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朱允炆盯着袁忠道:“邪不胜正,孤乃当朝太孙,若被几个贼子吓得落荒而逃,今后如何抬头做人?将来有何脸面统驭我大明万千子民?孤,不退!孤就站在这里,看你们堂堂正正诛杀逆贼,你们若战死,孤亦以身殉国便是!”

袁忠急了:“殿下,情势危急,此时不可意气,殿下乃大明国储,若有丝毫损伤,标下万死难辞其罪,请殿下速退!”

“袁忠,孤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杀敌去吧!”朱允炆一脸坚定。

袁忠无奈的望向萧凡:“萧公子,您帮我劝…”

萧凡笑着打断了他,道:“袁校尉,既然太孙殿下决意不退。那便不退吧,今日这些刺客选在这里伏击殿下,可知他们是早有预谋的,殿下若从县衙后门撤离,你焉知后路没有埋伏?与其如此,还不如大家都集中在一起,不要分散兵力的好。”

袁忠想了想,觉得萧凡的话也有道理,于是恨恨跺脚道:“那好,今日我们便豁出这条命去,亦誓保殿下平安!”

说完袁忠手中钢刀一扬,对守在门口的几名侍卫厉声道:“留下两人保护殿下,其余的跟我一起杀贼!”

这时场地中与刺客拼斗的太虚已经快不行了,他左躲右闪,手忙脚乱的躲避着刺客们频频的杀招,一边躲一边气急败坏的叫道:“萧凡,小王八蛋!快来帮忙!再晚贫道就要羽化成仙了…”

萧凡搓手急道:“师父,您再撑一会儿,徒儿神功还未练成…”

太虚悲愤道:“你练成了记得给为师报仇啊…”

萧凡也心急如焚,太虚是他师父,虽然他平日对这位不着调的师父不够尊敬,可认识这么久,两人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现在太虚情势危急,他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实在令人焦虑。

此时萧凡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专心跟太虚学会仙人如意指,想必现在多少也能帮得上一点忙吧,虽然杀不了刺客,但多少能给刺客们添点儿乱,给太虚减一点压力。

想到这里,萧凡右手两指并拢,他决定试一试。刺客武功再厉害又怎样?他们也是穿裤子的,这年代又没有皮带松紧带,男人的裤子全靠一根布带系着,这门仙人如意指能解女人的肚兜带子,同理可证,想必也可以解男人的裤带吧?

试试吧,情势已经很不妙,再晚大家真的会都死在这儿。

萧凡闭上眼,努力回想着太虚教他的运功口诀,然后凝神,静气,两指并拢前伸,忽然两眼一睁,眼中冷光如电,手指遥遥一点,口中冷然喝道:“开!”

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一名举着刀正待朝太虚头上劈下的刺客忽觉两腿一凉,低头看去,愕然发现自己穿着的劲装黑裤竟平白无故的掉了下来,裤头裤脚可怜无辜的在脚脖子上拢成一团,只露出他那毛茸茸的两条大腿,在寒风中傲然独立,如风雪中的腊梅,卓而不群,分外妖娆…

太虚也楞了一下,接着勃然大怒:“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贫道杀便是了,竟然裸露下面羞辱于我,贫道绝不受此辱!受死吧!”

太虚扬手砰的一掌,打得仍旧愕然呆立的暴露狂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萧凡见自己竟然真的一击奏效,不由欣喜若狂,朝着朱允炆兴奋的笑道:“我们有救了!哈哈,我神功练成了…”

朱允炆没注意到场上的情形,见萧凡一副疯癫模样,不由哭丧着脸道:“完了完了,天绝我也…本来就打不赢人家了,现在咱们这边又多了一疯子…”

萧凡没理他。见自己的如意指能奏效,于是便专心的闭上眼,继续用他独特的方式给正在拼杀的太虚和侍卫们帮忙。

“开!”

“开!”

“开!”

