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萧凡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由衷道:“葛长史…真忠臣也”

葛诚如闻天籁,整个人仿佛都飘了起来:“这是下官应该做的,不值一提,臣对天子绝对心无二志,苍天可鉴”

沉默了一会儿,萧凡忽然好奇道:“燕王与妃子欢好之时都说反动话,你可是亲耳听到?”

葛诚指天发誓:“若有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燕王跟妃子欢好…用的什么姿势?”萧凡忽然生起熊熊八卦的火焰,也可以说是恶趣味。

葛诚疑惑道:“这跟燕王谋反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你知道,男人如果房事的时候姿势不正确,身心不够愉快,自然会冒出一些大逆的话,就跟民间百姓*房不爽时会骂娘操祖宗的道理是一样的…”

葛诚显然对房事的研究没有萧凡这么深刻,闻言直着眼道:“是…是这样吗?”

“当然”萧凡肃然点头。

葛诚将信将疑的看了萧凡一眼,垂睑道:“燕王*房时…用的是手指。”

萧凡眼冒星星:“手指?”

“对,手指”葛诚斩钉截铁。

“用哪根手指?”

“王妃喜欢哪根,燕王便用哪根。”

八卦啊,超级大八卦啊

原来朱棣是个阳痿患者,啧啧…

葛诚进了锦衣卫镇抚司衙门后再也没有出来。

很显然,葛诚的算盘也打错了。

朝廷现在需要的不是燕王谋反的证据,而是自身的实力,二者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证据已经不重要了,压倒藩王的军事实力才是王道。

葛诚的一番忠心卖主显然没达到预想的效果。

竹筒倒完豆子后,锦衣卫指挥使萧凡翻脸了,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笑意盎然的脸,下一刻便冷若冰霜,当场下令锦衣校尉将葛诚拿下,押入诏狱,任何人不得接近。

找了这么个反骨仔入京,萧凡真为朱棣感到悲哀,这事儿偏偏还不能对外宣扬,如今朝廷和藩王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在没有做好充分的战争准备之前,绝对不容许出现任何风吹草动,葛诚这一番检举揭发未免太不合时宜。

王爷派人进京揭发他的罪状,势不两立的锦衣卫指挥使还想方设法帮王爷遮掩,这事儿由始至终透着滑稽荒诞,可偏偏在情理之中。

关了葛诚之后,萧凡赶紧进宫面见朱允炆,如实禀报此事,朱允炆闻奏表情也很怪异,面孔抽搐半天,终于憋着笑道:“好好款待葛诚,莫要怠慢了他,好歹他也算是个忠臣。”

萧凡笑着应是。

二人面上带笑,可心头都很沉重,出了葛诚这事,朝廷与藩王之间的战事,现在一触即发,连表面的和睦都无法遮掩了。

燕王准备好了吗?

朝廷准备好了吗?

建文元年,京师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旅游结束,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城市,匆忙赶了一章出来。

PS:燕王府长史葛诚入京告密,史上确有其事,非我杜撰。别把历史人物想得那么老谋深算,深不可测,谁都有出昏招儿的时候。

燕王阳痿,野史也有记载,非我杜撰。

重申一遍,我写的是纪实小说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子问情

萧府内厢房。

清风入室,红烛摇曳,灯下双影蠕动,香掩芙蓉帐,满室*光乍隐乍泄。

几声如泣如诉的娇脆低吟,静谧的夜晚悠悠回荡在内室中,更增几分旖旎气息,寒夜犹如盛春。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的愉悦低吟终于渐渐停歇,如同风浪过后的小船,驶入了宁静的港湾,厢房内只有男女粗重绵长的喘息声。

粉红色的幔帐轻纱被风微微吹起,又徐徐掩上,一对男女交缠的白皙身影一闪而逝。

“相公,我快死了…”陈莺儿的喘息声撩人心弦,成熟的身体令萧凡沉**动。

“娘子可还满意?”萧凡的呼吸也很急促。

陈莺儿又羞又气,轻轻捶了他一下。

“娘子以后若有需要,为夫我绝不推辞,不过…不准太猴急了,更不准把我砸晕,只顾一个人爽快,那样太自私了”萧凡很认真的强调。

陈莺儿俏脸顿时一片血红,逆推萧凡的事,一直是她羞于启齿,连想都不愿想起的回忆,那种经历实在太丢人了,到现在她还不敢想象,自己当时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干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来,若萧凡是个迂腐保守的儒士,恐怕那晚的强推已彻底断送了她和他的缘分。

