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叫什么名字?”

胜男觉得这个汉子倒也是个人才,口齿清晰,思路也敏捷,或许能当个助手。

“小的许大勇,见过东家。”

汉子一听胜男答应了,忙高兴的回答。

“恩,你们起来吧,相信我这里的情况你们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胜男说着,转头叫过王老实:“王老实,你带着许大勇去沙土地看看。然后把想留下的人登记一下,顺便再详细的告诉他们我这里的规矩和福利。”

“嗳,好的,东家!”

王老实答应一声,拉起许大勇,招呼大家先去看地。

“怎么样,全都接收?”

魏良也晃荡过来,看王老实带着一群人呼啦啦的走过去,关心的问道。

“恩,正好咱们这里也缺人手,”胜男笑了笑,“对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行吧,反正今年甭指望丰收了。”

魏良虽然没想着靠租子吃饭,但看着好好的苗子砸死也是很心疼。

“哎,陪我去董家看看吧,我想先去探探口风。”胜男看着地边草棚里聚集的那些逃难的妇女和孩子,便想趁着黄河的灾情还没有扩散开来,先把粮食问题解决。否则,一旦黄河泛滥的消息传开,附近的粮食都要涨价。

“好,走吧,正好我也回家看看姨娘和小妹。”

魏良点点头,他叫过周福,好好交代一番后,又留了一些银子,这才和胜男一起骑马来到玫瑰镇。

按照村民的指引,胜男独自一人来到董家大门外。而魏良因为亲事不成,不好直接进董家。两个人约好回程的时间和地点,便分头行事。

胜男下了驴,在门房禀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便等着董举人的回话。

站在门口等了一柱香的时间,看门的家丁蹬蹬的跑出来,热情的把胜男请进门。

“呵呵,李捕头,真是贵客呀!”

董举人很是客气,他见胜男进来,忙笑呵呵的起身迎接。

“哪里哪里,在下不请自来,打扰董举人了,”胜男抱拳施礼,眼睛也不断的打量眼前的人,只见这位董举人大约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头不高,面皮发黄,人很清瘦,两只眼睛更是精光闪闪。

“呵呵,李捕头太客气啦。算起来咱们都是玫瑰镇的同乡,我家二儿子也在梅水镇做生意,都是熟人呀,”

董举人端起茶杯,很是亲热的攀着关系。

“董举人说的是,”胜男坐在椅子上,斟酌了片刻说道:“在下常听祖父和父亲谈起董举人,说举人不但学识渊博,而且颇擅农耕,这次夏收您肯定又是大丰收了吧。”

“呵呵,哪里哪里,”董举人听了胜男的话,眼睛一闪,忙笑着说道:“李捕头新官上任,公务繁忙,不知亲来寒舍有何指教呀?”

“不敢不敢,”胜男忙赔笑道:“在下听说董家的粮食大丰收,想问董举人买些粮食。”

“买粮?”董举人放下茶杯,捋着唇上的短须,颇有深意的笑道:“李捕头好算计呀,呵呵,谁都知道今年雨水多,夏粮减产,粮食的价格肯定上涨。可惜,我董家也没有存粮呀。”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妙方值千金

董家也没有存粮?!

怎么可能?胜男嗤之以鼻。她根本就不相信董举人的鬼话。不经意间,她捕捉到老财主眼中的一抹精光,再回味他刚才说的话,似乎大有深意。

“呵呵,董举人太谦虚了吧,”胜男仔细想了想,笑着说道:“玫瑰镇方圆几十里,谁人不知董家良田几十顷,名下的佃户近百户,地里出产的粮食更是不计其数,怎么会没有存粮呢。董举人可是担心价格问题?您放心,在下绝对不会让您在银钱上吃亏的。”

董举人听了胜男的话,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慢悠悠的继续品着茶,似乎在思考什么。

“董举人?您的意思?”

