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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太兴帝一系列作死操作和迷惑行为之后,送走了心腹大臣刘隗,安排好了太子的未来——他自以为是,静静的坐在空无一人的紫光殿龙椅上,等待王敦大军的到来。

众叛亲离,台城宫门打开,王敦长驱直入。

在台城门口,王敦有些犹豫,他对着大门长叹:“我这一进去,今后也就别想在青史上留下什么好名声了。”

站在王敦身边的一个青年小将军说道:“父亲,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事情,且青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父亲莫要悲观。”

王敦和襄城公主夫妻感情淡薄,没有子嗣,那里来的儿子?

当然是过继来的。

这个青年叫做王应,本是王敦同父同母的亲哥哥王含的小儿子,王含和王敦都是羊氏所生——这个羊氏也出身名门泰山羊氏,是羊献容的族姐。

由于襄城公主一直没有生育,且不准王敦纳妾,王敦就一直没有子嗣。后来襄城公主在南渡的途中遭遇兵乱,车驾掉进河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应该是死了,王敦把襄城公主的财物分给身边的两百宫女当做嫁妆,配给手下军士,举行集体婚礼。

唯有一个叫做宋玮的乐伎拒绝嫁给军士,表示只仰慕王敦。这个乐伎来头可不小,是洛阳金谷园曾经的主人石崇的爱妾绿珠的小侍女,擅长吹笛,绿珠被逼跳楼后,宋玮因音律,尤其是吹笛而被襄城公主买进了公主府,成为公主府里头的乐伎。

这几年宋玮成为王敦的侍妾,但也一直没有生育。王敦膝下犹空,一母同胞的弟弟王含有两个儿子,王敦就把小侄字王应过继在自己名下,悉心培养他,希望将来他能继承自己的亲手打下来的权势。

王应本就是看着长大的亲侄子,过继之后,和王敦关系越发融洽,让半生都没有子嗣的王敦感觉到些许温暖,他对着儿子点点头,“你说得对,史书怎么写,是改变历史的胜利者说了算,我何必那些骂名?走,我们入台城。”

王敦胜利了,要找太兴帝算账,好好出一口恶气。

太兴帝听说王敦先进城了,忙问太监:“王导呢?”

太监摇摇头,“没有看见他。但是王导的儿子王悦在东宫,要不要把他叫来?”

“不行。”太兴帝摇头,“东宫是火种,必须置身事外,王悦要留在东宫保护太子的安全。”

太兴帝对太监说道:“你走吧,伺候朕这些年,你应该攒下不少银子了,朕命令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把银子都花完才能去死。”

太监跪地,哭道:“皇上啊!”

太兴帝一摆手,“这是朕的旨意,你快走。”

太监走后,太兴帝闻得马蹄声渐近,他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紫光殿,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葫芦瓶,“朕这辈子,当够了傀儡。”

“儿子啊,朕最后再送你一份大礼。”太兴帝对着东宫的方向说道,然后,将葫芦瓶里的药一饮而尽。

王敦和王应父子走进紫光殿,看到龙椅上端坐的太兴帝。

太兴帝说道:“见君不跪,乱臣贼子。”

王敦笑道:“都这个时候了,皇上还没有放弃幻想,面对现实。皇上说过,王与马,共天下。甚至皇上登基的时候,还邀请我的堂哥王导一起坐在龙椅上。这一切,皇上都忘记了?”

“你既然敢说,为何不敢认?我堂哥王导为了大晋鞠躬尽瘁,一日不敢懈怠,你又是削奴,又是削他的职,还要他带兵来打我,逼我们兄弟相残,兵戎相见,皇上,今日一切,都是皇上自找的。”

太兴帝沉默片刻,说道:“朕是皇帝,当了皇帝,就想要真正的皇权。朕没有错,任何一个人,包括你,一旦坐在这个位置,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大权独揽,君临天下,没有人能够例外。”

“不信,你来试一试?”太兴帝扶着龙椅的把手,缓缓站起来,让出龙椅,对着王敦比划一个邀请的姿势。

面对龙椅的诱惑,王敦寸步不移,倒是儿子王应毕竟还年轻,经不住诱惑,跃跃欲试,目光渐渐沉迷。

太兴帝轻蔑一笑,“你不敢。因为你害怕王导。”

王应呸了一声,“胡说八道!我父亲怕过谁!”

