地看看男主人,再看看食盆。啊呜…今天比昨天还差,主人,啊呜…想蹭主人要别的吃的,可扒到灶台上往锅里一看,无奈的低鸣了一会。终敌不过咕咕叫的肚子,老老实实将一盆面糊糊舔食干净。

秦暮锦这才笑开了颜,摸着阿福的脑袋,夸道:“阿福好乖,呵呵,珊今天也吃了哦。味道应该不坏,我也尝尝。”装了一碗,坐在竹椅上,舀了一口。捂住了嘴,好难吃。一点油盐都没有,珊怎么吃得下去的?这都像小时候调皮趁仆人贴对联时,他偷吃一口的浆糊的味道了。黏糊糊的,啥味道都没有。算了,就当稀饭吃吧。

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忘了放油盐,不然可能更难吃。好像面也给自己搞错了,糟糕!红着脸吃了小半碗,想起堂屋里还有些过年蒸的包子馒头,可自己不会蒸呀。想去问赵珊,可掀起布帘一看,赵珊闭眼睡得很熟。

轻手轻脚走过去,摸了下额头。呃,还是好烫。小心的重新拧了个帕子搁赵珊额头上,替她掖好被角。靠坐在炕边,看着昏睡中的赵珊。伸手替她将脸上一缕乱发拨到耳后,看着她平和安静好似婴孩般的睡相,嘴角无意识的弯起。

实话她长得不坏,模样算清秀。以前不学无术时,就不再提。自己也不想去回忆过去不开心的事情,反正她都忘了。自己也没有再去纠结的必要,许是该怨她将药偷换。可那时,他更多的是怨恨那个无情无义的薄情女,可现在他谁也不怨了。

反而是庆幸,上苍在他一切都失去时,送给他一个心里期盼许久的妻主。虽然她很迷糊,开始居然把公鸡母鸡谁生蛋都给忘了搞错。可她却像变了个人,勤劳踏实,上进能干。还有就是对他和绿雯那时的恶劣态度超过常人的忍耐,签字画押。呵呵,却还是不离不弃。那时自己也是故意纵容绿雯去打骂她的,被欺压很久的怨气怎可不趁她失忆时,报上这仇。反正她什么都忘了,可后来…

想起自己因她而内力全失,落难后每日还要担惊受怕,还要被欺成那样。家里都过到捉襟见肘,没有油盐米下锅的日子了。也没有钱再去看病,也许底下自己真的会被逼上绝路。可能会被她告密卖了,可能就要回到那可怕女人的身边,从此一生黑暗。可就在那时,她却因为绿雯下手重了,什么都忘记了。

由一个自己十分厌恶讨厌的人,变成了一个让自己不知不觉,渐渐倾心,甚至现在是愿意与她共度一生,为其生儿育女。摸摸自己变得不再润滑的手,还有手指上因为整日帮着做饰品、烧灶火而磨出的薄茧。心里不但不感到辛酸难过,反而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踏实。

轻轻将头倚靠到赵珊的胸口,唯恐压到她。眼睛朝赵珊的脸瞄了瞄,她还是睡得很沉。放心将自己的身体侧趴到赵珊身上,侧耳倾听着那一下下沉稳让人心安平静的心跳声。“珊主,愿执妻之手,共度余生。此生定不负卿,愿妻主也能以此心对暮锦。”秦暮锦心里默默念出这段话,伸手抓住赵珊的一只手,就这么趴在她心口,不知不觉就进入了香甜的美梦。

甜蜜元宵节

睡梦中的赵珊感到心口有一大石压着,怎么推也推不开。迷迷糊糊睁开眼,吃力地抬首,看到暮锦趴睡在自己身上。头落回枕上,嘴角掀起甜蜜无奈的一笑。呵呵,她说怎么这么重呀,呵呵,暮锦睡哪里不好?

小心的撑起身子不惊动秦暮锦,将他抱进被窝里。可别着凉了,轻手轻脚地爬起替暮锦脱去鞋,回身将他拥进怀里。看着怀里依旧睡得很香甜的夫郎,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一口脸颊。摸摸自己的额头,唉,估计睡一觉就好了。

嗯,抱着暮锦睡应该没事的。自己只是发热而已。嗯,赵珊将秦暮锦拥进怀里,盖好被子继续睡。心里乐开了花,嘿嘿,更进一步了。同‘炕’而眠后,现在是同被而眠。

秦暮锦感觉被一个很温暖的火炉拥着,好温暖。面颊朝那柔软温热处蹭了蹭,挪挪身子,伸手反抱住这火炉。好暖和!呵呵,好像以前睡得狐毛皮做的软床垫。紧靠上去继续睡,殊不知自己是埋首靠在了赵珊的酥胸上。