于是,场上的刺客们悲剧了。

他们的裤带纷纷自行断掉,裤子争先恐后的掉下来,一个个光着大腿举着刀,满头雾水的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惊惧,是谁?哪个高手躲在阴暗地里脱他们的裤子?

刺客们大惑不解,但太虚却爆发了,他进入了狂暴状态。

他的战斗数值猛的一下飙升到好几百万,出手明显快了许多,一张沧桑的老脸也气得不住的抽搐。

“你们这些无耻的败类,居然都裸露下面羞辱贫道!你们当贫道是好欺负的么?去死吧!”

“那么短,那么小,你竟然好意思露出来,去死吧!”

由此可以看出,太虚是个自尊心很强的老头儿,受不得别人的侮辱,特别是那种性暗示很强烈的侮辱,一旦受辱他就如同月夜下的狼人一样变身了。

砰砰连击几掌,数名刺客被太虚打飞,亲军侍卫们则赶上前去,刀剑齐下,将打飞落地的刺客再补上两刀。

情势骤然之间便完全逆转了。

刺客们被弄了个猝不及防,被狂怒的太虚老道打了个落花流水共添悲,又被等在一旁的亲军侍卫捡便宜补刀子,很快,刺客们便死得只剩下一个人了。

朱允炆睁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萧凡,讷讷道:“刚才那…都是你干的?”

萧凡收指,渊渟岳峙,一副绝世高手风范,傲然哼哼。

场地中,仅剩的最后一名刺客见大势已去,不可挽回,眼中不由露出绝望之色。

侍立一旁的曹毅眉头一凝,几步走上前去,目注那双只露出眼睛的黑衣刺客,那双眼睛如此熟悉,曹毅怎么能忘?

二人相对而立,沉默半晌,曹毅语带悲怆道:“为什么?”

刺客缓缓摇头。

曹毅握紧了拳头,朱允炆就在身后,有些话他不能直说,但他真的很不甘心,就算是棋盘上被弃的棋子,主人弃他之前,总要跟他说一声吧?他为燕王忠心耿耿多年,难道最后被他弃了,却连死也死得糊里糊涂?

刺客仍旧不言不语。

曹毅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的,刺客有刺客行事的规矩,要么完成任务,要么功败身死。

脚尖一挑,曹毅从地上挑起一柄钢刀,冷冷道:“如此,我送你一程吧。”

说罢曹毅刀一扬,欺身而上。

身后的朱允炆急道:“慢着,留个活口盘问…”

袁忠摇头道:“殿下,这些人是死士,绝对问不出什么来的,留之无用。”

言毕曹毅身子已掠到刺客身前,刺客竟然不闪不避,雪亮的刀光闪过,刺客的脖子出现一条淡淡的红线,然后红线越裂越大,鲜血涓涓喷流而出,刺客眼中竟露出解脱般的轻松目光,定定看了看曹毅,似乎带着几分歉意,身子摇晃两下,终于倒地而亡。

寒风吹起刺客蒙面的黑巾,巾下白须飘飘,正是终日侍奉曹毅的老家仆。

曹毅手中的钢刀无力的掉落,神情一片茫然颓靡,不知在想些什么。

刺客尽诛,县衙大门内,朱允炆一脸兴奋和感激的对萧凡道:“今日多亏你对刺客指指点点…”

萧凡干笑,这话真别扭…

“回去后我定为你向皇祖父请功…”

萧凡急忙摇头拒绝道:“保殿下平安是草民的本分,草民不敢居功。”

“那怎么行,今日若非你大展神功,我可能早就被刺客杀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有功一定要赏…”

萧凡慌忙摆手,拒绝得很坚定:“真的不必了,殿下,草民受之有愧…”

倒不是萧凡矫情,这功劳领得委实没个好说法,靠脱敌人的裤子立下的功劳,怎么跟别人说?

如果朱元璋龙颜大悦之下,封他个“猥琐公”,或者“脱裤侯”,那他还活不活了?

此功坚辞不受,必须的!

