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锦愣了愣,问道:“有何不同?”

赵珊笑了笑,回道:“旧的是,三从是未嫁从母、既嫁从妻、妻死从女,四德是夫德、夫言、夫容、夫功。是吧!”秦暮锦撇嘴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七条,就算之前自己如何不懂规矩,可现在他也要老实遵守。不能授人以柄,徒增笑话。让珊外面难做人,以妻为天,他还是懂的。

赵珊看了看暮锦不满气憋半嘟起的嘴,难过伤心的表情,心头紧了紧,一阵不忍,说出了让她扼腕后悔终身的家规。“实际上,我赵家的不同别家,我家的家规的‘三从’是:夫君出门要跟从,夫君命令要服从,夫君说错了要盲从;‘四得’:夫君梳妆要等得,夫君生辰要记得,夫君打骂要忍得,夫君花钱要舍得…”

甜蜜一家,新生命报道

赵珊话音未落,就看到绿雯端着碗汤进了屋,说道:“这可是家主自己说的,与之前的家规一并合拢了。家法还是鸡毛掸子加搓衣板,如何?”

赵珊一愣,僵住了。秦暮锦听完这从未听过的话,心里更是一阵甜蜜,补说道:“妻主一言九鼎,暮锦记下来。必事事遵从这七条,多谢妻主训导。”赵珊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啊,她家的猫儿是设圈套让她钻。嗷,她后悔可不可以。呜呜…

绿雯拿出纸笔让少爷记下方才的话,呵呵,他方才将钱姨的话转告给少爷,少爷便说会让家主自己承认旧家规仍然有效,让他在外面听着做个见证。噗,谁知道家主还捣腾出这新七条,看着少爷笑弯的眉眼。绿雯还是为可怜家主未来的命运,唏嘘不已。

但是这是她自己挖坑自己埋,少爷嘛,哼!也确实心眼多了些,不过还好是家主这软脚虾,她必会听少爷的话。也只有家主可以容忍这样冷漠寡言,又会使点小手段的少爷了。确实是天作之合,绝配一对,钱管家说的没错。不管家主是何来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和少爷相互喜欢,早是前生注定的缘分了。

赵珊耷拉着肩膀,但还是乖乖地在这新七条上按了手印。嘴上没说,心里却很清楚,暮锦很缺安全感,她俩经过这两次误会真的够了,还是有个家法的好,这家总要有一个人让着另外一个人,那就她让着她的宝贝猫咪吧。赵珊笑了笑,倾身在秦暮锦脸上吻了下,说道:“我答应所有条件没问题,但是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要彼此再瞒着对方。”赵珊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不会把她那世界的事情说与暮锦听的,让他全知道,自己这辈子也别想爬起来了。

秦暮锦则乖顺的点点头,赵珊温柔地笑了下,补说道:“也给我生对胖宝宝,一男一女。老大男孩,老二女孩,好不好,嗯,如果可以,再生个老幺吧,男孩女孩随意。”秦暮锦咬咬唇,没有吭声。这女人,性别都定好了,天下哪有这美事。

家规定倒是定了,可是执行不执行,只能再看了。就现在秦暮锦顺从妻主的样子看,是不大可能照搬执行了。挽袖洗手做羹汤,每日赵珊回来必是热饭热菜做好了等着,按照凤翔王朝的规矩,秦暮锦还是绾起已婚的发式,对赵珊更是温柔相待。起初这般时,吓得赵珊以为她家的猫咪吃错了药,急着去找秋大夫看诊,气得秦暮锦差点没和她再次翻脸。

绿雯更是笑得从椅子上摔下来,反正现在他是不会再管这对冤家的事情。好似一个前世欠一个的般,两人自己自得其乐。围观的他们永远看不明白。少爷是个性格骄傲到一定程度的男子,确切的说,这性子文采就不该是个男子,若是女子,倒是可大有一番作为。这也是钱管家与老主夫大人一直最担心的一点。

而现在的少爷,学做饭学裁衣,学过去他鄙视的男儿家该会的一切,就是为了讨家主欢心的一笑。呵呵,那为何那日还故意骗家主续签家规?呵呵,这原因怕只有这签约的双方才明白。在他看来,就算签了,如果不遵守,不还是废纸一张。而且那么一张胆大妄为的家规,如果被外人看见,唉,少爷非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但是家主却如此纵容溺爱少爷,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呀。唉,他这旁人是不会再管。但是他还是羡慕少爷,可以碰到一个这么好的妻主。可以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了,少爷也算是前世烧了高香,这世才碰上这么好的妻主。哼!实话,他有些嫉妒。

期间,流云又回来了几趟。在看到赵珊对秦暮锦的态度后,终是认命死了心。第一次有些黯然的离开,后来再来的那几回,也开口叫秦暮锦“姐夫”。流云知道,他努力过,也试了,甚至不惜去巧言多嘴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却还没能把珊姐姐从秦暮锦身边拽过来。而且珊姐姐还整出了个满城皆知的淮阳楼抢丑男这出戏,他死心了。也就是说,就算没有秦暮锦,珊姐姐也不一定会喜欢他。

既然如此,他没必要再去横生枝节,他不愿有一日珊姐姐恨他,至少现在的珊姐姐还把他当做一家人看待,如疼惜弟弟般宠溺关心他。虽然这让他很心痛,但够了,看到过去那厌世混日子的五娘变成今日踏实勤奋的珊姐姐,他想赵姨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而他现在,也遇上了个让他心惊害怕的女人。想起失控的那夜,流云面颊臊红。他怎就那么不知廉耻,和个相识不到几日的女子就那么好上了。眼眶红了红,那夜后他惊慌逃走,那女人不会到处找他吧。但很快冷嘲的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世间像珊姐姐的又有几人。

