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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小宝很意外的又发掘出了康熙的一项本事——这个年轻人很适合去谈判桌上和敌军代表谈判,说话非常懂得避重就轻的艺术啊!

如果这些话不是对着他说的,那韦小宝一定会夸赞一下康熙的口才和心思缜密,可惜是对他说的,那就不能夸了。

他和小皇帝上次难道真是为了打架时对方多了几个侍卫帮手所以闹不愉快?还说开就没事了?这明显是在挑最无关痛痒的话来说,以起混淆视听之功效。

提醒道,“陛下貌似还忘了点事,你当时叫侍卫不只是为了让他们给你帮手那么简单吧?”

康熙干笑,“你说朕让人打你板子的事,朕那只是一时的气话,不是有心的。”

韦小宝挑眉反问,“当真?”

康熙不好回答,那日他是真火了,也就是韦小宝比他火气更大,马上就要翻脸的样子,他才硬忍住了没发作,韦小宝那会儿只要稍微示弱一下,就真的会被他命人拖出去杖责,以示教训。

继续避重就轻,“不是也没打吗?还记着干嘛,朕以前怎么都没看出来,你脾气可也不小,从来没人敢和朕那样顶着干。”

韦小宝心想我现在脾气算好的,以前也从没人敢那样冒犯我!

不顺着康熙避重就轻,干脆直接问他,“那陛下你到底决定了没有?”

“决定什么?”

“我们今后要怎么上床?你到底能不能在下面?”

康熙差点走平路都绊着了,脸上出现一丝赫色,看看四周,“小桂子!你在大街上和朕商量这个?!”

他们走着的是京城中一条繁华街道,路旁遍布商铺酒楼,来往的路人还真是不少,康熙几乎想要立刻命人在这条街上清道。

韦小宝十分坦然,“我原想带陛下回家里去再说的,不过既然现在提起来了那这会儿讲也无妨,你放心,我们后面都是侍卫,没人敢靠近了偷听。”

康熙抚额,这不光是怕人偷听的问题呀,当此光天化日之际,你公然把这种事拿出来讲,难道都没有一点羞耻之感!

他一时半会儿间也和韦小宝这不通礼法的家伙讲不明白,只好挑紧要的先表态,虽然明知后面的侍卫不可能凑上来听,但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朕肯定不能在下!”

韦小宝对这说法十分不喜,“那我也肯定不能在下!”

“朕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居于人下!”

韦小宝抬起下巴,傲然道,“我是韦小宝,也不能在床上居于人下!”

康熙瞪圆眼睛,实在是做梦也想不到天底下竟有人能如此大言不惭的在他说出‘朕是一国之君’的后直接面对上‘我是某某某’。

不知道该气好还是该笑好,抬手一敲,“韦小宝是谁啊,哪一方的圣贤人物?你是韦小宝好了不起么?瞅着朕今天拿你没脾气是吧,什么话都敢乱说了!”

韦小宝侧头躲开他那一敲,十分机敏的反击,“陛下刚才不是希望咱们‘说开就没事了’?我这就是在‘说开’。”

“小桂子,你要讲道理,”康熙头疼,“就算朕喜欢你也不可能为了你做这种事。”

韦小宝一本正经的反驳,“陛下要是真的爱我就能做!或者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那请现在就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吧,我不会纠缠着陛下不放。”

康熙现在有点离不开他,否则也不用巴巴的来给人吃甜枣安抚了,听韦小宝说不会再纠缠自己,当然不愿,辨解道,“没有,小桂子,你别胡思乱想,朕当然喜欢你,不然又何必…”忽然反应过来,质问道,“那你怎么就不能做呢?照你这个说法,你若是对朕真的有心,那自然也能忍了这点委屈才对。”

韦小宝暗道我从来不忍委屈,“陛下没有诚意。”

“你不讲道理!”

