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承灏,你厉害!

云眉也不笑了,浑身有些颤抖。

我张了张小嘴,“啊呜”一口把刚才的话吃进去。

他满意地亲亲我,甜甜的,果汁的味道。

然后,他低咳了声,朝云眉道:“你叫云眉?”

云眉俯低了身子答:“奴婢孙云眉。”

他笑首,朝我看了眼,才又道:“朕有意将你指给杨成风做侧室,你意下如何?”

“奴婢…奴婢谢主隆恩!”云眉朝他磕头谢恩。

他很是满意,朝我道:“你的宫女比你听话多了。云眉。”他又叫着,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音色沉了沉,道:“朕问你,你的主子是谁?”

心头微沉,元承灏他什么意思?

云眉没有抬眸,依旧低着头道:“是二小姐。”

“很好。”他点了头,揽着我的手紧了紧,强迫我的脸贴上他的胸膛,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脸庞,一面笑着,“日后杨将军有什么异动,朕需要第一个知道。否则,朕会好好待你的二小姐,可,明白了?”

震惊地看着他,他竟用我牵制云眉!

她的身子分明颤抖了下,半晌,才咬着牙开口:“是,奴婢谨记。”

他看着我,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嘴角笑着:“明儿就出宫云,你说可好?”

皱眉瞧着他,我能说不么?

心里有怒的,不过为了云眉,我不该冲他发火。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皇上,真是春风得意啊。”

“朕还会更得意的。”他毫不客气地说着,伸手摘了一颗葡萄,退了皮送至我唇边,“尝尝,很甜地。”

张了嘴,看他的手指伸过来,我猛地咬下去,连带着他的手指一起。

“啊!”他皱眉叫着,吃痛地甩着手。

我假装吃了一惊,忙拉着他的手问:“皇上怎么样?臣妾不小心,臣妾该死。”说着,狠狠地嚼着嘴里的葡萄,什么味儿都尝不出来了,只有气愤。

他瞪着我,一把推我起身。

我朝他福了福身子,才又道:“臣妾还是请叶妃娘娘进来,臣妾没有娘娘手巧。云眉,我们走,本宫还得给你准备嫁妆。想来皇上,可不会吝啬平一点。”

伊人谷手打

他似乎生气了,也不起身,话语中透着笑:“朕小气,你有多少就给她多少。”

我越发地肯定他是知道安歧阳给我钱的事情了,从他三番两次的话语里,我听出来了。回身瞧着他,略笑了下:“也是,平次禹王封地出了事,可让皇上破费了不少。”我顿了下,朝云眉道,“好在皇上赏赐本宫的也不少,本宫全作嫁妆给了你便是。”

云眉的脸色惨白,我却示意她不要说话,拉着她直接往外走去。

跨出了门槛,身后的寝宫之内传来酒杯破碎的声音。

一路上,云眉什么话都没有说。

回到馨禾宫,见拾得公公笑着迎上来,朝我道:“娘娘回来了?方才常公公又来了一趟,给娘娘您稍了一个面具来,奴才放在您房里了。”

我皱了皱眉,回房的时候,瞧见那张小龙女的面具 就那么安静地躺在桌面上。

呆呆地看了良久,上前拿在手里,一发狠,抬手欲摔在地上。云眉吃了一惊,我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明明,是不喜欢的。可,两次了,都不忍心摔坏了它。

那一次,是不让他夺过去。这一次,却是我自己不愿。

云眉突然跪下了,哭着开口:“二小姐,您告诉奴婢,杨将军想谋反么?”她大约是想到我上回问她的话,又加上今日元承灏的话。

忙扶她盐业,摇头道:“没有的事,还要乱想。”

“可是…”我知道她忌讳着元承灏的话。

想了想,只好道:“皇上只是想确保杨将军的忠心,皇上…是想重用将军的。”

各位王爷的势力,丞相府的势力,还有太皇太后的势力,随便哪一边,他都开罪不起。就看杨将军是否愿意帮他。

闻言,云眉才稍稍松了口气。继而,又紧紧地拉着我的衣袖:“真的…真的明日就出宫么?”

我点头,他开了金口,还能叫他收回不成么?

喊了宫人们进来,把我入宫到现在元承灏赏我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我说过的话,也不能作假的。云眉尽快拦住我:“奴婢若是要了二小姐的东西,可就该死了。”

我只拉她入了内室:“这些你别管,今夜,再叫识字。”

她的眼睛一红,哽咽着:“日后奴婢不在,谁教您识字?”