朱允炆被萧凡坚决的拒绝态度感动了,望着萧凡无限唏嘘道:“萧兄真是高风亮节啊…”

萧凡干笑不已:“那是,那是…”

第七十四章 进京赶考

刺客尽数被诛,左军都督府的军士赶来。将整个江浦围了个水泄不通,严查刺客同党,形迹可疑者当即被拿问。

“你知道这次刺杀是谁指使的吗?”萧凡看着军士们忙碌,口中淡淡问道。

朱允炆想了想,接着满脸冷笑:“还能是谁?谁想当皇帝就是谁。”

萧凡和朱允炆相视一笑,二人同时伸手,向北方指了指。

很有默契。

“我若身死,国失储君,皇祖父老迈,必然要再立新储,诸王之中,唯以燕王果勇聪睿,深得皇祖父喜爱,皇储之人选,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现在他刺杀失败了,你安然无恙,天子会怀疑他吗?”

朱允炆苦笑摇头:“他太得皇祖父信任了,北平离京师遥远,再说他屡立战功,又在祖父面前表现得忠勇仁孝。祖父根本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萧凡道:“那你可就白白被人刺杀一次了…”

朱允炆叹道:“这事掩不住了,你看吧,皇祖父必会清洗朝堂,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了…”

皇太孙江浦遇刺,随行亲军侍卫死伤殆半。

京师震动,朝野震动!

朱元璋龙颜大怒,应天府动荡不安。江浦知县黄睿德第一个被斩首弃市,可怜的黄知县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为如何夺回江浦权力殚心竭虑,绞尽脑汁之时,突然登门的左军都督府军士便将他拿下,全家被夷。

江浦县上到知县,下到衙门衙役,全体被清洗,除了护驾有功的曹毅被朱元璋褒奖外,其余众者尽皆斩首夷族。

朱元璋是真的震怒了,青天白日,天子脚下,居然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刺他定下的皇位继承人,难道大明的天下危机犹存,我朱元璋还没有完全把握住这大明王朝吗?

这是在向这位明朝的开国皇帝挑衅!

从洪武十三年胡惟庸谋反开始,到洪武二十六年的蓝玉谋反,朱元璋为查胡党蓝党,前后共查了十三年,株连蔓引者自公侯伯至文武百官,一共四万余人被牵连诛杀,这才使得朝野一清。所有开国功臣武将该死的都死了,朱元璋也由衷的松了口气,他感觉到,这个天下已经完完全全姓朱了,留给后代子孙的,将是一座延绵千年万年的铁桶江山,他朱元璋该为子孙后代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然而事过刚刚才三年,他钦定的皇太孙便遇到了刺杀,朱元璋震怒中更感到了惊惧。

是谁?还有谁被我忽略了?满朝文武公卿,还有谁暗怀祸心,妄图颠覆我朱明王朝?

一股暴戾的杀机从朱元璋心底升起,蔓延。

为了朱明天下的安定,他不介意再来一次胡蓝狱案,他更不介意株连蔓引,哪怕死上十万百万人,只要对朱明天下有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落下屠刀。

他要让行刺者好好看看,我朱元璋起于乱世,杀人如麻,挑衅我是没有好下场的!

刺客皆是死士没关系。找不到真正的幕后指使也没关系,总有人要伸出头来挨这一刀。我朱元璋心中这口恶气一定要发泄出来!

朱允炆遇刺后的第一天,江浦县衙门被清洗,唯曹毅仅余。

第二天,京师应天府尹被斩首弃市,其属府丞,治中,通判等一干人等皆被拿问,当天即被斩首菜市。

第三天,罢刑部尚书夏恕,罢刑部左右侍郎,斩左都御史来恭,赐死右都御史邓文铿。

第四天,罢吏部尚书杜泽,罢礼部尚书亨泰,启用洪武二十六年因忤旨罢官的杨靖为刑部尚书。

第五天,严旨训斥与江浦知县黄睿德来往密切的礼部右侍郎黄观,并降其职为御史。

因朱允炆遇刺一事,朝野再次受到了继胡蓝案以后最大范围的一次清洗。

这次清洗,牵连者连同家眷多达上千人,一时间朝堂之内大臣们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至于护驾有功的锦衣校尉袁忠及众侍卫,赏黄金百两,擢升锦衣亲军百户,因护驾而身死者,优恤其眷,追爵一级,荫其子。