赵珊倒也没感觉到啥,毕竟累得慌,继续昏睡中。睡梦中,两人就这么暧昧的抱到了一起。等到第二日,因为是元宵节,早上外面很早就响起了不少鞭炮声。秦暮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等发现自己靠睡在赵珊怀里,吓了一跳。想赶紧爬起身子来。可发现自己的双腿被赵珊的腿夹住了,面色登时酡红。

发觉到手下的柔软不对劲,低首一看,手吓得赶紧缩了回来。呃…自己居然摸到了她那处,摸了下滚烫的脸。自己昨日怎么就这么昏睡过去了。啊,对了…珊,俯下身摸了下赵珊的额头,最后还是不放心拿额头碰了碰。不烫了,才刚松口气。低首一看,没想赵珊正睁着眼,咧嘴朝他笑着。

“碍…”秦暮锦惊讶的一叫,想起身离开。赵珊一把抱住他,翻身将秦暮锦压覆在身下。嘴角弯起一丝坏笑,她可是感觉到这小子摸自己胸脯了。呵呵,赵五娘是个软脚虾,所以身材在自己看来还不错。嘿嘿,比起那些身高体壮的莽妇那练的肌肉般的胸脯,还是软玉酥胸正常呀。

那为了公平期间,他也得给自己摸摸。嘿嘿一笑,就做出了要下手的动作。秦暮锦看到赵珊脸上熟悉的坏笑,吓得缩起身子,抓住自己的衣襟。这女人说过的,要留到新婚之夜的。呃,坏女人…脸气得羞恼的通红,瞪着眼睛看着赵珊。敢动试试,臭女人!

赵珊眯眼笑了笑,最后只是倾身在面颊上啄了一口。就起身穿衣准备去洗漱,唉,看样子要洗把澡。昨天出了一身汗,嘿嘿,回身看向正在整理衣襟的暮锦,掀起布帘,出去先洗漱再做饭。估计呀,大家都饿着肚子了。

秦暮锦在赵珊离开后,才放下冷僵着的表情,嘴角弯起甜蜜的一笑。呵呵,看样子她病好了。哼!病才好就想那龌龊事,坏女人,害自己昨天白担心一场。起身整理被褥,今天太阳不错,拿出去晒晒。

赵珊在厨房忙着,看到暮锦搬着被子出来时,想来帮忙。秦暮锦没好气的瞪了眼赵珊,说道:“我肚子饿了,这事我做的来。你别管!”赵珊站在厨房门口尴尬的搓手笑了下,转身继续忙自己的。

等两人忙完吃了早饭后,赵珊就将洗澡的浴桶搬到东厢房,打算烧水洗澡。秦暮锦看了看赵珊,笑道:“也给我备一份热水,昨日给个汗腥猴子抱了。”

赵珊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扯开嘴角坏笑了一下,回道:“那我家的猫咪岂不是变成公猴子了。”秦暮锦闻言,羞恼得急红了脸,便闹着玩似的伸腿踹了一脚,却不曾想错踢在了赵珊的小腿骨上,惹得赵珊抱腿一阵痛苦的哀嚎。好痛!这次可是真的痛,秦暮锦本还想发笑,可一看赵珊眼泪都给疼了出来,吓得他赶紧倾身过来想查看一下。

这时,赵珊却突然一把抱住秦暮锦,趁机吻住那娇唇,撬开贝齿,与那香嫩小舌肆意嬉戏。煽情地舔舐过那一颗颗皓齿,惹得秦暮锦身子一阵轻颤。娇软倚靠在赵珊的怀里,被这色女趁机吃足了豆腐。等勉强喂饱了‘肚子’,还不餍足地啃吻了几口香嫩白皙的脖子。

赵珊这才满意地松开,任由秦暮锦瘫躺在她怀里。面色霞红,娇喘吁吁。缓过气后,秦暮锦气闷地瞪了眼赵珊,没皮没脸的东西。起身冷淡的睥睨了赵珊一眼,便扭头昂首走开。死女人不理她,越来越登鼻子上脸。哼!

高贵的波斯猫呀,赵珊右手支着下巴嘿嘿傻笑了一下。赶紧烧水准备自己先洗完澡,再给她家的高贵猫咪烧洗澡水。阿福趴坐在一边,看了一会女主人枯燥乏味的烧火动作。就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闭眼梦周公去了。吃饱喝足就是好,还是女主人最好…好吃的!睡梦中梦到酱猪肘子的阿福,幸福的流着哈喇子。

等赵珊洗完澡后,锅里给暮锦烧的热水也备好了。披着湿发想先将洗干净的浴桶搬到里屋时,秦暮锦出来瞪了眼赵珊的湿发,进屋拿了块干布巾出来,押着赵珊坐下来,小心仔细的给她擦干湿发。赵珊坐在矮凳上,由着暮锦给她擦拭着头发。仰首咧嘴朝秦暮锦傻傻的一笑,说道:“一会,要我帮着擦背不?”

秦暮锦手下的动作一顿,没好气地瞪了眼赵珊。色胚!但嘴角弯起,坏笑了一下,说道:“搓完背,家主跪搓板,如何?”

