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能神神秘秘的出现在帝陵里,应该不可能是从正门进来的吧!他清楚整个帝陵的结构,这是不是代表地宫内另有暗道?

建造这个帝陵,周期太长,母亲入了帝陵以后,有些地方还在进行最后的修葺收尾,难道有人在帝陵中另造了一条入口吗?

她越想越心惊肉跳。

这人将他们一干人困在这里,又想干什么?

“凤烈,那些陈年旧事,有提的必要吗?少废话了,你把熙怎样了?”

她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对那些往事不感兴趣,只四下打量着,寒着声音的问道:

“你把我骗进来,这是想与我同归于尽吗?”

“嗯!”

他竟点头,冷硬的脸孔布满醉意之笑,摇着手中酒,仰头又一口,说:

“活着没意思。凌子,我们一起留在这里陪缨姨,你说好不好…”

这话,毫无玩笑之意,令金凌浑身一阵发凉。

那人以手上的玉金盏指指四面精工细刻的殿梁,却是笑逐颜开:

“这地儿,很安静,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你死我亡,我挑了很久,觉得这里挺适合我长眠的。你呢,打一出生,就该是我的妻子,谁想半路出了差错,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在别的男人怀里巧笑倩兮,美眸盼兮…凌儿,我放不开你,真的,所以,我想带你一起下去…”

金凌不由自觉的摸起肚子,不知道是不是缺氧的缘故,孩子在肚子里踢的厉害。

她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这人,到底是醉了,还是疯了!

“凤烈,这里是我母亲的地宫,你若想死,回你的龙苍,你爱怎么死随你怎么死,在九华,你还没那资格来打搅我母亲死后的安宁!你不会得逞的。”

一定得想法子出去。

与外界完全阻断流通,这附近的空气,会很快一点点的稀薄起来,一旦缺氧,他们会很快死去,这速度,比缺水断粮还要可怕!

“别担心,外头自会有人来救我们。大家沉住气,不过,我们也得自救…”

金凌冷静安抚侍卫们。

诸个侍卫跪地:“愿听公主调遣!”

“好!整个地宫结构我记得很清楚:三道石门若当真全部落下,就意味着整个帝陵的机关都已启动,密封成了球形,想出去难如登天。

“但我记得皇室主陵室内,有个天然温泉,泉底的结构成V型,好像能通到秦河那边,后来这个构造有没有改变,我不清楚,但总得一试才知道结果,你们说是不是?

“这里通往外头,一共有十七八道门,机关启动后,一旦闭合,我们想凿穿那些坚若钢铁的石门出去,根本就不可能,但这里离主陵室比较近,只有三道门,石门质地相对比较疏松一些,厚度也相对薄一些,你们手上有刀剑,现在给我砸门…金凌的生死就拜托各位了!”

说着,抚着腰肢,深深一鞠躬。

诸个侍卫忙再叩:“公主严重,我等甘为公主肝脑涂地!”

“这厮该如何处置?”

逐子看向那依旧在自饮自酌的男人,沉声问。

金凌淡淡的瞅了一眼,那人向她扬了扬手中的杯子:

“没用的!”

他咧眉直笑:“出不去了。信不信,就算这里的空气真能支撑你们知道将那三扇门凿穿,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举起了两根手指,有力的强调了一下:

“两个时辰。你们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两个时辰以后,帝陵砰的一下,整个结构会被火药炸成一团乱石。这世上,再不会有凤烈,自然,也就没了你金凌。

“凌儿,这世界,太肮脏,没什么可留恋的,早死早解脱!

“如果,我是你,会选择安安静静的坐享最后这一个时辰,吃吃酒,吃吃肉,说说以前的事…而不是做这无谓之举…来,为我们的解脱来干一杯如何…”

东罗回来禀报:“那条窄道通向秦山绝壁,那边有人出没的痕迹,有一道便于上下的铁索。我在一处枯藤下找到了这些…”

他递上来的是一个火雷…

燕熙接过来看了一看,心脏处直抽,这火雷,形状看似龙苍的物件,必是凤烈在私下秘密研制的,那人的居心可怕之极。

“里面出什么事了?”

