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呢,这心里话,谁都听不到。

可这孩子与常人不一样啊,神识可以通天,犹其是在姻缘台月老面前,那等于就是面对面的在骂人。

九重天上,仙气袅袅,琼花松柏之下,有一红墙绿瓦的仙阁,阁内白须白眉的月老才饱饱的睡醒了一觉,刚起,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七宝贡桌上放着满满一桌贡品。

这老仙倒不是十分奇怪,他常年累月择成良缘,贡桌之上常有贡品,那不是稀奇事。

他自认恪守本职,任劳任怨,从不拿人分毫,贡品再多再丰盛,他也不会沾上一口,不过,面对如此精致的贡品,他多少还是讶异了一下,于是心里开始琢磨:

今天是谁家大喜啊?

月老摸着下巴开始回想:自己最近又牵成了什么姻缘?

正想着呢,晴天一霹雳,“砰”的打下一句话来,凶神恶煞,说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他听着脸红一白,又一黑,连忙抓过身边正在打瞌睡的手下——红娘,吼了起来:

“谁在咒本仙?谁在咒天帝?”

咒他也就罢了,居然还咒天帝——天帝是一个凡人可以随便乱咒的吗?

红娘是月老的得力助手,年纪不大,一两千岁而已,是一朵修练成仙的君子兰,因为最近月老跑出去“避难”,落到她身上牵红的任务就多了,忙的有点累,也正在边上打盹儿。

被月老这么一吼,瞌睡虫被赶跑了,侧耳一听:是啊!真有人在骂月老呢?谁这么大胆?

“月老爷爷等着,红娘这就去瞧瞧!”

嗖的一下,红袖化作一道仙气,自门缝内钻了出去,往九玄天镜处探看方外世事。

那九玄天镜,可随心念看到人世百态——

看完回来,红娘是哭丧脸跑的回来,进门后紧张的关上,一脸惊骇的冲里面直叫起来:

“月老爷爷,不好了,不好了,是大人物呐!您得罪的是一号大人物!”

月老正在啃仙桃,才吃第二口,就被这惊悚的的话吓的卡在了喉咙里,连忙狠拍胸脯,待咽下了,都懒的掐指去算,问:

“谁呀?谁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了?”

红娘惊魂未定的直叫:

“就是…就是天帝昊不离历劫时在人间生的那位天之骄女,今儿个,她被逼着成亲,气不恼,正鍄京的姻缘台上骂您呢!月老爷爷,这番,真出事了,那位大小姐,生着跟天帝一样的性子,生生就认准了那位小冤家。这可如何是好…月爷爷啊,怎么办啊,您快想想法子吧…”

白胡子一翘一翘,太阳穴一突一突的,月老的白眉儿耷拉着,狠狠咬了一口仙桃,悻悻的道:“

“本仙能有什么办法?这是天数,这是天数!天数注定他们成不了姻缘的…”

这老头根本就不懂变通。

红娘的脸,已经生绿,连连摆手,同时挤眉弄眼的指指身后,结结巴巴的直叫:

“月老爷爷,这天数,可能得改了…不不不,是一定得改了…”

“这是什么话?”

月老白眼,吹胡子瞪眼:“真是混账!天数能改吗?天数注定那小子得早逝,天数注定那段姻缘是不可行的,天数注定的事,谁都没办法逆改

。就连天帝都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更何况我们…”

搬出天帝只是想说明很多事,白日梦可以做,想梦想成真,难!

不管你有多深的道行,世间某些事,注定了,就无力回天。

红娘听着,直咽口水,不是饿了,不是想吃月老手上的那桃儿,是因为背后一阵阵拔凉的气息越来越重了…

“月…月爷爷…有,有件事…红娘得提醒您一下啊…”

已结巴的不成话:“刚刚…在九玄天境前,您猜红娘看到了谁?”

“谁啊?”

月老吐出桃核,准确的扔进痰盂里,整个身子突然惊警起来,神识在提醒他,有来历不明白灵魄向这里逼近。

“是我!”

一个森冷森冷的冒着危险气息的自门外传来,同一时间,阁门被一道异样的力量砰的一下撞开,门板来回剧烈的摇晃罢,一抹金光自阁外重重仙气间似飓风似的卷来,而后,万道金鳞化作一道人形,一个威风凛凛、目露怒火的硬俊男子现身于月老眼前。

月老才拿到手上的第二个仙桃啪的落到了地上,心肝直颤。

按理说,这只是一个灵魄,身为大仙,自然不必惧怕了他?

那有人就会问了:何为灵魄?