赵珊闻言一愣,嘿嘿一笑。回道:“好呀,我跪着搓板擦背都可以的。”秦暮锦一听这没皮没脸的话,手下擦拭头发的动作不由加重了些。弄得赵珊龇牙咧嘴,不敢再多调戏。呜呜…我错了,黑溜溜的眼神好似阿福,看着秦暮锦讨饶。

秦暮锦“噗哧”一声笑出来,没脊梁骨的东西!笑完后,还是轻手温柔地继续给赵珊擦拭头发。赵珊则是微仰着头眯眼笑看着秦暮锦,惹得秦暮锦哭笑不得。这女人缠人的功夫与阿福有得一拼,不过心里却是如吃了蜜糖般甘甜。

赵珊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了今天是元宵节。急急的想站起来,嘴里刚想说些啥,却给秦暮锦一个冷瞥,住了嘴。乖乖的坐回位子,等秦暮锦擦完收回帕子,才开口说道:“暮锦,今日是元宵节呀。呵呵,我们该吃汤圆的。嗯,一会我去弄。芝麻馅的如何?对了,晚上还有元宵赏灯庙会,也出去走走吧。”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元宵节有走百病求安康这习俗吧,嗯,带暮锦出去走走,讨个吉利,当然这可不能告诉暮锦。

秦暮锦听后,点了点头。心里一阵甜蜜,实话元宵节原来在京城时大都只是在家里热闹热闹,出门上街玩也是小时候的事了。顿了顿,回道:“嗯,那我先沐浴。你给我把水提进来,一会晚上吃了汤圆出去。”便起身回屋收拾准备去了,这阵子和珊的相处让他对她的依赖越来越深了。

到了傍晚太阳快要落山时,赵珊她们老早提前吃了晚饭。赵珊先出去到街上溜了一圈,看到路边有面具、祈福水灯和祈福天灯卖。赵珊想了想,就买了一个胖娃娃和老太太面具,还有个祈福荷花水灯,天灯。水灯顾名思义就是放的河灯,祈福之用。赵珊仔细打量了一下祈福天灯,笑了出来,这不就是孔明灯的原理嘛,有意思。

收拾好手里的东西,赶紧往家赶。天色渐渐暗了,赵珊看到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的彩灯已经点亮了,大街小巷到处喜气洋洋,人声鼎沸,鞭炮声不断。很是热闹,老百姓无论老幼,都出来赶这热闹。街上比平常庙会还热闹,耍杂耍的,路边搭的临时戏台子上已经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赵珊顾不得多看,赶紧往家赶。等到家后,手彩放到门板上,还没来及敲门。门已经自动打开,秦暮锦穿戴一新的站在那,有些紧张,更多的是羞涩。嘴角带着浅笑看着赵珊,希望她可以满意他细心的打扮。

赵珊一愣,呃…虽老早知道她家的暮锦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可还是吃了一惊。呜,这么出去不安全。万一碰到个啥有钱有势的色女当街抢人就完了,赵珊朝外面看了看,赶紧进门,回身上好门闩。拉着暮锦进了屋,秦暮锦看赵珊一言不发,不免有些泄气,难道自己打扮的难看?

秦暮锦感到眼睛有些发酸,他几时如此仔细用心打扮过自己的。这女人倒好,什么都不说,就拉他进了屋。坐在炕边,眼神略显落寞。赵珊原地转悠了一阵子,回身仔细看了看她这长得过份漂亮的夫郎,搓搓手,有些后悔带他出去的决定了。

刚想说什么,可看到暮锦略显忧伤的眼神,吓了愣住了,不解的问道:“暮锦,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秦暮锦抬首怒瞪了她一眼,冷淡地撇首不理赵珊。难道自己真病弱的不再受人待见了,坏女人,棒槌!

赵珊一看急了,按住暮锦的肩膀,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明白过来,咽咽口水说道:“暮锦,你误会啥了?对不对?我…嗯,你穿成这样真的很好看,可我怕你上街被那些登徒子色鬼盯上,咱们不必打扮的这么亮眼。我不放心…”说完这话,脸臊得转向一边,唯恐暮锦看轻她。

秦暮锦本还有些难过,可一听这话,忍住笑看向这突然别扭起来的妻主。终还是忍不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唾骂道:“你…哼!没出息的东西。白费我的工夫,出去,我换衣服。”赵珊回身傻笑着抓抓后脑勺,起身出去等着。

一会,秦暮锦换了朴素平常的打扮。脸上的妆容都擦去了,脸色有些苍白,但一点无损美人的气质。头发只是简单绾了个发髻,上面斜插了个木钗,一袭白色布衣长褂。只是腰带上绣了些兰花草,简单中性的打扮。呵呵,好!这样好,宜男宜女。

秦暮锦整了整身上的书生长褂,瞪了眼对面傻笑的赵珊。嘁,这女人居然是要他打扮成女儿装出去。这书生长褂还是逃难时为了方便行动,绿雯给裁制的。这女人眼光真是奇怪,哼!算了,开口说道:“这样如何?可以出去没?”

