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惟善走到那群泼皮混混面前,哼了两声,气焰又恢复了刚进店时的嚣张。

“你们这些混蛋还楞着干嘛?给老子把这破店砸了!”

众泼皮一呆,接着开始群情激奋,一扫刚才黄公子哀哀退避时的颓势。

一名贼眉鼠眼的泼皮不怀好意的打量萧凡两眼,凑到黄惟善面前讨好的道:“公子,要小人教训教训这小白脸吗?”

“啪!”黄惟善一个耳光狠狠扇到他脸上,怒道:“…只砸店,不准打人!”

于是众人举起手中原本是杀人凶器的刀枪棍棒,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砸店。

尘土喧嚣,热火朝天,气氛热闹得像是赶集,没过一会儿功夫,醉仙楼的大堂内顿时被砸得鸡零狗碎,乱七八糟,桌子椅子柜台酒坛,在泼皮们的肆意打砸下,全部化为飞灰。

众人打砸得凶狠,干劲十足,但是对一旁站立的萧凡,老蔡和店伙计却碰都不碰,秋毫无犯。

此刻黄公子就像南京路上好八连,形象正义得一塌糊涂。

老蔡站在萧凡身旁,在一片打砸声中浑身瑟瑟发抖。

“掌柜的,这…这可如何是好,他们砸得一点都不剩了啊…这…”老蔡急得脸都绿了。

萧凡一脸平静的看着泼皮们卖力砸店,眼中居然露出了几分欣赏。

“老蔡,你能不能淡定一点?”

“掌柜的,淡定不了啊,这…怎么向老东家交代?完了,完了!醉仙楼被砸烂了,我肯定会被老东家辞了…”老蔡一脸绝望。

萧凡叹了口气:“老蔡我问你,这位黄衙内带人来之前,咱们是怎么商量的?”

“怎…怎么商量?商量什么?”老蔡一副懵懂的模样。

萧凡又叹了口气,耐心的道:“咱们不是说,要把醉仙楼重新装修吗?大堂里所有的一切全都要拆了重建,你想想,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是…是啊。”

“请人拆大堂是不是要花钱?”

“是…是啊。”

萧凡叹了口气,目光感激的望着正砸得热火朝天的泼皮们,语气无限唏嘘:“现在,有这么多热心的小伙子免费帮咱们拆,给咱们省了一笔开支,你还急什么?你应该心怀一颗感恩的心才是…”

老蔡闻言楞住了,焦急的面孔瞬间便恢复了平静,接着,眼中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笑意渐渐扩散,蔓延…

“掌柜说得很有道理,老汉真应该感谢他们才是…”老蔡的语气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欢快。

这位萧掌柜实在…太坏了!哈哈。

很快,泼皮们将大堂砸得灰飞烟灭,黄惟善瞧着满目创痍的大堂,其状萧然无比,他不由满足的笑了,喘着粗气走到萧凡面前,当着众泼皮的面,开始交代场面话。

“萧凡,你看清楚了!以后若再敢得罪我,这醉仙楼就是你的下场!”

萧凡低眉顺目,唯唯诺诺:“是是是,黄公子神威,令草民仰视畏惧不已…”

黄惟善见萧凡一脸恭敬,心中不由对他产生了些许好感,这位萧掌柜做事八面玲珑,懂得在小弟面前给他留面子,为了他的面子还大方的任他把店给砸了,此人所言所行,实在令他窝心不已。

虚荣心得到空前满足的黄公子,领着一大帮泼皮混混,扛着各种工具,像一群刚干完活风尘仆仆的施工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醉仙楼。

萧凡看着黄公子得意洋洋的背影,神色欢愉的长出一口气。

“什么叫双赢?这就叫双赢啊…”

[bookid=1320450,b=《穿越之纨绔少爷》]

第三十三章 道爷发火

醉仙楼门口围着一大群人,都是听到动静后来看热闹的围观百姓,其中不乏同情者,当然,也少不了幸灾乐祸的人,人生百态,只消看一眼这些围观者,便能体会出其中五味。

黄惟善领着泼皮们走后,围观的百姓也三三两两散去。

跋扈衙内怒砸醉仙楼,如此狗血的桥段,却成了一场不明不白的闹剧,萧凡打心眼儿里感激黄公子的慷慨,这让他不但省了开支,也省了麻烦。

这件事的起因当然是为了陈家千金,说实话,萧凡有点想不通,陈莺儿到底哪点好,值得这位衙内为她大打出手?陈莺儿除了长得漂亮外,萧凡根本没看出她有什么别的优点,许是在深闺待得久了,养得性格淡漠,古怪,善变,这样的女人娶回家,不说话时还能看着养养眼,一开口会把人得罪死,萧凡是个注重内在的人,脾气合不来,再漂亮他也不要。