刚刚,东罗听到一阵轰隆隆巨响,整个秦山似都在摇晃,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把暗门关上了!极有可能是有人启动了整个地陵的封陵机关…走,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燕熙沉得心窝窝上一阵烦躁,却又不得不按住那股躁动,由东罗前面引路,往狭小的山隙间往外慢慢出去。

待到眼前生出一片亮堂,视线顿时豁然开朗,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两三百米高度的峭壁之上,峭壁下方正是那一条清波荡漾的秦河,一条铁索,掩于厚厚重生的青色藤蔓之下。

燕熙拉着那铁链直直往下,半刻时辰后抵达人烟罕至的秦河谷。

一般情况下,极少有人行经此地,主要是因为这里是帝陵,有重军看守,闲杂人等很少可以穿过陵军防线,来到陵山附近。

一面破竹筏藏在草丛下,燕熙让人将竹筏放到河面上,众人逆流而行,直到源头,弃筏,狂奔往陵园而去。

人才到陵园,就有护陵大将面无人色的来跪报:

“燕王,大事不妙,整个地宫突然间机关自启,所有通道皆被石门封死。公主…公主还在里面呢…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将公主困在里面,那是多大的罪啊,就算死一万次也难消其罪…

燕熙脸色大骇,疯了似的冲向过宫入口,那边已乱成一团,守在陵门前的众将士都围在琉璃门内,看着那突然落下的千斤龙石,堵了墓道,一个个在议论:这到底是怎么一桩怪事?

见到燕王过来,这帮人缩着头纷纷让开。

燕熙奔上前,瞪着那巨大的刻着龙纹的石门,急急咒叫了一番,马上调头就走,出得小碑楼,龙凤门,看到自己的座椅,飞身坐上,狂奔而去。

谁也不知道燕王这是想去做什么!

东罗二话也没有说,也跨上座椅,紧随而去。

一阵风驰电掣般的狂行,东罗看到主子飞进了秦河谷,行到水面最最宽阔一带,他飞下马,飞了似的冲向秦河,扑通跳进河,雪白的人影顿时消失不见。

“爷!”

东罗惊叫了一句,没有迟疑,也跳了下去。

在水里,他放目而视,清澈的水底,哪还有他的身影。

秦河内有一道通道直入主陵室,只要水下功夫好,闭气本事绝顶,就能通过水路进到里面。

至于为什么要设置这样一个通道,也是燕熙最最困惑的事。

这条水道极长,从上往下潜,至少有两三百来米深,再从那个一百度的转角往上浮,可能行程更长。

燕熙小时候,的确是善水,但后来那些年一直在龙苍,水下那本事,已经很久没用,游起来,有点生疏,幸好,他的闭气功夫绝顶一流。

在水下,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寻到那个标着陵口的字碑,而后顺着那幽深的水道慢慢的往下游进去。整人胸腔在水的压力下挤的极难受,没有方向感,起初进去的那一段似乎成螺旋形,他没摸清情况,撞的鼻青眼肿,后来才发现水道渐渐成直线。

待到可以着地行走时,整个大脑已处于缺氧状态。

他忍着,憋着,熬着,转过那个拐弯点,不断的往上浮起来,周边的水越来越暖:也就是说离目的地不远了。

当双手可以触到一个光滑的顶时,他知道自己已经进了帝陵。

黑暗中,他不断摸索,最后终于触到了那只长满青苔按钮,用足力一按,水泡往上汨汨直冒,那石板往两边收缩了进去,有明灿灿的光自水面照射下来。

燕熙往上浮,冲出温泉泉面,长长吸了一口气,一阵新鲜的空气逼入鼻腔,一抹脸,看到了主陵室那清幽如画的桃园景致。

他撑着泉壁跳出来,往木屋边上的那座阁楼而去,那里可掌控主陵室附近多处机关。

然这阁楼里,却也设着重重机关,若是走错一步,死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他对这座帝陵的结构了如指掌,很快就进到主控制室,看到墙面上那一大片代表石门已放落的石闸,心情就发沉。

帝陵最里层,一共有三十六扇石门,想要将那些重逾千斤的石门一扇一扇重新拔起,就得将那些石闸往上拉回,他现在体力透支,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将这些大闸门一一推上去。

他闭眼,凝神细思,之前,凌儿在神台殿附近,之后,整座帝陵发出一阵闷闷的震动,也就是说,她如果被困,应该就在主陵室附近三四个石门附近某个角落里。

机关被触动,自然是人为的,凤烈应该就在陵里,那么,刚刚他追出来的时候,该找的地方基本上都已找过,还有什么地方是遗漏的?

是酒窖!