这么说吧——在人间,凡人死了,魂魄就会被牛头马面锁了回去,而后重新打入六道轮回。

灵魄呢,是指在天界犯了天条被赶下凡间历劫的天神,在人间死后归位前那抹神魄。若是顺利归位,神魄就不必东游西荡。若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没有归位,又没有再次投胎为人的,那便成了一抹凝不成灵体的灵魄。

灵魄的出现,大都是违逆天理循环的产物,是不容于天界的。

无论谁,见到了,都能收了他或重新打入人间,或是交与天刑司处置。

有人可能又会问了:既然如此,这月老干嘛害怕?

月老心里虚虚笑着,也开始咽口水:“哦,天帝陛下,今儿这吹的是什么风?居然把您给吹了来?”

是啊是啊,这灵魄,乃是天界最高统率的,小小一个月老仙能拿他怎样?

此时此刻,月老已经恨不能马上立即遁走,他是听说天帝叫佛陀收服了,才敢回姻缘阁睡个安稳觉的。

现在这怎么回事啊?

天帝怎么还是灵魄,

怎么还是没有度过那道情劫?

“你说呢?”

天帝昊不离冷笑,跨上去一把将月老揪在手上,极度危险的逼视着:

“月老儿,你长的是什么心眼,居然敢如此忽悠我家凌儿…说,你给本尊说明白了,既然给熙儿和凌儿牵了红线,为何中途又生生将他们的红线给扯断?他奶~奶的,你当我没附身神尊本位,就不知道有人在暗地里玩这些鬼把戏了吗?”

“不关小老儿的事。”

月老儿哭丧着脸,连连摆手——这瞧这样,真是可怜的紧:在人前,受万千男男女女朝拜的月老仙,在天帝面前,他只是一个可怜虫,要是被祟拜他的百姓瞧见了,那可真是丢人丢到才姥姥家了。

“这是注定的。青龙注定不能做金凌公主的夫婿的——天帝陛下也知天界法则。青龙诸子是守盘神兽,入世,只是历劫。劫尽归来,他们的重责还是镇守天盘。绝不能迷恋人间情爱欲念…”

“闭嘴!少在那里推卸责任——既然知道他的责任在于守天,当初你为什么要在他和凌儿身上牵线?”

昊不离吼断他的强词夺理。

月老苦着一张脸继续叫:

“真不关小老儿的事,这是天数。青龙下凡,必要历尽一切劫数。情劫一数,也在其中。小老儿总得替他寻一个度他情关的女子。这事儿,是通过抓阄决定的,不想好歹不歹,就抓住到了金凌公主的姻缘线。所以…这事就这样慢慢,慢慢发展下来了…可后来,小老儿发现这样下去会出事——金凌公主是天帝您的女儿,如今虽是凡体肉身,但拥有着强大的神识,对青龙有着强大的占有欲。这种执意会坏了青龙的修为——所以…”

“所以,你就联合了阎罗殿那鬼东西,把熙儿整的人不人,鬼不鬼,还想折了他的阳寿…”

昊不离眼里冒起的熊熊怒火足可以把月老儿整个烧没了。

“不不不,不是故意整他,是他命数注定会经历这一切。呃,好吧!小老儿与鬼东西多多少少有点私心。鬼东西说了,四神兽镇守天盘,那是缺一不可的。所以,趁早断了青龙的情念,令他得回正果,清楚了自己的真正使命,他便不会再弥足深陷。这样与他与金凌公主而言都是最好的。这样也能帮助天帝陛下了却旧缘。红尘一切,如幻境,陛下该早些清醒过来,放下一切,继续做天界之主…啊,天帝陛下…”

那个很懂顾全大局的大仙被狠狠摔了下去,像一个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几滚,连戴在头上的仙冠都摔歪了。

红娘吓的将头缩到了案台后面,天呐,这位年轻的天帝真是发怒了。

“滚,把我家凌儿熙儿害在这副模样,你还有理了?还想插手管本尊的事?月老,谁给您这么大的权力?嗯?谁给的?”

昊不离吼了一声,脸,阴恻恻的。

这是天职啊!

月老想答,最后却化作迭迭苦笑,突然觉得这对父女还真是像:全都是死脑筋——天帝的姻缘本就不属于他月老所管,但他知道,天帝和天后的缘份,全是天帝强求得来的。至于如今这位金凌公主呢,是凡人,缘份是在他管辖的范围内。

可如今,他惊讶的发现,既便他硬生生剪断了他们之间的红线,他们还是找到了彼此。这位金凌公主继承着天帝强大的意念,她的姻缘,如今已不是他这个老仙可以管束得了的了。

唉,这一对父女啊,真是叫人头疼的厉害。

月老无奈的摇头。

昊不离冷眼睨了一眼,想到熙儿如今这惨状,情知他快寿终正寝了,作为“义父”,作为“岳父”,他哪能坐视不理:

“玉连子,走,去阎罗殿…烧了他们的鬼窝,改了他们的生死薄去…”

一道圣洁的白光乍现,另一个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现身出来,斜倚着窗台,神情凉淡的瞟了一眼,叫住:

“烧什么烧?改什么改?与其说去烧了阎罗殿,惊动了佛陀,倒不如静观其变。姐夫,你和姐姐的能不能再修一世缘份,就得看这两个孩子的本事。现在我们不是天神,神力被禁,灵力又弱,办不了任何事,实在不能意气用事,而毁了机缘,还是慢慢等待时机慢慢出现,适时帮上一把,才是正经事…”

昊不离眯眼一思,觉得也是,自己当真是被天境里显现出来的画面给气到了,果真证了那句话:“关心则乱”。

“走!”

