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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就是瞧不过他们敢在我的地盘撒野。”白眉少年指着自家香料铺,“有空照顾我家生意就行了。”

话都说这份上了,三人去了香料铺。曹淑和潘桃挑选香料,她第一次踏足店铺,连开口都不敢。

白眉少年好奇的问她,“你是个哑巴?”被抢了钱袋都一声不吭,怪可惜的,好漂亮的一双眼睛。

她恼了,转身不理他,脸上的面纱松了,即将飘落在地时,被身后的白眉少年一把抓住,追过去,“丢了钱袋丢面纱,你可长点心……吧。”

白眉少年看到她的真容,顿时僵在原地。

她又羞又怒,接过面纱蒙住双目以下的脸。

第二次见他时,是在一个雅集,他成为匈奴王世子刘裕的养子,据说世子公开招募护卫,他报名参加选拔,打到了第一名,勇猛无敌,被世子收为养子兼保镖,寸步不离,白眉少年从街头混混步入洛阳贵族行列。

“我们又见面了。我义父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做刘曜,闪耀夺目的意思。”白眉少年嘿嘿笑着,手足无策的抓挠着后脑勺,却还有勇气问她,“我知道你是泰山羊氏家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他和所有士族男子不同,什么矜持、什么优雅,不存在的,他死缠烂打厚脸皮、翻墙爬树不要脸,尽一切可能接近她,名如其人,明亮的像是一团火,点燃了她一潭死水般的世界。

她甚至无师自通学会说谎,明面上去了潘桃家里留宿,暗地里在潘桃的掩护下出去和刘曜私会。

她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越是禁止,越是想要去做,他教会她骑马,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甚至想过和他远走高飞,直到潘桃全家被皇后贾南风下狱,要被处死三族……

万万没有想到,命运兜兜转转,最初的爱恋,也是她最后的归宿。

刘曜拿出红纱巾,蒙在她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就像初见时一样,“十八年前,我第一次见你,就发誓要娶你为妻。从街头混混到汉国丞相,我心永恒,十八年来,一直都没有变,羊献容,我心悦你,我要跟你生孩子。”

刘曜和以前的街头混混一样,从来不知道啥是委婉含蓄,表达感情的方式单刀直入,简单直接。

面对志在必得的刘曜,羊献容也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她提起笔,在墙上挂着的舆图上找到了长江的位置,沿着长江沿线从头开始画到尾,“只有一个条件,此生你不准过江东一步,不要打扰我女儿清净,让她在江南好好过日子。”

这是要划江而治了。

刘曜道:“好,我发誓,此生绝不踏上江南岸。”

羊献容解开了红面纱,十八年了,依然倾国倾城。

面纱落地,羊献容的手伸向衣带。

刘曜声音都变哑了,“放着我来。”

舔狗到头,应有尽有。舔了十八年,终于把小羊叼到嘴里了。

☆、第125章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且说刘曜终于如愿以偿, 名义和实质上都得到了羊献容,事业爱情双丰收,真是春风得意。

不过,并没有得意几天。

任何人, 任何国家, 任何朝代,任何时代, 都逃不了飞鸟尽, 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规律。

洛阳城破之后中原建立大大小小的行台, 四个皇太子,形成一块块地方割据势力, 汉国皇帝刘聪用了一年时间, 终于把连同其他行台在内的长安小朝廷都一一给灭了。

如今整个中原,只有两个人还在坚持,刘琨和祖逖。

这两人年轻时就以闻鸡起舞而闻名, 到了大晋灭国, 他们两个一人在西,一人在北, 联合了各地坞堡甚至鲜卑族一起反抗汉国,四大行台都灭了, 建兴帝司马邺都投降了, 刘琨和祖逖依然在。

不过, 这两块硬骨头反抗归反抗,从未推举过一个司马家的男人当皇太子来建立行台,所以汉国皇帝刘聪觉得他们暂时不会搞出什么大事情,只要攻破了长安,他就胜利了,可以舒服躺下,享受胜利的果实。

毕竟,他刘聪是匈奴征服中原大地第一人嘛,他骄傲,他光荣,他开始飘了!