两人正在边走边全神贯注的斤斤计较,迎面忽然走过来一个低头抄手穿身短打扮的壮汉,壮汉四十余岁年纪,穿着脏兮兮的很不起眼,街上的贩夫走卒多是他这一类打扮,所以谁都没多看他一眼。不想他走到近前时忽然发难,一个箭步窜到了康熙和韦小宝面前,抄着的手从袖子里拔了出来,顺道带出来一柄雪亮的匕首,大喝,“韦小宝你这叛徒,杀了你去祭总舵主的在天之灵!”

□突起,四周护持的侍卫立刻冲上来,但全都不及韦小宝那大美人保镖速度快,苏荃先娇喝一声,闪身上前,架住了那人朝韦小宝头顶挥下来的匕首。

路边另有几个挑扁担摆小摊的在那壮汉动手之后也一起大喝,甩去身上伪装,从藤筐斗笠下抽出兵刃加入战团。

韦小宝一把拉住康熙,将他往身后一挡,喝道,“护驾!”

众侍卫分成两拨,一拨与苏荃,双儿和行刺的乱匪打斗,另一拨团团围在康熙,韦小宝的身周,加上韦小宝近来出门必带的一大队骁骑营护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二人围了个严实。

韦小宝眼神好,已经看出刺客中有一个是徐天川,一个是李力士,都是他以前青木堂的手下,不由大皱眉头。

前些日收到那封恐吓血书之后他就想派人去查查天地会的情况,看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忽然想起来要对付自己。

结果当晚就和康熙闹了一场,心情大受影响之下什么事儿都懒得做了,自然也就把这件事暂时抛在了脑后,没想到天地会的这些人做事如此鲁莽,以为他出现在外面就是杀他的好机会了,也不仔细看看周围跟了多少便装侍卫!

这些民间组织的成员都很容易热血上头,不过也很讲义气,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韦小宝自从年前得到他师傅陈近南去世的消息之后就动了心思,想要拉拢这股势力,收归已用,所以现在绝不想稀里糊涂的让他们的人在这里丧命。

拉过紧紧守护在身边的双儿,在她耳边嘱咐几句,双儿点头,仗着身量瘦小灵活,几下就从后面钻出了人墙,去找韦小宝的副将传话。

康熙被重重保护着,知道自己十分安全,凝神观战,看了一会儿,只见那几个刺客虽然身手矫健,但人数太少,被侍卫们围攻,且打且退,已然完全落在下风,若不是街上混乱人多,还有一大队韦小宝的骁骑营兵士横在中间,貌似帮忙,实则在碍手碍脚,侍卫们应该已经能制住他们,心里一沉,暗道小桂子当着自己的面都敢捣鬼!扬声传令道,“尽量抓活的!”

天地会的几人看已经没可能伤到韦小宝,当机立断,呼喝几声分数个方向分别逃窜,他们对京城地形极熟,只挑人多的地方跑,瞅空就一头扎进街边弯道小巷,瞬间逃个无影无踪。

侍卫总管多隆不敢分散人手,只调派十余人去追,眼看是追不到什么了。

康熙脸色十分不愉,“不去韦将军府了,牵马来,回宫!”

翻身上马后又瞪韦小宝一眼道,“你跟着朕一起!朕回去再和你说话!”语气中很有些警告之意。

他这个脸色,韦小宝当然不去当众给自己找麻烦,老实随行。

心想爱情真是既折磨人的心灵又耽误人的工作,可偏偏世人还要对它前仆后继。

这些天的心思全都被用在了小皇帝的身上,竟然疏忽了天地会的问题,康熙恐怕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此人非常精明,这可有点棘手!

正在心中懊恼,后面还有个没眼色上来挑衅。

常宁和福全因为跟在最后,所以没受刺客袭击的波及,好像众路人一样,旁观了一场打斗。

惊魂稍定就挤上前来怒斥,“韦将军,你这可太不应该了,身为朝廷武官,危难时竟把个女子推到前面去和刺客周旋,你还是男人吗!”

韦将军心里正烦着,一眼瞪回去,“那下次有刺客时就恭请王爷挡在最前面杀敌,我夫人一定会诚心佩服王爷英勇的男子汉风范!”