幸好萧凡不迂腐,也不保守,进了萧家的门以后,这些日子与他同床而眠,共赴**,愈发证明萧凡不是个保守的人,不但不保守,而且超出她想象的开放。

一想到这里,饶是陈莺儿已为萧家妇,也禁不住羞意满面。

这死鬼,缠绵床榻时会的花样还真多,而且每种花样和姿势都令人脸红心跳,强烈的羞耻感和异样的刺激相冲击,让她每每yu仙yu死,愉悦如临仙境,活了二十年,如今方知男女欢爱之事的美妙。

二人交颈温存缠绵了一阵,激情的余韵终于渐渐退去,陈莺儿从天堂又回到了人间。

轻轻抚摩着萧凡白皙如玉般的胸膛,陈莺儿幽幽道:“相公,锦衣卫调用陈家的粮船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粮队商队北上,大量锦衣卫冒充伙计充斥其中,人人脸上神情凝重紧张,听说朝廷暗中从南边抽调了数十个千户所的官兵北上…相公,朝廷和燕王是不是要兵戎相见了?”

萧凡一楞,接着点头道:“不错,双方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过不了多久,便要动刀兵了…”

京师西郊皇家马场旁的讲武堂第一批学员已经顺利结业,由兵部委派到各地千户所,两千多名百户,总旗充入大明军中,中低级将领的能力强化,对暮气渐深的大明军队绝对能起到以点带面的积极作用,再加上如今兵部下令军户不必务农,全力操练,武举考试高中的数百名武举人也被兵部委派了职司,充入军中任职,至此,萧凡一力推行的军制变法已初见成效,三管齐下,大明军队的战力自然大大提高。

军队的战力提高了,接下来,也该是图穷匕见之时,朝廷与燕王之战,在所难免。

陈莺儿幽幽一叹,道:“三位姐姐足不出户,自是不知天下局势,而我却是终日在外经商,知道的比她们多一些,相公,若是朝廷与藩王开战,天子是否会任你为主帅出战?”

萧凡苦笑,这是基本跑不了的,朱元璋为了巩固皇权,不使朱姓江山受到外臣威胁,一大批能征善战的开国武将借由胡蓝两案被诛杀殆尽,或有幸存者,亦惶惶抑郁病死,唯剩长兴侯耿炳文,武定侯郭英这两位长于固守,不善征战的老将,而年轻一辈的武将中,盛庸,平安二人勇武有余,智谋不足,李景隆,徐辉祖这样的功勋之后则更是无能平庸,洪武朝扬文抑武的国策这个时候终于显示出它的后果,战事即启之时,竟连一员能统率三军的主帅人选都找不出,不能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而萧凡虽是文官出身,可于朝政多有建设,奉旨出巡北平时,率三千弱旅孤军深入草原,将鞑子大营闹得天翻地覆的同时,居然还能全身而退,这样的战功摆在面前,而且他还是天子最宠信的近臣,军制变法一事由他一力推行,更要命的是,他头上还挂着一个武状元耀眼光环…

高矮胖瘦如此合适的主帅上哪去找?

朝廷若与燕王开战,主帅人选舍他其谁?朱允炆和满朝文武怎么可能会漏掉他?

这就是做人太出色的罪过啊…

陈莺儿雪白的玉臂缓缓勾上萧凡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轻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相公,莺儿等了你这么久,好不容易得偿夙愿,怎忍与你相离?相公,莺儿愿和你一起同生共死…”

萧凡一惊,急忙正色道:“不可这是打仗,不是出去游玩,会死人的你一个妇道人家别瞎掺和,好好待在家中,莫行鲁莽之事。”

陈莺儿微微嘟起了嘴,撒娇道:“相公出征,莺儿为相公调集粮草,运送辎重,有什么不对吗?莺儿这几年走南闯北,积累了不少世故经历,相公若是为战事烦心之时,莺儿还可以帮你出出主意,想想办法,至不济…相公心火旺盛之时,莺儿…莺儿亦可在军帐之中自荐枕席,为相公…为相公稍泄心火…”

陈莺儿说着说着,声音愈发细微,娇羞不胜却又勇敢的伸出纤手,悄然握住萧凡下身那一团火热…

“噢——”萧凡似快乐似痛苦的呻吟一声,挣扎道:“你…少来这套,使美人计也没用,战争不关女人的事,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京师,哪儿也不准去…噢,大力一点…”

陈莺儿抿嘴一笑,轻轻揭过此事不提,凑在萧凡耳边悄声道:“相公…又想了么?”

