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的府第也被烧了,现下一样暂住宫中,他要见任太后,不过信步过去,令人通禀一声就成了。

任太后见御史来见,有些奇怪,问道:“可是皇上有何不妥?”

御史便婉转说了自己的看法,认为玄阳子该以朝政为重云云。

任太后不以为然,“爱卿,现大燕国皇室血脉无多,皇上努力些,早些有后,不是好事么?而且才封了一个贵妃,怎么就荒废朝事了?”

待御史下去了,任太后忙吩咐人去炖补品,想给玄阳子和丹女好好补补。

一时玄阳子到了长寿宫外,正好碰见丹女也来了,两人四目相对。

玄阳子:小淫僧!

丹女:老淫道!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第 7 章

皇宫这阵子最受好评的,却是玄飞子一众师兄弟。

新进皇宫的御前侍卫陈子平见到玄飞子等人,“啧啧”夸奖道:“几位内侍大人相貌不俗,乍然一瞧,有些仙风道骨的,且手脚伶俐,嘴巴甜,真是极品。”

有知情的告诉陈子平道:“那是皇上的师弟们,因宫中没有使唤的人,就让他们充当了内侍。”

陈子平吓一跳,连呼可惜,“为了皇上,他们做到这个地步,真不容易啊!”

还没等人告诉陈子平,说玄飞子等人只是穿了太监服饰,内里还是如假包换的男子时,陈子平已走了。

第二日,陈子平遇见玄飞子时,便客气打了一个招呼,待要错身而过,突然又立住足,惊奇道:“内侍大人,你这里……”他说着,用手比比下巴。

玄飞子“哦”一声道:“早起忘记刮胡子了,待会再去刮。”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一个太监怎么就长了胡子?陈子平疑惑着,看着玄飞子动作矫健敏捷地走了,不由怔怔的,一回头,又见玄微子一脸胡子茬的走过去,一时十分感叹:现在的太监还真是各种精神百倍,各种长胡子啊!

傍晚时分,陈子平便知晓,玄飞子等人不是真太监,他一下就跳起来道:“宫中怎能用假太监呢?万一他们□□宫闱呢?”

另有一个嘴快的侍卫道:“放心好啦,皇上只封了一个贵妃,那贵妃还是他们的师妹,连焦皇后也敢打的,谁敢去□□她?再说了,贵妃娘娘白天要当执扇宫女,傍晚要到御书房服侍,晚上要面壁,哪有时间和师兄弟们□□?”

这会,丹女正在御书房看书,另一边,玄阳子批着折子。

御书房或者是为了防火,当初建造时,用的是石头,并不是木材,金兵虽放了一把火,御书房外墙有些焦黑,里面却是完全如初,各种书籍也保存完整。

玄阳子批完折子,眼见丹女手执书卷,边看边抿嘴□□,不由疑心大起,淫僧看什么东西看得这么入神呢?

玄阳子敲敲案台,简略道:“茶!”

“来了!”丹女忙放下书,起身去泡茶,一提水壶,方才发现水壶空了,她摇摇头,只好提了水壶出去,吩咐小宫女去要一壶滚水。

玄阳子待丹女一出去,他一跃而起,过去抄起丹女适才所看的书,翻到她折页的地方,一目十行看了起来。待看得女主半夜幽会表哥,相拥入罗帐时,长眉不由紧锁起来,御书房居然还收藏这等书?淫僧也不凡,信手就能找出这等书来。

耳听得殿外有脚步声,玄阳子迅速把书归了原位,坐回案前继续批折子,假装他从未离开座位。

丹女提着水壶进来,重给玄阳子泡了茶,端到他跟前,这才麻利地坐回自己的座位,继续看书。待看到女主和表哥在罗帐内翻滚的种种细节时,俏脸不由自主漫起两朵红云,睫毛乱颤,很兴奋寻思:想不到高大上的御书房居然有这等好书啊啊!以后过来服侍老道,不愁寂寞了。

玄阳子瞥一眼丹女,见得她一脸荡漾,一时清咳一声问道:“看什么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肉文!”丹女脱口应了一句,一下醒过神,赶紧掩饰道:“是做肉食的美食文,描写得太详细了,看了有些想流口水。”

“哦,拿过来给朕瞧瞧!”玄阳子眼神一闪,掷了批折子的笔,等着丹女把书拿过来。

丹女喃喃道:“我还没看完呢,另给你找一本罢!”