刘聪封了立下大功的义弟刘曜为丞相,却立刻封了太子刘粲(灿)为相国,并且开始宠幸宦官太监,让刘曜,太子刘粲还有宦官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互相牵制,互相监督,如此一来,他这个皇帝就可以舒舒服服当裁判,稳坐江山了。

刘聪好美色,破天荒封了六个皇后,还广纳美人进宫,整天和美人醉生梦死,从此君王不上朝。

偶尔宣群臣觐见,也是开宴会喝酒,不谈国事。

几乎是一夜之间,刘聪就从开疆扩土的明君,变成了昏聩的昏君。

不仅如此,刘聪为了试探投降的大晋君臣,是不是真心投降臣服,还故意每次在宴会上找机会羞辱怀安侯司马邺。

刚开始是要司马邺牵马,只要有大晋的臣子忍不住哭泣,刘聪就把这个臣子砍头。

再然后,是要司马邺像奴婢一样为群臣倒酒,甚至洗杯子,如果有谁敢哭,刘聪就将其砍头。

到最后,皇帝刘聪甚至要司马邺拿着马桶盖!

马桶盖就是中间掏空的椅子,中间放便盆,曾经的大晋皇帝居然每次都要扛着马桶盖跟在刘聪身后,简直奇耻大辱。

刘聪就是要试探司马邺的底线,摧毁他的信心和尊严,要他心甘情愿当奴隶。

再这样下去,会逼死司马邺的。

刘曜看不过去了,毕竟他还是挺佩服司马邺这个亡国之君,司马邺凭着少年意气做出了反抗,总比那个弃城逃跑、还杀害妻子守贞洁的永嘉帝强多了。

刘曜劝谏皇帝刘聪,“皇上,我们还要用中原人来治理中原,他们都已经投降,就不要杀他们了,何况中原人手中无兵,只是文臣,他们能够干什么呢?皇上三思。”

刘聪摇头,“朕不相信他们,总觉得他们想要拥戴怀安侯复国。但是杀降不吉利,所以朕就想法子找借口逼死他们。”

刘曜说道:“皇上,您不能杀怀安侯,怀安侯还活一天,他就是大晋的皇帝,占据着大晋正统地位。如果他死了,大晋没有君主,江南那边的盟主司马睿就会乘机称帝。是掌控怀安侯司马邺容易,还是掌控江南盟主司马睿容易?”

当然是掌控司马邺容易了!江南那边鞭长莫及啊。一时半会打不过去。

其实刘曜也有私心,他答应羊献容,此生不会踏入江南半步,所以,目前江南江北分江而治是最好的状态,他不想打破这个平衡,保持现状最好了。

但是,如果杀了怀安侯,江南盟主司马睿必定会称帝,建立另一个大晋,和汉国锣对锣,鼓对鼓的干起来了,到时候刘聪肯定会派他去攻打江南。

如此一来,刘曜就要违背在羊献容立下的誓言了,还会被赶到书房睡。

刘曜竭力保持现状,皇帝刘聪觉得刘曜说的有道理,杀怀安侯弊大于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是太子刘粲早就忌惮兵强马壮、在军中一呼百应的刘曜了,乘机向父皇进献谗言:

“父皇,刘曜娶了大晋羊皇后为妻,一个汉人寡妇,非我族类,必有异心,焉知中山王妃不想复国?她整天给刘曜吹枕头风,刘曜又是个怕老婆的,父皇赐给他那么多美人,他都给了嫁妆,把美女嫁给将士们当老婆,一个都不敢留在王府。”

皇帝刘聪整天在宫里醉生梦死,第一次听到刘曜和王妃的秘闻,“当真?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寡妇居然把刘曜驯的服服帖帖?连美人都不敢要?”

皇帝刘聪为什么封了六个皇后?因为他很专一——一直喜欢年轻貌美的少女,一旦过了二十岁,或者生了孩子,他就腻烦了,要找鲜嫩可口的新欢。

可是皇后已经立了,又生了孩子,没有过错,不好意思废掉,所以干脆爱一个封一个,永远都有更年轻的皇后。

羊献容三十一岁“高龄”,在刘聪看来,都可以当祖母了,自然是个老寡妇。

太子刘粲说道:“听说中山王妃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不显老,否则就凭刘曜的眼光,肯定看不上她。”

皇帝刘聪顿时起了好奇心,“是个女人就说倾国倾城,到底有多美?你见过?”