不过萧凡知道,经过这一次砸店之后,醉仙楼,不,正确的说是陈家,算是正式在江浦县公开的与曹县丞站在了一起,很快整个县城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当然,对江浦的官场来说,一个商人站在哪一边,根本无关官场大局,在这个年代,商人能起到的作用太小了,陈家顶多只是给刚上任的曹县丞造一造声势。

从古至今,站队是个大问题,但是萧凡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黄知县背后站着什么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曹毅背后站着燕王朱棣,朱棣是什么人?数年之后,大明王朝的第三任统治者,雄才大略的明成祖永乐皇帝,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所在,他永远不会担心自己站错队,历史已经帮他选择好了,他只要依照历史的轨迹顺势而为便可无往不利。

黄公子走后,醉仙楼已是一片狼藉,老蔡和店伙计忙着将桌椅门窗的碎片收拢归置,气氛虽然沉默,可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平静,一点也没有被人欺负后的颓丧。

萧凡摸着下巴,考虑该怎么开口向陈四六讨要些银子,醉仙楼要重新装修,没银子是开不了工的。

到了晚上,以算命忽悠为生的太虚回了醉仙楼,萧凡承诺过,以后晚上可以睡在这里,拼几张桌子的事,并不麻烦,太虚终于有了一个相对长久的栖息之地,自然是满心欢喜。这个时候正是倦鸟归巢的时候。

不过很显然,今天不是太虚的幸运日。

刚跨进醉仙楼的大门,太虚便被眼前这凄凉破碎的景象惊呆了。

用范先生《岳阳楼记》里的一句话来形容:“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这句话很适合太虚现在的心情。

太虚当场怒了:“谁?谁干的?”

他不能不怒,他已经把醉仙楼当成了家,无论谁的家园被人残害成这样,都会发怒的,出家人也不例外。

太虚脖子都粗了,花白的须发俱竖,布满皱纹的老脸一阵阵的抽搐,连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谁?到底是谁干的?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太虚怒发冲冠。

萧凡急忙劝解:“道长莫气,出家之人不可犯嗔戒…”

太虚一惊,急忙敛神静气,长长宣道:“无量寿佛——”

接着,太虚又暴跳如雷:“无量他娘的个鸟寿佛!道爷我找个睡觉的地方容易吗?出去一天就被人拆了,出家人也是人,怎么就犯不得嗔戒了?”

萧凡擦汗,老骗子也是性情中人啊…

“萧老弟,你说!到底是谁干的缺德事儿?道爷我这就去抽死他!”

萧凡揉了揉鼻子,苦笑道:“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已经被砸了店,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有句话萧凡没忍心说,按他的计划,醉仙楼本来就是要全部砸了重新装修的,人家黄公子当了活雷锋忙活一下午,若再追上去揍他一顿,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谁干的!道爷我红尘修行,遇着不平事当然要管一管,更何况还是萧老弟你的不平事,道爷我更要管了!”太虚不依不饶。

萧凡顿时肃然起敬,想不到老骗子还是个古道热肠的侠义之辈,以前太小看他了…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是为了泄私愤,毕竟他睡觉的地方被人砸了,他又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道士,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太虚的这种情绪很符合逻辑。

伟大的革命导师马克思说,无产者失去的只是锁链,这话实在很有道理,翻译成通俗语,那就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两句话套用在出家人身上照样很合适。

萧凡转了转眼珠,一抹熟悉的坏笑在嘴角勾出一道弧线。

“你确定要揍他?”

“当然!道爷今日也来个替天行道!”

“好吧,我带你去找他,那人砸了店后四处花天酒地,应该不难找的。”

萧凡是个很随和的人,既然太虚如此热情的帮他找场子,不答应他好象说不过去,毕竟人家老道士现在雄性荷尔蒙分泌得很旺盛,不给他找个情绪的发泄口,恐怕他会发狂。

于是一老一少在漆黑的夜幕中,鬼鬼祟祟的出了醉仙楼的大门,满大街的找黄衙内,准备复仇大业。

正如萧凡所说,黄衙内并不难找。

江浦只是个小县城,晚上的娱乐场所只有那么几家,萧凡和太虚很快找到了黄惟善。

黄惟善正在一家名叫“藏春阁”的青楼里喝花酒,今日大砸醉仙楼,他觉得很威风很畅快,大大满足了衙内横行跋扈的心理,于是他呼朋引伴,在藏春阁聚集了一大帮人,每人抱着个粉头狎玩。