他静了下来,跨过去将月老白拎在手上:

“去天镜。”

去那里,才能继续关注事态发展。

这人是谁,看过《倾城第一妃》的诸位看官,应该都知道的吧——正是那位盛年而亡,秘密葬于皇陵的沧国帝君:金晟。

这位爷,死了以后,一直不肯附身本尊金身。

为嘛呢——

原因无他啊,附身本尊,就得闭关修练。等他出关,爱妻秦紫珞投身异世的肉身必已死去,她的三魂七魄若无高人相护,也必会被天地万物吸尽精髓,从此消失在茫茫人海。

如今,他苦苦以一抹孤魂飘于天界,一是为了护爱妻魂魄不至于消散,二是在想法子——

这一想,便想了十几天。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啊!

于是,一转眼,他的心肝宝贝都成大姑娘了。

写到这里时,也许会有看官会问:作者啊,你是不是卡文卡的特别厉害,居然连这种陈年烂谷子的事扯出来诌上一诌,这到底是古言情,还是神话言情?尊驾是不是有点跑题了?

某晨作无辜状,对手指,郑重的申明:“这是演绎爱情的传奇,咱不拘法则成不!”

另外,得郑重说明一下:咱不是乱扯,纯萃是为了剧情需要,更是想把《第一妃》当中一些没有说清楚的事儿,借这块风水宝地继续再说上一说。

最最重要的是:咱们的金不离生怕看官们把他给忘了,勒着偶的脖子,要求出来打酱油。

呵,现在他溜达完了,咱就言归正转。

有关天上发生了什么事,人间不受任何影响,金凌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这姻缘台,与她而言特别特别的碍眼,立志来日一定拆了这座台。

冲着那月老,她瞅了又瞅,嗤然一笑,没有叩头。

这个头,她不叩,要叩,也轮不到她。

睨一眼就出来了,着实把身边跟着的女宫给急跳脚了:“娘娘,娘娘,您得三叩首!”

她一径往外而去,朗朗道:“所谓姻缘,是两个人的事。光靠女子一个叩头不够诚意。来朝,帝后一起前来叩谢,那才是天大的诚意。”

“可是…可是,这与礼法不附!”

“礼法是死的。需变通,需改革…宋先生何在,时辰已差不多,可以进宫了!”

金凌高声喊了一句,令宋黎陷入沉思:如此口吻,也只有她能说得出来。怯懦的慕倾城,断不敢在这种场合做这种颠覆传统的事。

她竟然真打算进宫去?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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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姻缘台,得去姻缘阁吃一口姻缘茶。”

宋黎垂手而禀,举止恭敬。

喜帕之下,金凌不自觉的弯起唇线,明明是一副“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的模样,可自嘴里哼出来的却是另外一句:

“不去。尽是一些繁文缛节!”

声音极不耐烦。谀

“这是规矩!”

宋黎恭声而答——

上姻缘台叩拜完月老,吃了姻缘茶,于西秦而言,就表示这个女子出阁了。

金家的这位天骄,在西秦混的时间颇久,对于这些事必是清楚的。而女子的天性,皆希望将自己美好的一切全部交托与自己在意的人:婚事本就不情愿的,再被逼着去做这种令其反感的事,她心里自然痛苦。

她越是痛苦,对于拓跋弘就越怀憎恨。

她越是憎恨,将来反弹的力量必越发的强大。

宋黎要的是什么?