萧凡咬牙使劲点头。

陈莺儿笑颜妩媚,尽显女人成熟风情,香舌慢慢舔着嘴唇,眼如媚丝缓缓道:“那…相公喜不喜欢新奇的花样?”

“什…什么新奇花样?”

陈莺儿俏面血红,忍住羞怯慢慢转过身,半跪在床榻上,白嫩圆润的丰满香臀羞然对着萧凡,捂着娇羞无限的俏脸,轻声道:“相公,莺儿想给相公生个孩子,画眉妹妹说,这个姿势…比较容易让女子受孕…”

萧凡灵台一清,愕然道:“画眉怎么知道这些?”

“我也不知,反正…反正画眉妹妹最近老是寻些道家房中术的书籍,看得很认真,而且…而且还经常召集我们姐妹,偷偷的开会,讨论如何给咱们萧家生儿育女之事,画眉妹妹说…我们身负为萧家开枝散叶的重任,我们姐妹与相公欢好之时,必须…必须要用这种姿势…”

说完陈莺儿将头埋在枕头里,羞得再也不敢抬起头了。

萧凡哭笑不得:“画眉还真是…尽职尽责啊。”

家有大妇如斯,真是三生有幸,我堂堂诚毅侯爷成什么了?萧家的种马?从此和四位漂亮的小母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身前的小母马娇躯一阵轻颤,白嫩的香臀高高抬起,滑如绸缎的皮肤却冒出一片鸡皮疙瘩,一声轻轻的低吟悠悠发自她的嘴唇间,勾魂夺魄。

萧凡坏坏的笑了。

“莺儿可曾听过一句诗?‘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菊花;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羞意无限,待郎采撷的陈莺儿微微一楞,道:“这是南朝陈后主的诗,相公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萧凡嘿嘿一笑,接着提枪一刺…

陈莺儿一声痛叫:“啊…相公,捅…捅错了…”

“没错,狡兔有三窟,好女人,也一样…”

“你…你真是不折不扣的混蛋…”陈莺儿又痛又气,反手狠狠捶打着他。

微风入幔帐,又是满室春色无边。

同是高高在上,一呼万应,却同人不同命,萧凡坠入温柔乡乐不思蜀的时候,朱允炆却陷入了痛苦的纠结中。

当了皇帝也不一定事事顺心,比如泡妞这种事,跟皇帝的身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泡不上就是泡不上,谁也没辙。

莫愁湖边,数十名便装打扮的汉子远远分散站着,行人路过时,汉子不着痕迹的上前,将行人驱开,湖边幽静恬然的某处形成了一片无人能接近的空白地带。

垂柳发了新芽,郁郁葱葱,为江南报知早来的春天,一对男女站在柳旁,男子俊脸泛着化不开的愁容,心事重重,郁结于胸,不时扭头看一下身旁的女子,接着便重重叹气,早春的新绿仿佛融化不了男子心中的严冬。

相比之下,旁边的女子倒是惬意许多,她穿着浅蓝色的比襟扣甲小袄,淡绿色的褶裙,裙摆边绣着一双戏水的鸳鸯,随着裙子摇曳摆动,栩栩如生。

女子仿佛当身边的男子不存在似的,一边深深呼吸着莫愁湖边清新的空气,一边小嘴不停的吃着男子献殷勤带给她的雪枣蜜饯等等零嘴儿,吃得不亦乐乎。

气氛沉默而尴尬,女子似乎纯粹出来吃零食似的,对身边的男子不搭不理,甚至眼波流转扫过男子时,也将他当作一股透明的空气,目光一闪而过,毫不停顿。

朱允炆嘴唇抖了抖,有点想哭…

“莹儿,莹儿…你难道真的看不见我吗?”朱允炆特意伸出五根手指在黄莹面前晃来晃去,神情很不自信,急切寻求存在感。

黄莹不耐烦的一把拍开朱允炆乱晃的手:“别乱晃当本姑娘是瞎子呢?”

