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苏绒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迷迷糊糊道:“安珀?”

“嗯?”安珀不知道看了她的睡颜多久,笑意里带着宠溺:“早上想吃什么?”

“不想吃……我好困……”苏绒依旧抱着枕头,闷闷道:“再睡一会,就一小会儿……”

“嗯,好呀。”安珀凑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依偎着她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爪子又悄悄搂住了腰肢,把小姑娘圈进了怀里。

这货还是之前高冷款的那位吗……

苏绒心里嘀咕了一声,却还是相当享受的蹭了蹭他柔软的睡衣,又开始浅眠。

“等等!”她猛地半坐起来,看向似笑非笑的安珀:“你怎么睡在我旁边!”

“嗯?”安珀挑眉道:“我不是你的丈夫么?”

“可是——”苏绒试图讲道理:“可是——”

“话说回来,你还没有正式的喊过我。”安珀凑上前轻吻了下她的唇,慢悠悠道:“叫声老公听听?”

苏绒被他亲吻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抄起羽毛枕,格在了两人之间。

“你……你矜持一点。”

“矜持一点?”安珀垂眸浅吻着她的脖颈,如大型犬般一个用力便把她压在了身下,蹭了蹭她的脸颊:“亲爱的……你可是我的妻子。”

苏绒任由他按住自己的双手,望着那双蓝眸闷闷道:“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成天把我当空气一样。”

安珀并没有再非礼下去,而是沉默了一刻,吻了吻她的唇角,起身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是我不好。”

“嗯?”苏绒松了口气,瞥了他一眼,却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一确认心意,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粘人又爱撒娇。

“叫一声嘛。”安珀略有些委屈的闷闷道:“都结婚大半年了。”

明明我们昨天才接吻好吗……

“慢慢来,”苏绒板起脸,一本正经道:“这种事急不得。”

“不管,快叫老公。”他又抱了过来,把她搂在怀里不松开:“你要是不听,我可要挠痒痒了。”

苏绒僵硬了一刻,投降般的软软道:“……老公。”

安珀抱紧了她,眼神温柔而沉溺,语气里带着几分引诱:“再叫一次。”

“……老公。”

“不够。”

“……”

最终决定离开的时候,她叹了口气,吩咐二狗子把自己的灵魂抽离出来。

那个笑容甜美的少夫人还窝在床上,只是睡的很沉。

她浮在上空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带我去斗兽场坐一会儿吧。”

这里依然游人来来往往,苏绒挑了个阴凉而又宽阔的拱门坐下,望着古老而辽阔的罗马,发了一会儿呆。

“二狗子,”她清醒了一些,终于从角色里抽离出来,开口问道:“那些被我改变的家庭,后来怎么样了?”

二狗子调取了一会儿数据,如数禀告给了她。

北京的那个娇小姐,已经怀孕,日子过得美满幸福。那个白莲花婆婆虽说又来了几次北京,但被儿子带着玩了几天,便又给劝了回去,后来索性当撒手掌柜,不再过问他们的家事。

上海的周家后来得了个女儿,周北开心地推了大半的公务,陪老婆女儿定期旅游,日子也算相当不错。原宿主得到了苏绒附身的那部分记忆,好像也突然醒悟了过来,抓紧了家中的财权,变得越来越明辨要害,不再一味忍让。

小桃子已经考上了重点中学,独立听话又体贴人。宿主为了陪女儿读书,现在跳槽去了市里,还认识了一个相当不错的男人。

苏绒看着舒展的云海,忽然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起来。

这些男人,不管老婆变成了她,还是变了回去,都毫无察觉。

他们一如既往的欣赏妻子的美好,厌倦琐碎的生活。

哪怕枕边人换了个灵魂,也照样能过日子,顶多觉着老婆性子突然变了,并不会想太多。

不过话说回来,谁的婚姻在最后,不是凑合着过日子呢?

好像炽烈的爱与执念,会被岁月缓缓消磨,最终凑合一下也无所谓。

“苏绒。”二狗子观察着她的神色,问道:“你厌倦婚姻么?”

“怎么会。”苏绒试图眺望那遥远的波奇亚庄园,却压根找不出来。

“我只是……想等到那么一个人。”

他真的能把我,当做永远的独一无二。

二狗子并没有催她继续任务,只无声的陪伴着她整理心情。

“对了。”苏绒想起了什么,再度开口问道:“罗马……为什么叫做永恒之城?”