王敦把儿子推到一旁,“我尊重堂哥,从小便时如此。我们兄弟情深,不是皇上能够挑拨的。堂哥交代过,要留皇上性命,以后当太上皇,永享荣华富贵,国家大事就不用皇上操心了。”

太兴帝哈哈大笑,“你把王导当兄弟,王导只把你当棋子。他一直是个老好人,永远存善心,做好事,人缘天下第一,士族没有不佩服他的,纵使有些怕老婆、宠儿子的坏名声,却一直无伤大雅,他始终都是个完人。但是王敦你呢——”

“坏事你来做,坏人你来当。你起兵勤王,攻城略地,王悦草席铺地,认罪求饶,这期间多少士族为他求情?他的名声比以前更大了。而你呢?从你带兵踏入台城这一刻开始,你此生都逃不过一个‘逆’字!”

太兴帝说到激动处,居然扶着龙椅扶手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摇摇欲坠,似乎要滚下玉阶!

“皇上!”王敦王应父子连忙拾阶而上,一左一右扶着太兴帝,要他坐在龙椅上。

太兴帝的屁股刚刚挨到龙椅,就乘着王敦不备,拔出他的佩剑,大声吼道:“逆臣去死!”

王应见状,连忙拔出佩剑捅向太兴帝,以救父亲。

“不要!”王敦大叫,推开王应,然而已经晚了,王应当胸一剑,剑尖已经插入腹中。

这时候王悦和父亲王导进来了,正好看到这一幕。

“住手!”父子两个大声喝道,齐齐跑到龙椅处,王应举着满是鲜血的手喊冤:“不是我,我没有,是皇上先动的手,他要杀了我的父亲!”

王敦对着王导点头,“王应所说属实。”

王悦急的额头都是汗,他答应过太子,要保住太兴帝性命,要他当太上皇的,现在可怎么办?

王悦赶紧检查太兴帝腹部伤口,幸好,剑入的不深,应该还可以抢救一下。

王悦撕开衣襟堵住伤口流血的小腹,吼道:“外面的人,把御医叫来!”

王导也急得不得了,以他老好人的性格,当然是希望太兴帝活着,他只想重拳出击,把太兴帝打醒,老老实实的当个皇帝多好,非要和他争权!

王导也撕了衣服学着儿子的样子堵住伤口。

太兴帝气若游丝,缓缓摇头,“朕……不成了。”

王导说道:“伤的不重,没事的。”

“丞相啊。”太兴帝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胳膊,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家长告状,他手指着王应,“他……他们逼我喝毒/药,弄死朕,谋朝……篡位。”

王敦和王应父子齐齐说道:“你胡说!”

太兴帝猛地开始像一条鲤鱼似的打摆子,连王导王悦都按不住,等御医赶来时,太兴帝气绝。

“我没有!真没有!”王应大声辩驳着,蓦地,他看到了御案上有个青瓷葫芦瓶,打开闻了闻味道,说道:“一股刺鼻的味道,定是某种毒物,皇上故意喝下此物,栽赃我们父子。

☆、第162章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变故来的太快了。

王导这只老狐狸, 不准背着药箱的御医靠近,要手下把御医远远的送走,从此杳无音讯。

王应看着死在龙椅上的太兴帝,反复说“不是我, 不是我”, 说的王悦心烦,道:“闭嘴!现在不是追究皇帝是怎么死的时候, 皇上可以被废,但不能死于我们琅琊王氏之手,一旦按上弑君之名,堂叔的勤王清君侧就只成为一句空话,实则弑君。所有支持我们的士族都会反对我们。”

士族勤王的基本规则就是不能弑君。这是士族的底线, 因为一旦弑君, 就表示琅琊王氏有取代司马氏, 重新建立一个帝国的野心。

如果把权力比作一个胡饼,以前皇权巅峰时期,是皇帝掌握七成权力,把三分分给士族,因为皇帝需要士族帮忙治理国家, 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