旁边传来‘咯’的一声娇笑,却是苏荃听见了,“原来恭亲王这么厉害,能勇斗刺客,那我下次一定拭目以待。”

常宁,“……”

…………

拿破仑语录:你有一天将遭遇的灾祸是你某一段时间疏懒的报应。

48、查办

康熙半路打发走了常宁,又急命人去传了步兵统领费扬古与前锋营统领阿济赤进宫问话。

步兵统领就是俗称的九门提督,执掌京城守卫,稽查,禁令,保甲,缉捕等职。京畿重地出了乱党刺客,陛下第一个就要找他。而前锋营一向是负责陛下出行安全的,康熙在宫外路遇刺客阿济赤自然也要担上老大干系。

费扬古其时正闲适,坐在官衙里喝香茶,忽然被皇上传唤,还传得很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惴惴,有些惶恐,匆忙整衣进宫见驾。

走到半路上才得了御前侍卫总管多隆派人给他传来的消息,说是陛下今天微服出宫时遇到了刺客!

费扬古惊得一个倒仰,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这下总算知道陛下急召的原因了,连滚带爬地赶进宫去见康熙。

进殿之后发现气氛还好,陛下的数个近侍侍立殿内,各司其职,该干什么干什么,并没有噤

若寒蝉的样子,裕亲王福全在一旁作陪。

康熙直接就问他,“京城中出了乱党刺客之事你知道了没有?”

费杨古跪伏在地上,额头上冷汗涔涔,连连请罪,“奴才进宫来的路上听闻了此事,是奴才治理不善,竟然让乱党惊扰到圣驾,奴才罪该万死!”

康熙哼一声,知道天地会在民间根基深厚,会众遍布大江南北,偶尔有几个匪徒流窜进京那是防不胜防之事,也不能硬怪在费杨古的头上,现在出了事只能让人赶快去处置。

追问道,“看样子最近京城中乱党活动猖獗,你就没有得到一点线报?”

费杨古额上的冷汗几乎要汇聚成了涓涓细流,硬着头皮道,“皇上恕罪,这些乱党狡狯得很,行动一定十分隐秘,奴才…奴才近来没有得到什么关于他们的线报。”

康熙看他确实是一点不知情的样子暗骂一声‘废物!’就不再理他,任他先在下面战战兢兢的跪着,只自己暗暗寻思。

心想方才听那几个乱匪的呼喝,他们应该不是冲着朕来的,他们要杀的人是小桂子才对,只是这伙人特别不走运,出手时正好碰到朕和小桂子在一起,御前侍卫加骁骑营护卫一同阻拦,几个乱党根本没可能得手。

又想难怪小桂子去趟明珠家也要带着那么多人呢,看来他心里也有些数,知道天地会的人躲在暗处,要伺机对他不利。

天地会的逆党,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扮成各色人等隐于民间,实在令人防不胜防,这一次既然露了行迹就务须抓住那几个当街行刺之人,再从他们身上顺藤摸瓜,将这伙人隐匿着的同党一网打尽才好。

只是天地会的人都要杀他了,小桂子还在暗地里对这些乱党诸多回护,实在让人气恼得很!

再过片刻,前锋营统领阿济赤便到了。

他看着要比费杨古沉着许多,被康熙问了几句之后就主动说道,“皇上是在去韦将军府的路上遇到了刺客,今日您出宫先去纳兰尚书府然后再去韦将军府都是临时决定,事先并没有安排,奴才就有些疑惑了,刺客怎么会消息这么灵通正好守在纳兰尚书府往韦将军府去的路上?”

裕亲王福全微皱眉头,“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泄露了皇上的行踪?今日随皇上出宫的除了御前侍卫就是本王,从明珠家中出来后又跟上了恭亲王和韦将军,还有韦将军那一大队侍从。这么说来我们这些人全有嫌疑,都要好生查查!”