赵珊满意的捣蒜似的直点头,说道:“嗯,就是这样的暮锦最好看。嘿嘿,好看!”秦暮锦一听这话,面色红了红,没有吭声。可是嘴角还是弯出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抢过赵珊手里的胖娃娃面具摆弄赏玩着。

赵珊笑眯眼,赶紧将斗篷给秦暮锦披上,拉上他的手,边走边回身说道:“我们一会出去,你如果不习惯就带上这面具。嘿嘿,冷的话就拉上风帽,可别受凉了。我们先去放水灯,再到处逛逛,最后去城北将这天灯也放了。”

阿福想跟在后面,赵珊笑了笑终还是没法丢阿福一个在家。关门时还是招呼上在堂屋门口两眼放光期盼的阿福,阿福‘哧溜’就跑到主子的身边,直蹭主子的腿。主子真好,真好!惹得秦暮锦直笑:“物像主人形。”弄得赵珊好气又好笑,将老太太面具带上,傻呵呵咧嘴笑的老太太面具成功逗乐了秦暮锦,暮锦笑了下也带上了胖娃娃面具,红扑扑的胖娃娃脸,赵珊笑眯了眼,拉起秦暮锦的手,阿福跟在后面,一家人就这么出去玩了。

因为冷,秦暮锦拉起了斗篷风帽。后来才发现街上好多戴面具的人,很多男儿家在元宵节出门,并不愿意带帷帽面纱,而选择面具遮面。这也成为很多未婚男女结识的好机会,未婚的少男少女很多都戴着面具。当然小孩子、大人们也会凑这个热闹。戴上面具在元宵节上那耍龙灯,踩高跷、划旱船的一路载歌载舞的游行长队里,跳上一跳,舞上一舞。

赵珊紧拽着秦暮锦的手,在路边围观的人群中穿梭着。阿福则是蹲坐在人少些的地方,远远看了眼主人们,就稀奇的左右观望着街上的一切。女主人让它在这的,那就在这趴着安全。赵珊回身看了眼阿福在的周记面馆门口,嗯,这样阿福可以不用寂寞了。自己要找它时,也好找些。

赵珊回身凑近秦暮锦耳边,说道:“暮锦,如果咱们不小心走散了。就到周记面馆门口碰头,阿福在那,不会乱跑的。”秦暮锦回身看了眼正在那左顾右看的阿福,笑了笑。呵呵,阿福真是个通人性的开心果。家里自从养了阿福以后,多了好多的乐趣。朝赵珊笑了笑,点头应允。但还是抓紧赵珊的手,说道:“最好别散了,我们还要去放灯了。”

赵珊点头嘴角弯起笑了笑,底下两个人就混在人群里。一会看看杂耍,一会又买两串糖葫芦,一人一串,像个孩子似的笑闹着。反正人多,大家都只顾玩自己的。秦暮锦将面具掀起到在头顶上,吃着酸甜的糖葫芦,看着沿泾河的两边街道挂着的各式彩灯,沿着泾河绵延数十里,一路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俨然一个不夜天。

沿街的店铺酒楼茶肆都门户大开,人来客往,家家门口都挂着花灯,很是热闹。有些灯上面还写着灯谜,猜出的可以得到奖励。秦暮锦看着很是心痒,想起猜一猜。可又怕惹来麻烦,思来想去,也就继续跟着赵珊到处随便看看了。手被赵珊温暖厚实的手紧紧握着,心里一阵甜蜜,这就够了。

温吞的绵羊也会咬人,嗷…

看那些文人才女三三两两的要么凑在一起猜谜,要么就是吟诗作对啥的。他以前也许会去附庸风雅,展示自己不同常人的文采学识,可现在他只想跟在这有些笨拙平凡的妻主身后,到处走走看看,吃些从未尝过的天南海北的风味小吃。嘴角弯起,反握紧赵珊的手,指着远处依稀可见的放水灯处,说道:“珊,那里。放水灯的在那里…”

兴奋的语气引来旁人一阵侧目,秦暮锦瞬间红了脸,低首躲避他人的窥视。赵珊则是身体挡住探究好奇的目光,拉着暮锦快行了几步。□了来往的人流中,朝放水灯的地方赶去。到了那处,赵珊一看放灯的多是男儿家。为了避嫌,也就和别的女子一样,退到一边远些的位置,远远的看着。

秦暮锦看了眼赵珊,没有吭声。回身接过赵珊手里的莲花河灯,笑了笑。这女人现在倒是知道脸皮这回事了呀,小心的拿火镰打火石点亮灯芯,蹲下身子小心的将莲花灯捧在手心,默默闭眼虔诚许愿:“但愿家父家母平安,诸事化险为夷。愿与珊真心相守,白头到老。”