曹毅则被理所当然的任命为江浦知县,并赏黄金百两。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对于护驾时立功颇大的萧凡,朱元璋却没有任何表示,既没封他做官,也没赏他黄金,就好像朱元璋故意把萧凡这人给忘记了似的。

天威难测,天意亦难测,对此萧凡很淡定。朱元璋不封赏他,自然有他的用意,也许还是那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朱元璋可能对他寄予很大的厚望,不愿太早让他成为显赫高官。

当然,萧凡也不愿因护驾而被封官,若朱元璋跟他来个恶搞,封他为脱裤侯什么的,萧凡也许会悲愤得一头撞死,以报君恩。

没过多久,分封异地的诸王纷纷主动上奏,向朱元璋表忠,并向皇太孙致以慰问,其中言辞最为恳切者,当数戍藩北平的燕王。

朱元璋对诸王的表现深感满意。

洪武二十九年。在朝堂一片腥风血雨中,慢慢过去了。

朝堂之上,朱元璋在口沫横溅的发飙,杀的杀头,罢的罢官,忙得热火朝天。

萧凡三人仍旧其乐融融的过着自己的生活,萧凡对朱元璋的乱劈风剑法很是无语,——正主儿在北平逍遥快活,你老朱杀了那么多人,连正主的边儿都没挨到,纯粹是发泄怒气。找了一帮冤死鬼而已。

平淡的日子过得很惬意,萧凡,萧画眉,太虚三人在简陋而温馨的山神庙里迎来了新的一年。

洪武三十年的春天,悄然来临了。

正月廿三,应天府院试的日子到了。

一大早,天还没亮,朱允炆便派了袁忠赶着马车,连同十名新增补的亲军侍卫等在山神庙门口。伪劣童生萧凡同志今天要参加秀才考试。

临走,萧画眉蹦蹦跳跳的塞给了他一只新绣的香囊,然后朝他鼓励的一笑。

太虚则一脸装神弄鬼的掐了掐手指,正色道:“贫道给你算了一卦,其卦意为地天泰卦,主上上大吉,你今日此去,必将得中秀才…这次算是贫道免费赠你一卦,好好考去吧。”

萧凡翻了翻白眼,转头便上了马车。

马车悠悠晃晃,向京师应天府驶去。

马车上,萧凡客气的朝袁忠拱了拱手,笑道:“恭喜袁校尉,哦,不,现在应该叫你袁百户了,呵呵,恭喜升官呀。”

袁忠笑了笑,他一直对萧凡印象不错,上次护驾之事,萧凡帮了大忙,袁忠自己也因此升了官,所以他对萧凡的印象就更好了。

在马上执缰抱了抱拳,袁忠正色道:“末将多谢萧公子当日仗义援手,袁某个人荣辱不打紧,也没想过升官发财,太孙殿下无恙才是天大的喜事,若那日太孙殿下稍有损伤,袁某便是死上百遍千遍。亦难辞其罪…”

萧凡暗暗咋舌,这番话太大公无私了,反正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要不人家怎么是锦衣亲军呢,绝对的根正苗红,对皇家那叫一个忠心无二。

好吧,换个话题,对皇家表忠心之类的话就免了,萧凡没受过系统培训,肯定表不过袁忠。

“袁百户,太孙殿下说找了个大才子帮我做卷子,还说他很有名气,这次请他出马他还不情不愿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袁忠摇头道:“末将是武夫,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也没见过那位大才子。”