胜男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很是心焦,连忙问道。

“哎呀,人老了就是容易走神儿呀,李捕头见谅,”董举人还是没有直接回复胜男,只是淡淡的说道:“唉。我董家虽然有良田三十多顷,怎奈何今年天灾连连,粮食的收成不好呀。再加上犬子在梅水的生意也是日渐清淡,眼瞅着就要关门大吉。我也只好把家中的存粮卖掉,筹集银两给犬子盘活生意。”

“您卖给别人什么价钱,在下也可以按此出价。”

胜男明白他还在说谎话,但目前是自己上赶着要买,姿态自然要放低。

“唉,李捕头来晚一步呀,”董举人遗憾的摇摇头,他无奈的说道:“家中的粮食尽数卖给了粮商,除了预留的粮种,董家的粮仓已经空空如也。”

胜男见他还是这么说,也不好强求,她只得站起来:“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董举人了。告辞!”

“李捕头公务在身,老朽也就不留您了,咳咳,”董举人放下茶杯,示意管家送客,当胜男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状似无意的说道:“李家沟的玫瑰作坊,这些年一直生产玫瑰酱和玫瑰酒,味道醇美,价格高昂,获利颇丰。老朽听闻玫瑰酒的酿制工艺,乃是李捕头偶然得到的一张古方。经多次试验才酿制而成,不知传言是否属实呀。”

胜男回过身,目光紧锁在董举人的脸上,见他满脸的探究,便笑着说道:“没错,玫瑰酒的酿制工艺的确源自我手上的一张古方,玫瑰酱和玫瑰膏也是经我手腌制出来的。董举人对玫瑰作坊也有兴趣?!”

董举人站起来,踱到胜男身前,若有所指的说道:“不错。咱们玫瑰镇以种植玫瑰而得名,我董家也有几百亩的玫瑰园,可惜一直苦无良方,每年玫瑰花采摘后,只能卖鲜花瓣和烹制花茶,利润微薄呀。”

胜男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董家哪里是没有存粮,分明就是看中了她手上的酿酒技术,想到这里,她笑着问道,“那如果在下有办法,让您的玫瑰提高售价,您是否能帮在下筹些粮食呢?”

“呵呵。李捕头还有良方?”董举人见胜男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顿时笑开花,“如果李捕头愿意将良方卖与董家,老朽情愿将家中预留的秋粮种子悉数送与李捕头。”

胜男点点头,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好,那容我好好想想,明日在下再来探望董举人。”

说完,胜男抱拳施礼,然后跟着管家离开董家。

出了董家大院,胜男满怀心思的领着悍马走向李家沟。玫瑰作坊是她和小姑妈合开的,也是胜男在明朝最大的一份产业,因为产品稀少,味道芳香,营养丰富,在历城县附近卖得非常好,每年胜男都能得到二百多两的分红银子。

玫瑰作坊的成功,早就引起了周围乡亲的眼热,只是摄于李老爷子和李家的威力,很少有人敢打作坊的主意。

很少有人找麻烦,并不意味着没有人找茬。乡邻们惧怕李老爷子,但李家的亲戚们却时常打着族人的旗号,要么吵着去作坊帮工,要么派人去作坊佘东佘西,想尽办法的去捞好处。

要不是小姑**强悍和爷爷的庇护,玫瑰作坊即使不被外人谋夺了去,也会被李家的蛀虫吃光。

如今,好容易作坊打出了名头,董家却借粮食来要方子。给还是不给。胜男很是为难。

“哟,胜姐儿呀,你咋回来啦?”

胜男低着头犹豫着,一时不查竟然走到玫瑰作坊。李珍姐刚巡视作坊出来,抬眼便看到穿着一身缁衣的侄女儿,乐呵呵的迎过去。

“小姑妈,我随便看看,”胜男听到声音,连忙抬头和姑妈打招呼,“作坊最近生意还好吗?大姐她们要的货能供得上吗?”