许完愿后,才将灯放到河里去,看着随着水流飘走的水灯群,摇摇曳曳的灯火照在泾河河面上,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条闪光的玉腰带,蜿蜒而去。有些河灯飘到了河边,被调皮的孩童捞了起来,三三两两追着打闹着。大人们也没去阻止,欢闹的孩子们永远是节日最好的点缀。

秦暮锦笑弯嘴角,驻足在河边看着两岸的景象。泾河自北而南穿过这鹄阳城,也就分出了东西两城区。站在泾河西岸看对面,那里也是挂着彩灯,家家户户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有些富贵人家直接在泾河边搭起了戏台子,还有那高高的彩灯楼,空中时不时出现绚烂的焰火,底下奴仆、达官贵人等等穿行其中,倒也热闹的很。可比起行人穿行于街市,杂耍奇术,歌舞百戏,草台班子鳞次栉比。载歌载舞,不分贵贱,万人同乐的西岸还是差了很多。

看到这,秦暮锦不由觉得那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着实恰当,虽然他好像是用错了比喻,对此场景他倒是没有什么凄凉之感,而是觉得过去的自己忽略了太多,现在来弥补,并不算晚。布衣粗食,青菜白饭求得平安,此生死而无怨了。

放水灯的人群渐渐散去,赵珊看暮锦还驻足朝对岸看着。不由上前几步,朝对岸看了眼,担心的牵住暮锦的手。没有开口就是默默的守护在一边,秦暮锦回过神来,转首朝赵珊羞涩甜蜜的一笑,将头轻轻靠在赵珊的肩膀,一起抬首看天上正怒放的焰火。

等看完焰火,赵珊带着秦暮锦七拐八拐的进了个小胡同,吃了自己觉得这里最好的馄饨面。看着秦暮锦依旧慢条斯理优雅秀气的吃相,赵珊笑弯眼,呵呵,她家暮锦究竟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男儿家。嘿嘿,连吃饭都这么好看。

秦暮锦抬首瞪了眼赵珊有些发傻花痴的样子,低首继续吃自己的。玩了一阵子肚子确实饿了,好香的馄饨面,这女人就是吃上面最精。呵呵,不过自己也有口福。吃完馄饨面后,两人又上街到处溜达,一路看看花灯,沿街的杂耍,赵珊一看到小吃零食摊位,就会过去买点尝尝。两个人就这么从街头吃到了街尾,秦暮锦无奈的看着手里还拿着两串烤肉串,又凑上不知是面糖还是啥干果腌货的摊位,从腰里掏出钱又买了些,摇着头笑着。心里暗想,原来自己嫁的真真是个吃货,别的不看,就盯着吃的。

虽然自己今天也品尝了不少天南海北的小吃,可有这吃法的嘛?几乎一个吃的摊位都不落下,走过去夺过赵珊手里的油纸袋,捏了一个干果放嘴里,嗯,好酸。这女人,怎像个男儿家。将干果袋收好别在腰上,不再给她,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赵珊一看急了,唉,这是我刚刚才买的哎!赖皮,赶紧追上秦暮锦,追讨着自己的福利。秦暮锦一看停住脚步,回身狠狠瞪了一眼,有意见,小心回家跪搓板。赵珊看懂了这眼神,懊恼的撇撇嘴,低首无奈的笑了笑。

一拍脑袋想起了还要去城北钟楼那放天灯了,对了,还要‘走百帛。赵珊想了想,看看泾河上的那几座拱桥有了主意,拉上暮锦就往最近的一座桥上走,秦暮锦有个纳闷,不继续玩了嘛?

赵珊回身看到暮锦不解的眼神,解释道:“要去城北钟楼放天灯祈福呀,所以我们现在先过桥,也去桥东看看,再由桥东走到桥西,如此来回不就到了城北,什么也都看全了。”

秦暮锦一听这话,也不好反对。虽不太愿意去接近高门大户的城东区,可不想破坏赵珊的兴致,也就牵住她的手,紧跟在赵珊后头。赵珊笑了笑,回身将暮锦头顶的胖娃娃面具拉下来,说道:“还是这样妥当些,嘿嘿。”

秦暮锦冷瞥了眼赵珊,嘁,她那些鬼心思还猜不出来。自己现在这病弱秧子的模样,谁还会多看一眼,也就她还当个宝。秦暮锦自己也许没发现,但赵珊还是注意到了。一些文人书生打扮的女人,看到这么个娇艳美貌的可人儿却给个贩妇走卒穿着的女子拉着,一脸惋惜鲜花插了牛粪,一朵娇花硬生生给头猪拱了。

赵珊当然不放心,她家的宝贝,可不是别人可以看到的。面具遮挡住后,赵珊还是回身看了眼那亭子,心里暗骂娘的,哪个世界都有色鬼。却忘了自己也是个整日吃豆腐的色胚一只,呵呵。暮锦温顺的由着赵珊牵手走上桥,赵珊心里默念着:“百病消,诸事吉。来年平顺,天佑吾门。”