他眼神忽一亮,找到通往酒窖的三道石闸,一层一层往上推。

修建帝陵的时候,总希望吧帝陵建的牢固不摧,以防有外贼入室。等到身陷其中的时候,才沮丧的发现,太牢固,会把自己的生路也给通通封死。

事实证明,想要将石门凿穿,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刀与剑都缺口生钝了,石门上只凿出一个小孔。

这个时候,金凌真是太怀念那把寒鲛剑了——若有那把剑在手上,想要在那石门上挖洞,那不是小菜一碟。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逐子满头大汗,眉头直皱。

帝陵里的空气本就闷,如此这般一封闭,一运运,呼吸起来,渐渐觉得有点不顺畅,心头憋得慌。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吗?

金凌倚着那酒缸,心,不住的往下沉,按照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不闷死,也会被炸死。

可是奇怪,凤烈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让人引爆炸药,却要等两个时辰,他在预谋什么?

她烦躁的走过去,往石门上踢了一脚,拿它真是无可奈何…

奇迹,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明天继续!

第399章 情归处——地宫劫:龙凤胎

那一动不动的大门,忽轰隆隆的震动起来。

“主子,小心!”

逐子一骇,连忙抓住金凌往后退,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结果呢,石门鬼魅似的往上缓缓收缩了回去。

“咦,怎么回事?”

碧柔惊奇的低呼起来,瞪大着眼睛,他们面前的这扇石门最先归位,紧接着,直直的幽幽泛着明珠光华的墓道内,另两扇巨大石门也在慢慢的向上移动。

“是熙哥哥来了!”

金凌的眼神陡然一亮,大喜过望的叫出声来。

这世上,除了父亲,也只有燕熙知道主陵室的温泉底下有一道暗道,可通往秦河。

“碧柔,快,快扶我过去!”

走了几步,她又顿住,回头冷冷睇向凤烈:

“逐子,拿下他,别把他放跑了!”

一定要把他如何跑进帝陵的事给弄个清楚明白不可,还有,他说过要炸陵,拿住了他,看他还怎么炸?

不,也许帝陵中另外还藏着其他人,例如他的手下——只有拿住他,才有胜算。

“明白!”

逐子心领神会,带人围向玉台前站着的凤烈,那个人渐渐敛起笑,神情变的诡异莫辩。

“啪!”

不知是谁先出手,打翻了一坛美酒,一阵酒香漫天而来。

金凌深吸了一口气,不理身后的打斗声,往墓道尽处走过去,心情极其不安,隐隐约约意识到凤烈为何要等两个时辰才来引爆帝陵里的炸药。

如果帝陵里真埋了炸药的话,这人要等两个时辰,是在等燕熙想法子进来!

那人想一网打尽了他们。

因为母亲夺了他的江山,因为她和燕熙坏了他在龙苍的大业,他绝望了,他想拖着他痛恨的人一起下地狱。

一句话,这人的心理,已变态。

所以,她必须马上见到燕熙。

至于接下来要如何去应对,她还没有想到法子,首要一点,就是要尽快离开帝陵——

说真的,于现在的情况而言,那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然而,意外,再度发生——

那凤烈当真有同谋在帝陵里。

正当转弯之际,一道劲风袭来,明晃晃的大刀横到了金凌面前。

有人冷声而喝:

“想走吗?哪能这么容易?”

“小心!”

金凌看得分明,惊呼着忙将碧柔推开,自己也退避。

由于退的仓促,整个腰脚狠狠往墓道的石壁突起部分撞了过去,一阵疼痛蔓延开。

她嘶叫一声,咬牙忍着,不自觉的眯了一下眼,却见那把大刀已紧随而至,如影子般缠上了自己。

碧柔大惊失色,低呼了一声:

“公主。”

一掌自背后拍过去,那黑衣武士根本不理会她的偷袭,依旧刀锋凌厉的往金凌身上砍出去,眼看就要砍上她的胸口。

金凌截截往后退,一个后翻身,极巧妙的在他的刀锋下逃脱,左右观看,光华整洁的过道上空无一物,根本抓不住任何可以自卫的武器,而刀光再度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闪着寒光,逼迫而来。

最近这段日子,一直生活在宫里,又怀着身孕,金凌极少动武,随身不配刀剑,也没有带那条能缠在手腕上的细鞭,此刻面对这样一把杀气腾腾的大刀,她除了一退再退,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应对的法子。

“公主,剑!”