秦暮锦看到有些发傻出神的流云,提醒的咳了咳。怎么了?今日来有些心不在焉呀,流云赶紧抬首,略慌张地看向秦暮锦说道:“姐夫,说到哪里了?哦,袖子尺度裁剪呀,该这样…”拿起木尺,慌忙比划着。

秦暮锦笑了笑,说道:“云弟有心事,如果不妨事,不如告与姐夫,也好帮你出出主意。是鲁管事欺负你了,还是珊那笨女人,对弟弟说了什么不讨喜的话?”说着,面色冷了冷。

流云红着脸,赶紧摇头,和珊姐姐没关系。姐夫这性子还真急躁,和绿雯越来越像了。低首掩饰自己的失态,嗫嚅含糊的说道:“没事,没事,姐夫多想了。”赶紧岔开话题,谈别的。秦暮锦看了看,便不再追问,只是无声叹了口气。

最后流云要走时,才牵着他的手,说道:“实际上,是我抢了珊。流云,好弟弟。你性子好,乖巧温柔。是个百里挑一,体贴贤惠,会过日子的好男儿。而我,却什么都不会,只会每日和珊闹别扭…”说到这,就再也说不下去。因为一直憋在心里不好,但真要说出来了。秦暮锦发现自己还是说不出口,因为说来说去,好像他都欠流云很多。

想了想,继续补说道:“所以,云弟以后有什么难过不顺心的事情,都来说与我听。在我眼里,云弟也早是自家人了。”流云听到这话,红了眼,姐夫不但不怪他,还说与他是一家人。倾身搂住秦暮锦,抽泣起来。

这事他没法和姐夫说,和谁也说不了。他…他做了世间很多人会口诛笔伐的事情,未婚却已非处子身,虽然他事后不后悔,可他还是怕,怕有一日被人知道,怕有一天,那个被他自暴自弃时当做珊姐替身的女人出现,找他算帐。那人的脾气与长相,明明与珊姐差很多,为何他就,他就失控不顾礼节,才相识几日就委身于她了。

秦暮锦轻轻回抱住流云,拍着他背安慰着。自己也渐渐红了眼眶,正在兄弟相拥,很是感人之时,赵珊大煞风景的出现,掀起布帘进来,一看这场景,就来了一句:“呀,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家里怎有两个龙泉口。”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这哀伤的气氛瞬间没了。秦暮锦没好气的瞪了眼赵珊,这棒槌。流云抹抹眼泪,看到正睁大眼做鬼脸,一副看戏样子的赵珊,噗哧笑了出来。珊姐姐,活宝,难怪绿雯说阿福和珊姐是一个样,还真是啥主人养啥宠物。

赵珊一看众人笑开了,也不多问,赶紧招呼大家说道:“呵呵,看,我今天从淮阳酒楼带了好料回来。”左手傻愣的抓着后脑勺,右手拎起个竹篮,里面有油纸包的酱卤鸭子,还有些下酒菜。

秦暮锦无奈的看了眼赵珊,她也不看看啥气氛啥场合,唾了句:“你个吃货,就知道吃。”虽这么说,还是出去准备摆桌子热酒。赵珊无辜的看着掀帘出去的暮锦,嗷,云弟在,好歹留点面子给她。虽然她老早就一点面子都没了,跟在秦暮锦后面,要求秦暮锦马上道歉。

流云看到这嬉闹的场景,嘴角抿起,捂嘴笑了笑。她们确实般配,呵呵,挽起袖子跟着绿雯一起下了厨房,他今日也显一手,不是只有珊姐姐厨艺好的。就这样,一家人笑闹着围着那方桌,吃了一顿和乐的团圆饭。

所谓爱情事业双丰收呀,赵珊的胭脂很快在鹄阳城立了脚。连邻城的人都赶来定货,淮阳楼那,赵珊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厨子了。而暮锦嘛,心放开了,身子骨自然好的也快。可就是最近几日有些不太对劲,老是嗜睡的厉害。让他晒个太阳,都能睡得个昏天暗地。食量也大了许多,还爱吃些原本不爱吃的食物。

若是往常,赵珊她们倒是很快会注意到,可这阵子偏巧急着筹办开胭脂饰品小铺,为选址而烦恼。淮阳楼的老东家也在为赵珊是否会离开另立门户而担心,三番两次托人来找赵珊,赵珊这两头一忙,也就没注意到暮锦身体的异样。绿雯心细,还是注意到了,但没多想,只按照过去的习惯,每日煮了些桂圆茶之类补血气的东西给暮锦喝,而秦暮锦喝完后,总是会感到有些许的不舒服,但家里忙,也就没吭声。

一日,秦暮锦在喝完桂圆茶后,感觉肚子一阵不适与疼痛。脸色刷白,弯腰捧着肚子,额头上的汗豆大的往外冒,唇色死白,吓得正好在家的季尤文赶紧去请大夫,绿雯则是慌张的去淮阳楼找赵珊。

钱老太因为家里同时做卖胭脂与饰品的买卖也老早辞退了李府的差事,帮着老早忙不过来的季尤文一起摆摊。顺便给烟花巷倌儿楼之类的地方,送胭脂水粉。彤儿不喜欢珊丫头老去送,而季尤文,绿雯那小子更不会让她去。

最后也就落在老太的身上,正在叹息自己的苦命时,看到绿雯惊慌失措的跑来找她,吓住了,一听说是少爷不舒服,更是顾不上摊位,和边上人说了一句,就赶紧往家跑。

家里,急急忙忙赶回来的赵珊,被秋大夫一顿大骂,说她混蛋,居然给孕夫吃桂圆之类的温热、大补的东西,骂完后还不消气的继续数落了一番。

赵珊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不敢吭声,秦暮锦更是急红了眼,那自己究竟有没有事,他怎会那么粗心,那每月一次的有一阵子没来了,他为何没想到自己是有了宝宝。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秋大夫还是大脾气骂着珊,心疼加心急,秦暮锦捂了下再次抽疼的肚子。

