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件案子结了,大局也应该差不多定了,我带你去见八哥,然后,你若愿意,可将他尸骨火化带走…至于我的这条命…”

九无擎想了想,在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后,他转开话题,目光静静的徘徊在她深思的脸蛋儿上,思忖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道:

“我知道你恨我,想取我性命——可凭你现在的功夫,想光明正大的杀掉我是不太可能的,所幸我阳寿本就不长,最多三五年,不必你亲自动手,自会死…与其你现在拼死拼活的想抹了我的脖子,让我死了一个痛快,倒不如就让我这样半死不活的残喘着——”

他合起书,闭眼,倚在车壁上,身子随着马车在微微震动着,声音是寂寂而寞寞的:

“至于你,哪来回哪去吧…我不为难你…你是八哥的人,就替八哥好好活下去吧——龙苍的一切,权当是一场噩梦,早早忘了便好!”

“我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教!”

金凌转开了头,心中暗诧,只觉这个男人的心思怎如此的不可捉摸,那天犹在刁钻的说要纳她为妾,似乎真想霸占她,现在怎突然改了初衷,难不成是良心发现了?

九无擎的心思,自是复杂的,一方面想和她多多相处一段时间以慰相思,毕竟一朝离别,以后便是天人永隔,思难再见,一方面,他更清醒,留她在身侧是不智的。

他决定放手,虽然会很痛,可这是必须的。

皇宫永远是庄严的,放眼望,尽银甲,一列列士兵,密乍乍如蚁,将像征皇权的宫牢牢守卫,那一道道洞开的朱色大门,通向的是一个神秘的权力中心。

一路紧跟其后,慢慢来到御书房前,一个青衣内侍让他们稍候,说皇上正在召见晋王、梁王,七殿下、淮侯及镇南王也在里面。

九无擎点点头,在边上候着。

斜于倚座上,他双手枕在扶手上,手指本能的揉捏自己膝盖,举目远望,满园渐新的春意,给霸气腾腾的皇宫抹上了几分柔软。

暖风袭来,有花香飘过。

金凌也在巡视,西秦的皇宫和九华的宫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看惯了气势磅礴的大风景,西秦皇宫的再如何巍峨,也只是寻常景致。

如此静立不知多时,但见一身紫色朝服的拓跋弘负着手自殿内走了出来,梁王相随其后,他们后面跟着的是一身银白袍子的拓跋曦,一边走出来,一边在追问拓跋弘:

“四皇兄,煞龙盟真的还有余孽存在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声音极响。

金凌听的分明,陡然一惊,莫不成这件事真和煞龙盟有关,莫不成晏之和九无擎当真是一伙的?

心头因为这样一个猜想,突突急跳起来。

“是百变龙经不起龙少主的威逼,这才把煞龙盟的一些内幕吐了出来…具体情况,我们得和龙少主碰面才能把事儿理明白…走吧,一起去!”

那边,拓跋弘说完这话,拍拍这个拼命救自己的小七弟,眼神复杂之极。

现在的情况表明:事情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咦,九哥来了!”

拓跋曦没注意拓跋弘的神情有异,侧头思量时正好看到前方阶下有人,忽然低叫一声,立即撇下拓跋弘,笑吟吟疾走而去。

拓跋弘收回了手,看着拓跋曦高兴的跑过去。

他知道,在他和九无擎之间,拓跋曦更偏向九无擎,如果非要他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选一人保全,相信他会选择九无擎——事实上,他已经选了九无擎。

回头瞟了一眼身边的梁王,漫步走到一处无人处,而后,淡淡的问:

“你猜父皇传他过来做什么?”