“好着呢,”小姑妈一提起作坊的生意,眉眼间满是笑,她得意的说道:“不说在济南府,就是在山东,咱们的玫瑰酒和玫瑰酱也是独一份儿,价格高,还供不应求呢。”

但是一想到这几天的烦心事,李珍姐儿沉下脸严肃的说:“不过,小五,三姐儿和四姐儿的铺子都能按规定结货款,大姐儿可有点出格儿哈。她铺子的伙计上次拉走了三十多坛子玫瑰酒和二十罐玫瑰酱,至今还没有结钱呢。你回城的时候给大姐儿捎个话,就说我说的。她要是再不给银子,下次我就不给她货了。”

“哦,行,”

胜男对这位大姐也很无奈,上次招姐儿跑回家,也不知道怎么和老娘说的,硬是要走了在梅水镇的一个铺子,听说是苏氏的私房。大姐要了铺子后,也跟着三姐四姐学,专卖生活杂货,而且还要求公平的要作坊给她的铺子供货。

胜男怕苏氏为难。便答应了,不过当时也说好,作坊破例供给她货,她必须按照作坊的规定结算货款。大姐听了她的话,小胸脯拍得咣咣的,怎么转眼就变卦呀。

“真是的,要不是看在大哥大嫂的面子上,就大姐儿那个小铺子我都不想给货,”小姑妈很不满的说道:“咱们作坊的货在哪儿都是供不应求的,人家都是捧着大把的银子来进货,谁像她呀,竟然还好意思赊账?!”

“呵呵,小姑妈,您也不是外人,我大姐就这个脾气,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回去一定让我娘好好说说她,”胜男见小姑妈似乎真的生了大姐的气,连忙拉着她的胳膊,亲热的说道:“对了,最近有没有人来偷艺呀?!”

“咋没有?”珍姐儿拍拍胜男的手,两个人慢慢的走进作坊的工作间,“咱们的生意这么好,别说外人眼红,就是李家的人也个个算计着呢。明着要来帮工,实际上还不是来偷艺。呵呵,说到这里呀,姑妈我还真是佩服你个小丫头,要不是你一开始就提出‘流水化’酿酒,估计玫瑰酒的酿制工艺早就被人偷了去。你是不知道呀,光大师傅我都换了四五个,他们都是被玫瑰镇的几个富户高价挖走的。等人挖走以后,他们酿不出酒,这才后悔吃了大亏。”

说到这里,李珍姐儿更是得意,普通作坊里都是靠着手艺最好的老师傅,可是他们玫瑰作坊就不同。刚开始成立的时候。胜男就提出什么流水化作业,让每一位师傅只掌握一种技术,一套流程下来需要三四个大师傅分别完成,而核心的技术则有李珍姐儿的儿子亲自掌握。这样一来,即使对手把作坊的师傅挖走,玫瑰酒的酿制方法他们也学不全。

虽然酿酒也没有太高深的技术,但别人家仿制的玫瑰酒就是不如李家玫瑰作坊出产的醇美。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要咱们掌握好核心技术,其他的让他们学去吧。”胜男倒没有太得意,心里还在为粮食和方子的事发愁。

恩,粮食必须买,但方子肯定不能给他。如果作坊是自己的,她把方子换了粮食,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可这个作坊,小姑妈投入了太多的心血,胜男不能亲手把作坊毁掉。

但,没有酿玫瑰酒的方子,估计董家的铁公鸡肯定不会顺利的把粮食卖给自己。要不要回家去问问老爷子,看看李家有没有存粮?!

胜男轻轻皱着眉头,脑子里不时的想着各种办法。

不行,老爷子虽然讲究为人和善,但肯定不会支持她拿着自家的粮食,去救济外人,更不用说拿出全部的存粮。

胜男想来想去,都不是什么好办法,当她的目光接触到粮食酒的蒸馏槽的时候,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名词。

咦?她怎么一直都没有想到呢,嘿嘿,干脆就让董家去做这个吧。

“小五,你傻笑什么呢?”

李珍姐儿觉得今天侄女儿怪怪的,先是心事重重的闷头想事情,如今又对着酒糟嘿嘿傻乐。

“呵呵,没事没事,”胜男越想越觉得可行,她兴奋的冲着珍姐儿说道:“小姑妈,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话音刚落,人就噌噌的跑出作坊,骑上悍马一路狂飙回县城,把和魏良的约定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一早,忙活了大半夜的胜男兴冲冲的来到董家。

“怎么,李捕头决定把玫瑰酒的方子卖给老朽?”

