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不动声色的接过,这丫头用“美人计”想玩什么?

“不谢!”

他接过,闻得一阵清香,是极品云茶。

金凌也举起一盏茶,相敬。

“其实我应该和你一起去采药的,但龙奕需要我看护,你能帮忙替我去寻药,我在这里以茶代酒,先谢过!”

客气的话一说完,一饮而尽,而后用罗帕拭了拭嘴角。

人家都已经干了,他要是再不喝的话,就有点小家子气了,但是,这茶,却是万万不能喝的。

燕熙摇了摇茶水,看了看那晃动着的茶面,微一笑,没饮,而是放到了桌子上,说:

“你的心意,我先领,暂且记下如何?恩,以后若是谢我,记得别在茶里别放一口倒,想要药倒我,要用无色无味的,‘一口倒’虽然好用,但是有点异香,我一闻就闻出来了。”

这话落下,金凌的脸色一下大变:

“你…”

这人,怎如此贼精?

燕熙无奈一笑:“以后用这么做了。你怀着孩子,别在身上乱用药,我知道你事先吃了解药,不怕这‘一口倒’,可这种东西碰了,终究不太好。”

“你…”

这口气,居然还在为她着想。

“嗯,好了,天色不早,我只能在晚上赶路,得走了。好好保重身子!再见”

他不想追究她到底为何下药,这丫头断断不可能会害他性命,“一口倒”也没有半分毒性,只会在瞬间把人放倒,他估计这丫头对他脸上的人皮产生了兴趣,想趁他离开这会儿,揭开来看一看。

还好,他多年学医,对各种迷香毒药甚为熟悉,要不然早就被中招了。

“不许走!”他前脚飘然远去,她后脚鹰爪而至,霍霍破空声,响起。

燕熙立即轻轻一避,跳离一丈远,她紧追不舍,一抓不成,身子轻跃,再起,再抓,如影相随。

一来一回,两人就你避我追退到了一处林子,那是总府用来训练亲信的地儿,种着大片的寒松,平常有很多武士在此练武,如今总兵领兵在外,这地儿一直空着没有人,显的极为的幽静,以致他们斗起来了,也无人看到。

燕熙生怕她身子重,哪敢与她正面冲突,可她就是执意追逐,令他甚觉头疼。

“姑娘这是想做什么?”

“本姑娘想撕了你的人皮,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果然如此。

这可不能如你所愿啊!

正想寻法子把这小麻烦解决掉,突然,她脚下一趔,却叫一凸出的粗树根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倾,他惊叫一声扑上去当肉垫:

“小心!”

金凌低呼一声,被一双铁臂捞起。

还好,有惊无险。

她的鼻子,闻到一阵清凉的香气,抬头,看到一张关切的脸孔在正前方出现。

“吓死我了。以后别这么闹了,听到没有!怀着身子的人,怎么可能胡闹?”

他的心跳真的很快,而这口吻,就像是自己身边最最亲密的人在低声轻斥。

她心虚一呆,伸手啪啪啪三下点住了他的穴道。

“一口倒”药不到他,这番儿,点穴点中了,你总不能马上解穴了吧!

“你…”

燕熙但觉身子一麻,人整个儿就动不了。

唉,这个可恶的丫头。

“这下看你能往哪里走?”

她退开,扬头,眯眯一笑,伸手就想往他耳后去撕那张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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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之争——一偿相思

更新时间:2012106 23:34:53 本章字数:7302

燕熙想躲无处躲,他真不敢想象,这丫头要是看到了“晏之”这张脸,会露出怎样惊错的表情?

说实在的,当前这种情况下,他们真不宜见面,他都不晓得要如何去面对她,面对龙奕?

他做事,从来有计有划,可凡事一旦关系到金凌,总能发生始料未及的变化。

“不许伤我家公子…”

一声利叱,疏淡的月光中,一道人影晃了过来,密匝匝的树丛外,斜扑出来一个人,抓住燕熙的肩往后一拖,隔开几步后,随手撒出一抹香,下一秒,啪啪三下,就点开了燕熙的穴惬。

来的是吕从。

得到自由的燕熙顿觉气血流畅,同时,却看到金凌眯着眼,身子摇摇晃晃起来,看样子似中了什么迷香,身子站不稳,欲往地上倒下。

他一惊,连忙上去抱住,生怕她摔了霉。

“放开我!”

感受到有人抱住自己,一股熟悉的薄荷香袭来。

功败垂成,金凌为之气结,无力的叫了一声,人,却无力的倒进男人的怀里,同一时间,身体内卷起漫天困意,令她疲倦的想睡过去。

不,她不能睡,她紧紧抓着那雪白的衣襟,想推,推不动,末了,竟将头靠了上去,而鼻子里全是他的气息。

一声叹息在头顶轻轻的荡漾开。

“我抱你回房吧!以后别这么闹了。不为自己着想,也为肚子里的娃娃着想:这么爱逞强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真是让人不省心…”

燕熙摇摇头,满满抱住,怀里一团柔软,尽扫他心头的空荡,满身莲香,叫人留恋,全没注意自己说话的语气,泄露了怎样的信息!