秋大夫一看,赶紧坐下来细细把脉,等再三确认没有什么大碍后,才回身继续骂赵五娘混蛋,怎么可以如此忽视一个孕夫。赵珊现在彻底相信外面说秋大夫疼夫若命,实际上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夫奴。看看自己被骂的这样子,她还敢多说啥?不过还好万幸,没有大碍。

秋大夫这才回神收了脾气,掩饰的咳了咳,呃,自己好像骂得狠了点。尴尬地咳了一声,解释道:“桂圆性温,味甘,极易上火,孕夫吃后不仅增添胎热,而且易导致气机失调,引起胃气上逆、呕吐,日久则伤阴出现热象,引起腹痛、见红等先兆流产症状,甚至引起流产或早产,故孕夫不宜吃桂圆。而且一切温热、大补之品,孕妇均不宜服。现在懂了没?”

赵珊点了点头,看向暮锦还是平坦的肚子,一阵傻笑。会不会是男孩,呃,软乎乎的小宝贝呀,想起林老太家那可爱胖乎乎的小孙子,更是一阵恍惚。呵呵,像暮锦,还是像她,像谁都好,呵呵,儿子。最好是儿子,如果两眼可以冒心的话,赵珊现在绝对是两眼放光,直冒爱心。

甜蜜又哀伤的包子命格

后面赶回来的钱老太听说暮锦怀了孩子,高兴的赶紧出门去打酒买菜庆祝。绿雯听完赵珊的转述瞬间吓白了脸。没想到他差点害了少爷,刚想开口向少爷道歉。秦暮锦却笑眯着眼,摆摆手说道:“虚惊一场,宝宝没事,秋大夫说了,按照她的方子,调理一阵子就好。”

绿雯咬咬唇,没吭声。但私下还是找了秋大夫,好好将孕夫该注意的事项一一记下,认真学了个遍。每日只要有空,就捧着书看。赵珊看到后十分好奇,男人怀孕哎,也想跟着看,却每次都会被秦暮锦支开,说这是男人的事情,与女人无关。

赵珊虽一脑子好奇想追问的问题,但也不敢多问,免得引起众人的怀疑。毕竟之前私底下绿雯追问过她来历,赵珊就是不说自己是打哪里来的鬼魂。只说是瞎撞进来的,别的咬紧牙关就是不吭声。秦暮锦倒是无所谓赵珊是何来历,对他来说,妻主对他好就够了。

绿雯看私下追问几次,赵珊都拼死不说。而且少爷也不想知道的太清楚,也就不再管了。是呀,这事要是被外人知道就麻烦了,越少人知道越好,现在只有他、少爷、流云知道。就不必再让别人知道了,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危险。为了少爷,他就忍住这份好奇了。

秦暮锦怀孕后,赵珊的苦日子也来了,绿雯和她换了屋子,说是夫妻亲密房事对胎儿不利,呜…未免万一,还是分房睡。

赵珊虽不满,可还是老老实实搬了屋子。暮锦也将心思放在了孩子身上,而绿雯更是催促她赶紧找房子开店铺,说最好要找个适合安胎的地方。孩子都有了,所以必须有个像样的地方,迎接新生命。

赵珊这几日,拜托了好几个常年介绍买卖的牙公,还有刘二这样的常在市井混,爱八嘴饶舌却有门路的女人,帮着寻处有店面,又安静;还适合安胎过小日子,而且相对价钱恰当合理的屋子。这可难住了那几个牙公,不过还好这些人长年在市面上混,看他们是下九流,做的是人口买卖,居中介绍生意的媒子。但他们每日走街串巷,官府富宅,平凡人家等等,可以说是无孔不入。

唉,所以才说牙公这张嘴,活人说死,死人说活。万不可轻易得罪,赵珊心里有数,与这些人打好交道,也是她做胭脂水粉生意必须的,实话她的胭脂生意红的这么快,与这些牙公有一定的关系。他们平日也贩卖些胭脂水粉、头饰啥的男儿家用的东西,发现她的胭脂水粉确实好于别家,也就都来进货,一来二往,这生意也就做起来了。

赵珊现在也算知道了,开门皆是客的道理。也有了一套自己的生意经,她不屑那些奸商恶贩的做法,但做生意嘛,讲究的终还是人脉关系网,靠的就是脸面,凭的是货好。赵珊一般不与别的女子混迹于花楼楚馆,只到饭馆茶铺谈生意。这没说让别的商贩取笑,但却合了这些牙公的心意。他们见人就夸赵五娘是个难得的主,里外一把罩,没见过这么实诚认死理的人。

自然给赵珊带来了不错的名声,过去那颓废不争气的夜香娘是彻底不见了,也很少有人再去提这事,即使有不识趣的人提起了,也会有人说,这叫做□回头金不换,改邪归正到这份上,确实不易。谁都知学坏容易,学好难,这么一说,也就几乎没人再提了。

万一这学了好的赵五娘,哪日就飞黄腾达了。做了富商员外啥的,人走顺风时,自然锦上添花的多。但赵珊她知道,自己这店铺一日没走上正轨,她一日不可松懈。做厨子,一辈子还是下九流。但做个店铺的小老板,也就算是商人了。

商人在这社会,地位虽还低贱,但比厨子好些。现在,赵珊还是会拒绝商场上一些不必要的来往,回去多陪陪暮锦家人,生意上也有尤文妹与钱姨照顾着,而且她救的胭脂师傅刘老太夫妇每日也会过来帮忙。只是每日进出城,这一来一往,两位老人家没少受罪。

绿雯心细,老早记下了,看今日是大集市,就让赵珊去西市口买头毛驴回来给两位老人家暂时代步。说是等买了房子,让两位老人家搬来一起住,照顾着也方便。

赵珊去了后,觉得买一只不好,难道一人骑一人走,仔细想了想,也就买了一雌一雄两头驴。两位老人看到这礼物,很是欢喜,嚷嚷道:“城外幽静住着舒服,再说毛驴都买了,我们就不必进城凑这热闹。就算搬进来,这新买的两头驴该如何呀?”

