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我渴,可不可以给我弄杯水…”

她扶着额头坐了起来,睁着一双慵懒的美眸倚在床上看他,长长的发丝垂在胸前,隐约泛着红潮的玉颊轻轻落着浅笑,没了做噩梦时那痛苦的神色,有的只是淡淡的宁静。

转身,他在她满待期待中回了房,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送到榻前,看着她接过手,小口小口温雅的吃着,那种平静安谧的神色逐渐的抚平了他冲天的怒火——

事情已过去三天了。

自醒来,琬儿绝口不提自己在公子府的遭遇,只在醒来的时候笑吟吟的对他说:

“虎头,你还真是我的福星——十三年前是,十三年后还是…虎头,救人之恩,无以为报,他朝,你若有什么差遣,琬儿定当为你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惜…”

说这话时,还直拍胸脯,显露着江湖人的豪迈之气,那种神韵儿,英气逼人,美的不像话…

他瞪着这个故作坚强的小女子,贪恋着她这份飒爽的美,又心疼她的境遇,只恨恨的直捏她的鼻子:

“还笑,若说我是你的福星,你便是我的小灾星。每番遇上你,我都得跟着提心吊胆,怎么办,我是不是该准备一根绳子梆在腰上,如此才能安生?要不然,从此以后把你关在闺阁内…省得你四处惹祸…”

带着一脸的病态,她笑呵呵的打掉他的手,自我打趣,眨着俏皮的美眸说:

“对极了,我天生就是闯祸坯,自打我娘怀我起,就祸事不断,不过,都能否极泰来——我命里注定有贵人相扶…所以,我注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才不做关在闺阁里做娇小姐呢…”

这丫头,长的真真是一个乐观开朗的性子,哪怕遭了罪,依旧能笑咧开嘴,这脾性,真真是让人不喜欢也难。

他算是真的迷上这丫头了。

仅三天时候罢了,他就爱了与她相处一室的滋味。

这三天里,每天,他都亲手给她煎药端汤,逗她说话,和她讲一些江湖怪事轶闻——以前,他最爱做的事,就是跑到各种茶楼上,听各国各地的说书人说书立传,逗得听书人呵呵直乐,哗然而笑,那是另一种生活乐趣。

所谓熟能生巧,巧能生精。

听多了,他也能来一段,便是那一段段小口技,常令这个小妞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夸他:

“虎头,你太有才了…身为一方少主,居然学了一身可以跟说书人抢生意的绝活儿…那些说书人若是听到了,铁定一个个都得撞墙…”

他洋洋得意极了,笑弯着嘴,痞痞的说:

“哟嗬,你居然连我这点小心思都猜中了——告诉你,你肯定不信,那时我还真有去做个说书人的伟大志向…博君一笑,那也是快乐事呢…远比做什么少主有趣…”

她听着直笑,损他:“龙少主志向真高…成了,有这么一份绝活,将来保定不会饿死…”

说来,他的志向真是不高,只想逍遥自在,活的痛快——他的生命里,还没有娶妻的规划,可遇到了这个小女子,这种娶妻的念头是越来越强烈,所以,他一门心思的逗她欢心,待她好,就是想让她放开心胸真心来接纳她。

他总以为,十三年前,他们曾患难相交,而今再见,彼此性情又颇相投,他与她而言,总是有些特别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她对他的衣赖,只是人在陷入困境时的一种本能反应。这样一个结果,当然不是他想要——.

他的要是某一天可以千里红锦,万人相迎,吹吹打打将人娶过去——清白与否,无关紧要,紧要的是这个人,这颗心——当然,九无擎这个恶贼,他是绝不可能放过他的,有朝一日,必会将他碎尸万段。

“琬儿…我们谈谈…过来…”

他低低的说,闷闷的拉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而去,大步跨去,走的飞快,害得金凌都快跟不上,直在身后叫“慢点”。

玄影默默的跟在身后,他算是看明白了:他们的少主并没有因为这个神秘的姑娘叫九无擎给玷污了而生了嫌弃之心,正相反,少主对于这位姑娘是越发的迷恋了——不可否认啊,这姑娘的美丽,的确能令人不顾一切,更何况人家的聪明才智绝不亚于自家少主,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并不是一件意外的事。

只是…

房门关上,玄影守在门外,望着天上的悠悠飘过的白云心下轻轻的叹——

只是,这么美、这么有胆识才气的一个女子居然被人这般糟踏了,真是可惜…连他都有想把九无擎五刀分尸的想法了!

