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有了主权就是不一样了。”江恒眼睛眯成一条线,“喂喂喂,那个万恶的帝国主义铁蹄啊,侵占我大片领地,也不发个声明?你就算是租界,也得有个说法吧?”

“租界?”

“当然!梁文静可是我的未婚妻啊,就让你这么咳咳,不得给我这个悲催的未婚夫一点慰问么?”江恒继续逗着一脸通红的卢俊和怒气冲冲的梁文静,“旗也插了,种也播了,哎,大片土地沦落啊”

“好了好了好了,说够了没啊?再说我报警了啊!有伤风化。”梁文静这么一说,江恒反而更来劲,“来吧来吧,再加上几条罪名吧,譬如说私闯民宅啊,譬如说破坏财产啊,譬如说破坏了农民耕耘生产积极性啊”

卢俊终于举双手投降,在酒桌上就给江恒拜了拜,“江哥,别再说了,成么?”

江恒一把拽住卢俊的脖领子,“卢弟,这烽火连天、草长莺飞的,老哥我被你侵城掠池,割地赔款,甘拜下风。”

说罢,放开了他的衣领,好好整理了一下,一张信用卡塞进了他的衣服里去,“知道你不差钱,差的是我的祝福。我的祝福就这么多,铜臭死了,鄙视我吧!给我未婚妻买点红糖水啊大枣啊——对了,你们这说风就是雨的,别没几天的功夫,就把我升级做大舅了吧?”

卢俊眨巴眨巴眼,这的确,是没来得及做任何保护措施,梁文静咳嗽几声,“到时候让你起名字总可以了吧——”

卢俊一没调整好呼吸,又咳嗽上了。咳嗽的小脸通红,晶莹剔透的,梁文静忍不住替他顺顺,卢俊又不好意思了,直躲。

“躲什么呀?有本事你别招惹我!”

卢俊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真真被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江恒拍着桌子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自己就笑出来眼泪。

“你们啊——你们啊——真是——”一把搂过两个好友,紧紧的抱了抱,然后放开,看看她,又看看他,“我先走一步了。”

所有三人行,最终总有一个落单的。

江恒很早就知道那个落单的是自己了。从多早开始呢?从他在池塘边假寐,卢俊出现那一刻开始——

其实,他虽风骚,却实在是个最敏感不过的男人啊。

一个人匆匆走在路上,跟着大帮的人马过天桥,想要放慢脚步,却被人挤着向前,明明身边全是人、全是声音,这路上居然还是只有他一个在行走。

该牵手的终于牵了手,该离开的始终也要离开,就算他再怎么挽留再怎么自欺欺人,最后的最后,每个人都会奋不顾身的走向自己的那个归宿。

而他的归宿呢?

小十六,什么时候,我们也能这也明目张胆的相爱,肆无忌惮的相守,什么时候你会发现我究竟是谁,而什么时候我可以承担这真相的重量?

紧了紧大衣,江恒健步如飞的走下天桥,朝着公司的方向徒步走去。

又是一天了,有人幸福,也有人继续还在朝着幸福赶路。

“真难得啊,你居然大周末地来看望我?不去健身中心拼命了?”情人节过后的周末,林威门口来了稀客,一看是小十六,林威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抓了抓她的头,让她进了偌大的办公室。

“我就知道林大哥肯定还在加班的。”田欣毫不见外,一屁股坐下来,“林大哥,我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说吧,当大哥的一定会帮你这个忙。”

“你不是帮小胖新找了一块墓地么?我还一直没有把钱还给你,这是我攒下的第一笔,就算是分期——”田欣说着翻起了腰包,林威差点没被一口水呛死,脸羞得通红,“别别别,小胖也是我心里放不下的一块心病,你就当我让尽一尽心意——”

“林大哥,你想错了,我不是因为放不下小胖才非要和你抢这块墓地的,恰恰想反,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可以走出他了。因为走出来,所以小胖的事儿再不是什么忌讳,我要光明正大的祭奠他,以后,我还要带着我的另一半去看他——到时候那人问起来,我总不能说,这墓地的钱还是别人出的吧!”

林威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手撑着桌子,先是僵硬,然后是一松,“想不到啊小十六,这才几个月没见,你大有长进啊!什么时候把人带来让林大哥我把把关?”

“林大哥,我们俩现在没有正式确定关系呢,先不着急吧,等到可以公开的时候,我一定第二个就带他见你!”

“啊?怎么第二个?”

“第一个当然是小胖了——”田欣蹦起来走上前去,把钱塞给他,“我可不想到时候被那个人看不起!”