萧凡眼睛眯了眯,笑道:“太孙殿下对此人很是推崇,还说要我好生客气待他,莫要得罪了他,不然他说不定会暗中使坏,…到底是个什么人呐?脾气这么大。”

袁忠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时辰过去,马车到了京师西城门。

这个时候天才刚亮,卯时未过,辰时未到。

十名锦衣亲军朝守门的兵卒亮了亮腰牌,在兵卒毕恭毕敬的目送下,马车载着萧凡大摇大摆的进了城。马车进城后往南一拐,便径自上了府东街,院试的地点便在这里,位于应天府衙门的西侧贡院。

车厢中的萧凡感慨万千,这是第二次进京师了,希望这次以良好的心情进城,再以良好的心情离城,不要像上次那样,满肚子不高兴的离开了。

正想着良好的心情时,不良好的事情发生了。

行走中的马车忽然一阵颠簸,然后便听到一声痛呼,接着马车便停下了。

萧凡愕然掀开车帘,却见一名穿着长衫,提着笔墨篮子的书生模样的人,正抱着大腿嗷嗷直叫,表情很是痛苦。

“怎么了?”萧凡慌忙问道。

袁忠满脸无辜:“刚才马车正拐弯,这位书生没注意,马车蹭了一下他的腿,不过…我觉得应该没那么严重吧?只是轻轻碰了碰呀。”

萧凡扭头看了看那位疼得满地打滚的书生,愕然道:“轻轻碰了碰竟疼成这样?”

书生满头大汗的停了哀嚎,躺在地上大怒道:“轻轻碰了碰?你瞎了眼吗?我的腿差点没让马车给压断了,这还叫轻?要不换你来蹭一下试试…哎哟!活不成了,吾命休矣!”

萧凡马上下了车,上前掰开书生的手,卷起他的裤子一看,却见大腿上只是蹭破了一层皮,稍微出了一点血,既没骨折也没内伤,充其量也就是个擦伤而已。

书生却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伤害,一边满地打滚哀嚎,一边叫道:“我不管啊,你们今儿一个都不许走,这事儿你们看着办,我是参加院试的,这下我可去不成了,报官,快报官!”

萧凡顿时傻眼,嗬!新鲜了,古代居然也有碰瓷的,这不是存心敲诈么?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辰时了,辰时三刻号房就要开始进人,耽误了时间哪怕有皇太孙罩着,只怕也进不去了。

拍了拍书生的肩,萧凡掏了一块碎银子递给他,温声道:“这位兄台,咱们都是来应试的,同为读书人,这事便揭过如何?在下很抱歉,这点银子兄台拿去,买点汤药…”

书生一楞,接着怒道:“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这是打算用些污秽之物侮辱我么?”

萧凡急道:“那你想怎样?时辰就快到了,误了时辰你就不怕进不了号房?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关系你我的前程呀…”

书生眼中却迅速闪过一抹狡黠之色,犹自大叫道:“那我不管,进不了号房正好,反正我不在乎,着急的是别人,今**必须得给我个交代,不然我饶不了你…”

靠!还成滚刀肉了。

萧凡急得鼻尖冒汗,他很在意这次考试,因为朱元璋下了旨,考不上秀才就拿他问罪,若是他连号房都没进去,这罪过可就大了…

看了看一旁神情无奈的袁忠和众亲军,最近朝堂腥风血雨,牵连官员众多,风声正紧之时,纵然是锦衣亲军也不敢欺压读书人,免得被人参个“有辱斯文”之罪,洪武皇帝的屠刀可不会讲丝毫情面。

萧凡沉声道:“我赶着考试,你让不让开?”

“不让!有种你揍我!”

“揍你就揍你!”