听到这话,让她买一头,她买了两头,气得绿雯直骂赵珊是头“蠢驴”。这不是摆明了,不希望刘师傅她们搬来嘛,这笨女人!唉…还好,大家都知道她没这意思。

赵珊憋红了脸半晌,回道:“一公一母能生崽,来年没准就有头小崽子,我哪里蠢了?”此言一出,笑倒了众人,刘老太夫妇笑着对视了眼,捂着肚子喊痛。唉,没事要那么多头驴干嘛,又不是乡下种地缺牲口,唉,珊丫头呀!

绿雯狠狠瞪了眼赵珊,啐道:“是,家主真是精打细算。摆明就是不想让师傅他们入城住,那么多头驴,哪里安养,敢情底下找屋子,还要选个有牲口棚的,还要大些的,好养那一年可能多一只的驴祖宗们。不然,选间大屋养着。我们都窝小屋去。”众人闻言,更是笑得东倒西歪。

流云在边上,看着面色臊红的赵珊。捂嘴一阵闷笑,绿雯这嘴真是厉害。看着院子里那两头驴,想着过些年要多出个四五头来,甚至会更多,就再次笑歪了嘴,珊姐姐可真会讨便宜。噗…

赵珊讨饶的看向秦暮锦,秦暮锦状似没看到的,将头扭向一边。活该!呵呵,叫她爱贪便宜。赵珊看了看众人,咬牙说道:“最多,生出的小的,我拿去卖。总行了吧!”

绿雯撇撇嘴,眼珠子转了转,回道:“敢情家主从卖胭脂的,敢卖驴皮了。”

钱老太一听这话,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哎呀,珊丫头呀,你可是犯到绿小子手里了,抹抹笑出的眼泪,笑道:“珊丫头这也是精打细算,会过日子。咳,不要因为现在日子好些了,就铺张。咳…绿雯呀,珊丫头做的有道理,嗯,就这样。哈哈…”

赵珊满脸黑线,钱姨这是帮她还是害她呀,她得罪谁了?!呜,很想立刻离开挖个洞,把头埋进去。呜…做鸵鸟算了,想发火甩脸子,可看到众人和乐的气氛,只好咬咬牙认了。赶紧找个借口,溜进厨房里去。

嗷,阿福,我是人唉,不是你阿福。在厨房里,赵珊抓住阿福,在怀里一阵蹂躏,阿福挣扎着,嗷,主人!无辜的眼神看着赵珊,干嘛捏阿福,呜呜…一阵呜咽地低鸣抗议声,表示强烈不满。赵珊咧开嘴,嘿嘿笑了下,阿福好可爱,主人没白养你,来再抱抱。

阿福见状,赶紧挣脱开,跑到院子里,宁可和从未见过的驴在一起,也不靠近赵珊。赵珊一看,失望的耷拉下肩膀,回身看看雪球那柔软厚实的皮毛,刚想伸手抓上一把,打盹的雪球瞬间睁开湛蓝的眸子,冷瞥了眼赵珊。懒懒地爬起来,弓起身子伸个懒腰,垫着脚优雅的仰首路过赵珊。

赵珊磨着牙,脸气得通红。丫的,连这只猫都鄙视她。嗷…嗯,哼!高傲啥,你家主子还不是给我生儿育女,哼!不和牲畜一般见识,赵珊拿起菜刀,狠狠剁白菜萝卜发泄。今天给全家吃素,哼!

生气是生气,赵珊还是舍不得让怀了身子的暮锦受一点委屈。再说,师傅和流云今日都在,有气只能晚上再说了。忙碌着准备了一桌好菜,招待众人入席。先前傲娇的雪球跳到绿雯的腿上,仰起脖子盯着桌上的糖醋鲤鱼,不安躁动的扭动身子,朝坐在一边的暮锦,伸出一只前爪,试探碰着男主人的衣摆。

赵珊看到后,咧嘴笑了笑。哼!馋死你,就不给吃。平日只要雪球做这动作,赵珊一定抢在众人前面把雪球的食盆拿来,夹一段鱼,有时甚至会特意多煮一条,慰劳它和阿福。今日没了,哼哼,就一条大鲤鱼,雪球,你馋着吧。

赵珊正得意之时,秦暮锦瞥了眼一边的赵珊,再低首看看雪球哀求可怜的眼神,准备起身去取雪球的食盆。绿雯一看,瞪了眼赵珊。嘁,家主真是的,居然和个宠物置气。唉,许是他之前玩笑过头了吧,算了,他去拿吧。

雪球讨好的跟在绿雯的后面,回脸不屑的瞥了眼女主人。阿福则立刻丢开食盆里的骨头,傻傻跟在雪球后面,不像往常那样,趴在赵珊脚边摇尾巴,乖乖的吃食。赵珊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郁闷的吃饭。

哼!阿福这没骨头的东西。正郁闷着,秦暮锦夹了块咕老肉给她,凑到耳边,轻声说道:“阿福雪球都一样,你厚此薄彼。”不满瞥了眼赵珊,继续吃饭。赵珊无奈叹口气,唉,早知道了,家里有两只傲娇猫,还有个公老虎。就该认命呀,此生包子命,翻身无望。

流云咬了下筷子,看着珊姐无奈地摇头叹气的样子,就忍不住一阵闷笑。不怪他,实际上这样的珊姐,就算是他,也会忍不住想去欺负试试。因为知道珊姐对家人纵容的很,而且是个活宝开心果,所以大家才会没事老去逗珊姐开心。只是不知道珊姐知道这事后,会怎么想?