“Roma,倒过来便是Amor。”二狗子平静道:“便是爱的意思。”

“是么?”苏绒靠在拱门旁,轻声叹了口气。

罗马自然是永恒的。

但永恒的爱,便如同凤毛麟角一般,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与故事里。

“另外需要补充的是,如果过往任务家庭在三年内崩溃的话,会被记录为任务失败,并且扣除所得成就点数的。”二狗子想了想,耐心道:“也就是说,相关的特殊能力也会一并失效。”

“什么?”苏绒愣了下,忽然内心一阵后怕。

还好她前面几个任务基本稳妥了,不然都白忙活一遍。

“我想试试那个排名第一的X任务。”她伸了个懒腰,深呼吸道:“带我去吧。”

第24章 被卖进深山的苏半仙#1

苏绒睁开眼时, 不安的动了一下。

“哐啷——”铁锁碰到了墙壁, 发出闷钝的声音。

她发现自己是被锁着的。

这个时刻,宿主已经因为一次出逃被捆了回来。手和脚腕上都有枷锁,屋子里潮湿而腐臭。

她原本是在大城市中自由自在的女白领, 某天下班时边玩手机边走路, 根本没有注意到路边停着的面包车。

那条路在桥边,虽说位置开阔视野清晰, 但行人稀少又没有摄像头。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尖叫,便直接被拦腰抱进了车厢里,伴随着浸了麻醉剂的帕子直接闷过来,她当场便丧失了最后的一点意识。

苏绒非常不喜欢这样的身体。

疲倦、萎靡, 带着所有体力都被透支了的感觉。

她试图动一下, 调整个略微舒服一点的坐姿,开始从近处的窗口眺望外面的情况。

“二狗子,这里是哪里?”

“西北的大山深处。生产水平大约停留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

没有电视机和手机, 信号都断断续续的。

苏绒叹了口气, 瞥了眼手边满是污垢的水碗, 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重的木门传来吱呀一声,一个矮胖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 看了她一眼。

苏绒缓缓睁开眼, 任由系统自动标记他的身份。

这个人是她丈夫的弟弟,叫做罗伟。

“你过来。”苏绒的语气有些虚弱,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走。

“你别想跑了!”罗伟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高声道:“你再跑!我们就再打你!”

“谁说我要跑了……”苏绒懒洋洋道:“既然把我买回来当媳妇,总得让我洗个澡吧。”

那矮胖子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走了。

她愣了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这里是西北,山里本来就缺水——洗澡都是相当奢侈的事情。

没过多久,那个胖子又领了一个男人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婆婆。

“媳妇,”那个瘦子愣愣地喊了一声:“你还跑不跑了?”

苏绒略有些头疼的看了他们一眼,慢条斯理道:“你如果强迫我给你生孩子,我就跑。”

满脸沟壑纵横的老太太愣了下,倒是露出了一分喜色。

这村子里买来的媳妇挺多,总有那么两个木头脑袋,至始至终都犟的不肯就范,最后被捆在屋子里三年,愣是给逼着生了两孩子。

但是像这种娇气的城市小姑娘,一开始就肯谈条件,就好办得多。

她早就看透了这种小丫头片子——一开始还嘴硬的很,但是时间一长就软了,眼瞅着跑不出去,索性安心过日子。

磨她个大半年,什么条件都都可以当做放屁。

“你真不跑了?”罗阳警惕道:“你别骗我。”

“你听好了。”苏绒看着他,语气冷静:“如果你试图强丨奸我,我就直接寻死——你不可能一天到晚都看着我。”

“我不会跑,反正也跑不出去。但只要你敢动我,那我活着死了都无所谓。”

“行了行了。”罗老婆子示意两个儿子靠后站,语气和善道:“小姑娘,这里不方便洗澡的,你饿不饿?”

苏绒点了点头,任由她端了一碗面过来。

“你把我的枷锁解了。”苏绒垂眸看了眼束缚着手的铁链子,皱眉道:“带着脚链总行了吧?”

罗家兄弟嘀咕了两句,还是把绑住她双手的链子揭开,搀扶着她坐了起来。

“二狗子,这面里有药么?”