康熙一摆手,“二哥这说的是什么话,朕总不至于连你和常宁都信不过!你和常宁两个不必查了。”主要是也没什么好查的。

福全起身谢恩,“谢皇上厚爱,只不过此事重大,该查问的人一个不可漏过,奴才和常宁不敢擅越,请皇上按规矩办就是。”

接着又犹疑道,“说起来韦将军有些奇怪,他今天带着的侍从人数也太多了些,竟然都快要和皇上身边侍卫的数量相当了。”

阿济赤立刻摆出一脸惊讶状,“在京城中随便走走要带这么多人?韦将军此举有些奇怪啊!只是韦将军他人呢?”作势四周看看,试探问道,“皇上,是不是也该传韦将军来问问?”

康熙心中发烦,暗道朕叫你们来是让你们知道京城中形势不稳,有乱党流窜,需要速速查办缉拿,可不是让你们来借机互相拆台,徇私报复的!

阿济赤的前锋营与韦小宝的骁骑营不合那是由来已久的事情,康熙虽然本着互相制衡的原则向来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做不知,但现在却不想有人借此事端故意打压刁难韦小宝。

当时刺客忽然从街边窜出,大家都没有防备,明晃晃的利刃扑面而来,情况危急之时韦小宝又是毫不犹豫地立刻挡在他前面,以身相护。

那个情景熟悉得很,以前也曾经有过,而且有过不止一次,康熙自己都记不太清这是第几回了,只记得每次自己看着护在前面那人时心中的感动之情。

此人总是和天地会的乱党纠缠不清当然是个短处,不过还轮不到旁人来指手划脚,康熙只打算私下里亲自去说说他,因此脸一沉,“韦将军受了些惊吓,朕命人送他去休息了,你和费杨古先下去稽查京城中的乱党,有需要询问韦将军的地方都等一等,过几日再说。,此事交给裕亲王统管,尽快查明,不可耽搁!”

阿济赤听皇上这话偏袒得离谱,心中失望,不敢再多说,与裕亲王,费杨古一同领旨下去。

康熙看天色晚了,命摆驾慈宁宫,正好去陪着太后用个晚膳,今天出宫遇刺客的事情太后迟早要知道,不若先和她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走到半路又命人回去告诉刘进忠,让御膳房给韦将军准备一份晚饭,莫要饿着了他。

韦小宝跟着康熙一回宫就被他打发去寝殿等着,熟门熟路的去了后找张舒服椅子坐下,就开始思索天地会的事情。

他如今手里的军权不稳,很需要这支助力,但明显天地会的人对他误会颇深,想要将这些人收入麾下还需要费一番心思。

闭目想了一会儿心中就有了些大致的计较,抬手捏捏眉心,这些天所有的心思都一直围着他的小皇帝情人转,不耐烦去思考别的事情,不意现在坐在康熙的寝殿里,心情倒是意外的宁和,思路十分清晰流畅。

无奈笑笑,爱情虽然经常会折腾人,但也还是有了才好,这真挚的感情美好动人,让生活也随之变得色彩丰富浓烈起来。

张口唤人给倒杯茶来。

刘进忠的声音在脸前一尺处响起,“茶在这儿呢,韦爵爷您慢点喝,小心烫着。”

韦小宝睁开眼,拿过已经递到鼻子底下的茶水,“刘总管,你贴我这么近做什么?”

刘进忠白净的脸上露出殷勤一笑,几乎就要对着他两眼放光,“我看韦爵爷闭着眼就凑近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

韦小宝莫名看他一眼,心道我刚才明明在用手捏眉心,当然是醒着的,还用站这么近细看?

殊不知刘进忠现在对他的钦佩已经快到了高山仰止的程度,逮着机会就要凑近观瞻一番。

刘进忠身为康熙身边的内侍总管十分清楚面前这一位至今也没有给皇帝陛下真正尝到什么甜头,两人最多大被同眠,晚上躺在一起睡一觉,真的就是睡觉,什么都不干,看看他白白准备了那么多晚的热水就知道皇上对韦爵爷有多迁就了。

现如今‘迁就’已经不足以形容韦爵爷在皇上跟前所受的待遇,自从韦小宝和康熙打了一架却半点没事,拍拍手就能走人之后,刘进忠就果断的把‘迁就’二字改为了‘忍让’!