我一怔,元承灏似乎说过他教我。呵,嗤笑着,他的话,又怎能信?

如今的他,正兴高采烈地在慧如宫宠着叶妃给别人看呢。他还能想着那时候在将军府的话么?

拾得站在屏风后问着:“娘娘,这面具放哪里》?”

迟疑了下,我答道:“挂门上。”

云眉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倒是也不说话。外头之人也不再问话,只轻声下去了。

这一夜,我与云眉二人都不曾睡,天亮的时候,才想起要给太皇太后请安。匆匆洗漱了一番,乘了轿子去。

在郁宁宫门口,恰巧见皇后的凤驾停下来。

遇见了,躲不开,否则,就是我失礼了。

上前行了礼,她见了我,笑得倒是温和。松了浅歌 的手上前来,拉过我的手,低声道:“这几日皇上冷落了妹妹,妹妹可别往心里去。”

我忙道:“嫔妾怎么敢?”

她依旧笑着:“都说妹妹贤惠,果然是的。难怪本宫也越发喜欢你了。”

才说着,叶妃扶着宫女的手远远地走来。抬眸见了我们,她没有迟疑,脚下的步子越发地轻快了。

“今儿娘娘真早。她略欠了身道。

我忙行了礼,她也不瞧我,只朝皇后道:“娘娘还不进么?那臣妾先进去了。”说着,绕过我们径直往里头而去。

皇后与我也转身朝里头走去,她忽然问:“月夕那晚,皇上…皇上不知是如何病了?”

心下一惊,皇后实则是想问,那一日,皇上在哪里留宿了。或者,她怀疑元承灏与叶妃在一起?单从月夕过后元在灏突然宠着叶妃来看,倒是极象的。若是让皇后知道,他不单和我在一起,还带我出了宫,那不定又得怎么恨我呢。

我皱眉看她:“娘娘也不知道么?月夕那夜,皇上在关雎宫的,嫔妾以为娘娘您知道。”

她的神色有些尴尬,只含糊地说了句“本宫也不清楚呢”。我只淡笑了声,不再答话。她心里清楚元承灏没有过关雎宫,她也不好说出来,否则,就是她皇后丢脸了。

入了里头,只给太皇太后请了安便出来,她不留我们,想来,是宫里的事让她操心太多了。从郁宁宫出来,姚妃原是想邀我过储钰宫去的,因着我还忙着送去眉出宫,就没去。

回了馨禾宫,见我昨夜要他们收拾的东西,又原封不动地摆了回去,才要问怎么回事,有宫女上前来道:“娘娘,皇上派人送了好多的东西来,说是给云眉姑娘的嫁妆呢。”

我倒是惊讶了,与云眉进去的时候,见他就那么端坐在桌边。

他的面前,各式嫁妆堆得好高好高。

伊人谷手打

忘了行礼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他的手中,把玩着那张在集市上给我买的面具,我皱了眉,我不是叫拾得公公给挂到门上去了么?

他抬眸看了我,又将目光移至身后的云眉身上,启唇道:“来人,带云眉下去换衣裳,最好把所有的珠宝首饰都给插到发鬓上去!”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咬牙切齿啊?

有宫女进来,带了云眉出去。

他将面具递上桌来,质问着:“你把它挂在门上想做什么?”

“避邪。”我小声说着。

他的俊眉皱了皱,我抢在他前面开了口:“臣妾替云眉谢谢皇上的赏赐,其实,您不必破费了。”我都将东西准备好了。

他一怔,随即笑道:“朕的昭仪都要搬空了馨禾宫给宫女当嫁妆了,叫朕颜面何存?再说,这点钱,朕还能做主。”

我也笑了:“不过一个宫女罢了。”也值得他如此?

他站了起来,认真地开口:“杨将军为朕付出了那么多,朕指个喜欢的人给他,虽不是正室,礼数不可废。”

我轻叹着,早知道如此,还和我说什么他小气,不想拿出嫁妆来。

“皇上,臣妾能送她么?”

“可以。”他很大方地说着,“送到宫门口。”

沉了脸色看着他,他明知道我想送她出宫的。

“皇上…”为了云忧虑,我央求他一次,“臣妾想…”

“你出宫,只能朕带着你出去。”他知道我要说什么,立马打断了我。

“杨将军是您的师父,您…”

他的嘴角露出邪邪的笑来:“你忘了?朕还在病中,不能出宫去。再说师父不过娶个侧室,朕去凑什么热闹?”