萧凡一咬牙,抬腿便狠狠一脚朝那书生踹去。

第七十五章 冤家路窄

做个斯文人多好。折扇轻摇,骑马倚桥,月下孤灯夜读诗书,风花雪月淡品人生,一切都是那么的淡定,儒雅,从容,不争不吵不闹,人不知而不愠,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萧凡一直想做个斯文人,哪怕是装,也要努力装个斯文人的模样出来,斯文代表着涵养,有文化,在这个以士大夫为统治阶级的年代,斯文人是最吃香的。

可是偏偏有人非逼得萧凡露出狰狞的本来面目,天犯贱,没办法。人犯贱,不可活。

也许是萧凡看错了这个年代的读书人,他们并不是个个都温文儒雅,也有那犯浑耍赖的滚刀肉,也许是这个年代的读书人看错了萧凡,温文的外表并不表示他有温文的性格…

总之…萧凡动手了,说揍就揍,毫不留情。

在书生嗷嗷的惨叫声中,萧凡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书生的身上,揍得书生毫无还手之力,一番痛揍下来,真真是酣畅淋漓,萧凡自己都出了一身汗。

袁忠赶紧上前拦阻道:“公子,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别拦我,让我好好揍他一顿!太气人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欺负老实人也不是你这般欺负的,太过分了!”萧凡一边揍一边嚷嚷,神情很悲愤。

书生嗷嗷惨叫,嘴里还不服输的喊道:“打得好,只管打!打死了我进棺材,你上菜市挨刀,两人都省事…”

萧凡只好停了手。

这块滚刀肉很不好打发,他似乎是存心找碴儿的,而且很有自虐倾向,好象是为了逃避什么。这种事萧凡前世也干过,为了不想上学,大冬天的故意洗冷水澡,把自己弄感冒了便去医院开张病假条,眼前这书生干的就是这事。

不管他什么目的,萧凡却不能再跟他纠缠下去了,号房不会等他,考生若迟到了,根本不准进去,自己犯不着跟这书生较劲,前途性命要紧。

书生躺在地上犹自哼哼:“你等着…你殴打读书人,这事跟你没完,我到应天府衙门击鼓告你去…”

萧凡蹲在他身前,笑道:“你告我?我问你,你认识我是谁吗?”

书生怒哼道:“我管你是谁,反正我告定你了…”

萧凡嘿嘿坏笑两声,站起身,狠狠一脚把书生踹得打了个滚儿,冷冷道:“你都不认识我,上哪儿告我去?读书把脑子读傻了?”

说罢萧凡朝袁忠使了个眼色,袁忠会意的点了点头。

潇洒的挥了挥衣袖。两名亲军侍卫领路,带着萧凡飞快的没入人群之中,步行往贡院走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揍人,就是这么简单。

书生犹自躺在地上直哼哼,他被萧凡揍得鼻青脸肿,一身白净的长衫布满了脚印,笔墨篮子打翻在一旁,标准的受害者模样,引无数围观百姓同情不已。

袁忠一挥手,剩下的七八名亲军侍卫呼喝着赶走了围观的人群。

袁忠蹲在书生面前,冷冷道:“别嚎了,明人不说暗话,咱们都知道怎么回事,你这是存心找碴儿,揍你你也不冤。”

书生惨兮兮的翻着白眼,一副不久人世的模样:“吾命休矣,这厮殴打读书人,我活不成了,应不了试了…我要告他,还有你们,你们助纣为虐…”

袁忠不耐的掏出腰牌,金灿灿的腰牌上刻着“大明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百户。”

“看见腰牌了吗?有种你就告吧,你有几个胆子,惹得起咱们锦衣亲军?”袁忠不得不掏出腰牌吓唬他,方才萧凡给他使的眼色,意思就是要他帮忙平事的。

锦衣卫虽然废除了,但锦衣亲军的名声仍在民间有着不小的威慑力,一般情况下。寻常百姓或读书人,只要看见这块腰牌,便是天大的冤屈仇恨,也不敢再吱声了,得罪锦衣亲军可不是闹着玩的,下场不是一般的凄惨。

谁知这书生却不买帐,看到袁忠的腰牌后,愈发大怒:“你锦衣亲军又怎样?我乃翰林学士,你敢抓我,咱们便到天子面前评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