就是看他们自相憎恶,自相残杀。

这颇有趣。

姻缘阁内,姻缘茶,那是鍄京城内极有名气的特色。

姻缘台上拜月老,每个西秦城的子民都可以去参拜:平民百姓贡上一份水酒,一碟水果,那也算是谢媒;大户人家,大鱼大肉的上贡,那也大有人在;皇族中人,山珍海味,美酒佳酿的贡奉,古往今来,也有很多。谀

姻缘台上,祟尚人人平等,至于姻缘阁,寻常人进是能进,但真正能进到三层以上,能吃极品姻缘茶的人却是极少。

茶分九等,一级代表一个楼台,欲更上一层,就得先解茶迷。

解到哪一层茶迷,就能喝到那一等级的姻缘茶。

一般来说,嫁与九五之尊,就得抵达第九层。

那层楼,既有天长地久之意,也意味着此女冰雪聪颖,足担皇后一职。

一般嫁进皇亲贵族家的女子,即便当真聪明,也只敢饮第八层的姻缘茶。第九层是万万不敢也不能奢望的——

再有就是,西秦国的女子,从小被教养成以夫为天的性子,即便聪慧如宫慈,也生着以夫为尊的思想。体面的大户小姐,若是出阁来喝这姻缘茶,多半都要贿赂阁里的姻缘婆,以期待可以顺利的走到与她们的身份相匹配的姻缘阁,饮上那层楼阁上的茶水。

这当中是可以作弊的,另外,出嫁为妾者不必来姻缘台,也没有资格喝这姻缘茶。

今日是帝后大婚,这些茶迷茶题皆是按照皇后的标准量身制定的。

身为未来皇后,这些题目必须答出,才能彰显皇后之威仪,之才德,方能服众。

为了防止解答不出,宫里还是配了女官于侧,实在答不了,会有女官于暗中提点。

金凌可了不得了,一口气直上九楼,答问题就好像在切大白菜,嘴一张就干掉一个,过的那个顺利,令所有跟随者瞠然结舌,教所有人再不敢小觑了这位皇后。

宋黎也跟在其后,每到一层,便和毓王殿下侍于阁外的走道之上,静心聆听金凌的朗朗回答——她能答的齐全准确,并不足为奇。真被难倒答不上来,那才有问题。

但现在,答的叫人目瞪口呆了,他又觉得有些诡异,总觉事情发展的有些古怪。

第九层,金凌答完了最后一题,那位姻缘婆惊错了一小会儿后,忙让人奉上姻缘茶,恭恭敬敬跪地,说道:

“娘娘才智过人,老婆子真心佩服。这里有‘白首齐眉茶’两盏。敬请娘娘笑纳!”

同时又解释道:

“姻缘茶需男女共饮。一杯由您现在饮下,另一盏,则由您亲自奉于皇上,斟于合卺酒内,饮后,可佑帝后夫妻合睦,恩爱永远,直到天荒地老。”

金凌没有来过姻缘阁,但关于姻缘阁的传说还是听闻过的。

据说出阁的姑娘们,都爱一楼一楼的解题,便是想得到这样的茶水,只为了能和自己心爱之人恩爱不逾——真是可怜天下女儿心了。

她却是不信的。

对这所谓的姻缘茶,有的只是嗤之一笑。

虽然盖着喜帕,看不到那茶水的色泽,但闻其香,她便可以断定这茶也就只是云峰雨芽茶罢了。

茶是极品中的极品,不过,茶就是茶,哪有什么护佑效用,纯萃只是心理作祟罢了。

她才懒的喝。

不光懒的喝,而且还趁这个档儿,惊悚的叫了起来:“哎呀哎呀,不好了不好了!肚子疼。本姑娘要出恭。痛死了,痛死了。吃坏肚子了。快给本姑娘取‘玉虎子’!”

女官们听着一个个脸色大变。

刚刚她们才惊讶这位皇后的才德真是叫人惊啧,这会儿,她竟闹出这样一出。

试问,这里可是姻缘阁,怎么可能有“玉虎子”?

又怎么能在这里出恭?

李姑姑急忙上去劝:“娘娘,这里是圣洁之所,不容行污秽之事…您,忍忍…等进了宫,行了礼…”

金凌捂

着肚子,弯着腰,赫然叫喝下去:

“混账!这事能忍吗?内急憋在腹,你能受得了多久?告诉你们,本姑娘可憋不住,本姑娘这是要腹泄了…你们要是不拿玉虎子来,万一本姑娘一不小心拉在身上,到时满身臭气的,等进了宫,皇上怪罪下来,那便是你们的过错!”

李姑姑嘴巴直抽,气的真想跑上去狠狠抽她几巴掌:姑奶奶,您就不能省省心?一门心思尽只知道出难题。

可她也就只能想想罢了,人家是皇后啊!

要真是拉了满身,她能往哪里去另找一件凤裙给人家穿上去行礼?

这身子若是弄脏了,弄臭了,今儿个晚上,皇上还怎么和皇后洞房?

到时,皇上要是怒了,她们这些人的小命,可就全保不得了。

只能压着怒气,咬牙应答下:

“是,娘娘且稍候,奴婢这就让人去把玉虎子送上来…”

九层楼啊,跑下去,再跑上来,那不是要累死人!

“那就有劳李姑姑快去快回!”

“是!”

李姑姑闷闷的答应着,跑出去,便和宋黎遇上了。

宋黎看到她黑着脸,便问:“里面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