进门后,金凌挣脱了龙奕的束缚,瞪了他几眼,摸了摸被他抓疼的手,往桌案前坐下,道:

“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呢?”

倒了一杯水,水是凉的,但她渴,不管,扯下面巾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肠胃顿时被冷到,嗖嗖的发凉,很解渴,浑身舒畅。

“以后,静馆那里的人,少去搭理…听到没有!”

龙奕跟过来,站定在她跟前,居高临前,很认真的说教,心头很不痛快。

对,不痛快极了——

只要一想到“晏之”那张俊逸淡淡的脸孔,他就有点浑身不舒服。隐约觉得,那个人是个危险份子,那日在鍄京府,琬儿曾一再的偷瞄这个家伙。他不喜欢她将关注的眼神投到别人身上。这丫头,看任何人,都是风清云淡的,独独面对那晏之时,眼神是复杂的。昨夜,她独自跑到了那边去,一整晚时间消磨在里面,外上一个上午!

他昨夜去了镇南王府,后来又出了城,去察看了发现慕倾城的农庄:弄不明白慕倾城怎么突然会神秘的现身于农庄。

在之前,他曾让人到回春堂探看琬儿在不在,手下回报说回春堂并没有发生异样的状况。

如此就代表慕倾城的出现并不是琬儿的安排,于是他便越发好奇慕倾城突然乍现的原因了——

他在外头斟察了大半夜,直至天亮才回来,匆匆进了回春堂,三娘早起在坐堂看诊,对他说:琬儿还在睡。

他想她睡眠一直不好,能稳稳睡一觉,与她而言是好事,便没有进她的房,回自己处让人备水沐浴,又叫人备了早膳,眼见得时辰也不早,便打算去把睡懒觉的人揪起来。

不想进去一看,床上空空如也,被子是冰冷冰冷的。

他一时懵了,急匆匆跑出去找守在附近的玄影,不见,便抓了一个玄影的手下问。

那人兢兢惊惊的说:“昨夜姑娘好像睡不好,半夜起来,曾找少主,后来开后门出去了。玄老大曾劝,劝不住,姑娘出去后,玄老大怕有事,跟着去了,到现在没回…”

龙奕恼怒的踢了一脚:“这么大事的,为什么不回禀…”

那人忍着被踢痛的脚,支支唔唔道:“玄老大没吩咐回禀!”

龙奕气的那可真想将这木讷的属下给踹死了,立即派人四下去寻。

一寻一上午,他正火冒三丈呢,她倒是姗姗而来了,一身淡淡,满目宁静,不聒噪的她,完全和他认得的那个琬儿不一样。

“奇了怪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金凌笑眯眯的反问,完全无视他的怒火,用一双挑衅的眼珠子上下瞅啊瞅——惬意的很,这小子,就爱自作主张,她摇头笑笑!

“总之,你必须听我的!”

听呐,口气竟是如此的霸道。

金凌嘴角直抽,斜眼睨着,心下骂了一句:自以为是,嘴上则闲闲一笑,低头又呷了口凉开水,慢吞吞的道:

“这事,恐怕有点难…”

“难什么难?”

他着急的很,她呢,依旧轻描淡写。

龙奕瞪着,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妖精?

十三年前,死命死命的霸着他,他爱理不爱她,她时而装乖巧,时而装可怜,时而威逼加利诱,总之就是爱跟他瞎乱,就像牛皮糖一样扯不掉,十三年后呢,换作是他死命死命的想黏着她,而她,对他这个救命恩人,从不拿正眼瞅一下,就爱“忽悠”他。

她真是一个妖精:一忽儿犀利深沉,一忽儿活泼俏皮,一忽儿温婉端庄,一忽儿淡若路人…想他这些年看遍了天下莺莺燕燕,独独没瞧见过这样的,太善变了,也太迷人眼的,他一个不留神就叫她迷住——

最最恼人的是,她总想将他拒之门外。

他磨牙了,火大:

“怎么,你还敢跟那里的人纠缠不清吗?”

