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闫管事应了一声“是”,连忙吩咐伙计去把只吃了一点点的山珍海味撤下去,换上一桌热气腾腾摆上,又把破掉的窗给重新换上一扇,整个过程没一会儿功夫,房里的狼藉全都收拾停妥,关门离开。

“来来来,吃酒,别客气哈,客随主便!”

龙奕笑眯眯的招呼着,给斟了一杯酒,一边斜眼瞅着:“喂,没事戴着这顶破帽子做什么…摘下吧…噗…哈哈哈…你这张脸…哈哈哈…怎么成黑碳了…”

伸手一扯,帷帽脱落,露出一张黑铁似的脸,一楞之下,他哈哈大笑,直拍桌子。

嗯,其实,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他中毒了,只是没想到会毒成这样!

待续!

公子九无擎——交易 2

小怪在边上啃着刚到手的鸡腿,看到这模样,也呜笑着趴倒。等到那家伙不怀好意思的一瞪,它才记得收敛,滋溜一下,缩到龙奕的怀里,继续笑——

拓跋弘眉眼间微微恼怒,若换作是平时,早甩手离开,但今天不成啊!

他很快冷静下来,举止从容的坐到龙奕对面,没有吃酒,只倒了一杯茶水吃,直直盯视:

“龙兄这两天在忙什么?弘派人相请,一直找不到你的行踪,尊驾好像故意在避开我!为什么?”

他与他的关系,说不上是挚交,但总归是有交情的,突然之间避而不见,这当中总归是有原因的。

“没为什么,不想见就不见了!”

龙奕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伸手抓着一小腿烤羊肉,狠狠的咬了一口,又狠狠的咽下去,这样一来似乎才把笑止住,然后看到拓跋弘死死的盯着自己,一副不肯放过他的模样,他嘿嘿一笑,又咬了一口肉,这才一本正经的说出道理来:

“好吧好吧,别这么盯着我,事情是这样的,不是不想见你,避着你,纯萃是避嫌——避嫌你懂不?”

“避嫌?”

“对,避嫌!前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拍着胸脯要给那个可怜女人当证人。你是知道的,我这人,一向很有正义的,为了保持本人的高大形象,和你保持距离是相当有必要的!”

一抹无赖的笑容,再度肆无忌惮的爬上他清俊的眉梢。

此人人品一向如此恶劣,拓跋弘已经见怪不怪,并且见招拆招:

“龙兄过虑,晋王府与镇南王府的这门婚事,我已诚心认错,待镇南王回来后就会再议婚期,也就没了所谓三日后归还信物之举,龙兄自也不必当证人!”

什么狗屁证人,分明就是来拆他台的,这个人就爱见人落水推一把,然后冷眼旁观看好戏!

“拓跋弘,你想再娶这件,不归我管,我只知道三天以后,也就是明天,你要是不把东西归还,那便是你失信——堂堂男子汉,休妻已休的名不正眼不顺,如果还要做失信于人的事,那就糗大了,到时会被天下人耻笑,贤才都爱明主,不守信约的主儿,还有谁来投奔…”

说到最后,是一个拉长的笑声,笑止,他忽又抛出一句:“对了,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慕倾城这个女人,这辈子,你就别再肖想。既已给了休书,她便是自由人。她能嫁天下任何一个男人,独独不可能再嫁你晋王爷。”

拓跋弘懂了,这人果然不讲情份,胳膊肘儿完全向外拐。无视他话里的冷嘲热讽,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淡淡的道:“龙兄怎么就如此肯定?”

“对,我就肯定了!她要是真肯委曲求全再嫁你一回,那她一定就不是‘她’了!”

真正的慕倾城究竟出了什么状况,以至于那个女人要冒充她,龙奕并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慕倾城肯定还活着。

如果这门婚事还能救回来的话,嫁过去的肯定不会是那个冒牌货——那个冒牌货心骄气傲,怎么可能乐意受了这种委屈,而坏了她之前的那番布局,所以,拓跋弘到最后肯定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乌青乌青的脸孔上,露出一抹深思,拓跋弘觉得他话里带话,但他就是嚼不出那个味来。

待续!