赵珊哪能不知众人的看法,可一日两日这样还好,老这样,她也会郁闷的。吃完饭后,就进里屋,到炕上躺着,谁喊都不理。众人这才知道,中午的玩笑过了,珊丫头不乐意了。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争了一会,最后还是由秦暮锦出马,秦暮锦看了眼围坐闲喝茶,看热闹的众人,撇了下嘴,回道:“钱姨,诸位,珊底下每日要忙的事情就有劳大家了。我进屋休息会,绿雯不许烦我。”

不等众人回话,就掀起帘子进屋,回身锁了门。钱老太一阵哀叫,啊,干儿子呀,有了妻主,没了娘呀。绿雯皱了下眉,没吭声。好嘛,他不对,少爷罚的也太狠了。本很香的茶,喝着都有些苦涩了。季尤文觉得自己最无辜,她什么也没参与,看看趴在一边的阿福,唉,阿福呀,我们就是劳碌吃亏的命呀。

流云只装作啥都没看到,喝自己的茶。呵呵,姐夫泡的茶还真不错。不是上好的茶叶,却泡出这功夫,厉害。真想跟姐夫学,改天一定要与姐夫说。刘老太夫妇则是凑近低声细语着,倒也是很特别的一次聚会。

里屋,秦暮锦脱鞋上炕,一把掀了赵珊的被子,可赵珊还是面朝里,把后背晾给秦暮锦。哼!我也会生气。蜷缩起身子,就是不转头。

秦暮锦看到赵珊这副孩子气的样子,笑了笑,躺靠到她边上。说道:“家主,多大了。还如此?今日下午不去看房子了?唉…你真的不理我了,赵珊…赵珊,呃,好痛,宝宝…”

看赵珊没反应,秦暮锦弯腰捂肚子喊痛,赵珊一听这话,赶紧爬起来,抓住暮锦仔细查看。当看到秦暮锦嘴角那丝坏笑时,再次准备躺回去,骗她!

“唔…”秦暮锦倾身吻了下赵珊,红着脸,赶紧扭身朝外看。赵珊惊讶的碰了碰唇,愣了一会,回过神后,傻傻地咧嘴笑开。秦暮锦回瞥了眼赵珊,笑道:“我已经罚了他们,别气。还有,雪球,方才不也向你讨饶了。”

暮锦好夫君

赵珊想起方才吃饭时,暮锦只瞪了眼吃鱼吃得津津有味的雪球一眼,它丫的,就爬过来喵呜喵呜地蹭她大腿,蹭了会,看向暮锦。看到暮锦点头,又像啥事没发生一样,爬回去继续吃它的鱼。赵珊想到这个,更郁闷。嗷,反正她不如暮锦重要就对了。

赵珊凑过去,抱住秦暮锦。‘吧唧吧唧’亲了两下,头侧躺靠到秦暮锦大腿上,耳朵贴着肚子,说道:“呜,儿子,儿子,娘现在被欺负死了。还是你爹爹好,呜…”伸手怀抱住暮锦的腰,满意的笑了。秦暮锦很是无奈看着赵珊这样,只好任由她。

伸手轻柔的摸着赵珊的头发,说道:“你怎觉得一定是男儿,女孩不好嘛?”赵珊仰首坐正,看了看一脸甜蜜笑容的暮锦,呵呵,怀了孩子后,暮锦简直大变身呀。她听说过怀孕的人,有性格变得暴躁的。可像暮锦这样,冷漠清冷变得温柔体贴的,性子更是温顺的紧,这么好脾气的孕夫,难得。

轻轻将秦暮锦拥入怀里,说道:“我喜欢男孩,嘿嘿,和暮锦一样最好。”秦暮锦嘴角弯起,苦笑了下,与他一样可不好,抬首笑看赵珊,说道:“男孩,和你一般才好。”

赵珊赶紧摇头,说道:“看我这包子命,你看被欺负的。反正和谁一样都好,就算和绿雯一样,也不必担心,有个‘季尤文’不就好了。别和我一样,不好。”秦暮锦忍不住笑了笑,躺靠到赵珊怀里,没有吭声。两人甜蜜依偎着,享受着难得的独处。

过了一会,赵珊开口笑道:“宝宝的名字,叫什么好了?嗯…”秦暮锦坐正,看向赵珊,笑着回道:“当然你做主,想好没?”