太子刘粲说道:“儿子没见过,刘曜护的太紧,后院的篱笆扎的牢固,王妃又从不外出,没机会目睹芳容。不过父皇是皇帝,皇帝有召,刘曜焉能不从?”

刘粲就是故意在刘曜和刘聪之间制造矛盾,利用父皇的手弄死刘曜,除掉这个汉国势力最强的权臣,他这个太子才坐的稳当。

不过皇帝刘聪毕竟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踏平中原的匈奴君王,他还没有色令智昏到这个地步,为了一个老寡妇和最为器重的权臣兼义弟刘曜翻脸。

老寡妇就是老寡妇,倾国倾城那也是老寡妇好吗,刘聪太专一了,只喜欢年轻的。

刘曜说不要逼杀怀安侯司马邺,且理由充分,刘聪就真的不再逼迫司马邺了,只是偶尔羞辱一下下而已。

毕竟,刘曜,刘粲,还有宦官三足鼎立,互相牵制,他的帝位才能稳当嘛。

刘聪心机深啊,一眼看穿太子的阴谋,笑而不语,要太子退下,就当没听过此事。

不过,作为汉国第一权臣,刘曜也有心机,他早就重金收买了皇帝身边伺候的宦官,偷偷传递消息。

皇帝和太子的对话传到刘曜耳边了。

刘曜听到太子刘粲要皇帝召见羊献容时,恨不得把刘粲捏死,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王妃头上。

刘曜不会让羊献容受一丝委屈和威胁,兄弟诚可贵,忠诚价更高,为了羊献容,啥都可以抛。

刘曜干脆撒手不管了,汉国将来怎么样,你们父子瞎几把折腾去吧!

刘曜当机立断,向皇帝刘聪请求镇守长安,“长安是西北门户之地,臣弟既封藩王,自然要为大汉镇守边疆。”

刘聪本来不肯放人,但是刘曜当场把所有兵权都交出来了,如果失去这个机会,将来想要刘曜一点点吐出来就难了。

刘聪答应了,刘曜带着羊献容和心腹去了长安就藩,离开平阳。

刘曜去了长安之后,失去了刘曜的牵制,朝中势力太子刘粲一家独大,刘粲还收买了刘聪用来牵制他的宦官,太子和宦官同流合污,表面互相制衡,其实都把目标对准了醉生梦死的皇帝刘聪

刘聪年纪大了,在美色上力不从心,需要服用宦官进献的药物才能临幸新鲜的美人。

不想当皇帝的太子不是好太子。刘粲要宦官偷偷在刘聪的药里做手脚,刘聪身体被掏空,死在了美人身上,皇上驾崩了。

太子刘粲如愿登基为帝,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死了碍手碍脚的怀安侯司马邺——先帝刘聪听刘曜的话,一直留着怀安侯性命,用来牵制江南盟主司马睿。

新帝刘粲逆反心理,心想你们当宝贝似的留着不杀,我偏要杀!江南盟主称帝怕个啥?我是皇帝,指哪打哪,踏平江南便是。

司马邺投降,被汉国封为怀安侯,但是对大晋而言,他依然是个皇帝。江南盟主司马睿想称帝都不行,只要皇帝一日不死,称帝就是谋反啊。

但是司马邺一死,立马就不一样了,国不可一日无君,纪丘子王导乘机散发“五马渡江,一马化为龙”的流言,传遍江南,为江南盟主造势。

这个流言打破了清河平静的养病生活,王导拜见了她,拿出文书,要清河签字,“……还望公主深明大义,劝江南盟主登基为帝。”

☆、第126章 父女初交锋

王导为什么今天来找清河?

因为王悦和荀灌恰好都有重要的事情做,不在清河身边。

周抚的父亲周访正在和当初包围围宛城的第五猗和杜曾打仗, 荀灌找过周访借兵, 才解宛城之围。

如今周氏父子打仗, 荀灌作为江南军界的女英雄、精神领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荀灌背着风松剑,参与了战斗。

荀灌带着荀家部曲出现在战场的那一刻, 周抚简直高兴坏了, 对父亲周访说道:“爹,您快看,我就说灌娘是我的好朋友吧。”

周访看着英姿飒爽的荀灌,叹道:“你这傻孩子, 她若不来, 你或许还有微弱的机会。她来了, 把人情还给我们周家了, 你从此就死了那不该有的念头吧。”