“嗬,口气这么大,那我就收下了,等到你出嫁了,大哥会给你送一份风光的彩礼的!”林威一刮田欣的鼻子,突然觉得内心之中轻松无比。

前几天看新闻,江家出镜率挺高,而江恒身边俨然已经有别的女人,而且还是不同的女人——上层社会的人啊,身边从不乏女人的。

如今,眼看着田欣也有了自己的归宿,他这个十年来的沉重负担,总算是可以卸下来了。

深呼吸一口气,林威笑眯眯的说:

“对了,小十六,下周末有空么?风竹会所答谢客户,集体组织去钓鱼。”

田欣着实不该答应的。

她实在没有想到,孟琳和左安安也是风竹会所的座上宾。

我爱你

人生哪怕遇到一百件不如意的事,也好过碰上一个人品没下限的家伙。而田欣不知道前世造了多少的孽,这样的人一来就是俩。

本是高高兴兴地来钓鱼的,结果鱼跃水面,谁能想到竟是鲨鱼?

惬意的午后阳光中,远远走来了艳丽的左安安和一身名牌的孟琳,俩人的鱼线都纠结在一起,却毫不在意,依旧有说有笑的,一看就不是来钓鱼的。田欣一下子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靠,怎么忘了,左安安上次集体相亲就选了风林会所呢?左安安是这里的会员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哎呀,这不是田欣么?好久不见了——”左安安离了好远就开始打招呼,“从土楼回来,就没见过你了吧。”

田欣讪讪笑着,左安安突然自己把自己都笑的呛住了。“哎呀,瞧瞧我这记性,假面舞会不是也见到你了么?怪就怪我只注意看孟琳了,呵呵,都没记住你也去了。”

孟琳在一旁笑而不语的,田欣努力咧着嘴,心里早已问候了她们俩祖宗十八代。

“对了,怎么最近也没看见丘sir陪着你?”左安安还不肯善罢干休,故意提起这话茬儿,然后一拍脑门,“哟,瞧我这记性,太不中用了,听说你被丘sir给甩了是吧,哎,你也别难过,下次有集体相亲,我还叫上你——可惜,我就不能参加了,我前面有追赶的目标,后面有穷追不舍的,我实在应付不过来了。”

那个叫何伟的傻小子最近对左安安殷勤的很,而公司里都看得出来这一向高调的左安安对卢俊特别的起劲。不管是她前面追的那只狐狸,后面追着她的那只熊,都是她这高明猎人的猎物——当然,这只是公司坊间流行的版本。

被左安安这么揉搓了一顿,田欣本就气不打一处来,加上孟琳在一旁那皮笑肉不笑的恶心嘴脸,更是让田欣满心的不爽,回头一钓鱼竿投进去,搅得一池春水乱了套,一旁阳伞里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嚷嚷起来,“喂,你好不好照顾一下旁边人地感受的啊——”

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田欣眼睛瞪得溜圆,阳伞下,惺惺作态的猥琐男杜伊,还能有谁?

“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僵尸似的一直跟着我?田教练!”

靠,老娘也正想这么问候你!

杜伊那不高不低却格外有穿透力的嗓门,在孟琳那鬼眼和左安安这花花肠子面前九曲十八弯的转悠着。

田——教练?

听到这个称谓,左安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忍不住的贼笑起来,而孟琳的眼睛则眯成一条线,在田欣那煞白的脸上捕捉着信息。

她不需要捕捉,田欣的行动已经说明了问题,只见她一脚飞起,将那胡说八道的男人直接踢进了养鱼池,随着周遭一阵的尖叫,杜伊再一次被田欣暴力相向,这一次还是跌入刚破冰的湖水,被大刑伺候了一把。

田欣阴着脸灰溜溜的跑了,孟琳却没有,一向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多说一句话的她,来到池边观看营救,然后在这个快要冻死的男人满牙还打颤的时候,突然特别镇定的问了一句:“你叫她——田教练?”

左安安捂着嘴笑着,“这事你问我最清楚!”