赵珊抓抓后脑勺,老实的回答:“没有…我以为暮锦你想好了咧,你书读得多,你做主吧。”

秦暮锦面色冷了冷,这懒鬼!哼!仰首端坐好,回道:“孩子当然母亲起名,请家主细想。奴家是夫郎,怎可越矩做这事情。”赵珊一看这光景,嘟起嘴,紧皱眉,暮锦又来这手,嗷,她不喜欢这样。而且起名字好难,她好怨念。

秦暮锦看到赵珊,那就只差像阿福那样呜咽低鸣的可怜样,噗哧笑了下。随意坐下来,脚轻碰了一下赵珊,说道:“跪坐的我腿好酸,捏捏…”赵珊笑了下,伸手给秦暮锦捏拿按摩起来,孕夫怀孕后,身体总会这里酸那里痛,适当的按摩捏拿是有好处的。

孩子的名字,只好再次扔在一边。其实孩子名字,秦暮锦老早想好了,听干娘说过,宝宝该是到了赵家的“安”字辈了,珊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人和和乐乐,平平安安。孩子叫“赵安平”,简单朴实,平安一生就好。

他也是怀了身孕,要做父亲,才知道长辈最大的心愿,就是子孙平安快乐。若以后还有孩子,是个女儿就叫“安和”,是个男儿,就叫:“安凡”。只求自己的孩子,可以平平凡凡,顺顺安安长大。他想,如果是珊,也该是这想法。不求功名富贵,只求平平安安。

赵珊小心的按捏着,心里则为下午看房子犯愁。实际上,那处房子不错,就是价钱压不下来,姜老爹爹帮着找的,唉,姜老爹这人虽也是做牙公的,可为人实在,帮了她不少忙。就是原房主太难搞,明明都不做生意准备回乡了,听说是给孕夫寻处安胎的地方,就提了个高价,怎么谈也不降价。

怎么办了?呃,绿雯!对呀,怎么没想到让绿雯讲价。赵珊拍拍脑袋,松开了一直紧锁的眉头,心情也转好。看向秦暮锦,咧开嘴傻呵呵的一笑,伸手将秦暮锦揽到怀里,嘿嘿笑道:“暮锦,来,再亲为妻一口。今天下午就把房子定下来,明后天就搬家。”

秦暮锦看着一脸猥琐笑容的赵珊,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没脸没皮的东西!压住嘴角的笑意,倾身啄吻了一下赵珊的嘴唇。赵珊先是一愣,呃,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暮锦还真亲她了!嘿嘿,接着故意舔舔嘴唇,像刚吃饱餍足晒太阳的猫,笑得更是嚣张。

秦暮锦一看赵珊这样,抓起一边的靠枕就拍在赵珊脸上。啐道:“脸皮还可以更厚点不?你这家伙,出去。烦人…”赵珊伸手接住靠枕,放得离暮锦远些,手脚并用爬过去,搂住秦暮锦的腰,故意朝那白嫩的耳后暧昧地吹气,双手趁机在身上一阵乱摸,揩足了油。最后手伸进内衣里,挑逗那抹樱红。嘴就趁机吻住,唇舌搅缠,来了个久别热辣辣的深吻。

秦暮锦羞恼得脸通红,半挣扎着,羞骂道:“你这女人,你这女人…简直,简直…太厚脸皮了。”真是见识了这女人铜墙铁壁般的脸皮,弄得无语了。他是词穷了,这女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每每害得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再怎么冷僵的面孔,都能被她折腾整闹到破功,无奈的苦笑,但心里却很甜蜜。

赵珊嘿嘿的笑着,但还是怕把暮锦弄伤,松了紧拥的力道,回道:“我也是奉夫君命令行事呀,嘿嘿,暮锦再亲亲。”说着,故意嘟噘起嘴,准备再亲亲暮锦那嫩滑的脸蛋。

秦暮锦一看这噘得和猪嘴一样的赵珊,笑着伸手挡住那‘猪嘴’,往后推了一下。赵珊只顾着笑闹,不时没注意,往后一个踉跄,差点摔下炕。身子左摇右晃着,手臂乱挥。秦暮锦一看,赶紧伸手使力拉了赵珊一把。赵珊顺势回趴到暮锦身上,闻着那淡淡的体香,头轻轻蹭了蹭暮锦,就这么轻轻半趴在他身上。

秦暮锦等心跳平稳些时,推推趴在胸口的赵珊,说道:“还不去看屋子,腻在这做什么?”赵珊状似委屈的抬首看向秦暮锦,半撒娇的伸开手脚,裹抱住暮锦,回道:“再靠会,呜。真是有了孩子,没了老婆。”

秦暮锦听到这话,皱了皱眉,什么老婆老公?这词他听都没听过,在私下与他独处时,珊总是会蹦出些稀奇古怪的话。有时候还像这样对着他撒娇,根本就是个无赖。

想了想,开口问道:“珊主,那个老公。是老公公嘛?我有那么老吗?喂,有没有听我说?”有些气恼赵珊心不在焉的态度,伸手想将赵珊推开。

赵珊磨蹭了会,爬坐起来笑了笑,抓起暮锦的左手,亲昵地吻了一下,说道:“嗯,老公。就是夫妻间的爱称,咳…也可以说,爱夫,内子,贤夫等等。老公嘛,是市井百姓的叫法,怎么不喜欢?我以前的家乡那都这么叫自家的男人,那学这里的叫法,叫孩子他爹,老头子怎样?”

秦暮锦一听,捶打了一下赵珊。死女人,这嘴真够坏的。面红了红,孩子他爹!呵呵,摸摸还很平坦的肚子,低首甜蜜的笑了。赵珊看到这温馨的场景,心头一动,有夫有子了,她该更加努力了。因为现在她可是这家的当家人,暮锦的妻主,未来孩子的娘。

想到这,赵珊不再玩闹。坐正理了理乱了的衣襟,下炕穿好鞋。准备重新束下发,秦暮锦一看赵珊在梳发,起身走到赵珊边上,夺过她手里的木梳,细心的给赵珊梳顺头发,绾好发髻后,拿起边上的蓝棉布巾帕裹束好。

将梳子放下,看衣服有些皱,就帮着赵珊整整衣襟。细心的抚平衣服上的皱褶,说道:“下次让刘二给你带个木簪,巾帽啥的。总这寒酸的打扮,可不像个要做店老板的,不许反驳。就算周记小面馆的周老板平日里都是戴着方巾的,有时还着软帽。你倒好,巴掌大块帕子随意裹一下。

这事听我的,我没让你穿锦帛绸缎,就算你想要,家里也没这闲钱。但还是要穿得像样些,至少衣服的样子,不可再这般随意。不许顶嘴,听我说完,至少得置办几件袍服。

我已让绿雯去扯好布料了,衣服交与我们裁制,你不必操心。专心忙你的事,还有不许老是跟着绿雯看医书,这是男人家的事情。是我生,还是你生?要知道做甚?