可是到了魏晋时代, 由于“九品中正制”的特殊官职存在, 导致上品无寒士, 下品无士族的局面, 高官全部被士族垄断,权力的主体慢慢从皇帝过渡到士族门阀政治。

尤其是王导一手促成大晋在建康重生之后,大晋的权力分成结构是是皇帝顶多分到胡饼的十分之一,其余九块全部给王导拿去分给士族们了。

这些中原南渡来的士族们,排排坐,等着王导给他们分果果,你一个呀我一个,王导不会亏待每一个士族。

坐在王导这个“分果果”的位置,无论太兴帝是个蠢货还是明君,王导都不可能把权力让渡给皇帝,皇帝只能是傀儡,因为此消彼长,皇权增加,意味着士族的权力在减少,士族吃不饱,就会质疑王导的能力,王导若失去士族的拥护,他根本“导”不动这个帝国。

所以,偏安江南的大晋是士族门阀政治的顶峰时期,士族们都过的好,王导就是家族出了王敦这个“逆臣”,士族也依然支持王导,纷纷为他求情。

然而,如果琅琊王氏弑君,王导称帝,那么刚刚成立的帝国必然会把原本给了士族们的权力收回,加强皇权和中央集权,皇权要吃掉胡饼的十分之七,剩下十分之三由士族们瓜分。

同样一个胡饼,是十分之九多还是十分之三多?

士族们心里都有一笔明账,大家都希望皇帝是傀儡,士族们联手牵制皇权,而不是被一个强悍的皇帝来牵制士族。

对于士族而言,傀儡皇帝是世界上最好的皇帝——朝廷至今都有不少官员怀念白痴皇帝晋惠帝,一个完美的傀儡。

王应终于冷静下来了,“现在怎么办?这个皇帝太狡猾了,临死宁可自毁也要挑拨我们家族,还要我们背负弑君的恶名。”

千算万算,王敦万万没有料到太兴帝会走上自裁栽赃这条路,喃喃道:“没有人相信我们父子,无论我们如何解释,士族们都不会相信的,他们都会以为皇上是我们杀死的。”

关键时刻,还是老好人王导最先找到解决的方法,“首先,封锁消息,按照皇上的日常饮食习惯,送进来茶点和饭食,装作皇上还活着。”

“把家里的大夫叫来,要他给皇帝看病,对外宣称皇上因偏信逆臣刘隗的谗言,误会了我们琅琊王氏,如今刘隗畏罪潜逃,跑到赵国投靠石勒,惊闻此事,皇上受不住打击病倒了,从即日开始不上朝,由太子临朝。”

“天气热,把皇帝的遗体运到地窖里冰封起来,至少要撑到三个月之后才能‘驾崩’下葬,如此,我们琅琊王氏才能摆脱弑君的恶名。”

王导思虑周全,条理清晰,王敦王应父子知道自己闯祸了,不再多言,立刻下去按照王导的吩咐办事。

“王应。”王悦叫住堂弟,“把手上和盔甲上的血迹擦干净再出去。”

王应乖乖照做,王敦看着鲁莽的儿子,再看看淡定心细的王悦,暗暗摇头:我比不过我大哥,我儿子也比不过大哥的儿子。

王敦王应父子出去了,王导王悦父子相视一眼:心累啊!

王悦拿起案几上的已经空空如也的葫芦瓶,王导问儿子,“你怀疑是王应动的手?”

王悦把葫芦瓶放下,说道:“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王导看着龙椅上渐渐冷去的皇帝,“我怀疑皇上自己毒自己,然后故意夺剑,逼王应拔剑杀他,挑拨我和王敦,还让我们琅琊王氏背负弑君的罪名,从此失去士族们的支持。”

“但是……皇上若有这个智力,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众叛亲离的地步。”

王导很是迷惑,王悦问父亲,“您怀疑谁下的手?”

王导摇头,“王敦做事情不计后果,脾气倔强;王应莽撞,年轻气盛,野心都写在脸上。他们两个都有可能,但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我就当是一切都是皇上的自杀栽赃的阴谋。我希望你也这样想。”

王悦起身出去。

王导叫住他,“你要做什么?”