能让康熙对他如此忍让,这得是多大的本事啊!

所以刘进忠忍不住要趁着韦小宝假寐时凑近了细细研究韦爵爷的年轻男子外表下到底隐藏了怎么样一副倾城绝色之姿,能让康熙如此颠倒!可惜直到韦小宝睁开眼,他也没研究出什么明堂。

寝殿里的小太监伺候韦小宝吃过晚饭之后康熙就从慈宁宫回来了,进来时还板着脸,想先说说韦小宝今天包庇天地会刺客,暗中助他们逃脱之事。

还没来得及开口,韦小宝就几步迎了上去,张开双臂热情抱了抱他,顺势还在脸颊旁亲吻了一下,“你回了,我亲爱的陛下!我可真想你。”

康熙刚还憋在胸口的一点不满被这很有力度的一抱和一句耳边的低语驱散得无影无踪,倏忽之间就不见了,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抬手擦擦被亲的那一侧脸,“去你的,又和朕来这一套想蒙混过关!”

刘进忠领着殿内几个内侍熟练撤走,心想自己也许研究错了方向,韦爵爷能让皇上如此迷恋凭的不是绝世姿容,而是他这天下难寻的肉麻加腻歪才对。这世上的事情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皇上就吃他这套,脸上被打的淤青还没消呢,这就和好了。

49、劝谏的打算

裕亲王福全正替才故世不久的户部尚书米思翰执掌着户部的事务,忽然又被派了个缉拿刺客的棘手差事,顿时觉得有些忙乱。

将阿济赤和费扬古叫到一处,“你们说说,要如何才能尽快缉拿到刺客?”

费扬古道,“只能加派人手在京城中过筛子一样细细搜查几遍,吩咐下去,可疑人等一个都不要放过,统统抓回来拷问!”

阿济赤却道,“不然,这样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抓一气并不是办法,还应先找相关人等查问清楚,有个大致抓捕方向才好。”

他是个满洲大汉的身量,说起话来声如洪钟,气势十足,让人觉得他很有道理。

福全听了便点点头,“不错。”

费扬古虽然没有阿济赤魁梧,但是脑筋一点不慢,应道,“查问自然是要先查问的,卑职准备等下就派人分别去找御前侍卫总管,纳兰大人,恭亲王,韦…几位分别问问。”本来还有韦小宝韦将军,费杨古忽然想起康熙让凡是需要问韦小宝的事情都压后几日,于是就省去他。

阿济赤转头对福全抱怨道,“王爷,我背地里说一句不敬的话啊,其实此次刺客之事最需要查问的人就是韦将军,皇上偏偏要让他置身事外,不让咱们去找他,这差事可难办了。”

裕亲王身份超然,是皇上的亲哥哥,在朝中不属于任何一派,任谁都要敬他三分,阿济赤向他抱怨康熙偏袒其它臣子也说得过去,因此也没觉得阿济赤犯上,只一皱眉头,无奈道,“皇上既然这么吩咐了,我们就先别去找他,只管尽力从别的方面着手去办就是。”

阿济赤有股武人的直爽劲儿,立刻道,“明明就是在去韦将军家的路上闹了刺客,偏偏又不让去找韦将军查问,就算奴才尽力这差事可也不好办啊?”

费杨古也觉着他说的有理,“是,王爷,阿济赤大人说的没错。”

福全其实也觉得康熙对韦小宝袒护得过份,不过不能和外臣一起编排皇帝弟弟的不是,顶平了脸道,“皇上英明,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也别着急,等过两日本王再去皇上那里探探口风。”

福全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说要‘过两日进宫探探皇上的口风’就真数着日子,到第四日上准备进宫去见康熙,私下里问问皇帝弟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谁知还没走出裕亲王府呢,就被忽然前来的常宁个拦住了。

常宁见福全穿得正式,问道,“二哥这是正要进宫?去见太后还是皇兄?”