董举人见胜男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一阵狂喜。

“不是,”胜男摇摇头,“如果我把酿酒的方子卖给你,很快玫瑰酒便会变得不值钱,您拿着方子也挣不到多少银子。”

“那李捕头…”

董举人顿时垮下脸,满是质问的神情。

“呵呵,董举人不要着急嘛,”胜男从袖袋里摸出一张折好的白纸,笑着说道:“我能拿出酿酒的方子,您说我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方子呢?!”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以工赈灾民

你的意思是,除了玫瑰酒和玫瑰酱。你还有用玫瑰制造其他商品的方子?”

董举人两眼放光的看着胜男手中的白纸,惊喜的问道。

“没错,”胜男点点头,她晃了晃手中的白纸,颇有几分自得的说道:“此乃我在一本南宋古籍上看到的方子,可以用玫瑰鲜花瓣制成玫瑰纯露,用以美容、活血,当然纯度高的,还可以食用,与玫瑰酱有同样的功效。”

“玫瑰纯露?!”

董举人楞了下,胜男说的话,他不是很明白,还有那个什么美容,是什么意思。

“对,就是玫瑰纯露,”胜男见他有些茫然,连忙从袖袋里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走到董举人近前,打开瓶塞倒在手心一些透明的液体,“董举人请看,这就是我试着研制的纯露。”

董举人疑惑的用手指沾了沾液体。先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恩,有玫瑰的香味儿。这是女人家用的香粉?!”

玫瑰镇盛产玫瑰,附近的富户一般都有玫瑰园,而家里的女人们常常用鲜花瓣泡浴。所以董举人对这种味道也不是很陌生,他有些质疑的用手指捻了捻纯露,问道:“这个什么纯露,能比玫瑰酒好卖?!”

“呵呵,当然,”胜男很确定的点点头,她笑着说道:“董举人可知道梅水新开的名媛坊?”

“知道,听说是李捕头四姐的产业。”

董举人点点头,儿子曾经提到过,说这个名媛坊前身就是淑女坊,是梅水知县杨威的夫人开设的。因为某些变故,被迫转让给了李家四姐儿。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暗地里大家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到胜男提起这个铺子,董举人不是很明白的回道。

“呵呵,正是我家四姐的铺子,刚刚接手仅一个月,经营的都是些女人家用的胭脂水粉和钗环绢花,董举人可知道这个小铺子一个月的收益是多少?”

“嗐,这些小东西能值多少,一个月能有三四两的赚头?”

董举人对这些针头线脑的东西,并不是很看重,他兴趣缺缺的说道。

胜男很夸张的摇摇头。“董举人可不要小瞧这些女人家的东西。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世上最容易挣的便是女人家的钱。”

“还有这种说法?”

董举人见胜男说得郑重其事,便也投入了几分关注。

“董举人是读书人,可能不常接触市井,”胜男见董举人终于有了兴致,便慢慢的引导道:“街市上除了衣食住行,还有什么铺子最多?还有农村的大集上,那些卖针头线脑、绢花脂粉的摊子更是受欢迎,皆因这些都是女儿家必备的日常用品。刚才我曾经提到我四姐家的胭脂铺,呵呵,不瞒董举人您说,前两天我家姐结算了上个月的盈余,不多不少有二十两银子的利润。”

“二十两?”董举人有些不置信,那个铺子儿子也说过,面积不足自家酒楼的五分之一,没想到收益却抵得上酒楼生意最好时的三分之一。难道真像李胜男所说,女人家的银子最好挣?!

“没错,而且我姐姐铺子里卖的还都是些普通的胭脂水粉,”胜男确定的点头,这个她并没有撒谎,无非就是少说了一部分。名媛坊除了胭脂水粉,还经营着玫瑰酒和玫瑰酱,当然,面前最重要的是推销玫瑰纯露,其他的她不能提:

“如果她卖的是独一无二的玫瑰纯露,利润更大。”

“恩,我想想,”董举人颇为心动的点点头,只是这个纯露他第一次听说,不敢轻易下决定。

“呵呵,其实这个纯露是我留给自己做的,”胜男见他犹豫不决,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董举人有没有听说,我把梅水县城外的南山买了下来,在里面开辟了一个二十多亩的玫瑰园。只不过刚刚扦插成活,今年可能开不了多少花。要不是今年这场冰雹,我南山三十多户佃户手里无粮,我是不会拿这个方子换粮食的。”