咬着唇,也不必求他了,他不会让我出宫去的。

宫女扶了云眉一了,她换了红色的嫁衣,上了妆,视线有些模糊,云眉哽咽地唤我“二小姐。”只此一唏,再无其他。

可,那些她没有说出的话,我心里,都明了。

“常渠。”身后之人出了声。

常公公忙过来,打开锦盒,里头是一只镯子。却不是玉做的,我不知是什么打造而成的,通身五彩的颜色,还用了金丝锁边。

宫女取了出来,小心地替云眉戴上。云眉受宠若惊,忙跪下谢恩。

他也不说话,只一旁的常公公劝道:“姑娘该动身了,可别错过了吉时。”他的话才落,已有宫女去扶她起来。

云眉含泪看着我,我点了点头,松开了她的手。

宫女扶了她出去,我欲抬步跟上,手腕被男子扼住,吃惊地回眸,听他道:“想必朕的御驾此刻也到了。”

出去的时候,果然瞧见御驾在外头候着了。

他拉了我上去,一直到了宫门口,我再欲下去,他却拉着不同意。云眉自前头的轿子中下来,她的头上已经盖上了红盖子,此刻,她也看不见我,只朝着我的方向,跪下了,严严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轿子,缓缓地消失在视线里。

我的眸中噙着泪,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只因,我听人家说,成亲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哭的。

“她真好看。”

那嫁衣也好看,红色的嫁衣,在这宫里,只有皇后大婚的那一夜才能穿的。而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穿了。

身侧的男子没有说话,良久良久,才听常公公的声音传来:“皇上,该回了。”

这才发现,连宫门都已经关上了。

他又和我一起回了馨禾宫,入了内,听他叫:“汀雨。”

一个宫女进来跪下了。

“日后,她会代替云眉伺候你。”他漫不经心地说着。

我看着他,低声问:“臣妾能不能不要?”他的人,必然就是来监视我的。就好像他要云眉去监视杨将军一样。

果然,他只淡淡一句“不能”。

地上的宫女跪向我,低了头道:“奴婢汀雨,会尽心尽力伺候昭仪娘娘。”

我黯然,怕是尽心尽力监视我才是。

继而,又想笑,我又有什么值得他监视的呢?

他挥了手:“去外头候着。”

常公公和汀雨都退了出去,他忽然起身,拉了我进内室,坐下了开口:“今儿下午朕没事,教你识字。”

我怔住了,他的话,还当真呢。

不知为何,听他如此说了,心里居然有些小小的高兴。

他干脆又叫人进来准备了笔墨纸砚,在桌上,满满的铺了一桌子。

“光会念有什么用,还得会写。”他招呼我过去,“握着,这样。”

第一次的执笔,我有些颤抖。他的大手覆盖在我的手上,紧紧地握着,在宣纸上写下三个字。

“宫妩妡。”我认得,是我的名字。

他轻笑着,又在一旁另写三个字。

那个“元”字我认识,那是国姓。而那连起来的三个字…

心跳缓缓地变得飞快,听男子的声音从上头传下来:“朕的名字。”

他的名字,元承灏。

无端地紧张起来,手越发地颤抖了,脸颊也似乎烫起来,我咬着唇开口:“这么多的笔画,谁记得住…”

“记不住也得给朕记住。”他命令着,继而,又笑,“抖什么?你胆子不是很大么?朕的名字就把你唬住了?”

慌乱地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把我唬住的自然不是他的名字。

是…是…

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双手,说不清楚的感觉,就是…我讨厌这样的他!

说这样的话,他想讨好我么?

心里狠狠地想着,没什么好讨好我的!姐姐的事不解决,我依旧恨他!

“怎么了?”他搁下笔回身看我。

我退开几步,低声开口:“皇上今儿不必过慧如宫去么?您让汀雨来教臣妾好了。”

他笑:“汀雨不识字。”

错愕地看着他,这算什么意思?

“那,臣妾不想学了。”他手把手地教,我会紧张得颤抖不已,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觉得不舒服。

他也不逼我,径直朝我走来,一面说着:“那叫人摆了棋进来,朕和你对弈一局。”

我愕然,他又想杀我个片甲不留?

不悦地开口:“和臣妾下棋怎能显出皇上的精湛棋艺?”他那纯粹就是欺负我。

他一拂衣袍坐了,笑道:“你若赢了朕,朕可许你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