今日萧凡敬畏的表情让他又一次体会到权力的妙处。

在这小小的江浦,他老爹黄睿德就是天,他黄衙内同样也是天。哪怕来了个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曹县丞,也改变不了现状,黄睿德正在京师拜会礼部黄侍郎,他相信老爹会带来好消息,燕王贵为王胄又如何?一个戍边的王爷,若论在京师左近的影响力,比得上常伴圣驾的侍郎大人吗?当今皇上早已定下皇太孙,燕王再怎么折腾也当不了皇帝,大环境决定小环境,黄惟善左想右想,都觉得曹县丞必然斗不过自己的老爹,此时的他,正可谓近日无虑,远日无忧。

至于公开投靠曹县丞的陈四六,还有那个时常皮笑肉不笑的讨厌姑爷,待到曹县丞轰然垮下之时,便是陈家倒霉之日,相信那一天不太远了。

陈莺儿,那个商人家的女儿,最后必然也会入他黄衙内的彀中。

黄惟善对此很有信心。

藏春阁外,街角的巷子口,萧凡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喧闹景象,不由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然后感到一阵冬日的寒意,于是又轻轻跺了跺脚。

“要不,咱们回去吧,明天再来找场子…”萧凡劝道。

时间很晚了,已经习惯古代人的早睡早起,萧凡现在一阵又一阵的困意,他实在提不起精神来复仇,不论黄衙内心里怎么想的,事实上砸醉仙楼这种行为并没做错,人家累死累活忙活了一下午分文未取,现在又要去找他麻烦,萧凡觉得这种行为很禽兽…

“不行!道爷我今儿跟他耗上了!我没地方睡,他也别想好过!”太虚目光灼灼的盯着藏春阁的大门,愤愤道。

萧凡叹了口气,他觉得太虚太热心了,相比之下,自己这个真正的受害者反倒太不敬业,居然有点陪太子读书的意思,实在应该反省一下。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躲在街角巷楼闲扯淡,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盯着藏春阁的大门。

不知过了多久,喝花酒喝得面红耳赤的黄惟善终于东摇西晃的出来了,狂妄大笑着跟那群狐朋狗友挥手作别,然后独自一人往东走去。

萧凡眼睛一亮,点子来了!

像变戏法儿似的,萧凡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两样物事,一口二尺余长的麻袋,还有一根拳头粗的大木棍儿。

萧凡将两样物事递到太虚面前,道:“你选哪一个?”

太虚下意识拿过木棍儿,然后两眼发直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凡很耐心的道:“你不是说要帮我报仇吗?”

太虚懵然点头。

萧凡嘿嘿一笑,指着不远处正摇摇晃晃走着路的黄惟善,道:“看见那孙子了吗?今日就是他拆了咱们的醉仙楼…”

太虚目光顿时变得炽热,眼睛仿佛快喷出火来。

“你说吧,咱们应该怎么做?”太虚摩拳擦掌,战意盎然。

萧凡是个谦谦君子,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君子哪怕作奸犯科,说话的时候也要文雅一点。

于是萧凡很腼腆的道:“我是这么想的,为了让他得到教训,我打算让他双目暂时性失明,接着用钝器对他的肉体进行无差别殴打,凌辱,然后从他身上获得一些受害者该得的赔偿,最后飞快撤离殴打现场…”

太虚呸了一声,万分鄙夷的道:“说了那么多,不就是套麻袋,敲闷棍么?”

萧凡仰着头想了一下,最后点头道:“不错,我觉得你的概括很准确,一针见血。”

第三十四章 夜下闷棍

东市青石大街上,黄惟善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往家中走去,浑然不觉两个不怀好意的人已经盯上了他。

黄惟善没带随从家丁,不能怪他大意,他老爹是知县老爷,县城里头一号掌权人物,在江浦县内,哪怕他黄衙内学螃蟹横着走,谁敢找他麻烦。

久怠必有祸。黄惟善当然想不到,在这江浦县内,居然真有人敢找他麻烦。

祸事已经悄悄临近。

漆黑的夜幕下,两条人影正鬼鬼祟祟摸了上来。

一人扯着麻袋,另一人手执木棍儿,像极了摸鬼子炮楼的土八路。

黄惟善仍在摇摇晃晃,嘴里哼着跑了调儿的黄色俚曲,今晚在藏春阁,黄公子玩得很HIGH,除了磕药,坏人该干的事儿他都干了。

萧凡远远跟在后面,看着黄公子这副郎当模样,说实话,自认正人君子的萧掌柜都忍不住想抽他,前世无数的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里,对黄公子这种人有一个统称:“人渣”。