“不,就要你手里这一本。”玄阳子很坚持。

丹女疾速翻到女主洗手做羹汤那一页,递到玄阳子跟前道:“看吧!”

玄阳子看一眼,“嗯”一声道:“放着,朕待会慢慢看。”

丹女只好把书搁到案前,倒退着到角落,再翻找其它的书,这一回,倒真个翻了一本美食文出来,她悄没声息掩过去,想趁玄阳子不察,偷偷换了之前那本书,不想才一动手,玄阳子就伸手按住那本书,抬眼道:“朕还没看呢!”

丹女沮丧,只好把美食文搁到旁边,垂头道:“若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嗯!”玄阳子看着丹女满心不甘愿地走了,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对着烛火笑了笑。

玄飞子到得御书房时,眼见玄阳子嘴角有笑意,他不禁奇怪,“大师兄,你批个折子也这么愉快?”

“哪儿?是适才看到一本有趣的书,感觉很愉快。”玄阳子示意玄飞子看案台上的书。

玄飞子翻了翻,“哇”一声道:“好东西,想咱们从前在三清观清修,想找本双修术看看,找遍观中的道书,一本也没涉及双修术。如今你这儿,不定全是这样的书呢!”

“胡说,朕这儿,可全是兵书史书策论孤本,怎么会有这种书?”玄阳子说着,自己也失笑了,摆手道:“这本,是淫僧信手找出来看,被朕扣下的。他悻悻然回去了。”

玄飞子笑道:“大师兄,哪她?”咳,她究竟是男是女呀?

玄阳子仰头道:“再过段时间,或者就真相大白了。”

玄飞子愕然:敢情大师兄还没动手呀?

这一晚玄阳子回去时,丹女已贴壁睡了,他自行沐浴,披着袍子上了床。

睡到半夜,突然下起漂泼大雨,一道闪电划过,“轰”一声炸雷,窗户格格作响。

丹女被惊醒了,她尖叫一声,一下就钻进玄阳子怀中,捂着耳朵道:“打雷了打雷了!”

雷声中,这么一个温香软玉窝进怀中,玄阳子究竟没有推开她,犹豫一会,伸手轻拍她的背,温声安慰道:“没事了!”

丹女簌簌发抖,她最怕打雷了。

玄阳子见丹女抖得厉害,拍着她背部的手改为轻轻搂住。

丹女紧紧攀着玄阳子的脖颈,纤足硬塞进玄阳子双腿之间,整个人巴在玄阳子身上,这才稍觉安全。

玄阳子:“……”这样真的好么?

雷声渐渐小了,丹女窝在玄阳子怀中,香甜地睡着了。

玄阳子默默伸手,想把丹女扳开,不想他才一碰丹女,丹女就发出不依的“嗯嗯”声,扭动得像一股糖,同时含糊呢喃道:“别推开我!”

玄阳子身子有些火烫,某处仰首而起,抵在丹女小腹下,一时极是尴尬,再次推了推丹女。

丹女扭动一下,移了移位置,双腿一挟,把玄阳子仰首而起的地方夹住,又窝到玄阳子怀中,睡得更香甜了。

玄阳子炯炯有神,毫无睡意,某处就这样仰首了大半夜。

天光渐亮时,丹女才松开玄阳子,滚到旁边面壁而睡。

玄阳子深呼吸一下,这才一跃而起,到屏风后换衣服,一面喊人提水进来,准备沐浴一番再去上早朝。

一个嬷嬷提了水进殿,心领神会:皇上和贵妃娘娘,昨晚肯定一夜恩爱,这不,一早就要沐浴了。

丹女醒来时,不见了玄阳子,便问红莲道:“老道,嗯,皇上呢?”