不过周抚根本没听见, 只顾着拍马带兵接应荀灌去了, 那里管深谙人情世故的亲爹絮絮叨叨。

有了荀灌的加入,周家父子如虎添翼,势如破竹。

王悦去江北——他救了卖身为奴的东海王妃裴氏, 裴氏感激王悦救命之恩, 将她从王衍尸体上解下来的琅琊王氏祖传宝刀的事情说了, 她在江北被人转卖为奴隶的时候, 为了保护王家宝刀, 将宝刀埋在江北某处。

此物乃是琅琊王氏族长信物,王悦的父亲王导目前是家族实质上的族长,但没有信物,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自从来到江南,王悦的粮仓计划和开遍江南的王记胡饼店都深受父亲王导的支持。

自从晓得王导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养父,王悦一直找机会偿还父亲的养育之恩,所以得知琅琊王氏传家宝刀所在,就带着斐氏渡江北上,找到已经江北流民帅的首领郗鉴帮忙,寻找埋刀所在,以将宝刀献给父亲。

没了荀灌和王悦,王导又找个机会把妻子曹淑支出去应酬,如此一来,清河就成了孤家寡人,王导乘虚而入。

中原平阳的樱桃刚熟,江南的荷花已经露出了尖尖角,闻到了夏的气息,清河在竹亭里雕刻人面瓦当,这是她治疗时期的消遣,建了个窑洞,把王悦的表情刻在一枚枚圆形瓦当里,烧制成型。

今日刻的是个笑脸,只刻了一半,侍女说王导求见。

荀灌王悦都外出各做各的事情,曹淑出门应酬去了,清河治疗期间一直闭门谢客,清清静静的养病,谁都不见,但是王导不一样,他是曹淑的丈夫,王悦的亲爹——总要看在曹淑和王悦的面子上,见上一见。

曹淑王悦:duck不必。

湖心的竹亭里,清河用一块湿布盖住半成的泥胚,洗了手,传王导觐见。

她穿着和王悦一模一样的粗布单衣,大晋顶级流量王悦的带货能力惊人,他穿着粗布单衣招摇过市,在江南各大城市里乘坐敞篷牛车溜达一圈后,粗布价格猛涨,甚至超过了绸缎的价格,最高的时候,一匹粗布需要二两黄金才能买得到。

王导乘机把国库压箱底的粗布高价卖出,解决江南财政危机,有了钱,才能打仗,周访周抚父子大战第五猗和杜曾,就是靠王悦卖粗布赚来的军费开战。

不过,清河穿粗布单衣,并非为了追求风尚,而是出于现实考虑,她这一年在瓦当小作坊做工,十个手指头全是伤不说,手掌还有茧子,如农妇般粗糙的手抚摸过滑腻的丝缎衣服,就像沙纸似的能够把丝给抽出来,穿一件,毁一件,清河干脆只穿建邺城最贵的粗布单衣,不至于毁了衣服。

曹淑细心,衣服穿的简单,那么就在头饰上下功夫,清河的发髻插戴着一枚通体透明的水晶龙形簪——江南只有她敢戴龙图腾的饰品。

有了水晶龙簪装门面,清河穿着粗布单衣也能显示出高贵纯正的皇家嫡公主的气质,令人不敢小觑。

王导担心外出应酬的老婆曹淑闻讯杀回来,闹得不好看,行礼后,连寒暄都顾不上了,直接把亲手操刀的、以清河的口吻劝司马睿称帝的文书拿出,要清河签名。

王导施了一礼,“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望公主深明大义。”

经过一个月的治疗还有王悦三人的讲述,清河对过去有了懵懂的认知,不再是白纸一张,她晓得目前在建邺城,她身份最为贵重。

一旦司马睿登基,成为大晋皇帝,她就要屈居新的皇帝皇后之下,俯首为臣。

正因如此,王导才会早不来,晚不来,挑了王悦荀灌曹淑都不在的时间来拜访清河。

王导一直紧锣密鼓的推动江南盟主当皇帝,除了故意在民间宣扬“五马渡江,一马化为龙”的箴言,他还在末代皇帝司马邺被汉国的新皇帝刘粲杀害的消息传到建业城时,以司马邺的名义,炮制了一个假的继位诏书,交给从汉国逃出来弘农郡太守宋哲,要宋哲献给江南盟主司马睿。