“必和七皇弟有关。看父皇现在走的路数,是打算给七皇弟蓄养势力了——“

拓跋曦才十二岁,皇帝突然册封他为睿王也就罢了,还让令他开始殿前伴驾,这分明就是当他视为储君在培养了…

“五皇弟才过世,父皇这是怕你一枝独大…生了急了…”

拓跋臻跟着拓跋弘掩到边上,瞅着这里没有人,便低语了一句,半晌,努努嘴示意,淮侯和镇南王府已从里面出来,眼神立即又变的若有所思起来,提醒道:

“四皇弟,如果不把镇南王收为已用,将来这位猛将必会为七弟护航…”

说到最后一顿,转而问:“对了,慕倾城的情况如何?”

拓跋弘不说话,眼神一深,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个结果,心里还是纠痛的,他的父皇,至始至终从来没有考虑过由他来接替江山。

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尽心尽责,都得不到他以江山为托的信任。

这是何等的悲哀!

金凌突在发现今天的拓跋曦有点不太一样,细细一看,原来他身上穿的也是朝服,很别致的朝服…

朝堂之上,皇帝的龙袍是明黄的,亲王着紫袍,武文百官,三品以上着绯衣,五品以上蓝袍,六品以下绿袍。

拓跋曦身上穿的是银蟒袍,前后是五爪正龙,肩绣行龙,这是极正规的亲王朝服,却偏偏选用了银白色,显然是在投其所好——瞧啊,这种衣色真是极漂亮,穿束于身,将这个粉雕玉琢的少年衬的格外的朝气勃发。

按礼说,以拓跋曦的年纪,尚未成年,未曾入朝侍驾,不会有朝服,平常的皇子常服无正龙图案,宴会时穿的冕服才会有正龙正蟒…

难不成拓跋曦开始伴驾了?

正想着,那个俊美的少年已走到眼前,看到金凌,啧啧而叫,惊讶不已:

“呀,还真是救回来了呢…九哥的医术真是越来越高了…”

金凌嘴角一抖,用深思的眼神打量,想看看他是不是在睁眼说瞎话。

想那日,是他把淮侯带去鍄京府的,这是不是意味着九无擎的计划,他是清楚的?

不!他的眼神极为澄澈,不像在说谎。

也对,九无擎的确不可能将整件事合盘托出的悉数告知于他,拓跋曦和皇帝父子情深,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清楚,作为深爱父亲的儿子怎么可能联手一个外人来夺自己家里的王权?

所以,九无擎说服拓跋弘帮忙传递消息,必是绕了弯子的。

“怎么样?身子痊愈了吗?”

拓跋曦关切的问,明灿灿的笑容,看得让人觉得特别的舒服——这样无害的笑容,真是很难让人相信会出自皇宫。

她调整好心态,浅浅一笑,点头:“好了,多谢七殿下关心…”

“呵,谢我做什么…你的小命,可是我家九哥拼命救下的呢,与我无关!”

拓跋曦灿烂笑着,继而撇下她,上去一把抱住了九无擎,开始诉苦:

“九哥九哥,我想死你了!你能出来真是太好了,日后若有什么不懂,我就可以找你来商量了…唉,这几天,我快累死了…”

“不是有淮侯在帮衬你么?怎么可能把你累到?好了,去忙吧!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

九无擎淡淡的拍了拍他尚显削薄的肩膀,推开他,转过头,正好看到拓跋弘和拓跋臻齐站于不远处的丹樨台上高高的俯视,淮侯慕不群和镇南王东方轲才从御书房出来,冲他们走了过来。

拓跋弘的眼神再度落到了青城公子身上,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眼底,令“他”的笑容显然分外的夺目,恍惚的,他便记起了那宜嗔宜怪的绝美之色,那个人儿鼓着脸儿在脑海里直叫:

“你你你,你怎么可能是小八?”

不可思议语气一直挥之不去。

这几天他借着九无擎不在公子府,曾向父皇请旨想去看看那位因救他而“惨遭不测”的公子府侍卫。

父皇准了。

他带人去了公子府,公子府的管家说:已经厚葬。

拓跋弘带着果蔬牲礼,很虔诚的去祭拜了一番。

这么做,只是障眼法。

他心下明白,棺材里的人只是一个替死鬼——人,是龙奕送去的,九无擎没有任何动静,并且默认了她的死亡,这表明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也表明那个人身上有猫腻,于是他自然而然就把目光落到龙奕身上。

他很想弄明白被他藏在回春堂里的是怎样一个女子?