就这么笑着走着,秦暮锦倒是没注意赵珊的表情,只是左右张望着。许久没出门,确实给憋坏了,从未走过这么多路,却不感到累。两人就这么牵手走过了几座桥,就在快到城北钟楼时,赵珊加快脚步,拉着暮锦打算走过这最后一座桥,到了城西区街上放了天灯,就直接顺路回家了。

却不曾想,流云和汪府的玩伴哥儿们在城西那刚放完天灯,准备过桥回汪府。一群人和赵珊撞了个正着,赵珊看到人群里的流云一愣,流云呆愣痴傻的看着赵珊,是她,五娘!她也出来玩了呀,还以为她在月老庙门前摆摊,好容易拉着哥儿们想去拜月老时,顺便看看她,可她却不在那里。

心里正难过时,没想到却碰到了她。上天还是听到他的请求了,五娘,一阵子没见她,变得更有神采了,他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没有再去胡思乱想。五娘,我终是搞清楚了自己的心,我心属的是现在的五娘,赵珊。而非过去的赵五娘,千万句话想对心上的人儿诉说,可当真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她,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就这么痴痴的望着,珊…

周围的哥儿们一阵笑闹,都先过了桥。挥手在对岸等着流云,陪着府里男孩子们出来的鲁俞脸色不佳的看了眼赵珊,擦身而过。注意到赵珊正紧牵着个带面具男子的手,这该是她的夫郎吧。暮锦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使力收回自己的手。眼前这娇小清秀的男子怕就是流云吧,珊曾经的未婚夫。

秦暮锦心里一阵泛酸,感觉心揪起来的疼,本一直无视这件事情。没想到在这里碰到珊的旧相好,眼神闪了闪,还好自己带了面具,遮挡住了自己有些嫉妒神伤的脸。绕开流云,下了桥,在一边等着赵珊。看她如何处理这事,赵珊看了眼暮锦别扭生气的背影,再低首看向台阶下站着的流云。尴尬的咳了咳,挤出个笑容,开口说道:“流云呀,好巧,好久没见。”

本满含期望的流云,红了眼,低首掩饰自己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他看到五娘紧握着她那夫郎的手,原来五娘与他假戏真做了。两人好上了,那夫郎虽带着面具,可那有神晶亮的星目,不凡的气质。他还是看出来的,虽从未与那人见过面,可他听以前的五娘说过,她这假夫郎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就算是她曾经最爱的张云白张公子也不一定比得过的。

赵珊一看流云低首,就知道这小子八成又哭鼻子了。哎,水做的人儿呀。自己上次已经将话说清楚了,鲁俞是做什么的?她这阵子故意一次都不去找流云,就是再给她创造机会呀。笨蛋,蠢猪!连追个男人都不会,赵珊心里暗自叹息,但还是将袖里的帕子拿出来递给流云,说道:“大过节的,哭啥。见了大姐不高兴嘛?对了,刚才过去的就是你姐夫彤儿。姓钱,以后有空,来家里坐坐,吃顿饭。”

流云接过帕子,刚拭了拭泪。脆弱的心却被那句大姐、姐夫击打得彻底心碎,强撑住笑,弯起嘴角抬首朝赵珊娇笑了下,回道:“嗯,那大…大,大姐好走。流云就先回去了,下次必回家探望。”低首捂住嘴,不让哭泣声溢出来。闷头快跑过了桥,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过了一样,像那碎了的瓷盘,四分五裂。可能再也无法愈合,珊,五娘你就连骗骗我都不可以嘛?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再无可能?

过了桥掩饰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飞奔过等他的人群。往汪府跑去,一路悲泣感觉心口被撕裂了般。那些本还等着调笑的哥儿们愣住了,有些人不放心就跟着追了上去。鲁俞气黑了脸,奔过桥走到赵珊面前。赵珊这时正拉着暮锦的手,准备好好解释。

鲁俞过来一把拉住赵珊,将她往后推几步,挤顶碰撞到桥柱上。惹得周围的人一阵惊呼,鲁俞气得提起拳头就想往赵珊这负心人的脸上打一拳,赵珊面色一冷,躲过这拳。赶紧伸手挡住另一拳。桥西留下的哥儿们也赶紧上来拉架,秦暮锦本还有些生气,可一听到赵珊被推抵在桥柱上发出得吓人的碰撞声,吓得忘记了生气。也想过来拉架,尤其看到赵珊现在极度不爽的脸色,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知道平时怎么和珊闹都没关系,但千万别真正惹恼她。

平时脾气再好的人,真正惹恼了她,你就猜不出她会怎么做了。他见过赵珊冷脸生气的样子,就那次误会吵架就让他怕了,还有钱姨也给他讲过赵珊如何跟李头讨要工钱。刚想出言说什么,没想到赵珊反手就给鲁俞一拳,狠狠的给鲁俞来了个过肩摔。扔在地上,呸!你个管家也敢和我这整日做力气活的打架,赵珊试探的伸手触碰了下后背,嘶,该死肯定破皮红肿了。