这种关切的话,令金凌心头再度“咚”了一下——

这是燕熙特有的说话口吻,没有人能模仿。

她抓住他的衣裳,抬起纤秀的下巴,努力要撑开眼皮,想看清这个人,不甘被迷香药撂倒: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如此关心我?”

腰际的铁臂越收越紧,那种熟悉的味道越来越浓,就好像被熙哥哥抱在怀里一般的滋味。

夜色中,他的眼神,带着点点疼惜和爱怜,形成一道有磁性的旋涡,让人不知不觉就痴迷在其中难以自拔。

“熙哥哥,是…是你吗?”

蓦的,她痴痴的问了一句,但燕熙死前冰冷的脸孔立即在脑海浮现出来,强烈的现实感令其明白她的男人已死,于是,她随即又自我否定,螓首直摇:

“不,不可能是熙哥哥的,熙哥哥已经死了…都成灰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怎么可能?我又在痴人说梦了!燕熙哥哥再也回不来了…这辈子,我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了…”

眼底漫起雾气,她无比凄凉的喃语了一句,疲倦的意识越来越重,哀恸的心再也抵抗不了,终带着几丝疼痛睡了过去。

夜风,渐生凉,月色,越明亮,四周,一片安静,一只只促织在草丛里,唱着人耳听不懂的夜曲,徜徉在幽静的荫影底下。

吕从站在边上,静静看着燕熙——这个优雅、冷静、傲然、又无比清淡的男子,低着头,深深的凝睇怀中的女人,突然脑海里浮现一句话:

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个似梨花般淡雅的男子,原来早就心有所爱,也只有这个女子,能一再的挑拨他宁静的心扉,令他一次又一次扑上去相救。

燕熙扶着金凌到在石凳上,没有立即将她送回去,因为舍不得——这么久了,只能远观,不能近身,他憋的难受,此刻好不容易她睡倒在他怀,他太想与她好好相处一会儿。

待坐稳,他轻轻挥了挥:

“别让人靠近这地方!”

吕从欲言而止,最后还闪了下去。

没有人来打扰了,这里只有他们彼此,他终于能放肆的好好看她。

倚着树杆,他无比贪恋的看着怀里的她,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划过她的精臻的五官,从柳眉到紧闭落着忧郁的眸线,从挺峭的鼻滑落到红润的唇,从乌黑的秀发,到纤瘦的下巴,到葱白的手指…一处都没有落。

滑顺的丝发,细腻的玉肌,娇嫩的脸膀,熟悉的触感,令他恨不能将其揉进自己的血脉里…

他执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印下吻,印下思念,印下无数的爱怜。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他孩子的娘。

对了,孩子!

他的目光慢慢下移,慢慢抚上她隆起的小腹,合着她的手,与她一起去抚爱他们的孩子,隔着那一层肚皮,时隔多月后,再一次去感受孩子渐渐长大的模样。

这种模样,只能用心从她变化的腰身上去想象。

凌儿,我想死你了,好想好想!

他让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低头,侧耳,在她小腹上静静的聆听,静静的感觉,静静的在脑海里勾勒着娃娃的模样。

凌儿,对不起,我该早些回来的,是我托大了,是我错了,致令我们陷入如此左右为难的境地。

他抬头,捧着她的脸蛋,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肌肤接触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在颤栗。

太想念太想念。

这种想念,足足萦绕了他一个月。

见面的这段日子,他多么想亲近她,却因为残酷的现实问题,而不得不罢手。

此刻,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他要如何才能补足心头这份思念?

想到马上他又将离开,那份想念,越发的滥泛成灾。

他睇着,闻着那淡淡的香,将她秀美绝伦的五官刻进眼帘,慢慢的,彼此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近。

一个吻,轻轻在她的鼻翼上落下,而后,是那双美丽的睡眼,而后是粉嫩的脸腮,最后是沐浴在月光底的朱唇。

他放纵自己,轻轻含住,感受那柔软的碰触,香甜甘美,令人不能自拔的沦陷,占据属于他的美。

他来来回回吻着唇瓣,直到将那红唇咬的红肿,烙满他的痕迹,尽染他的气息,才罢休。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是无耻,只敢在她睡过去的时候,才敢一亲芳泽,纡解相思之情,不知道明儿个,她发现被人吻,会不会勃然大怒的恼上他这个“阿九”?

呵,管他呢!只要这一刻,他得偿所愿就好。

心情,蓦的大好,他不断的她脸上印下吻,将女人深抱,低低的在她耳边:

“凌儿,等我。我去寻一些药草过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救龙奕…到时候,要打要骂随你,容我再离开你几天…”

真的只是几天吗?

其实,他并不确定,此行能不能找到火灵芝。

就算有了火灵芝,也只是治表,根不除,终是祸害,可现在,他别无选择,龙奕的生死,太重要太重要。

林子深处,忽有异样的声音传了出来。

“谁?”