目光危险的逼视过去,要喷出火来了。

金凌感觉到了他的怒气,眨眼,把头往后仰,努力和他保持距离,用一根手指把这张凑过来的俊脸给支开:“问题是已经纠缠不清了!”

“…”

龙奕一楞。

她露齿一笑,明眸闪闪:“我和晏之结拜做了兄妹…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快点恭喜我…”

吹气如兰,语气轻快。

“结…结拜?”

“嗯!”

她笑眯着脸,点点头,很得意。

龙奕差点趔倒,立即黑脸,恼火的吼了出来:“你可知那人是什么人物?”

“我知道,人家是九天的后人——像我这样的大人物结交的自然是非凡之人!”

脸皮够厚,笑的够亮,都刺痛他的眼睛了!不过想想也是,这丫头啊,身边认得的这些人,不管是敌是友,报出名头来都是响当当的角色——真不知道这小妞怎么就能这么招人惦记,不对,貌似是她在招惹那些人来了呢!.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龙奕抱胸审视,没好看的瞅着,头疼她怎么会和这么多来路不明的人混到一处,他知道她是遇强则强,不能用逼的,只能软下来,苦口妈婆的提醒她:

“晏之这个人,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所谓九天的后人,保不定只是一层皮…这种人,不能结交…”

这话,令金凌甚感意外,微微惊了一惊,没等他说完,就反问过去:

“那他是谁?”

龙奕不答,敛着邪气的眼,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

金凌继续喝水,压惊啊,也不知这小子能吐出什么意外的话来呢!

“他有可能是百变龙…”

话音还没落下,一口凉水全喷到了龙奕胸口上,她咳了几声,咽下喉咙里另半口水,连忙去把干帛扯过来给他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不该在我喝水的时候说这种滑天下之大滑稽的话嘛…那人怎么可能是煞龙盟左系司主百变龙…”

话突然卡住,立即招来了龙奕锐利的睇视。

他一把抓住她细细的手腕,堆起了一朵妖孽似的笑容,目光犀利,可洞烛人心:

“啧,这么听来,你好像知道着一些我不知道的事——语气这么肯定?嗯,妞,说说看,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藏了一些什么秘密?”

待续!

风云会——断他情思

更新时间:2012511 21:53:13 本章字数:8660

啧,既然是秘密,怎么能说…”

关于晏之那个身份绝对不可以爆光,要不然鍄京城一定风云大变。

金凌一边忙着救自己的手,一边嚷嚷着转移话题:

“喂,不说这个,你先放手——放手放手…我讨厌别人碰我——就算你是救命恩人也不许——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小孩子可以百无禁忌,大人就得懂规矩…放手,再不放,我跟你急,我要打人了…喂…f”

哎哟喂,这小子,手劲儿真不是一般的大呢,八爪鱼似的,拎着自己不放,她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紫芜草的气息将她浓烈的包裹住:啊啊啊,好别扭啊阑!

龙奕哼了一声,松了手劲,转为箍住她的腰,那柔软的身子啊往他怀里一贴,嘿,真是叫人想入非非!

他心神陡然一荡,双眸笑眯眯的,也不再追问,振振有词的开始纠正她的说词:

“哼哼,这话怎么这么见外?你的脑袋瓜是不是不灵光了,没记明白啊?我是别人么?我可是你未来的相公——哎,别赖啊你,别忘了,你脚上还套着我的凤镯呢…那是我的文聘之礼…既然收下了,那就是我的人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好姑娘更得谨言慎行,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知道不…棂”

一边说,一边还狠敲她脑瓜,敲的咚咚响,神气活现的紧。

被他这么一提,怎么觉得脚踝上莫名烫了起来。

话说她老早就想把这凤镯还回去了,问题是这玩意,似有灵性一般吸附在她身上,任她怎么掰也掰不下来,神秘的不得了。

对此,她表示一肚子疑惑,一肚子气——原就不乐意着,一听这话,立即很不文雅的白过眼去,激动的叫起来:

“喂喂喂,你这分明就是在坑我…还敢说那是文聘之礼…哪有这种聘法的?我…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求亲了?再说,你早就有了两个未婚妻…左拥右抱已经够神气,还想把我娶回去?你以为我嫁不掉了吗?眼巴巴的要去嫁你做小老婆?我告诉你哦,谁要是娶我,谁就不能纳妾娶小,要不然,我准能把这个男人给灭了…”

身为女人长了这种气势,一般情况下,是个男人都不敢要!