“去给太后请安,然后再去见皇上,和他说说这两日缉拿刺客的情况。你有什么事,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

常宁一拉他,“二哥别急着走,先找个僻静屋子,我有几句要紧话和你说。”

福全看他神神秘秘的还要找个僻静地方和自己说话,神情也有些急慌慌的不大对劲,心中狐疑,只好又掉头回去,带着常宁到自己的书房中坐了,“有话快说,我还忙着呢。”

常宁不满道,“二哥,你看看你这态度,对弟弟一点耐心都没有,你这样对我,我可要伤心的。”

福全委实是没空跟他饶舌,一甩袖子,起身要走,常宁急忙拉住他,“成成,您贵人事多,我不废话了,赶紧说正事还不行。”

福全耐着性子又坐下。

常宁搓搓手,“这话还得从韦将军家那个美貌又厉害的妞身上说起,此女真是不同凡响,长相就不必说了,那是实打实的万里挑一,最妙的是性情与别家的庸脂俗粉都不同,当真是勾魂摄魄,弟弟我实在是对她不能忘怀,所以…所以就买通了两个韦府的下人,想要悄悄会她一次,功夫不负有心人,我……”

福全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气得一拍桌子打断他,“常宁!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种去偷人的丑事,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常宁道,“你听我说完再骂!”

福全赶苍蝇样一摆手,“我可没你那些闲情逸致,赶紧的,自己找地方玩去,别碍着我办差!”说着又要走。

常宁急道,“我是无意中探到了那姓韦的一桩私密,只怕与皇兄有不小的关系,这才赶着来告诉你!你有点耐心成不成!”

“嗯?私密?还和皇上有关?”福全不由自主的又坐了回去,“你说说看,是怎么个情况?”

常宁气得瞪瞪他,“现在不嫌我碍你办差了?”

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俗话说,谋定而后动,所以我本来是想先把他家后院之事都打听打听清楚,然后再想办法,谁知被我无意间探得了一件隐情:那姓韦的竟然几年都没在后院妻妾处留宿过!”

福全一时还没拐过弯来,微张着嘴看常宁,不明所以,心道这是什么机密事?我还以为你查到韦小宝私下通敌了呢!

常宁看他不明白,就着急道,“二哥,你想想啊,那么个大美人,竟被他放在后院里守了几年活寡,这不奇怪?”

福全顺口道,“是挺奇怪,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旁人也管不着。”

“哎呀!二哥,你再想想,一般都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舍得让已经是自己老婆的美女独守空房?”

常宁一脸郑重,福全觉着他不似是在说玩笑话,只得打起精神顺着常宁的思路想了想,“什么人会这样?一般不是身有暗疾对着女人不*举的,就是此人好娈童,被哪家的戏子小倌儿勾去看心魂,将家中的妻妾都不放在眼里了。”

还是不明白,皱眉看向常宁,“你查出来韦将军有这方面的暗疾?还是他在府中养了小戏子?那恭喜了,你去勾搭他那个小妾之事九成能行,不过小心点,别给人撞破了面上难看。”

常宁一敲他手,“先别说我,那个女人我当然要,不过可以先缓一缓,当以皇兄的事情为重。我跟你说啊,我可费了老大劲儿才查明白的,那姓韦的竟然喜欢男人,家里的几个小妾生了孩子之后就再没碰过!可他也一直老老实实的,总是独睡,既没有养漂亮小厮也不会出去鬼混,行止端正得很。只除了一样,他经常会进宫去陪皇兄,一般都是头日进宫,转过天的早上才回府,要在皇兄的寝殿中待整整一晚…”

福全惊得跳了起来,“你是说他和皇上…?”

常宁面色高深地点头,“不错,怪不得皇兄总那么宠着他,原来私下里还有这层关系。”

这可真是打死也想不到的事情,他那向来英明睿智,年少有为的弟弟竟然会去学史上那些个昏聩独断的君主玩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