说罢,咬咬耳朵,只见孟琳脸色突地一变,“你这白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左安安被孟琳骂的一愣一愣的,只见她眼中的狡黠慢慢汇聚,仿佛终于找到了蛇七寸似的,满眼都是狩猎的利光。

左安安知道,孟琳是打算动手了。她不免的,有点可怜田欣了。

可那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幸灾乐祸。

“我说嘛,她一个普通的小文员,天天都忙得不见人影,什么集体活动也不见她参加,原来是在外面打工。”孟琳鱼没钓上来,钓上来一个不能见光的真相,心里别提多舒爽了。

“是啊,她干这见不得人的行当好久了,最少也有个七八年了。”左安安吸着果汁也特别带劲儿,一脸邀功,“也不知道她都被多少臭男人摸过了,哎哟,想想那种臭气熏天的地方,我这心哪,就抽的疼。”

孟琳脸上依旧不见特别欣喜的表情,似是有点愣神。

她想起了太多的事,想起了公司拓展训练的时候,那个女孩让人惊艳的一跳;想起了传说中丘sir脱臼的胳膊;想起了方才她那极其凌厉的一个飞腿。

手指紧紧的相扣,眼珠子东转西转,左安安感觉迎面而来的冷风,伴随着报复的战栗。虽然,她并不知道孟琳想要报复田欣什么——一个是走在总裁身边的红人,一个是在健身中心那种鬼地方混迹的家伙,有任何交集么?

孟琳知道,只有孟琳知道,她们的交集在哪里。从卢俊开始安排田欣住院时、给江恒急匆匆打出的那通电话,从丘sir五次三番被捉弄的遭遇,从那天假面舞会上、遥远阳台上那两个背影——

孟琳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骄傲不允许她对别人说一星半点儿,尤其是在左安安面前。

她永远都是运筹帷幄的那个。

“我们该怎么办?直接把事情捅到郝刚那边去?”左安安自告奋勇,孟琳却笑着摇了摇头,左安安百思不得其解,“我不捅破她,是觉得她都不值得我去操心,既然你也看她不顺眼,那索性就捅上去好了嘛——”

“你太小看她了。”孟琳拄着下巴,另一只手玩弄着斜插在杯子上的那片柠檬,慢慢的用指甲,钻了进去。左安安心里一颤,“那——那你打算?”

“我觉得这种回馈客户的法子挺好的,我打算向公司提议也搞一个。”孟琳慢悠悠的说,“总裁们不是说过么,公司员工要加强体质。”

“你打算——”

“我打算来一个突然袭击,组织公司的人去健身中心参观。”孟琳慢慢裂开嘴角,“在某个下班后的傍晚,不期然的邂逅,真是太巧了。”

左安安愣了半响,脑补着那幅画面,然后得意的,一起笑了起来。

这一天田欣总觉得眼皮子在跳,也分不清是福还是祸。

上班没多久小莫又充当着传话筒,走来走去的在统计,又是人事资源那些人没事搞得培训,又是在下班后,又是“自愿报名,鼓励参与”。

田欣照例是say no。

“喂,这也不好吧,什么培训都不参加,你年底考核怎么办?”小莫明知道她要去干什么,还是忍不住提醒她。

其实田欣也有点心里没底,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兼职的事儿被孟琳发现后,这心里就一直不踏实。仿佛有一块雷云,它一直漂浮在头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是铺面一盆狗血。

“好吧好吧,今天培训什么?”田欣看了一眼自己那小本子,今晚倒是没有什么重要客户,逃一次应该也无伤大雅。

“今天培训——呃”小莫一下子哽住了,抬头看看田欣,“加强身体素质。”

小姐俩忍不住同时噗嗤。

“小莫,不是我不想参加”田欣将小莫调了个身,拍拍她的屁股,“驾!去找别人吧!”

小莫蹦蹦跳跳走了。

这兴许只是公司又一次走过场的做戏罢了。田欣很快就将这件小事抛到了脑后。下了班,听着好多同事又在抱怨这飞来横祸,她低调的开溜,一路顺畅的到了健身中心,利落的准备好,做完一个体测,又安排了一个营养师咨询,正是准备私陪课程,咣当一声撞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两个人,两个让她十足尴尬的人:卢俊和梁文静。

他们本是有说有笑的,走廊里和她正面相迎,三人都立定站好。田欣开始嘴上磕巴:“你们——你们——你们好了?”

田欣的本意是,你们和好了?

可这话在心里有鬼的俩人耳朵里,就变成了,你们勾搭上了?

梁文静脸一沉,愤愤的骂了一句:“死江恒!看老娘回头不弄死他——”

田欣心里咯噔了一下,咦,奇怪了,这卢俊和文静吵架,关江恒什么事了?

正是三个人都满脑子浆糊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子喧嚣,健身中心的主管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赶快赶快,来人了来人了!”

“啥?”田欣满头黑线,不知他在说啥,总管一把拽住田欣,抱歉的对两个大客户笑笑,将她一个人拽到一边,“小田啊,我们全城健身的春天来了,刚才一个大巴拉来了我们的新希望啊!”

田欣一脸鄙夷的看着主管,不客气的说:“我只听说过团购电影票的,什么时候健身中心也开始团购了?话说就我们这座小庙,容得下那么大一车佛么?”