王悦说道:“我要做两件事,第一,飞鸽传书江北的流民帅郗鉴,要他找个机会故意放走刘隗一家人,不要把他捉回建康城。如今这个局面,我们需要刘隗一家人顺利逃到赵国投奔石勒,这才能坐实皇上被刘隗欺骗哄骗气得病倒。”

一听这话,王导一愣,“你……你早就吩咐郗鉴盯着刘隗了?郗鉴已经抓住了刘隗?”

王悦点头,“区区小事,就没有和父亲说。本来我计划把刘隗捉回来祭旗的,就给了郗鉴一笔钱,要他看住渡江的人,刚才郗鉴已经飞鸽传书给我,说抓住了刘隗一家。”

儿子比自己厉害,王导目露欣赏,问:“第二件是什么事情?”

王悦说道:“去东宫,把太子请来。”

王导忙道:“不可以!若被太子看到,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皇帝是自杀,他会把我们琅琊王氏当成仇敌,这三个月内,不能让太子知道皇上已经死了的消息。”

王悦说道:“父亲,这三个月皇上不露面,太子不敢怀疑,但是群臣们会有疑心的,要遮掩此事,必须请太子帮忙,太子是孝子,天天在龙榻前端茶喂药,有太子作证,士族们才能相信皇上活着,只是被刘隗投靠赵国气病了。”

王导想了想,觉得儿子思虑更周全一些,问:“你有把握让太子配合我们?”

“不是配合我们。”王悦纠正道:“是配合我,我把太子带到紫光殿时,希望父亲能够回避一下。”

唉哟,好大的口气!翅膀硬了是吧!

心中虽有些不服气,王导还是回避了。

太子一见到龙椅上冷掉的父皇,当即愣住了,都忘记了下跪。

看着父皇的遗体,太子是崩溃的,他紧紧握住王悦的手,“你答应过我的!你明明说会保住父皇性命,他当太上皇,他怎么会死?”

太子是个孝子,他因同情母亲的遭遇而选择背叛父亲,和王悦合伙哄骗父亲,但是他同样希望父亲好好活着。

王悦说道:“你不相信别人,总该相信我吧。皇上死于自杀……”

王悦把猜想说了一遍,“……皇上想用自己的死亡把我们琅琊王氏拖入地狱,挑拨我们王家自相怀疑,自相残杀,但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智慧,也太低估了我们王家的本事。有我父亲在,王家不会乱起来的。王家若乱,朝廷必乱,天下大乱,难道又要重复中原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惨状吗?”

王悦对着太子一拜,“还望太子以大局为重,配合我演三个月的戏。装作皇上还活着的样子,只是被叛逃到赵国的刘隗气病了。”

太子看着僵硬的父亲,“父皇若有这种深谋远虑,今天何以到了被逼宫的地步?”

太兴帝生前各种昏招频出,何止脑残,但是最后的死亡布局环环相扣,真真假假,超常发挥,都不像他了。

王悦说道:“我没有骗太子,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堂叔即使真有弑君之心,他也不敢在今天动手,必定会以后慢慢让皇上‘病死’。但是今天又是灌毒,又是一剑,葫芦瓶就在案几上,龙椅和台阶全是血。太子请看皇上腹部的一剑,伤口不过一寸,根本死不了。”

王悦把证据指给太子看,“如果真是我堂叔动手,他的手段不会如此拙劣,弄得到处都是幌子,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弑君。太子殿下觉得有堂叔有这么笨吗?”

王敦要无声无息除掉皇帝,至少有一百种方法,绝对不会闹得一地鸡毛的地步。

这些自相矛盾、漏洞百出的“犯罪现场”,倒是有些像太兴帝以前昏招频出的作风。

王悦用反证的法子,终于说服了太子。

太子脱下外袍,盖住了父皇死不瞑目的眼睛,“好,我相信你,我配合你。”

也就是王悦在一旁解释了,若是其他人,太子断然不信的。

江北,郗鉴受到王悦的飞鸽传书,当晚授意要看守喝醉了,还放了几匹马在外头,刘隗一家人“乘着”看守醉酒,偷偷跑出去,还抢了几匹马,往赵国方向狂奔。

郗鉴一路派人跟踪保护,提前警告那些试图抢劫刘隗一家人的流民团伙,刘隗得以一路顺风逃到了赵国的地盘兖州,向兖州刺史递上名帖。兖州刺史派人把刘隗一家人护送到了平阳,推荐的皇帝石勒。