司马邺的“遗诏”上面写着:“朕无德无能,导致江山倾覆,皇室破碎,被匈奴人侮辱,朕命不久矣,现将皇位传给琅琊王司马睿,光复大晋社稷,收复中原的重任交给琅琊王。”

其实司马邺一直在刘聪、刘粲父子严密监视之下,根本不可能写什么传位遗诏,一切都是王导自导自演的大戏,难怪他叫做王“导”,他就是司马睿称帝的总导演。

司马睿当然想当皇帝了!身为皇室旁支,他本以为会在封地琅琊郡当一辈子藩王,没想到六年前拜琅琊同乡的王导为参谋之后,他的人生从此被王导改变了。

王导和他在江南深耕六年,同舟共济,居然要把他推到了皇帝的位置。

司马睿心中狂喜,恨不得立刻继位,当时该演的戏要做足,司马睿捧着“遗诏”,面对司马邺被杀的北方嚎啕大哭,第一次推辞,“皇上啊,微臣有罪!未能带兵北上救驾,导致皇上被汉贼杀死,微臣没能救皇上,没脸当皇帝。”

王导等人齐齐上奏,求司马睿听从“遗诏”的安排,第二次请求他继承皇位,登基为帝。

当皇帝的基本程序是要三请三辞,该走的程序必须要走完。

司马睿是个好演员,坚决不从,开始第二次推辞,“我不当!来人,备好马车,我要回琅琊去!”

回琅琊是不可能的,琅琊已经是汉国的地盘了,去了是送死。

王导等人再次跪地求司马睿登基,王导说道:“殿下万万不可,琅琊郡群狼环视,君子岂能立危墙之下?陛下既然执意不肯继位当皇帝,那就请陛下称晋王吧。”

琅琊王是郡王,晋王是亲王,爵位高一等,而且晋王是晋朝皇室最初的封国,司马氏是河内大族,河内在古代是晋国之地,所以当司马昭被曹魏封为晋王,后来司马家篡位,灭魏国,建立大晋称帝。

若要称帝,必先封晋王。

称晋王之后,下一步就是称帝,第三次请求登基,需要血统最纯正的清河公主亲自上奏,请晋王司马睿早日登基为帝。

这一次司马睿也会拒绝——三请三辞要演完才行。

虚伪吗?必须的。所有的皇帝都要走这个过场,否则,就是皇位来路不正。

然后到了第四次,所有大臣、皇室、包括清河公主、江南本地名士族一起请求司马睿登基,才算走完整个过场,可以登基了。

不过,就像盖楼房,要盖第四层,就必须先盖第三层,这第三层的关键,就是清河公主亲笔上奏。

王导完全可以伪造清河的签名,走完第三次劝登基的过场,但是这样无疑会激怒清河公主,到时候清河公主拒绝和群臣,江南士族等人一起第四次劝谏晋王司马睿登基,这出戏就演砸了。

所以,王导必须要亲自说服清河同意出演这场登基大戏。

清河仔细看完了王导亲自操刀的劝晋王司马睿登基诏书,看着签名地方的留白,说道:“晋王司马睿众望所归,如今唯有他能够与汉国隔江抗衡,庇护中原百万移民。不过,在我上奏之前,有个条件。纪丘子答应了,我立刻签名。”

王导忙道:“公主有任何请求,微臣立刻转告给晋王。”

清河一笑,“不用了,只需纪丘子答应即可。”

连清河都晓得,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其实是王导,王导的承诺比晋王管用。

王导说道:“公主请讲。”

清河目光悠远的看着北方长安的方向,“我的母亲曾经是大晋皇后,现在她改嫁,是汉国中山王刘曜的王妃。晋王称帝之后,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编写史书,以示正统。我母亲作为惠帝的继后,肯定会被写进去。我的要求很简单,关于我母亲的记载,不容许有任何负面的评价,什么失贞、失节之类的话语,一个字都不准写进去。”

“大晋灭国,洛阳城破,她被掳走,被迫改嫁,都不是她的错,是这个国家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皇后。她的遭遇已经够悲惨了,你们不能在史书中诋毁她的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