吕从忽然出声利喝,身如大鸟,自远处的树上跳下,快步如飞的向入口闪了过去。

燕熙闻声,豁听抬头,目光如掣,紧随而去。

一道人影飘了进来,却是手持长剑的东罗,绕过吕从的堵截,翻身一跃,脚尖凌空在树枝上数踮,稳稳停在五步远处,目光咄咄的看着他。

吕从也不是弱手,见没拦住,转身扑回,横在了燕熙跟前。

“阿从,退下,没事!”

燕熙低声吩咐。

吕从“是”了一声,没多问,转身隐没在树丛后。

皎皎的月光下,东罗的神情有点异样的激动。

燕熙淡淡瞟去一眼,扶着金凌站了起来,又低头看看睡的正香的金凌,真不情愿立即把人交出去,可现在他的身份实在不宜如此长时间的抱人家。

“你家主子刚刚摔了一跤,昏了过去,你去叫她的婢女过来,扶她去歇息吧!”

然,东罗并没有应声,而是缓缓走近,目不转睛的盯视,声音轻颤的低问:

“是你吗?爷,是你回来了吗?”

一句话,大胆的点破了某人一直在刻意隐藏的身份。

燕熙的身形微微一僵,心下则在叹息:这个东罗,多年以来跟在他身侧,对他的了解真是透彻——他们这才照了几个面,甚至于都没有正式的交谈,他就有了这样的联想,真是观察入微。

“爷,是你,是不是?

“你没死,是不是?

“你是来找夫人的,是不是?

“所以,才只身带了人进了幻林,对不对?

“我就在想,在这世上,除了爷,谁还会对夫人不顾一切?

“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凑巧出现在那里?

“可你为什么不认夫人?

“是不是龙少主身上的毒,没办法解开,所以令你不敢现在认回夫人?

“你不忍伤了龙少主,你又放心不下夫人,你在矛盾痛苦,所以,你看夫人的眼神,包藏了心疼和无奈?

“你不必否认:你若不是爷,你刚刚为什么会拼命救她,甘当肉垫?

“你若不是爷,你怎会这么爱护她?”

一句一句反问,让人无法辩驳。

这就是东罗,他一直引为心腹的东罗:充满智慧。

燕熙微一笑,将怀里的她拢的更紧,想了想,斟酌再三,方轻轻的说:

“东罗,我死过了,只是重生了,有了这样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这些事,说起来太过玄奇,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现在,我只能跟你说:替我护好她,等我回来,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向她,向龙奕解释的,但不是现在…”

他承认了。

月光底下,璧人如画。

东罗看着,莫名的,热泪盈眶,心情是何等的激动:

太好了,爷活回来了,夫人不必再凄苦了,将来的小主子也有父亲疼爱了…

人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失而复得。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也莫过于得而复失。

金凌很生气。

气的想杀人。

抚着嘴巴,看着窗外那艳阳天,她怒气冲天的吼了一句:

“碧柔,给我端盆水来!”

碧柔急急忙忙跑进来,不懂,小姐这是怎么了,起床气吗?

一早起来,对着镜子,发火。

“哎,来了来了…”

碧柔应着连忙去打水,而后,进房,倒了一盆子水。

用丝带将一头丝发随意束着,金凌气咻咻的走过来,粗鲁的卷起袖管,就将整个脸没入了水里,使劲的往脸上泼水,使劲的搓着嘴巴,水盆里的水,哗啦啦流的满地皆是。

碧柔吓坏了,不知所措: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大清早的,您别吓我们…”

啧,到底谁招惹她了?

房外,东罗坐在树荫下习惯性的擦着自己的长剑,听到碧柔惊叫,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

待看到女主子一脸的水,双眼直冒火,娇嫩的红唇又红又肿,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连忙低头,不敢正视:嗯,这全是某位公子干的好事。

他扯扯嘴角,心情很乐呵,想笑,可又不敢,只好憋着,再度抬头时,还一本正经的问:

“凌主子,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其实,他知道内幕。

金凌抓起汗巾擦了擦水渍,噌噌噌的跑过去,把门关上:这种丢人的事,自然不能对外申张。

转回来时,她磨牙瞪着眼前这个人道:

“我且问你,昨儿个,你为什么要我去把那个该死的阿九给叫出来…”

“呃…”

东罗有点心虚:“我觉得那位有点古怪,所以,想暗中观察一下…那位对您好像有点居心不良。”

“是吗?”

她记得清清楚楚,昨儿个,他叫住她时的怪怪表情,请她一定要把阿九邀出来,说什么想要弄明白一件事,而她在听说他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就有了一种没来由的冲动,想看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于是,才有了后来的那一些事。

“那你闹明白什么事了?”

东罗连忙摇头:“没弄明白。你们没说几句就跑出了我的视线,速度那么快,我没跟不上…”

“那后来,你就没找来?”

她提高了嗓音,极度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