红莲答道:“皇上说了,昨晚下了雨,今早天气凉爽,就不须贵妃娘娘到殿上打扇了,让贵妃娘娘只管睡呢!”

丹女一听,翻个身继续睡觉。她再次醒来时,太阳已老高了。

红莲服侍她洗漱毕,又喊人端早膳来。

丹女正用膳,帘子一响,焦皇后却是领了几个粗壮嬷嬷进来。

一进明和殿,焦皇后就指着丹女,朝几位嬷嬷道:“捉住她,打死不论。”

一个嬷嬷略有些犹豫,却听焦皇后道:“说好听点,她是贵妃,说不好听,她也就是皇家一个贵妾罢了,本宫堂堂皇后,难道还处置不得她?”

几位嬷嬷一下一涌上前,伸手去捉丹女。

丹女却是喊已吓慌的红莲道:“快去告诉皇上,让皇上来救我。”

“拦住她!”焦皇后一听,先指使一个婆子拦住红莲。

丹女忙退到窗边,想爬窗逃走,只那几个婆子凶悍,早上前捉住了她。

“放开她!”一声怒叫,玄阳子揭帘而进。

“老道,哦不,皇上,她们想弄死我。”丹女忙告状。

几个嬷嬷见玄阳子来了,早松开了手,吓得手足发抖,颤微微走到焦皇后身后侍立着。

“朕的女人,你也敢动?”玄阳子背着手,立在焦皇后跟前,回头问丹女道:“你想怎么处置她?”

“脱了她的裤子,把她吊到明和殿前示众。”丹女暗搓搓想像焦皇后被脱掉裤子的模样,脸上露出笑意。

“你们敢?”焦皇后气极了,本想先斩后奏,处置了丹女再说,没想到玄阳子来得这样快。

玄阳子上前敲打丹女的头道:“动不动要脱人家裤子,太过下作。”说着吩咐侍卫道:“把焦皇后押到殿室中关押,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她出来。”

眼见侍卫押走了焦皇后和几位嬷嬷,丹女不满道:“太过便宜她了。”

玄阳子这才淡定喊进玄飞子,道:“焦家还有兵力,现下不能动焦皇后,但小小处罚还是要的。”

“大师兄只管吩咐!”玄飞子搓手道:“那女人敢对贵妃娘娘下手,不要命了。”

玄阳子便俯耳道:“待天黑了,你潜到关押她的殿内,把她头发剃光,看她还敢乱跑?”说着问竖耳朵听他们说话的丹女道:“满意么?”

丹女大大点头,天真无邪补充道:“把她身上所有的毛都剃光!”

玄飞子:“……”

玄阳子:“……”

作者有话要说:嗷,加更了,快表扬我!

☆、第 8 章

堪堪中午,任太后就让人来叫玄阳子和丹女过去,问了焦皇后的事,道:“焦老爷过来哭诉了一番,说焦皇后被人各种欺负,这日子没法过了,他们要领着焦家兵投奔太原王。”

太原王却是景泰山的堂弟景泰旬,景泰旬分封在太原为王。这次景泰山和景天估被掳,众臣除了商议接了玄阳子回来登位之后,也曾有呼声,说要请太原王回来辅政。

而太原王,手中还有一点兵力,他若领兵上京,也是一份助力。只是后来申将军反对,方才搁置此事。现焦老爷嚷着要领家将投奔太原王,万一他真的投奔了,太原王又起异心的话,外敌未退,将会再起内乱。

玄阳子闻言道:“焦皇后在这儿,焦老爷一时不过嚷嚷,不会弃女投奔太原王的。只是他既然这样嚷嚷,想必一早就和太原王有了勾结,脚踏两只船了。”

任太后吓一跳道:“这些东西我却不懂,白石,你赶紧和你父皇商议一番才是。”

玄阳子笑道:“朕已请父皇联系各处散兵,集结成一支兵力护城。有了自己的兵,还怕谁来?”