公子九无擎——交易 3

龙奕自不会把这事挑明,咧嘴笑了一番后,放下手上的羊腿,擦了一把油水,道:

“如果你不信,咱可以拭目以待——今儿个镇南王不是回来了吗?听说还打算亲自去了天龙寺想把慕倾城接回来再商议婚事,不过,我可以赌:这婚事肯定成不了。”

人家说:吃人的嘴软,他倒好,一边吃着别人的,一边还在说风凉话,饶是拓跋弘肚量大,也快有点憋不住了。

完全不懂收敛的龙奕,继续嘻皮笑脸,一拍手,转到拓跋弘身侧,手臂肘支到他跟前,目光闪闪:

“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什么赌?”

拓跋弘越看越觉得这人不怀好意。

“就赌慕倾城不会嫁你——若是你输了,这两天里你就把信物还人家,若是你赢了,我就想法子清你身上的毒…”

拓跋弘不答,似乎在考虑。

龙奕弯唇续道:“其实呢,你要是真能赢,想来这毒自会有人替你解…不如这样,就算你输了,我也给你弄药去,条件是,以后别再缠着慕倾城。当然,信物归还,那是必须的。重要的事是,从此和慕倾城就是路人,你是你,她是她,你不可以再对她纠缠不清——怎么样?”

稍稍一停,都不等别人答上话,又接着道:“我跟你说,这个赌,你绝对不会吃亏,嗯,最多就输掉一点面子。我知道你没让人去把那两件信物讨回来,是怕丢脸!那我告诉你,这次你的脸,丢,铁定是丢定了,丢脸没关系,别丢命就成了是不是…”

龙奕笑容可掬的瞅着拓跋弘那张阴沉不定的脸,说完后,痛快的直起身,拎过了壶万里香,自径斟了一杯一口而尽——至于,说的这番话,聒噪的不得了,也损的不得了,完全不留半分情面。

拓跋弘不得不深思,龙奕爱玩,他懂,但是,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今日,他赌这个约,自有他必须达到的目的,难道他想…

他心头一动,淡淡道:“龙兄的赌约很有意思,就不知龙兄这么想我和慕小姐撇清关系,是为了什么?”

被睨视了一眼。

“啧,你别跟我装白痴,大前天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那个摆你一道的小丫头非常有趣,你拓跋弘不要我龙奕要。听清楚没有,我要她,以后,她会是我龙奕的女人。我的女人怎么可以再陪你闹笑话。事情就这么简单!”

龙奕一摊手,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将“我要她”三字儿说的分外响亮,然后,缓缓露出几丝很无耻的笑——“夺人妻室”这种事,他干的非常理直气壮——唉,龙少主果然不是正常人!

拓跋弘对慕倾城并没有什么好感,可听到这样的话,依旧惊到了。他以为那天,龙奕只是在说笑,可没想到他当真了。

拓跋弘中毒的事,并没有向外公布,大前天,怀仁曾用金针压制他体内的毒才能上早朝,平平静静过了一天,不想到了前晚上毒性猛的反弹,哇,一下子脸全黑了,搞得他两天上不了朝。

他第一次意识到,有些女人真不能随意招惹。

当然,他也曾让人去天龙寺想把那女人找来,大家坐下来再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去请的人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人家早没在天龙寺了,至于去了哪里,据说查不到。

找不到人,自然就没解药,就如龙奕所说,这个女人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肯定没打算和和气气的给解药,她最终的目的就是想叫他把里子和面全部丢光。

于是,他才想到了龙奕——因为,圣虎的血可解百毒。

待续!