自己搞不定男人,找她这局外人消气。简直找死!赵珊脸色不善,上前就再给了正准备爬起来的鲁俞腹部狠狠一拳,提手想再揍几拳消气。娘的,老娘的后背是你丫的能碰折腾的嘛,这身子可是老娘好容易借来的。

赵珊想到刚才流云的样子,心里更是窝火。去她们的,这些事与她赵珊何干。围观的众人一看赵珊没有停手的打算,赶紧几个人上前拉住赵珊。也顺便将想还手的鲁俞拦下,秦暮锦赶紧往边上靠靠,心里一阵惊讶,还没知道他家这土狗这么大脾气,钱姨说的一点也不假。在外是英雄,在家却是狗熊。拉拉自己的面具,努力不让笑声出来。免得尴尬,呵呵,本来心里还很不舒服,可看到赵珊这样,倒忘了生气。

赵珊看众人拉着她,努力使尽挣脱开,朝被她打得嘴角流血、脸上青紫的鲁俞说道:“你娘的,龟儿子是不是?一个男人都搞不定,你玩屁呀!找老娘杀气,你脑袋给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没用的东西,回去搞定你的男人,别在外面丢人现眼。老娘丢不起这人,你再敢对我小弟流云不好,下次老娘把你往死里揍。”说完,拨开围观的人群,拉起暮锦就一路小跑溜进了一边的小巷子。

误会…

鲁俞给骂了个大红脸,张口结舌。明明是她给流云报仇,却给这女人说反了。众人很不齿的看了眼被打的鲁俞,看主角之一已走,也就都散去了。汪府的哥儿们担心的看着鲁俞被打得青紫的脸,搞不清楚究竟谁是谁非。鲁俞想了想,弄懂了赵珊话里的意思,嘿嘿一傻笑。就这么傻呵呵笑着,往汪府走去。也就是说流云与赵五娘是姐弟关系了,哈哈,天助我也呀。

府里的哥们儿小心的跟在鲁管事后面回了府,没事吧,不会被打傻了吧。那边,赵珊拉着气喘吁吁的暮锦,两人靠着墙喘着气,暮锦回过神,瞪了眼赵珊。这没脸皮的女人,实在是天下第一厚脸皮。黑硬被她说成白,白变成黑。将来她不要他时,会不会像对付流云一样,将他甩给别人。

暮锦脸色冷了下来,瞪着瘫坐在地的赵珊。没好气的踢了一脚,说道:“你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对我?”还在喘气的赵珊一愣,扶墙站起望向暮锦。秦暮锦咬咬唇,补说道:“会像不要流云一样,不要我嘛?”

赵珊眼睛瞳孔瞬间气得放大,心里对鲁俞更是一阵暗骂。一把搂住秦暮锦,低首封住那气人的娇口,狠狠的吻上一吻,该死,她有那么不值得信任嘛?碍…流云是流云,她是她。是不是该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暮锦,可又怕暮锦害怕,接受不了。心里正横量着,舌头则是趁机探入檀口,找到那让她生气窝火的香舌,狠狠的纠缠旖旎。

秦暮锦感到胸口最后一丝空气都要被夺走时,才被松开。坏女人,坏女人…他今天是彻底见识到她有多坏了,泄愤式的往赵珊胸口捶打了好几下,才松手停住,反抱住赵珊,说道:“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知道不?你要是敢这么对我,我就杀了你,把这心挖出来。”

赵珊一愣,嘴角弯起笑了笑。抱住秦暮锦,却无意牵到了她后背的伤口。“嘶,好痛…”秦暮锦吓得松了手,想掀起赵珊的衣服查看,却被赵珊拦住,说道:“锦儿,看看这是哪?呵呵,走,咱们把祈福灯放了就回家去。”

拉起秦暮锦,顺便给自己带上别在腰上的老太太面具,哎,刚才那一闹,为了避免被认出来,丢人!还是带上面具妥当些。秦暮锦嘴角沁起一丝甜笑,反握住赵珊的手,去放祈福天灯。记得娘说过,天灯是放给天上的神仙知道的灯,晦气、厄运会全被带走,而福气和运气会被带来。虔诚祷告上苍会更灵验,呵呵。

等放完祈福天灯,赵珊看天色己经很晚了。想牵暮锦的手一起回家,可秦暮锦在一边仰首看那缓缓升向空中的灯出了神。赵珊也没多注意,一大群人突然拥挤了过来,赶紧回身握住身边人的手,拉到怀里护着,等人群散去,牵着那人的手往回走了几步。呃,不对劲,暮锦的手没这么细嫩柔小呀。