义庄验尸前夜,探子来报,曾有一蒙面女子自回春堂而出,有龙奕贴身护卫玄影近身相随,待到天亮才回,中间去了哪里,他们没有查到。

也正是这一天夜里,这个神秘女子突然失踪。

验尸风波过去后,龙奕曾拉着青城公子离开,似乎很不高兴他去公子府,后来曾尾随九无擎入府,为此,还和公子府的人大打出手过。

最后,龙奕没讨到便宜,离府后行踪成迷。

这两件事,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可他总觉这青城公子就是那个救他的神秘女子!

话说,这样的联想,是有些不可思议。

但,也不知怎么的,每见“他”一回,他心头这种想法就浓烈几分,而后又多疑惑的几分——

如果:青城公子=九公子侍卫=小凌子,那以,她救他,就有了理由依据,问题是,这个等式成立的话,事后,她怎么就不理他了呢?

青城公子看他的目光是如此的陌生。

他很是纳闷,这当中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九无擎替金凌引见了淮侯慕不群。

这位侯爷果然是仪表堂堂,五官便如用刀子削刻的一般,有棱有角,极有威仪,所幸威的不是很冷酷,而是和善的,笑容极谦和,平易中自露着让人不可小觑的力量。

慕不群打量她的眼神也是充满研究意味的,当下,笑着寒暄了几句。

东方珂也围了上来,面对自己甥女的“义兄”又彼此客套了一番。

“倾城妹妹的情况如何?”

金凌关切的问了一句。

“一直未醒!”

提及这个事,东方轲难免泛出忧心,不觉皱起眉。

“等出了宫,我便去看看她!”

东方轲点头,微露喜色。

这时,内侍来唤:“皇上喧九无擎和公子青见驾!”

九无擎淡淡的他们别过,弃了轮椅,缓缓台拾阶而上。

金凌不紧不慢的跟着,目光随意转着,待望向丹樨台时,看到拓跋弘和拓跋臻站在那里瞅着他们,那个拓跋弘用一种深绵的眼神睇着她,直睇的她背上一阵凉,而拓跋臻则扬着笑和九无擎打了一声招呼。

御书房内,宁静而肃然,浓郁的龙涎香将他大殿薰的喷香喷香,几个内侍和宫婢守在殿内,顺公公近身侍候着。

西秦帝拓跋躍倚坐在龙椅上,正用拇指搓着眉心,脸色极差——听东罗说,那天皇帝去了鍄京府回来后就开始卧榻,曾在议事大殿昏过一回。

金凌不觉多瞄了一眼。

依着中医望闻问切之法,第一眼,她就感觉皇帝的气色,比之前她看到的那回差了很多,看来真是病的挺厉害。

“无擎叩见皇上!”

九无擎俯地而叩,静静请安。

“草民青城叩见皇上!”

金凌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男子叩帝大礼。

皇帝顿住了捏眉的动作,缓缓抬头,伴着一记重重的拍案声,一声冷厉的喝斥紧跟着砸了过来:

“来人,将九无擎押起来,推出午门斩首!”

梨花木拼成的地板光可鉴人,映着雕梁画栋的房顶,也映下了金凌震惊的眼色.

门外,已有两个御前侍卫奉命进来,粗厚的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铿铿铿”的声响,震动着地面,也震动着她紧缩的心房。

她抬头看,龙座上的人,着明黄龙袍,已卸了冕旒,只戴了一个龙形金冠,抱胸而坐,威风八面,苍白的脸色并没有减少他严厉的气势,直直逼视下来,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九无擎呢,慢慢直起腰板,银白的面具泛着清冷的光,目光寂寂,如死水般波澜不惊,就好像一切全在他的料想当中,完全没有一线一毫的意外。

待续!