“噢,李捕头真是慈善的人呀,”董举人早就听说了李胜男购买南山的事,但他并不相信胜男嘴里说的,换粮食是为了那些穷鬼。哼,恐怕是想囤积粮食,等来年大发横财罢了。

不过,这个纯露好像也蛮不错,自己没有听说过,那也就意味着世人都不知道呀。董举人没有亲自经过商,但也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玫瑰酒和玫瑰酱为啥价格高。还不就是市面上没有竞争的吗。

转了几圈,董举人终于下定决心,他再一次问道:“李捕头确定世上没有人能造此纯露?”

“世上有没有人会造,我不能完全保证,”胜男轻轻的摇头,这种话谁能保证,仅仅在历城县她就碰到了穿越的同乡,估计其他的地方也会有穿越人。

再说了,纯露这种东西,早在南宋的时候就有人蒸馏过,只是工艺太过简陋,提炼出来的纯露纯度不够,而且效果不明显。不过有一点她到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的方子是前世经过改良的水汽蒸馏法,纯度和功效要远远强过前人。

“但是,胜男可以保证,在本地绝对没有纯露,另外,我这个方子是在古方的基础上,经过改良,功效更好。当然,这毕竟是新鲜东西,董举人也可以考虑的。”

胜男装作无奈的叹口气。“粮食嘛,或许太为难您了,呵呵,没关系,我可以去周围的县市去收购,纯露还是我自己开发吧。”

胜男边说着,边把东西放回袖袋,起身要告辞。

结果她这一表态,董举人反倒更相信了几分,他连忙叫住胜男,“哎呀。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算起来老朽和你父亲也曾经是同窗,这样吧,既然李捕头缺粮食,那老朽就把预留的粮种全部转送给李捕头。100石,可够?!”

“100石,也就是两万斤粮食,”胜男听到他的话,飞速的换算着是否划算,她按照前世的粮价一换算,发觉也不过三四万块钱,心里觉得有些不够本儿。

不过,做生意嘛,想来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价。胜男装作为难的样子,和董举人讨价还价起来。

经过一番商讨,最终决定以160石优质的麦子成交。而董举人也表现出他铁公鸡的一面,硬是让胜男答应,等纯露上市后,帮董家想出销售的办法,并保证除了董家,不准第二家经营纯露,尤其是李家。

胜男全部答应,当场两个人便签订了契约,粮食也直接清点出库。

“呼,”胜男看着宝葫芦里的大堆粮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如今粮食也备下了,希望不要有用到这些粮食的那一天。”

可惜,老天要是能如人愿,它就不是老天爷了。胜男收下许大勇一批难民后,没有半个月,又有大批的难民陆陆续续的来到历城县。

玫瑰镇和其他附近县城的知县胆子小,见到大批的难民涌入,担心处理不当引起民变,干脆关闭城门,不准难民进城。而周围的地里。此刻也是青黄不接,什么吃的都没有,逃难的人们只能继续顺着官道寻找生路。

这天清晨,一大群拖家带口,挑着简陋家当的难民来到梅水的城外。

杨知县的胆子或许比周围其他知县的大一些,但是他手里无粮呀。今年夏粮减产,预备仓马上要见底,就算是他想借赈济灾民好好表现一番,无粮又无钱,他也只能关闭城门。

一时间,难民们围聚在城门附近,大人孩子都又饥又饿,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因为一路长途跋涉,再加上三餐不继、风吹日晒,病倒了一大片。

“唉,没有活路啦,”难民中一个黑瘦的汉子,看着儿子饿得只哭,老父病得奄奄一息,除了叹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不,县太爷也不让咱们进城,想找个小工也没法找,再有两天,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了。”

其他的人也有气无力的附和道。

“哎,大家注意啦,大家注意啦,”

一伙人正绝望的看着高高的城门,愁眉苦脸的呆坐着,官道上跑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只见这个小伙子骑在马上,大声喊着话:“向南十里地的南山庄园,正在扩建房舍、开垦荒地,需要大批青壮帮手和煮饭、洗衣的妇人,工钱当日结算,另包两餐。”

“大家注意啦!南山招工!南山招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