朱允炆哭丧着脸道:“我不当你是瞎子,你也别当我是鬼好不好?”

黄莹使劲朝他翻了个白眼儿,纤指拈着一颗蜜饯,往樱桃小嘴里一送,然后嘎巴嘎巴嚼了起来…

又是一阵沉默,朱允炆俊脸涨得通红,犹豫许久,终于一咬牙,重重一拍大腿,大声道:“莹儿,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黄莹拒绝得非常干脆。

“为…为什么?”朱允炆急得直跺脚。

黄莹嘴里塞得满满的,闻言鼓着腮帮子,朝天翻了个白眼儿,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原因可说?”

“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人?”朱允炆眼眶泛泪。

黄莹眼中冒出了星星,憧憬道:“我喜欢的人一定很英俊,他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身份尊贵,万人景仰,更重要的是,他对我温柔如水,情深如海…”

“莹儿,我有很多优点…”朱允炆瘪着嘴道。

“那是你的事,我可没中意过你…”

朱允炆垂头丧气,又是一次失败的表白,对男女感情,他实在是太青涩了,如果能像萧侍读那样该多好,听说那家伙最近又娶了一房妾,…又娶了一房

想到这里,朱允炆恨得牙根直痒痒。

莫愁湖边,朱允炆的目光注视着面前平静的湖面,呆呆的出神,不知过了多久,他面色渐渐变得淡然。

“莹儿,以前萧侍读曾告诉过我,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的梦想,那个骑着白马的男子英俊非凡,手持利剑,一路斩妖除魔,解救困在恶魔塔里的公主,从此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萧侍读说,这叫童话,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个童话,很美,但不实际…”

黄莹有些惊异的转过头,盯着面色一片平静淡然的朱允炆,仿佛直到今天才认识他似的。

“梦想这东西,每个人都有,有的虽高远但很虚无,一生都无法实现,有的虽低浅但很实际,也许只是为了一日的温饱而已,滚滚红尘,芸芸众生,我们不能只活在虚无中,那是没有任何根基的空想,莹儿,你仰望天空累了的时候,不妨低下头好好看看脚下,比如…你脚下的这片浮萍。”

朱允炆指了指湖边水面上漂着的一块绿色浮萍,目光中有一种深邃的东西在流动。

“莹儿,你不觉得你的梦想就像浮萍一样吗?美丽而且脆弱,轻轻踩它一下,它不会沉…”

说着朱允炆用脚尖轻轻点了一下水面上的浮萍。

“…但是,如果你重重一踩,…啊”

扑通

朱允炆惨叫一声,掉进湖里去了。

周围分散开的数十名便装汉子见朱允炆遇险,顿时慌了神,毫不犹豫的跳进湖里,开始打捞。

黄莹眼睛瞪得圆圆的,吃惊的捂住了嘴,呆楞半晌没回过应,只看见朱允炆在水中上下直扑腾,手脚胡乱挣扎…

“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梦想如浮萍,是靠不住的…”黄莹结结巴巴道。

“莹儿,我…我就是这个意思…咕噜咕噜…”朱允炆一边挣扎,一边欣慰的笑。

第二百六十八章 救驾邀宠

人一倒霉,放屁都砸脚后跟,天子也不例外。

朱允炆裹着毛毯坐在马车里,不时打两个喷嚏,神情很沮丧。

今天这个脸可丢大发了,前面挺满意,沉重的表情,深邃的目光,低沉的诉说,年轻的脸庞浮现几许沧桑,萧凡说过,这样的男人最吸引女人了,事实说明萧凡说得没错,朱允炆用眼角的余光甚至能看到黄莹呆呆看着他的俊脸出神的样子,一个女人这样看着一个男人,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心中的防线开始动摇了,眼看便要一举击破,结果意外发生了。

朱允炆实在很痛恨自己讲的那个什么狗屁道理,用什么打比方不好,偏偏要用浮萍,用浮萍也就罢了,偏偏自己还犯贱去踩一下…

不用说,啥气氛都破坏了,这次的表白彻底失败。

朱允炆只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流干了,都是一表人才,英俊非凡的年轻人,为什么萧凡那家伙站在那里就是一剂人形*药,姑娘们哭着喊着往他身上扑,跟中了邪似的一个个要死要活,人家娶老婆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娶了一个又一个,相比之下,他朱允炆堂堂天子竟然逊色许多,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喜欢的,人家偏偏不喜欢他,于是轮到他哭着喊着求她喜欢,不仅如此,倒霉事儿还一桩接着一桩,什么形象都毁了。

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为什么黄莹死活看不上他呢?