公子九无擎——交易 4

龙奕入住在玉锦楼,昨儿上午,拓跋弘让安青去请。

安青去的时候,人家还在睡觉,他跟龙奕的人商量着,让他们帮忙通个话,就说晋王相请。那对孪生子异口同声的摇头,说他们的主子若不睡饱,天皇老子来了都不会卖面子,何况是晋王。

安青按捺着脾气,忍着没有发火。

等到中午时,那位爷犹在呼呼大睡,他呢,只能在楼下干等。后来,他内急上了一趟毛厕——嗬,好家伙,人家恁间趁他上毛厕那一会儿功夫跑没了人影。他急急忙忙去追,没追到,早不知道跑哪里闲玩去了。

安青只能继续在玉锦楼守珠待兔,可是,那位爷天生就是一个不安份的主,晚上根本没回客栈,连那对孪生侍从也没了人影,不过,这一天,他倒是看到有无数人直往玉锦楼里送东西,似乎全是龙奕让人买的物件儿,一大包一大包,几乎把龙奕包下的天字第一号全给塞满了。

后来也不知是谁漏了嘴,说什么龙少主要娶妻。

安青恍然,哦,原来是要娶妻,怪不得“忙”得不见人影——消息一传出,没几个时辰,整个鍄京跟着翻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大前天晋王进宫请旨思悔,诚心认错,欲再娶慕倾城,只等镇南王回府就可另定婚期,这事传出来时,满城哗然那是不消说的,然,再大的哗然都比不过昨儿这消息来的震撼人心。

龙奕是谁,那可是天下间人人仰望的一个大人物,人俊那是其次,有胆有谋,那也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人不近女色,风流的是人品和才华,绝不像某些急色鬼,仗着权,凭着一副臭皮囊,肆意玩弄女人。

这番突然传出龙奕要娶妻这事,足令无数闺中少女倚窗落泪。大家都在猜,谁家姑娘这么幸运,居然可以一跃进龙门?

安青得到这个消息后,就赶回去禀报。

拓跋弘听了,甚是纳闷,却也不解其中道理,想到这人素来不按牌理,只吩咐让人尽快把人找到。

现在听得龙奕这么一听,他突然意识到龙奕要娶谁了。

“你想娶的是慕倾城?”

拓跋弘沉下声音,心里很不痛快。

龙奕嘿笑不答:对于慕倾城,他可没兴趣,他想要的是那个冒牌货,只要那个冒牌货还在假扮“慕倾城”,他就不能让别人霸占她。

面对质问,他故意绕开话题:

“啧,我娶谁你管不着…你该管的是趁早把属于慕倾城的东西准备好还回去。我告诉你,你已经惹火了她,想要保命,就合作一点…还有啊,别打我家小怪的主意,它比我难侍候多了。它若不乐意给你血,你采到的血立马能把你毒死…”

龙奕懒懒的笑,折回自己的位置,将小怪拎到怀里,摸了摸灵虎那亮闪闪的金毛。

龙域的灵虎天生有灵性,认主,从一而侍,它可以为主人死。温驯时,它的血可以解百毒,发怒时,它的血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毒。

“龙奕,先收起你的赌约,这番,我来是和你作交易的!”

拓跋弘从来不是省油的灯,他懂,跟龙奕打交道,不能用强,所以,来之前早想好了应对之策。

“嗯?交易?什么交易?你想拿什么来贿赂我?反正闲着,说来听听,权当下酒菜!”

龙奕抬头,拎过酒壶仰着脖子浇了一口酒,眯着俊秀的黑瞳,漫口接了一句。

拓跋弘淡一笑,丢出来的筹码,令龙奕眼前陡然一亮。

待续!

公子九无擎——传说中的九公子

与此同时。公子府。

十无殇吹着口哨走进沧浪阁,扬手让侍在边上的四卫退下。

珠帘一动,闪了进去,看到站在窗台前的人,叫了一声:“九哥,好高的兴致,偷闲画画呢?”

“嗯!子鹏,你来了!”

一个低磁凉凉的声音应声响起,如老僧入定般恬淡冷静,无欲无求。

十无殇轻轻一笑,看到侍在门口的侍女,挥了挥手:“苳儿,你下去吧!不必在这里侍候,我跟九哥说会话!”