可是龙奕爱死了她“霸气”,听得这话,立即乐歪了嘴。

瞧瞧啊,这张美美的小脸,义愤填膺的表情,多么的生动,多么的讨人喜欢,试问这世上的女子,谁敢像她这样嚣张的向他吆喝,寻遍天下,肯定没有第二人——

是的,她真的是一个极特别的女子!

试想啊,像他这么风度翩翩的俊公子,人见人爱,有权有势,她恁是不稀罕,还把他当草来贱踏,光用“特别”两字来形容,几乎难表其特质万分之一。

可悲的是,他居然就天生了一副贱骨头,恁是迷上了呢——

被她这么叫板,龙奕心里头犹在美滋滋的直叫:好极了,好极了,日后有这样一个女子陪伴左右,不管是笑傲江湖,还是坐拥天下,都是人生一大美事!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我也中意呐…以后只要你了——琬儿,这辈子,你休想再逃开了我…”

俊秀飞扬的眉那般神气的一挑,他咧开一朵妖孽似的笑容,信誓旦旦的宣告,而后,一脸油滑油滑的坏意,便往她手背上落下一吻——其实他最想亲的不是这地方。

温温的触感,令金凌骇然一惊,就像被烫到了一般,急急的收回手:

“喂,你玩够了没有…真是的…越闹越不像话…”

慌忙将这个爱玩闹的家伙推开,连连的后退几步,将素手藏到了身后,可被他吻过的地方,依旧烧的厉害,便是脸孔上滋滋的烧起来,层层泛开的红潮将那张漂亮的小脸装典的无比娇媚,令她显现了女孩子家特有的娇妍,如怒放的红牡丹,是如此的生机盎然。

龙奕看得一楞一楞,只是一个吻罢了,她便美成这样,要是吻的是那地方…

“咳咳咳…”

他不由得咳起来,为自己心里那种渴望而脸红——哎呀呀,话说他从没有亲过女人呢…犹其是女人的小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咳咳咳…”

他又咳,眼睛珠就像被洗过一般,灿亮灿亮:

“怎么办?我真想立马娶了你…在你身上贴上我的名字,我看别人还有谁敢来肖想…”

金凌头疼的瞪圆了眼,嘴里吼了过去:

“闭嘴吧你…没一刻是正经的…”

“但是,我真的很想…”

很想抱她,很想亲她,很想和她生娃娃…啊,他想的够远了…美了他…

“闭嘴!

一张娇艳欲滴的小嘴气鼓鼓的。

“妞…”

“再敢胡言乱言,我真的会劈了你!还有,把这玩意拿回去…”

她胡乱的解下身上的斗蓬扔到边上,撩起迤丽拖地的裙子,指着套在脚上的亮闪闪的镯,半仰着身子,闷闷道:

“到底怎样才能拿下来?你别拿这种东西开玩笑成不成?”

“我没开玩笑…”

金闪闪的凤镯,刺花了龙奕的眼,他咕哝了一句——看到这丫头这么不乐意做他媳妇,心里有点小受伤。

“琬儿,我认真的…嫁给我,你又亏不了…龙卉和龙蕊,我会想法子打发掉的…”

这番,他的神色极度认真。

金凌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完了,真惹上桃花债了——不行啊,她还不起桃花债的,立马断然拒绝:

“你和龙卉龙蕊将来怎样,我管不着,总而言之,我跟你,没戏!我是有未婚夫的人。除了他,我谁也不嫁…如果他死了,我就做一辈子老姑婆…”

下一秒,他果然脸色大变,本来的殷勤笑容刹那凝住,整个人也僵住,空气一下静止——

看到这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金凌发现自己还点残忍。但是她必须快刀斩乱麻,她的归宿从来不在龙苍,哪怕这辈子燕熙真的已死,她能做的是回去九华,遵从父亲的心意,另择夫君,担起自己的责任。这将是一个新的起点,与她而言,也是一种无奈的认命。她的人生大计中,没有龙奕这样一个角色的存在。说做一辈子老姑婆,无疑是想让他死心。

“你在骗我?”龙奕抖了抖嘴角,强自镇定的一笑。

金凌摇头:“不骗你…我真有未婚夫的…那人,你也认得的,他叫燕熙…我与他,自幼青梅竹马,在我六岁那年,便订了这门婚事…若不是因为中间出了岔子,我早已是他的妻子…这几年我奔波在外,就是在找他…”

字字句句,如利箭穿心而过!