“没有。”

苏绒低头闻了闻,开始安静地吃东西。

系统里存着数不尽的小说和电视剧,她便边看边佯装发呆,哪怕能走动了都不出去。一个人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每天吃完面就发呆,困了就睡。

罗家的人一天天观察着她,除了干农活之外偶尔进来看眼,还开始试图跟她说话。

苏绒倒也问什么就答什么。

她自知自己一个月的收入可以抵上这家人一年的收成,但从来不试图用金钱诱惑他们。

因为在这样偏远而又荒凉的地方,钱根本就买不到任何东西。所有的女人都会只想着嫁到山外去,男人们越来越难娶到媳妇。

可以生育的女人才是最稀缺的资源。

哪怕苏绒能直接搬一百万的现金到他们面前,都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她太明白这种人对城市的恐惧了——他们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也畏惧所有高端先进的东西,便如丛林里的野兽一样。

罗阳性子不急,但看着这女人不声不响地成天窝在角落里,还是试探性的把她脚腕的链子续长了一些。

苏绒直接吩咐系统屏蔽掉自己的嗅觉,方便她闻不到自己身上的臭味,继续每天看书看剧。

不动如佛这个词,倒是相当的贴切。

她是坐得住,罗家人可坐不住了。

——这姑娘,不会是之前被打傻了吧?

别是个傻子媳妇啊,万一将来生的孩子也是个小傻子怎么办?

“小花啊,你要不出去走走?”罗老婆子听信了她胡诌的名字,叫的相当亲切:“在这村里到处转转,傍晚再回来?”

苏绒示意二狗子把那本《伦敦塔》打个书签,扭头看向她道:“出去转转?”

罗老婆子点了点头,看起来倒真像个朴实又亲切的农妇。

“我想洗澡。”苏绒看向她,又重复了一遍。

“给你洗洗脸,擦擦身子也好。”罗老婆子摸了摸她的脸,转身去吩咐罗伟劈柴烧水了。

苏绒听着屋外一下下的劈柴声,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二狗子,既然你这里有网,我也有金手指,为什么不直接给市公安局报警,让他们来接我?”

“再不济也可以给这宿主家里打个电话,总之能留点讯息啊。”

二狗子沉默了一刻,慢慢解释道:“如果这么做,案件会按照规定流程转到当地,由县公安局受理,再转交给乡镇派出所。”

而当地人对这种事情心知肚明,谁会得罪自己老乡。

苏绒还想争辩一句,自己也跟着反应过来了。

给家人打电话,哪怕他们带着一群人过来,都未必能把自己带回去。

这全村的人为了互相照应,势必会扛着锄头镰刀过来阻拦,甚至叫上隔壁村的人。

如果发展成大范围械斗,只会增加更多的悲剧。

法律不一定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却有可能会轻易的伤害到他们。

“水烧好啦,小花,你起来走走吧。”罗老婆子站在门口,亲切的喊了一声。

苏绒扶着墙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任由脚踝间的链子牵绊着自己,磕磕绊绊地往门口走去。

“还带着这玩意干嘛,”罗阳虽然仍然怕她跑掉,但相较于之前,还是放心了许多,低头便把她的脚铐都摘了,示意她去隔壁屋里自己刷洗。

一小盆热水,既要洗头洗脸,还要用来擦遍全身。

这肥皂是老牌子的搓衣皂,像是上个世纪生产的。

苏绒见门关上,松了口气,飞快的擦洗了半个小时,恨不得把脚指甲缝里的灰泥都洗干净。

这一身的尘垢很快将清水染得如同泥浆,但人倒是终于精神了起来。

等她换上老婆子准备的衣服,推开门走出来的时候,罗家两兄弟都愣了一下。

城里姑娘就是不一样啊。

她原本就眉目精致,鼻子挺翘又眼眸明亮,哪怕穿着农家的花衣裳披散着头发,都比隔壁村嫁过来的几个姑娘好看的多。

——那些女人都要收天价的彩礼,动辄几十万的价钱,祖孙三代的全部家产都搭进去都未必够用。

而买城里的女人,有时讲讲价钱,可能只要五六万。

“好了。”苏绒心平气和地拿过石磨上的一篮子玉米,慢悠悠道:“我帮你们干活吧。”

“你真好看啊。”罗阳痴痴的看着她,心里突然有点怜惜:“长得好白。”

苏绒抬起头看向他,语气冷淡:“可是这衣服太丑了。”

“丑!是丑!”罗伟一拍巴掌,看向哥哥道:“哥,过两天咱们去镇里赶集,给嫂子买点衣服啊!还有发夹什么的,嫂子肯定喜欢!”

罗阳愣愣的点了点头,还傻站在那里看着她。

一听到赶集,罗老婆子脸色都变得阴沉起来。

这被卖进来的媳妇,有好几个都想借着去镇里跑掉。

有的连孩子都五六岁了,还半夜藏在牛车的筐子里,差点就跑了出去。

“我喜欢白色的。”苏绒倒完全没有跟着他出去的念头,低头剥着苞谷闷闷道:“我要洗澡的肥皂,还有洗头发该用的东西。”

罗阳一看这女人肯跟他说话,什么都肯应下来,心里全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