闭嘴,等我把话讲完,你再开口。吃饭得按时,别再像上次一样闹得胃痛抓药。家里里外缺不了你。总之,照顾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别弄得和我似的,遭不得一点罪,知道没?听明白了就直接点头。”

赵珊老实的等暮锦念完,嗷嗷,虽然听着心里很开心。可这唠叨法,她怎么觉得暮锦越来越像绿雯了,嗷,她还是喜欢那个冷淡寡言的暮锦,呜呜…这样的暮锦她不习惯。

秦暮锦推了下赵珊,追问道:“听到没?”赵珊点点头,应了声。咬咬唇,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暮锦,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就好。这样,我不习惯。嗯,你说吧,我哪里做错了?你这么吓我…”

秦暮锦闻言,面色一冷,啐道:“你是贱骨头呀,好言好语,却如坐针毡。好,以后我还让绿雯三天两头给你一顿排头,天天回来给我跪搓板。”这女人,他拼命学规矩,试着做个贤惠的夫郎,她倒好,不但不夸他,还冷语奚落他。转身不再理赵珊,哼!

赵珊一看,赶紧扯开个大大的笑容。抱住秦暮锦,一阵肉麻话,弄得秦暮锦再次笑开。回身推推她,催促她别再磨蹭。

赵珊心里盘算着之前的事,出了屋。看到绿雯还坐在堂屋里,低头做着针线活。流云在边上帮着忙,好像是在做鞋。原来暮锦说的是真的,给她做的!?真好,呵呵,上前几步看清楚后,不免有些难过。

唉,小鞋小袜,小衣一看就是给暮锦肚子里的宝宝做的。呜,算了,不和孩子争,但赵珊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绿雯抬首看到赵珊,笑道:“家主这才出来,师傅他们回去了。怎还不快去看房子,愣在这做啥?”

赵珊皱了下眉,回道:“呃,绿雯,陪我去杀个价,好不?那房子,我事先看过一回,回来也与你们说过。可谁知昨日那房主让姜老爹传话说,房子的价还要往上提三成…”

绿雯没等赵珊话说完,就砰的一下站起来,瞪圆眼睛,说道:“这不是摆明宰人,哼!家主等着,这事,有时还是男人家方便。明明就是个亟待出手的破屋子,我们买来还要整修,等着,我收拾一下。”说着就进里屋,换衣服准备出去。

好个刁嘴绿雯,牛

赵珊尴尬的看向流云,流云愣了下,朝赵珊笑了笑,说道:“珊姐姐,好福气。一家人真和乐。”赵珊搓搓手,回道:“等那屋子买了,流云你也搬来一起住吧。汪府不是说,你在她家做那么多年,他们同意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了。卖身契不是也拿回来了。”

流云笑了笑,说道:“嗯,再说吧。”便低头做自己的事情,确实现在鲁俞离开了,也不知去哪里了。他终是负了鲁管事,珊姐姐现在一家和乐。他现在只想平淡的一个人过一辈子,不再去想其他有的没的事了。

赵珊看流云这样,就补说道:“宝宝总要小舅舅的,满月没有舅舅买新鞋。就不圆满了,呵呵,一家人一起住吧。暮锦也该和你说过了,我这也提了,怎不愿给我这面子。”

流云一听赵珊这么说,本就不太会说话的嘴,急了,赶紧说道:“我没这意思,珊姐。到时你们收拾好了,我搬来就是。”

赵珊这才笑开,说道:“这才对,而且店里现在也缺帮手。胭脂铺嘛,男儿家多。我和尤文都不太方便,绿雯里外忙着,暮锦也有了身孕。如果你来的话,就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了。”流云闻言,点点头,才算是应下了这事。

赵珊松口气,朝掀起帘子打量的暮锦比了个“好”手势,就和一边等着的绿雯出门了。流云感激的朝姐夫看了眼,他知道珊姐姐是怕他一人在外面受委屈,姐夫他们对他这么好,他真的还有些愧疚。

暮锦看出了流云的心思,就上前拉起他,进屋打算好好谈上一番,免得流云这小子认死理,钻了牛角尖。毕竟以后是要住在一起的,彼此不能总是这样客客气气的。太生疏了,也太拘谨了些。

不一会儿,里屋传来一阵轻笑声。说明两人谈得不错,院子里闲喝茶的钱老太听到这笑声,敲着竹椅的把子,敞开嗓子咿咿呀呀的来上一段京剧。呵呵,这家总算和乐了。

绿雯陪着赵珊去了那房子,店铺的地理位置不错。虽在街尾,可却远离了喧闹的街市。但是这房子周围有布行,成衣铺,丝帛坊,金饰铺啥的,说白了,管的是吃穿住行的‘穿’,也就是服装饰品的小集聚地。要不是原房主想到别处发展,她凑巧也在找店铺。不然,怕要在这找个铺子,凭现在她的经济实力,实在有待考量。

房子布局分两部分,前面是个店铺门面,穿过后面的过堂,进了后院。正屋是三间格局砖瓦房,东西厢房,各两间。厨房紧挨着西厢房,院子还不错,比自家的院子还大些。东厢房门口有个小花圃,算是四合院格局的房子,坐北朝南,采光通气都不错。