回脸一看,吓得赶紧缩了手。呃,一个穿着打扮都和暮锦很像的男孩满面羞红看了她一眼,低垂下螓首。赵珊一看这场景,尴尬的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咬咬唇开口说了声抱歉,不等对方回答,就赶紧跑开去找暮锦。秦暮锦也正站在一边,勾首在来往的人群里找着赵珊。

赵珊一看那面具和衣服,赶紧扒开人群嘴里喊着借过,跑到暮锦身边。抬手掀起面具瞅了一眼,才放下心。这是她家的暮锦,嘿嘿。秦暮锦看赵珊这傻样子,瞪了瞪眼,说道:“莫不是你刚才错认了我?”死女人居然认错人,心里有些怨怒。

赵珊一听这话,赶紧直摆手。头摇得和个拨浪鼓似的,拼命解释道:“没有,我哪敢呀。呵呵,我家的猫儿,我怎会错认。”打死也不承认刚才把个陌生人拥在怀里护着,呃,死都不会招认这件事。她怕搓板,更怕死。

秦暮锦看赵珊这样子,嘴角弯起笑了笑,说道:“我累了,回家吧。”走了几步,才发觉得腿肚子好酸,脚好痛。身子骨弱了,连人都变得娇气了,秦暮锦不服气,仍咬牙坚持往前走着。赵珊心细,感觉到暮锦的步子慢了,回身一看,不满的蹙眉。都走的一跛一跛的了,还死鸭子嘴硬,这小子每次都这样,太傲气了。

赵珊不由分说的半蹲下身子,朝暮锦看了一眼。秦暮锦一看赵珊要背他,看看来来往往依旧未散去的人群,撇了撇嘴绕开赵珊想自己走。赵珊一看,低声说了句:“不让背,我就把你抱回去。”秦暮锦一听,红了脸。

回身轻轻趴到赵珊背上,咬着嘴唇,很是不满。这女人难道忘了她后背有伤嘛?赵珊咬了下牙,娘的,下次碰到那鲁俞一定还再揍几拳。小心地背起秦暮锦,静静的往家走着。路过周记面馆,顺便喊上老早趴在那打盹的阿福,阿福跟在女主人的后面,好奇的看着男主人。

秦暮锦将自己火红滚烫的脸埋在赵珊的颈脖处,珊,呵呵,这让他想起了幼时被爹爹背着哄睡觉的事情。好想爹爹,秦暮锦渐渐的感觉眼皮犯困,就这么趴在赵珊的肩头睡了。赵珊回首拿余光瞄了眼,嗯,风帽拉上了。今天的月亮真圆,对了,今天也是农历十五呀。每个月月亮最圆最亮的一天呀,哎呀,好月色还有肩上沉睡的夫郎,此生足矣。

回家后,进屋看到钱老太不满的在堂屋等着她们。赵珊朝正要发话的钱姨摇了下头,嘴朝背上的暮锦努了努。钱老太一看,先是一愣,随后笑开了眼,这小两口呀。呵呵,算了,赵珊小心的将秦暮锦送回里屋,给他脱去外衣,鞋袜。打水给他简单的擦脸,洗了手脚。盖好被子,确定暮锦依旧睡得香甜,这才出屋和钱老太说话。

钱老太在外面看着赵珊默不着声做完一切,嗯,珊丫头确实是疼少爷入骨了。她支持她们俩在一起,可是未免以后出现让彤儿为难痛苦的事情。有些事情还是要和珊丫头说清楚,也好让她有心里准备。赵珊听完钱老太一番关于门户差距还有过去、现在与现实的话后,点了点头。钱姨说的对呀,暮锦现在是落了难,所以他配她并不过分。

可如果他日暮锦的娘官复原位,那门第差距,还有很多事情就会到那时困扰这个家。赵珊细想一下,也对,钱姨说的在理,她不能一辈子窝在周记面馆,既然厨艺有所长就该往高处走走。嗯,也就将周掌柜之前和她说的事情告诉了钱老太,钱老太一听,拍桌说道:“这也好,总比现在要强的多。慢慢来,他日,必能有一番自己的事业。”

这话多半是鼓励赵珊,赵珊也听出了这意思。只是笑了笑,可她心里却有另一番打算,她想做别的,可却苦于没有机会施展自己以前的专长。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钱姨的话虽然在理,可她听来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暮锦最近虽然对她是温柔亲密,感情进了一大步,可那也是因为绿雯他们都不在,只有自己在他身边。算是他目前唯一的依靠吧,嗯,算算日子,还有最多10多天,绿雯就该回来了吧。

嗯,她和暮锦才单独相处了10天左右,可这10天却比任何时候都甜蜜。赵珊嘴角弯起笑了笑,就让她将剩下的10余天的独处时间好好利用上吧,和暮锦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可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还给不了任何保证给暮锦。所以,她只有按耐住自己狂躁的心,好好努力为暮锦创造一个衣食无忧的家才行。到时候,正大光明迎娶他,兑现除夕夜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