朱允炆百思不得其解,当然,这个问题他现在已无法再去问黄莹了,他落水刚被捞上来,人家姑娘俏生生的白眼儿一翻,径自先回家去了,扔下他一人独自在早春的寒风中瑟缩颤抖,场景萧瑟得跟清明上坟似的,无处话凄凉。

泡妞这种事,还是得不耻下问,朱允炆坐在马车里狠狠打了两个喷嚏后,终于下了决心。

回去后一定要找萧侍读再请教请教,到底怎样才能赢得美人儿芳心,你萧凡大口吃肉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朕还饿着肚子呢?正所谓主忧臣辱,现在朕很忧愁,你这个臣子应当感到耻辱才是…

回宫的马车晃晃悠悠,朱允炆身上感到一阵寒意,湿衣贴着他的身子,早春的湖水冷得有些刺骨。裹紧了身上的毛毯,朱允炆不满的大声道:“马车再快一点儿朕快冻死了”

“是”车外恭声应了,清脆的鞭花在半空一炸,拉车的马儿稍微快了一些。

马车四周围侍着一大群便装的禁军侍卫,顿时也催马跟了上去。

朱允炆很不满意,本来今天便窝了一肚子火儿,这拉车的马还要死不活的慢腾腾晃悠,朕冻死了怎么办?

不耐烦的掀开车帘子,朱允炆脚一伸,将赶车的车夫踹下了车,车夫本是御马监的一名宦官,被踹下车后踉跄跟着马车大惊道:“陛下,不可…”

话未说完,朱允炆不管不顾的在拉车的马儿屁股后狠狠踹了两脚,一边踹一边骂:“死马孬马叫你让朕受冻叫你让朕出丑”

积压了一上午的火气全部发泄在马儿身上,朱允炆踹了几脚还不解气,劈手取过车内一柄小匕首,狠狠朝马臀上一扎…

很显然,今天不是朱允炆的幸运日,皇帝散发王霸之气也找错了对象,拉车的马儿可不认识他是大明天子,该发飙的时候照样发飙。

马儿吃痛,痛苦的嘶鸣两声,撒开四蹄疯狂的跑了起来,车厢猛的一震,接着整个开始晃荡起来。

此时马车正行走在京师城外的官道上,路边行人稀少,受了伤的马儿没了约束,便顺着这条坎坷不平的官道发了疯似的一溜烟朝前跑去。

坐在车厢里的朱允炆这才惊觉大事不妙,吓得脸色苍白,车厢晃晃荡荡,他也不由自主在车内东摇西倒,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着巨*上下起伏,滚来滚去,脑袋不时狠狠撞上厢壁,碰得眼冒金星,疼得眼泪直流。

“来人…护,护驾”朱允炆颤声大叫道。

周围护侍的禁军侍卫也慌了,今儿真是邪了门,天子为何总碰上这些倒霉事?

众人不敢怠慢,急忙催马赶上疯狂奔跑的马车,马儿仍在呼哧呼哧的狂奔,马眼充血通红,可见处于癫狂状态,好几名侍卫试图用脚勾住马镫,侧过身子将伤马勒停,无奈高速奔跑中这个动作很难办到,试了好几次却不能成功,而那位闯了祸的大明天子仍在车厢里撞得砰砰乓乓,惨叫中已夹杂了几分哭腔,情况十分危险。

“朕此番命休矣你们…倒是快点护驾呀”朱允炆在马车里哭喊道。

众侍卫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天子若有个好歹,他们肯定活不成,说不定是满门灭族的大罪。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侍卫中忽然一道大喝:“你们都闪开让我来”

众侍卫下意识的便勒马慢了下来,只见一道人影策骑闪过身边,眨眼间已赶到了马车的前面,在伤马的前方约摸十丈左右停了下来,然后飞快下马,调匀气息,蹲裆扎马,像根木桩似的死死钉在伤马的前方,双手紧紧握拳,怒目圆睁看着伤马越奔越近…