在厨房边上有个小门出去,也就是平时家眷可以从这后门进出,不必从前面店铺进出。南边的过堂有两道门,只要把里面的门关了,就与外面隔开了。独门独户,灰砖白墙。重要的是院子不小,嗯,绿雯前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心里有了数。

但是脸却是绷得紧紧的,一副有点嫌弃的样子。不时撇撇嘴,有些不太满意的意思。赵珊看得心里直打鼓,绿雯觉得不好!?啊,让她还去哪找这么个屋子呀。

原房主看赵珊一副闷不吭声,等着边上男子发话的样子。呀,看样子这赵家还真是男人做主。细细打量了一下这男子,下着紫衣仙裙,上穿半臂绣花棉布夹袄,梳着双环垂髻,一头乌发点缀着几朵雅致的绢质小兰花,左眼下一颗泪痣显得小美人儿更加妩媚,楚楚动人。巴掌大的小瓜子脸,樱桃小口,真真的小家碧玉呀。

绿雯看这房东不仅会抬价,还不知礼节的直盯盯瞅着他看,更是窝火的大。但知道家主找屋子不容易,别把这买卖做僵了。翘起嘴角,甜甜一笑,说道:“你是吴老板吧,嗯,这屋子我前后也看了一圈。唉,本还以为不错。没想到破旧了些。地理位置又偏了些,家主,你不是说刘二给你寻了几处更好的嘛。走,趁日头还早,我们去看看。”说着就作势要走,赵珊一听这话,心里虽诧异,但还是赶紧跟上。

吴老板一看,急了,赵珊定金都付了,而且她今日就打算走的。家眷行李啥的早先行几日了,她特意多留些日子就是为了把这屋子卖了,反正不打算再回来,不如卖了做盘缠。怎说不要就不要了?

赶紧上前几步,拦住赵珊她们,尴尬地搓搓手,说道:“那个,五娘,你这就不厚道了,定金都付了,要是你现在毁约,让那十两银子的定金,我可就不还了。”

赵珊闻言皱了下眉,这买卖做的!绿雯嘴角弯起,甜甜笑道:“唉,吴老板。买个布匹尚要货比三家,我这是买房子。付定金是本就该的,我只说去别处看看,又没说不要你的房子。你是急了火上墙了,还是怎么了?

这做买卖可没见过买家不急,卖家急得的。只有拿钱买不到的东西,哪有卖不出去的理呀。嗯,就这样,我再去看几家,若是你家最好,价钱也是最公道的。我自然回来与你说话,且如此了,莫送了。家主,快些。打的什么愣!”

赵珊瞪大眼看着绿雯说这番话,呀呀呀,绿霸王果然得罪不得。这张利嘴,明明啥都没提,可却什么也都说了。话中话呀,牛,佩服呀。赵珊心里一阵赞叹,赶紧朝急得头上都冒汗的吴老板点点头,算是回礼告辞。忍住想笑的冲动,低首乖乖跟在绿雯后头。

吴老板一听,急得想上前拉住绿雯。手刚伸出来,又缩了回去。唉,看自己急得,连礼数都差点忘了。罢了罢了,人人都说:赵五娘家有个公老虎姐夫,嘴巴比刀子还利,人更是精明到家。赵五娘被他□的现在是人模人样,从头到脚换了个人。

她本还不信,一个夫孺有何本事?赵五娘这女人也太没用,让个男人骑她头上。但今日她信了,这刀子嘴,真真的明明看他一脸娇笑,却看出这男子精明厉害的很,犀利的紧。

她也不必再拖延了,唉,别贪那几两银子!导致这房子锁在这里就不好了。如果她有时间耗也就罢了,可她没时间,赶着要走。从怀里掏出房契,无奈叹口气,喊道:“赵妹子,别看别家的了。浪费啥时间,就我这家吧。”一手反扶着腰,皱着眉头,无奈地看着绿雯他们。

前面走的绿雯,嘴角微微弯起,扬起一丝笑意。却没有马上转头回来,就是面朝外站着,状似在思考的样子。赵珊愣在一边,就看绿雯如何行事。吴老板一看,颓然放下扶腰的手,补说道:“价钱好商量,若真是实诚要这房子,我们进屋谈,一会谈妥,咱们就签个过户,房契就归你们了。”

绿雯这才转身,朝赵珊笑了笑,说道:“家主,吴老板是个实诚人。我们还是守约的好,既然定金都付了,就别去别家看了。和吴老板谈谈就是了,价钱好商量不是?”

赵珊有些傻眼的看着绿雯,明明是他要走,怎变成不守约的是自己了,厉害!

吴老板一听这话,赶紧咧嘴笑道:“两位里面请,咱们喝茶慢谈。价钱自是好商量!”

三个人进了屋,等姜老爹处理了上一单生意赶来时,绿雯他们已经签好了契约,钱物过了手了。而心情甚好的吴老板,正在热情的给他们细讲关于这屋子的故事。姜老爹喘着气打量了眼赵珊,再看看一边坐着的绿雯,心里有了数,还担心珊丫头讲不下来价,要吃这吴老滑头的亏了。

得,珊丫头还真精。直接把绿雯叫来压阵,嗯,这小子如果做他这行当,只怕他姜老爹就要喝西北风去了。想到这,赶紧朝众人打招呼,而吴老板为了酬谢房子卖了,自然要给姜老爹报酬。将事先封好的红包递给了他,姜老爹笑笑接过,收进袖子里。

接着,几个人就这样闲话寒暄了几句。赵珊他们看时候不早,也就起身打算告辞。吴老板也跟在起身,就将腰上的那串钥匙取下来,交与赵珊,笑着说道:“房子都是你的了,是我告辞。我行李早先就收拾好了,马车在外面也等了一阵子了。就不多留了,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