“是!”

叫苳儿的女子柔声的答着话,一袭云青色的衣裳,一头如墨的丝发,身形婷婷,便若一副山水美人画,自珠帘后转出来,极守规矩走下楼,侍立到楼梯前。

她叫苳儿,不是秦人,而是九华沧国人,那一年,她被人掳劫到此,幸得遇九公子,才不至于沦入风尘。

如今,她是九公子的女人,可她从来不曾真正了解他——

这个男人很奇怪,给了她尊贵的地位,却从不会碰她。哪怕在他极需要女人的时候,他也会懂的克制,绝不染指于她。

九公子生着一张无比狰狞的脸,见者皆惊,

第一次清楚的看到那张脸时,就好像看到鬼吏一般,她整个背脊骨是一层层的泛凉,差点就晕过去,因此而令九公子拂袖而去,足足半年不再召见。

后来在隐约的听说,九公子年少的时候,美若温玉,十三岁时,一场大火将他的脸彻底毁掉,当今圣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全了他一命——只暂时保命,据说九公子的身子骨已落下严重的后遗症,活不长了。

也是自那以后,九公子性情大变,好静,不喜热闹,寡言少话,外人很难知道他的真正心思,暴戾起来,则嗜血如狂。

楼上,珠帘下,十无殇玉面翩然的坐在案旁,九无擎负手而立,脸上带着银色的狼形面具,那面具,他终年常戴,从不离身。

私下里时,九无擎常说:这张脸,他自己看着都觉要做恶梦,何况是别人——他非常嫌恶这张脸,故,整个红楼找不出一块镜子。

十无殇看着九哥画的画儿,画上的美人儿极美,与苳儿极为的神似,唯一败笔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灵气逼人,透着一股子让人眼前为之一亮的狡黠之气。

苳儿很文静,没有这样灵活动人的美眸。

世人都知九公子面目可憎,大智擅谋,手腕铁血,杀人不眨眼,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七哥无欢常说:“秦国金殿上的朝臣,阴谋狡诈、投机取巧者,一抓一大把,温润谦雅、为国为民者,那是麟毛凤角。这当中没几个怀着真才实学,要论才,九哥那是文武全才。可惜公子府担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名声,没人知道九哥其实是一个雅士。”

待续!

公子九无擎——想要,就留下

自从苳儿跟了九哥以后,九哥变的爱作画,也令他们看到了九公子冷漠无情以外的另一面:清淡似风。

奇怪的事,他画的女子,皆长着这样一双眼睛:古灵精怪,充满智慧——既便这相貌画的像苳儿,可一旦配上这双眸,味道就全变了。

有时候,十无殇会想,是不是九哥心里藏着一个人?

表面上,他画的是苳儿,实际上呢,他追忆的是另外一个人?

看着这双眼睛,十无殇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个慕倾城,那天在马车上,只是惊鸿一瞥,但瞥到的那双眼,扑闪扑闪,比画上的更亮,就像刚刚用雨水洗刷过一般,既耀眼又深邃——

“进来的那些个女人,有问题吗?”

九无擎发问,嗓音是冰冷的,听在耳里,让人感觉是嗖嗖的发凉,就像现在窗外的风,吹上来,总叫人冷的可怕。

在人前,九哥很少说话,他的嗓音太冰冷,他的面具让他没有表情,于是说的话,会让人害怕,如果是训话,只一句,就能把人训的冷汗直淌。

此时,他的画画,用手上的细毫仔细的描着腮红,修长的手指很温柔的勾勒着,手笔极尽温柔,就好像他并不是在画画,而是在给意中人上妆。

“嗯,昨儿个我弄了两个进温柔阁,跟她们套了大半天话,比起以前送来的嫩滑很多,家世应该是清白的。若说有问题,东方府那位嫌疑最大…只是…”

一顿,十无殇皱了皱眉:“只是说来奇怪,那天我明明勾的是东方若琪,他们送来的居然是东方若歆!后来我去宫里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东方若琪病了,临时改的…”一顿,又疑惑的补了一句:“也不知真病还是假病…”

九无擎听到“东方若歆”四字时,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并且还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他知道这四个字对于十弟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一眼,果然瞧到了他脸上怪怪的神色。

“九哥,我…”

十无殇被盯的有点浮躁,扒了扒头发,闷闷道:“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人在拿她作文章…我在想,怎样将她弄出去…但是,进都进来了,出去对于她来说,不太好!”