章节目录 风云会——局2

何以皇位之争,层出不穷,从不间断?

登上至尊之位,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得尽人间财富、享有天下美人、占得广袤土地,如此大的诱惑,但凡有野心的男人,谁能抵挡?

古来,帝王之令,无可违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金凌心惊肉跳的想着,难道九无擎今日便要死在这个至高无上的王权之下。

正疑惑,九无擎平静的声音,极其冷静的自面具底下钻了出来:

“皇上,无擎说过,五年前,无擎就不该重新活过来。但既然都已经活过来了,依无擎的脾气,这日子即便再难过,也得好好的过下去。您今日想摘了无擎的脑袋,总要给无擎一个道理…就算您不给无擎一个道理,也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即便您不想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也要给七殿下一个说法…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无擎不服,那是小事,天下人不服,那就是大事…”

不惊不乍也不乱,一句句话,沉着而平静,似乎他面对的不是生死一线,漫口讨论的只是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西秦帝的大智大谋,世人皆知,九无擎的心机城府,金凌也见过一二。

这二人,一旦对立,到底谁更胜一筹?

她猜不出。

“无擎,远智已经招了!”

西秦帝面无表情的扔下一句话。

金凌记得的远智是福寺的师,皇帝的意思:他已经知道谁在祈福大会背后搞破坏了,那个远智大师就是九无擎设在福寺的内应——如此一想,心头陡然一惊。

九无擎跪的端正,面具无情,眼瞳无波,平平而直视,反问:

“不知远智大师招了什么,令皇上如此盛怒,致令皇上要问斩于无擎?”

唉,金凌不得不佩服九无擎,此人真是沉得住气。

西秦帝已将那双危险的利色眸子眯起,殿上,两个银甲侍卫腰配长剑,早已逼近。

“事到临头,你还想狡辩!无擎,你把朕当猴耍了这么久?还想脱身事外吗?朕五年前救下你,还真是养虎为患…左右卫拿下,立即拖出去斩!”

两个近身侍卫彼此看了一眼,一左一右,将九无擎反手擒拿,双手后负,以一种屈辱的姿态将人押扣了起来。

面具“啪”一声沉沉掉到地上,几丝地黑发自玉冠中脱落下来,垂于额头,没戴人皮的脸孔,赫然跳进了金凌眼底,坑坑洼洼,尽是狰狞的伤疤——

他没有反抗,只是垂着头,目不斜视的对着皇帝低笑——

对极,他是在笑!

金凌从没有听他笑过,这个人的声音永远是冰冷的,便是笑起来,也是冰冷的——不仅冰冷,而且透着无尽的苍桑,就像他已经这世上兜转了千百世一般,绵绵之间,尽是悲凉,令她情不自禁就生了几分心酸。

是的,她竟能感觉得到他心里的痛楚。

“等一下…你们不必急着送我上路,我还有话要和皇上说…等说完就走,绝不防碍我投胎时辰的…”

左右瞟了一眼押着他的侍卫,他淡淡的嘲了一句,语气依旧不轻不重。

那两个年轻的侍卫一看到他那张如厉鬼似的脸孔时,面色俱凛,不约而同看向皇帝。

西秦帝站了起来,挑着线条严厉的下巴,似在等着下话。

两个侍卫松下手劲,九无擎觉被反负的手臂减了几分疼痛,便抬头睨向凛然不可犯的皇帝。

而皇帝在看到他这张其丑无比的脸孔时,似乎触动了什么,杀气腾腾的眉,忽然一皱。

九无擎勾了勾唇线,淡道:

“皇上,无擎终日不离公子府,都已经不问朝事,如何还有那本事将您戏耍?无擎一直就被您捏在手心里,稍动一下,就是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如此境况,怎么您还这么不放心无擎?既然如此,当初您为何还要千方百计留下无擎这条贱命?”