本来对敲他闷棍有些歉意的萧凡,现在忽然觉得,其实年轻人偶尔受点挫折和打击,还是很有必要的,也许受过这次打击后,黄衙内会培养起“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危机意识,更能明白“夜路走多终遇鬼”的人生道理。

想来想去,萧凡觉得今日敲他闷棍的行为,简直是行善积德。

于是,正人君子萧凡坦然了,甚至还有些自豪感充斥于心间。

小时候捡到五毛钱交给警察叔叔时,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教育衙内,是身为正人君子必须具有的社会义务,等同于除灭四害,人人有责。

离黄惟善还有丈余距离的时候,萧凡暗暗朝太虚打了个眼色,太虚点头会意。

黑暗中,两条人影暴起飞扑,醉醺醺的黄公子根本来不及反应,脑袋就被人从身后被麻袋套住,刚待出声惊呼,脑后一阵劲风,太虚已狠狠一棒子敲在他头上,最后…黄公子不负众望,晕过去了。

整个敲闷棍行动为时不超过三秒,眨眼功夫便完成,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动作如行云流水,利落之极。

太虚扔下棒子,狠狠朝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黄惟善吐了口口水,然后又使劲踹了他几脚,边踹边骂:“道爷不发火,你当我是泥捏的?叫你砸我床铺,叫你为非作歹,叫你嫖姑娘,道爷今儿就废了你…”

说着便抬脚朝黄惟善的命根子踢去。

萧凡大惊,急忙拉住他:“道长,教训一顿就够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让人断子绝孙就过分了啊…”

太虚踹得气喘吁吁,闻言顿醒,面色一整:“无量寿佛——贫道失态了,罪过,罪过!”

萧凡同情的看了满脸脚印的黄公子一眼,蹲下身,将黄惟善随身的钱袋扯了过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大概有几十两之多,萧凡眼睛放出亮光,发了,又发了!

事实再次证明,抢劫实在是很有前途的一门职业。

老实不客气的将钱袋收入自己怀中,萧凡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幸福的眩晕感。

他并没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砸店图的是个酣畅爽快,可是…你砸过之后总得要赔钱吧?不然这世上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太虚捋须,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黄惟善,他对自己敲的那一棒子感到很满意,无论力道还是角度,都恰到好处。

“对了,忙活了半天,这家伙到底是谁呀?”太虚终于想起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萧凡朝太虚拱手笑道:“这家伙姓黄,是咱们江浦黄知县的公子,恭喜道长,贺喜道长,您今日终于犯下滔天巨案…道长您红尘修行,又多了一件不平凡的阅历,实在是可喜可贺…”

夜幕之下,太虚黑油油的老脸霎时便得苍白。

“道长,您流汗了,很多…”

“道长,您为何不说话?”

“道长…您怎么了?”

半晌,太虚抖抖索索道:“你…你怎么不早说?”

萧凡眨着眼睛无辜道:“你又没问…”

“…”

“萧老弟啊…贫道近日感觉体内气机牵引,似有所悟,看来离羽化飞升的大成之境不远了,贫道决定从明天…不,从现在开始,云游四海,漂泊八方,求证天道…”

萧凡一把拉住他往醉仙楼走去:“道长你真会开玩笑,醉仙楼有吃有喝,证什么天道呀,这样的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太虚不停的挣扎:“萧老弟,萧老弟,你听我说,听我说啊,贫道真的快羽化了…”

“得了吧,鸟才羽化呢,你一老头儿顶多骨质钙化,回头我叫厨子给你弄点儿骨头棒子汤补补…”

“萧老弟,今日之事,你要发誓保密啊…”

“好,我发誓,绝不将今日之事泄露半句,不然罚我跟你一样当道士…”

“萧老弟,咱们还是把黄公子送回去吧,把他丢在这里多没礼貌,着凉了怎么办…”

“…”

黄知县的儿子黄惟善晚上被人打昏在街角巷口,身上财物被劫一空,怀疑有人谋财害命。

这条消息在平静的江浦县如同一颗核弹般炸开了。

黄知县雷霆大怒,这简直是对他这一县之令的严重挑衅!