突然间,恍然大悟,原来那个燕熙根本就不是她的亲哥哥,原来她拼命的进公子府,是在寻夫,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他在一厢情愿——

龙奕脸上泛起一层层自嘲之色,他牵强的笑了一个,睇着这个美如天仙的女子,一阵阵苦涩自心底漫了上来,将他的热情以及喜悦全部淹没——

他从来不是多情的人,应该是,他本性是淡漠的。自幼,他为白虎所养,人之初的那几年,他不懂人语,是骑在虎背上长大的野孩子,对于人族,他满怀戒心,从不肯轻易交心。进龙域后,龙主给他聘了三个奇人为师,才渐渐有了人性。

那些年日子过的很枯燥。

大师父说他心思太野,不好教化,二师父说他玩心太重,太不务正业,三师父笑说天真未泯,良性未失,做个逍遥自在人是极好,做个高位上的人,这性子,真的改啊,要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便拿三师父说过的一句话来回击: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龙域族中的权利之争,是他不爱的,他怀的还是纵横山林的写意,也不喜被规矩束缚,他志不在权势,偏生成了龙域族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主。

从一无所有,到至尊至贵,他从不拿手上的权当回事。在龙域待了那么多年,他看到的是权利之下的肮脏——周围有太多太多阳奉阴违,见鬼使舵的人,是与他性情最相投的三师父,教会了他如何读人心。

越是能看懂人心,越觉得待在龙域没意思,所以,他常常偷跑出来,四处东游西荡,也不知自己想要追寻什么?

十三年前,遇上琬儿,是他跑的最远的一次。

正因为遇到了琬儿,他才明白自己心头最渴望的是什么!

他想要的只是一份心贴心的相亲相近——

琬儿给了他那样一份不掺杂质的喜欢,同时,也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天伦之乐——那个冷艳少妇温温柔柔的将燕熙和琬儿左右怀抱亲吻他们面颊的情景,至今他记忆犹新,琬儿在少妇怀中打滚,在燕熙身上呵痒的场景,曾深深热过他的心眼…

活了那么多年,从不知道自己父是谁,他心下清楚,很多人都在背后叫他“野孩子”,觉得他没有资格坐上少主之位,直到他用自己的的能耐令所有人闭上了嘴。

对于琬儿的依恋,源于他对于家的向往,以至于琬儿之死,令他纠结至今,那是因为曾经的这份向往支离破碎了…这些年,他在江湖之上寻寻又能觅觅,可那份心动和欢喜不曾再度拥有。

直到遇上这个冒牌“慕倾城”,所有在冬眠的心动被唤醒。

他是如此的渴望想将曾经几乎失去的幸福重新纳入怀中,正当满心憧憬,却叫这个没心肝的女子打烂了一切幻想…才发现所有种种,都是一场笑话?

他默然了,忽觉得自己的着实可悲可笑。

脸孔一沉,转身绝然离开!

“虎…虎头…喂,你别这么小气吗?”

金凌追了几步,有点结巴,心下明白这孩子生气了——真是的,有什么好气的,做不成夫妻,就不能做朋友了吗?

龙奕真是一个值得一交的人,若因为这样,就失去了这样一个朋友,她会遗憾一辈子的!

“龙奕…”

她急形于色的拦住去路,张开手臂,闷闷的叫道:“不许生气!”

龙奕火大的一把拍开她的手,使的劲儿可大了,她疼的收回了手,他眼都不眨一下,就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玄影,忧心忡忡的看着少主那阴沉不快的脸,又瞧了瞧捂着手背站在当场的美丽女子,他们的对话,他听得那可是真真的清楚呢…真为少主心酸,太心酸了…

三两步,龙奕跑的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