金凌垂了头,并非惧怕,只是不想看到他这副被人遭贱的模样。在人前,九无擎冷酷而傲然,在皇帝面前,他却是如此的卑微而可怜,生与死皆操纵在别人手上,身首异处,那也是眨眼间的事。

这世道,人吃人,弱肉总为强者食。

看得他如此落魄,她心里的恨,不知不觉消了几分——每个人的都有情非得已的时候,有些人生不

如死的熬着,必是有他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九无擎是傲骨的,傲骨之人长年忍受屈辱,必然有原因。

“对于有用的棋子,朕必然重用…可惜你根本就不知悔改…”

一道劲风过,皇帝几步稳稳踏来,步履沉沉的站到九无擎跟前,一只苍劲的大手,狠狠的捏起九无擎的下巴,他俯下身子,四目凝对:

“无擎,朕说过,你是世间少有的奇才,若能好好为社稷着想,必成一番伟业,为何你要如此的执迷不悟,非要来弄权…嗯?”

利箭似的眸光眯的精亮,灼灼盯着,那热度,仿似能将人盯穿烧透。

“皇上,凡事,要讲证据!”

九无擎静静的对视,毫不退缩,徐徐对答道:

“若没有证据,您难平天下攸攸众人之口…人证物证俱在,才能断案…您说远智大师有所招供,那请无智上来对质。无擎自认问心无愧,如何能白白得了这个污名。五年前拓跋弘强加了无擎一个叛国之罪,五年后,换作你来冤枉无擎了么?即便冤枉,您也得拿出据证来将这个罪名坐实…若是真从公子搜出了天盘宝珠,那么,这事便不是无擎做的,无擎也认了…皇上,你别忘了,天坛的重整修建一直是常王殿下和远一大师安排的,东林也是常王殿下管治的地方,您应该查的是常王…怎么就把无擎这块禁脔给拿起来问罪?”

提到常王时,皇帝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常王已死,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滋味,并不好受,毕竟是他的儿子,即便不是最最爱惜的一个,但总归是自小看着长大的,父子之情总还是有的。

“皇上,草民也觉得,常王那边的确要查一下。”

常王一直停丧在王府,皇上并没有查实常王,这是事实。

金凌不识时务的插了一句话进去,终将皇帝那沉不底的目光招到了自己身上,那神情,就好像直到刚刚才发现她的存在似的。

“哼,常王没有那份心机…即便有,也是遭人利用了,要不然也不至于会被炸得人不成人…鬼不成鬼…”

皇帝识人还是相当准的,一眼就知道常王不是大器。

她也在纳闷,九无擎会不会在暗中利用了常王,东林里的那场爆炸,也许他最终的目的就是把常王和晋王一并炸死,如此才能一劳永逸。只死了一个常王,与九无擎而言,那是一个失败的计划,所以,他恼她也是正常的。

“可这并不代表常王没有嫌疑了吧…皇上,远智大师呢…请他上来对质…草民以为,依着九无擎这破破烂烂的身子,好好养着,能活着三五年就已经是件稀罕事,他都来日无多了,至于要弄权吗?再说,指使人盗天盘偷宝珠,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又不能保他性命…”

金凌清朗的声音极淡静的反问着。

最后一句,也是她最最疑惑的地方。

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说到点上了,西秦帝闻言,松下开手,任由两个侍卫将九无擎这样扣在手上,不再扬声让他们把人立马拖下去行刑,只冷冷睇着这个不怕死的“青城公子”:

“你敢替他辩驳?”

语气带着压迫。

金凌转了一下眼珠子:

“为什么不敢?嘴巴长着就是要说话的!”

“他意图颠覆西秦国,你就不怕同罪?”

这句,甚为凶狠。

金凌轻一笑,俊美的脸蛋便如一池秋水在阳光下晃了几晃,光彩夺目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