刘隗贵为大晋的侍中,仅在王导之下的大官,如今“弃暗投明”,对赵国而言,是备有面子的一件事,石勒龙心大悦,封了刘隗和三个儿子高官厚禄,并大肆宣扬,以显示石勒广纳贤士之意。

在石勒和王悦的一起努力下,刘隗投赵之事很快传遍江南,太兴帝因识人不清,混淆忠奸而被气倒,从此缠绵病榻不上朝,由太子出面监国也就顺利成章了。

太子孝顺,每天除了监国,就是伺候病重的父皇,一应喂药端水,亲力亲为,绝不假以人手,朝野上下,都赞太子贤孝,虽自从王敦进城,就没有见过皇帝本人,但是从太子的表现来看,群臣并没有怀疑皇帝已经死了。

很快,三个月后,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一叶知秋,天气转凉,百姓把冬衣拿出来晾晒,预备迎接秋冬时,皇宫传来噩耗:太兴帝病逝了,死在太子怀中,他走的很安详。

☆、第163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太兴帝在冰窟里冻了三个月, 解冻后面容身躯有些浮肿,但是可以肯定是皇帝本人,如此,终于成功糊弄住了士族, 太子完成了任务。

因太兴帝的葬礼, 清河暂时从娄湖别院搬到了台城灼华宫,时隔一年, 台城即将迎来新帝,清河和皇室众人跪在一处哭丧,她并不伤心,和这群人没有共鸣。

真是奇怪,明明我也姓司马。清河心中如此想, 场面还要要做的, 哭湿了好几个手帕。

期间退下去休息时, 太子妃庾文君屏退众人,和清河说话,因连日操持丧礼,太子妃瘦了,脸也哭得黄黄的, 弱不胜衣,楚楚动人, “公主你回来了就好, 最近我寝食难安, 日夜悬心。”

清河问:“何时如此担忧?”

庾文君焦虑的看着窗外, “皇宫的中领军都听命骠骑将军王应,王应最近借口以前的宫人伺候不周,把宫里,尤其是东宫的人换了一半,我又不好拒绝,这些陌生的面孔名为伺候,实际什么都不做,就是监视,每天我和太子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去了那里,甚至吃了什么,都记下来报给王应。”

庾文君紧张的绞着帕子,“我自从嫁到皇家以来,从未遇到这种局面。公主也知道,太子忙着监国还有伺候先帝汤药,我一个妇人,带着两儿两女在东宫,孩子们都还年幼,我每日除了教导抚养他们,还能做什么?可是我带孩子的时候,王应的人也在旁边看着守着,孩子们年纪小,害怕陌生的面孔,就要他们走,可是我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不走。”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太监,两个宫女端着茶和点心进来,放下茶点后,顺势留在房里不走了。

庾文君可怜巴巴的看着清河,不敢直言斥责。

清河前年在台城住过一年,庾文君对她这个小姑很是照顾关心,虽然姑嫂二人谈不上交心,但面子情也是有的,何况,涉及皇家的体面,清河毕竟姓司马。

清河打量这些人,东宫的人她虽不能个个叫上名字,但是眼熟,这几个人都是生面孔,想必就是王敦之子王应派来的耳目,用来监视东宫的。

如此看来,太子妃所言非虚。

王应毕竟捅了先帝一剑,他心虚啊,对东宫不放心,所以监视东宫。

清河道:“你们退下,我有话和太子妃说。”

三人不应。

清河问道:“太子和太子友说话时,你们也在旁边看着?”

三人不应:当然不会了,太子友是王悦,自家人。不怕太子泄密,但是你是司马家的人,我们不信你。

拿几个小喽啰撒气无趣,也解决不了问题,清河不再坚持,和太子妃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家常,问候了东宫四个小孩子,就回到灵堂继续哭灵。

傍晚,清河回到阔别已久的灼华宫,王应带着手下巡视台城,清河请王应去灼华宫说话。

王应这三个月变化不小。他爹王敦封了丞相,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还封了武昌郡公的爵位,和堂哥王导一样,都是郡公了。身为王敦的独子,王应封了武昌郡公世子,爵位和王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