刚从京师回来的黄知县,立时将县衙的刘捕头和一干衙役捕快召集起来,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并严令他们各处查访,用最快的速度破案。

上至县衙官吏,下至平民百姓,大家都知道,江浦县不平静了。

而这件大案的制造者,江浦县陈家女婿萧凡同志,却老神在在的坐在陈府前堂内,没事人似的看着面孔不断抽搐的陈四六。

“银子送给曹县丞了?”陈四六沉声问道。

“送去了,曹县丞表示很高兴,直夸岳父大人您是个风格高尚的人…”

陈四六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能不高尚么?二千多两银子啊,唉!”

好象存心看陈四六不痛快似的,萧凡适时的补充了一句:“岳父大人,不止二千多两银子,还包括醉仙楼一半的股份,也就是说,以后醉仙楼不管赚了多少银子,都要分一半给曹县丞,就算生意做不下去,要关门大吉,醉仙楼卖掉后,得的银子也要分一半给他…”

陈四六脸色顿时变绿了,捂着胸口半晌说不出话。

萧凡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不太忍心告诉他一个更残酷的事实,银子和股份曹县丞都收下了,不过人家明明白白说了,承的是他萧凡的情,跟陈四六没啥关系。

这话若说出来,估计陈四六会当场气死。

于是萧凡想了想,还是没说。他是个善良的人,岳父健康是他的心愿。

良久,陈四六缓过一口气,长长叹息道:“罢了,商人若要寻个靠山,这些银子是必须要花的…”

深深的看了萧凡一眼,陈四六道:“贤婿啊,这银子和股份一送出去,咱陈家便意味着直接跟黄知县敌对了,咱们这么下的这一注…下对了吗?”

“岳父大人,曹县丞身后站着的,可是燕王殿下,燕王雄才大略,世之枭雄,咱们站到燕王一边,肯定是没错的,黄知县必然斗不过曹县丞,江浦一县,早晚是曹县丞的天下,岳父大人尽管宽心。”

陈四六点点头,然后又犹豫道:“要不,咱们在黄知县那里也下一注吧,两边都讨好,两边都不得罪…”

萧凡笑了,笑得很坏:“岳父大人,来不及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您还是踏踏实实的跟曹县丞绑在同一条船上吧…”

陈四六见萧凡坏坏的笑容,顿时心腔一抽。

“你什么意思?”

“岳父大人,昨日黄知县的公子黄惟善带人砸了醉仙楼,这事儿您知道了吧?”

“知道。”

萧凡微笑道:“再后来,黄惟善晚上被人敲了闷棍,这事儿您也知道了吧?”

“知…知道。”陈四六浑身开始发抖,他忽然有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这跟咱们陈家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那事儿正是小婿干的…呵呵,岳父大人要为小婿保密哦,不然整个陈家就遭殃了…”

陈四六脸色忽然变紫,捂着胸口,翻了翻白眼,肥腿使劲蹬了两下,晕过去了。

第三十五章 貌似忠厚

萧凡没想到自己的岳父居然是个如此脆弱的男人。

所以陈四六晕过去以后,萧凡只得吩咐下人赶紧叫大夫对他进行抢救,然后讪讪的摸着鼻子走了。

他觉得很不爽,他本来打算接下来跟岳父讨个赏的,毕竟别人砸了陈家的店铺,是他萧凡帮陈家报了仇,功劳不敢说,好歹有几分苦劳吧?

陈四六晕得很及时,萧凡怀疑他是不是猜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适时的装作晕过去了。

事实再次证明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儿。

接下来的几日,江浦县显得非常的平静,平静得分外诡异,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黄知县仍在衙门里每日大骂刘捕头,敲他儿子闷棍的凶手还没找到,黄知县只此一子,当然要费大力气给儿子报仇,所以最近几日除了这件大案要案,黄知县根本没心思去管别的事情,只苦了衙门的刘捕头,每天点卯时总是先被黄知县骂一顿,骂完以后灰溜溜的领着衙门的捕快衙役们上街查访,像群没头苍蝇似的瞎转悠。

捕头挨了骂,满肚怨火总要找个地方发泄出来,所以下面的人日子也难过了,如此循环之下,江浦县开始进入了严打时期,游荡在街头无所事事的泼皮混混们倒霉了,捕快们根本不管他们犯没犯事,不问青红皂白便将他们拿进了大牢,江浦县的治安空前良好,简直可以用“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来形容。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萧凡同志浑然不觉,他已经将心思全部投入在他的事业上。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这话实在很有道理。萧凡最近照镜子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按这样的进展继续帅下去,以后何必奋斗事业?擎等着富婆们打破头来包养自己吧。

外面一干捕头捕快们脸色铁青的找凶手,萧凡却在忙着在醉仙楼里搞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