这是一种极为矛盾的心态。

一阵沉默,彼此无话。他们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也太清楚将女人赶出去的后果——作为一个被遗弃的女人来说,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有什么可为难的,想要,就留下。”

九无殇低下头继续描画,淡静一句,已是给他下了一个决定。

“可是,她可能不怀好意!她身边有个女奴,是个乞儿,我查过,总觉身份很可疑…胆子很大…很不简单,似乎还会功夫…已在东方若歆待了两个月。那丫头对这个女奴不生半分戒心,为了她还跪下来求我…”

他想杀那个傻妞,是怕她生着害人之心——

待续!

公子九无擎——稀奇事

一个连公子府都查不出来历的人,留在他们府里必是个祸害,后来没有动手,是因为有所顾忌。

十无殇把头靠在扶手椅上,望着头顶的雕梁画柱,那张对着他露出鄙夷之色的脸孔在眼前闪而过——

唉…

心里居然钝钝的刺痛了一下。

“子鹏…”

“嗯?”

“是好是歹,日后多留心即可。”

“…”

“即便要处理,也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

“不要因为她的出现,自乱阵脚!”

“…”

七哥说的对,九哥非常非常的理性,十无殇从不曾见九哥乱过分寸,一步一步,他总会把一切规划的无懈可击,极度冷静的按着计划行事,似乎没有任何事可以扰他的心境。

“嗯…我明白了!”

他轻轻一叹,眼前浮现着东方若歆气鼓鼓的脸孔,再回想自己这些年混混沌沌的生活,紧接着苦笑一个,极无奈的道:“九哥,你说,我们这种可笑的日子,要熬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在刀尖上寻欢作乐,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累!

又是一阵静默,才有一个低而冷的声音回应过来。

“再忍忍吧!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皇上大行之前,若不处置掉我们,他怎敢放心走?这个日子不远了!”

最后一勾,画毕搁笔,九无擎扶着书案坐到自己的靠椅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哦,九哥就这么确定皇上大行的日子不远了吗?”

十无殇回过头,瞟着刚刚画完的画。

九无擎思量了一番,似乎在掐算时候,空气里只有绿茶的清香在飘摇,悠悠淡淡,半晌后,他字字沉着的回答:

“不能很确定,但是,快了!”

御医手上可用的千年灵芝已经所剩无多,一旦停药,身体必败,到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现下他们唯一要做的是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堵一把。

筹谋多年,成败在此一举。

后面这两句,没有说,他一向是个少话的人。

九无擎就这样靠着,用生满老茧的手掌抚上有点发麻的膝盖,冷清的目光穿过开着的窗户——大寒天的,他喜欢开窗,哪怕冷风会刺痛关节,如此做,只为了让自己时时刻刻痛着,警戒着。

两个又闲聊了一会儿,西风急匆匆跑进来,与两位公子见过礼后,神色怪怪的回禀道:

“爷,有件事,很奇怪…”

“何事?”

十无殇稀奇的问。四卫见多识广,极少会被外头的传言惊扰到。

“外头已经传开了,说什么天下第一公子看上了被休弃的慕倾城,龙奕的手下正四处置办各种婚聘物件…就半盏茶功夫前,晋王带了近卫出门去了一品楼,好像要请他帮什么忙,龙奕一口拒绝,并很明确的放出话来,他要去镇南王府提亲…”

这件事,真的很稀奇。

待续!

公子九无擎——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