待到伤马已奔到面前不足一尺的地方,此人目光中杀机一闪,接着吐气大喝一声,砂钵大的双拳朝着伤马的头部狠狠击去。

轰隆

伤马悲鸣一声,庞大的身躯摇晃几下,终于颓靡倒地,短暂的抽搐过后,马儿已没了声息。

巨大的冲击力和惯性也将拦马的汉子撞飞数丈,砰的一下重重扑落地上后,汉子捂着胸膛,神情痛苦的扭曲了一阵,哇的一声吐了两口鲜血,显见受了不轻的内伤。

马车终于停下,朱允炆惊魂未定的小心掀开车帘,被撞得青肿的脸上糊满了眼泪鼻涕,形象狼狈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众侍卫慌忙下马,跪在马车旁磕头惶恐拜道:“陛下受惊,标下死罪”

朱允炆瘫软在马车的车辕上,回想刚才的惊险情景,年轻的面孔抽搐几下,哇的一声,不顾面子的大声哭了起来。

“朕…朕今日命犯太岁哟…呜呜。”

众侍卫见天子痛哭,不由愈发惶恐,颤着身子连连磕头不已。

“呜呜…刚才何人救了朕?”

众人一指前方半躺在地上的虬髯大汉,一拳打死一匹马,这样的武力绝对在锦衣亲军中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

朱允炆抬起头望去,却见此人膀大腰圆,孔武有力,而且相貌忠厚,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当下心中甚悦。

“呜呜…你,刚才救了朕?你叫什么名字?”朱允炆一边抹眼泪一边问道。

虬髯大汉勉强站起身,然后扑通跪倒,又忍不住吐了一口血,这才嘶哑着声音道:“陛下受惊,臣罪当诛臣,锦衣卫镇抚司佥事,纪纲。”

朱允炆一楞,依稀想起记忆中有这么一个人。

“锦衣卫佥事纪纲?去年的武举榜眼?”

“回陛下,正是微臣。”

朱允炆看着纪纲身躯微微摇晃,身边两滩吐出来的鲜血,想到他刚刚不顾自身安危拦下惊马,救了自己一命,朱允炆心中不由感动万分。

“纪纲,你是个好臣子,忠心的臣子。”

纪纲眼中涌上惊喜之色,一个头狠狠磕在官道的黄土地上,颤声道:“臣只知忠君报国,心中只有君王和社稷,此心苍天神明可鉴”

“纪纲,朕记住你了,从今日起,你便到朕的身边,贴身保护朕的安全。”

“臣,纪纲叩谢天恩”

正在镇抚司衙门处理公务的萧凡忽然接到了宫里宦官的传旨,马皇后召见。

萧凡一楞,朱允炆的正牌老婆见自己做什么?虽说他与朱允炆私交不错,可他与马皇后却素无交集,平时若有重大国典,祭祀等等活动,皇后必须露面时,他和马皇后无非是遥遥点头示意一下,自古后宫乃多事之地,那些妃子*女为争权邀宠倾轧争斗,其残酷性不亚朝争,萧凡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马皇后,闺名不详,只能叫她朱门马氏,光禄少卿马全之女,洪武二十八年晋为皇太孙妃,朱允炆登基后,随之晋为皇后,主掌六宫。

怀着满腹疑问,萧凡随着宦官进了宫。

进了午门,穿过内库诸司,经过文华殿,武英殿,奉天殿,再走过两道长廊,前方便是乾清门,乾清门内便是后宫所在,皇后住在坤宁宫,为六宫之首,以前看电视电影,一提起坤宁宫,总以为是清朝的皇后妃子住的地方,实际上明朝朱元璋立国之后,下令修建应天明皇宫,那个时候皇后住的宫殿便已叫坤宁宫了,后来明朝迁都北京,包括满人入关称帝后,很多宫殿的名称都是依照南京皇宫所称,一直延续下来了而已。

萧凡身为外臣,当然不可入后宫,马皇后在乾清门外的文楼宣见了他。

跨进文楼门槛,萧凡头都不敢抬,躬着身子进了门,纳头便拜。

“臣锦衣卫指挥使萧凡,拜见皇后娘娘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