“哎呀呀,要是这一车都是财神,那我们就算把屋顶拆了也要迎难而上啊!”主管满脸春光,“你知不知道,他们可是一大财团的,每个人都是白领啊!”

田欣更不屑了,在格调公关这么多年了,白领这两个字,早都遍地开花了。再说,真正的白领回来这种贫民阶层的大众健身中心么?他们早就成了各种各样的会馆成员了。

“主管,你被忽悠了吧——”田欣话音未落,本已经走向门口的卢俊和梁文静一阵小跑回来,满脸惊诧,“田欣,快走!”

田欣看着这两位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好了,却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只能瞪大了眼看着他们手牵着手狂奔而来,然后梁文静一把将她从主管身边拽了过来,“还愣着干什么?”

田欣被拽的生疼,这边主管狠狠钳着她另一只手腕,“你可不能走吧,刚才联系人说了,要特别观看你这个九年优秀员工的私陪课演示。”

梁文静犀利的瞪了他一眼,“你那个联系人,是姓左名安安的是吧!”

在田欣大脑一片空白的那刻,一个声音横冲直撞进了大脑,她早已分不清那是梁文静还是卢俊了,只听到这个声音说:

格调公关派了个团来参观!

小莫眼睁睁的看着大巴车开向了一个耳闻已久的地方:全城健身中心。

就像一只游向了大网的鱼。

满脑子嗡嗡的响,掏出手机想要联系田欣,却一把被左安安抢了过去,“呦,小莫,这可是培训时间,不能用手机的呦——”

小莫火冒三丈,正要用强,孟琳突然走了过去,气势一时无两,“怎么了?”

“有人违反纪律,组长。”左安安一副得意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孟琳就成了培训小组的组长了,眼看着车上郝刚、赵蕾和丘sir这些中层都坐的稳如泰山,小莫只能咽下一口气。

田欣啊,你自求多福吧!

车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小莫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只觉得全身燥热,冒着白烟。眼看着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都说笑着下了车,小莫多想藏在车上不下去——今晚必定是悲剧。

主管带着几个特别优秀的教练在门口迎接,并没有看到田欣的影子,小莫左看看右看看,脚下差点没踩空,被丘sir扶住,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你是该多来健健身,看你都弱成什么样子了?”

小莫一副死鱼样,耳边已经传来窃窃私语。

“怎么选了这么个健身中心,我还以为是大会所呢,真是的”

“是啊,这味道好恶心,呕——”

“你看见了么?年费才八百,天啊,打发叫花子呢!”

丘sir叹了口气没说话,摇了摇头跟着队伍进去,看着这略显简陋的中心那些花花绿绿的介绍,禁不住就想帮他们重新做一个推广——

职业病又犯了。

主管吹得天花乱坠,整个人后脚跟就没着地,轻飘飘美滋滋的,特别亢奋,声音也尖锐起来,孟琳突然问了一嘴,让他整个人差点噎死。

“听说贵中心企业文化很好,员工忠诚度很高,甚至有在中心工作了九年的老教练,我们特别想看看她的私陪课。”

主管头点的像捣蒜,领着大队人马向里面冲去——

那里,田欣正等在那间私陪间里,脸上带着永远的阳光笑意。

卢俊和梁文静手牵手旁边的房间里,听着门外嘈杂的脚步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田欣那个傻姑娘,死活都不肯临阵脱逃。

“对我来说,这里就是我的战场。该来的总是会来,我不会做一个懦夫。”

这女孩,总是坚守着不该坚守的。小胖如此,健身中心也如此,明知道这样做可能会丢了工作,成为众人的笑柄,依旧傻得不可理解——

“喂,你说我们要不要冲出去啊——”梁文静小声说,“难道就这么看着她”

卢俊紧了紧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能做什么呢?混入队伍当旁观者?还是成为那些人嘴上的话柄?两个总裁级人物在这种健身中心隐姓埋名,不知道会被媒体怎么写——光是你家人的那些追问,就会把你折磨到死。”

梁文静何尝不懂,这种新闻传出去,被添油加醋一番,肯定会成为丑闻。

他们在健身中心做了什么,做过什么,都会被臆想成骇人的故事。这就是媒体,这就是豪门,这就是名人的无奈。某种程度上,他们享受不到明星的光芒,却可以和明星一样臭名远扬。

“所以你才不让我告诉江恒的?”

“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如果他知情,却什么都做不了,岂不是更加的折磨?”卢俊扶了扶眼镜,“要怪,就怪我知情不报。”

嘈杂的脚步声后,是响起的尖叫,那标志性的左安安的叫声,宣告了这场闹剧的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