逐子看到这危急的情况,飞身来救,眼见得没办法近身化解这危机,忙将手中那把缺了一个大口的剑扔了过去。

金凌护着肚子疾步而退,感觉到身后有异样的气流冲击过来,微侧身,飞快的估算了一下距离,而后自地面上翻滚几圈,完全脱离那黑衣武士的攻击范围,纵身而起,接过那把长剑,迎面斩了过去。

铿的一下,刀剑相交,碰出一道火花。

黑衣武士被震退三步,撤刀再砍,金凌丝毫不让,紧跟而上,一剑舞动,再度与他在力量上较上劲。

一连数剑,他咬着她不放,她对峙着未让半寸,欲将这来历不明的家伙,强势压下。

如果换做平常,拿下眼前之人,自不在话下。

问题是,她现在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肚子里装着两个娃娃,身子比一般孕妇沉了一倍,在对打的时候,她哪敢拼尽全力,运力使劲方面,或多或少皆有保留。

逐子原想来助主子一臂之力的,不想身后传来嚎嚎惨叫声,那凤烈一边饮酒,一边拿着那金酒壶和侍卫过招。

这厮也着实厉害,三两拳,就打开了一个缺口,自众侍卫围攻中脱身而出,并向他发出了激烈猛攻。

逐子不得不转身迎战。

再说金凌,七八招硬碰硬以后,丝毫没有取得半分优势,虎口却被对方震得直发麻。

她不服气极了,一横眉一竖目吗,娇叱一声,抢得先机,一连数剑如影如幻,以千钧之力攻压上去,将那个气势汹汹的武士全面封锁在自己的剑光底下,直把那人打的没了招架之力,连连败逃,往后逃蹿,而她紧追不舍,欲将其一手擒拿,以振雄风…

就当胜券在握之际,那人自怀里掏出了什么投掷过来,金凌生怕是暗器来袭,剑式连连将那不明之物斩落。

就听得一阵“哗”的声音,似有什么异物自那不明物中散落下来,定睛一看,却是一只牛皮水袋,被她刺了一个窟窿,水,撒了一个满地。

她正在纳闷那人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光可鉴人的青石面上已沾水生滑,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量,整个人往前倒去,竟没办法收住那架势,眼见就要滑倒。

碧柔惊叫声冲了过来,以身为垫扑到地上。

金凌幸运的没有摔倒坚硬的地面上,而是倒在了碧柔身上,长剑飞了出去。

虽然摔得不厉害,可一阵异样的疼痛还是自腹部冒了上来,两个娃娃抗议着母亲如此激烈的运动,正在频频踢脚。

她呻吟了一声,想爬起来,却发现额头冷汗沉沉,一时竟坐不起来了。

那武士一看这光景,冷笑一声,挥刀,跨向她们:

“看你还如何嚣张!”

眼见得躲无处躲,逃无处逃,碧柔忍着被压的巨痛,反身将公主护在身下。

这危险的一幕,一点不落的全落到了正赶过来的燕熙眼里。

他不由得骇叫了一声:

“凌儿…”

说时迟,那时快,他没多想,就将手中刚刚抓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的几颗石子横飞出去。

急怒之下的力道是何等的强大,噌噌噌三下,石如利刃,打掉了那武士手上的大刀,打中了那人的额头,顿时,血如飞注。

那人整个身子摇摇晃晃往后急退五六步才稳定身子,回过神来发现,一个浑身湿答答的白衣男子出现在眼前。

他以一双畏惧的眼,瞪着那力量无比强大的男人,不敢正面生冲突,也不敢再去欺凌弱小,转而向他的主子靠拢过去。

燕熙急步飞身来到金凌身侧,将碧柔拎开,紧张的将脸色惨白的女人抱起来:

“凌儿,凌儿,你怎么样?没事吗?你别吓我…”

“疼…好疼!”

她紧紧的揪着燕熙雪白的湿衣,痛喘,无助的叫了一声,而后,声音突然嘎住,骇然的瞪大了眼:“不好了,不好了…肚子…肚子…”

她感觉到一阵热滚滚的液体,似乎自下体流溢出来。

难道,与她生死相随了七个月的宝宝,到如今反而要保不住了吗?

燕熙急忙翻起她的裙子看,顿时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一片血水,正自两腿间漫开来,迅速染红了雪白的底裙。

碧柔也惊骇住:

“公主…要小产了…怎么办?怎么办?”

在这样一个全封闭的帝陵里,要什么没什么,公主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那是要出人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