从任太后处出来,丹女问玄阳子道:“哪还剃不剃焦皇后的头发?”

玄阳子用手遮在额角,看了看远处,答道:“成真皇帝被掳,焦皇后不收心养性,还敢这样嚣张,度其态度,却是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内,另有依恃的,肯定要剃她的头发,警告一番。下回再敢放肆,就照你的意思,剃光她全身的毛。”

丹女:“……”

且说焦老爷从任太后处出来后,回到住处,却是和焦夫人道:“毕竟还要靠那个玄阳子救回成真皇帝,一味的威胁也不妥。”

焦夫人冷笑道:“男人嘛,不外喜欢权力和女人这两种,权力他现下有了,女人却只有一个。想笼住他么,当然是送女人最顶用了。”

焦老爷一寻思,也是这个道理,便道:“那就把水荷送给他罢!”

水荷原本姓陈,是焦老爷的养女,之前是打算养大了,送进宫帮助焦皇后固宠的。

至晚,焦夫人便把陈水荷送至任太后处,婉转道:“我家老爷性子急,说话愁人,还请太后娘娘不要怪罪他。如今成真皇帝还在金人手中,阿宛也是焦烦得不行,这才得罪了任贵妃。听闻皇上身边缺人,让任贵兼任了执扇宫女和御书房使唤,听着任贵妃也不容易哪!我家水荷却是一个闲人,倒愿意侍奉皇上和任贵妃,还请太后娘娘收下她,□□一番,送到明和殿罢!”

任太后虽然不是很懂政事,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起内乱,更不能让焦老爷领了家将投奔别人,如今焦夫人送人过来,一来是和解,一来也有妥协低顺的意思,自然要把人收下,再好好送去服侍玄阳子。

陈水荷一进殿已是盈盈下拜,口称见过太后娘娘。

陈水荷礼仪学得好,拿捏姿态也到位,这么一拜,就有楚楚可怜的风姿出来,更兼肤白貌美,瞧着却是一个尤物。

任太后暗地里拿陈水荷和丹女一比较,倒要承认,陈水荷相貌虽稍逊丹女一丁点,但这风姿,却又比丹女要强。丹女毕竟是在道观长大的,没有正式学过宫廷礼数,说话做事直冲冲的,不够温柔。

焦夫人见任太后打量陈水荷,便又笑道:“太后娘娘,水荷是我们的养女,先头叫人相过面,说是宜男旺夫相,且她这相貌,也只有皇上才配享用。”

任太后见焦夫人说话直接,不若从前那样婉转,也知道她是急了,一时笑道:“这样的可人儿,却是便宜我们白石了。”

焦夫人一听,任太后这是愿意收下了,一时松口气,笑着奉承几句。

待焦夫人告退了,任太后便细细问了陈水荷的年纪和来历,听得她是一个孤儿,自小被买进焦府养着的,心下也了然,这是备着送与成真皇帝的尤物了。现下焦家把她送过来,自然也有笼络的意思。

这个时候,玄阳子和丹女却在御书房中,一个还是批折子,一个却是翻出许多画在看。

丹女看到其中一幅所谓名画,画中一个女子坐在秋千上,轻轻撩裙子,意态风流,给她推秋千的年轻男子半跪着,眼神诡异,不由研究了起来。

玄阳子见丹女安静不说话,便瞥她一眼,借着站起来活动手脚的机会,无意经过丹女身后,顺道看了看她手中的画,一时看得落款年号和画者姓名,脱口便道:“这幅画有些年月了,且画的是离族人,那时节,天热时,离族女子裙内并不穿其它贴身衣物。”

丹女一听窘住了,啊啊,这幅画太掉节操了!

玄阳子却感叹:淫僧总能找出这些物事,果然不负盛名。

他们两人这时候还不知道,这幅名叫《勾魂》的名画,画中女子的裙角,却是厚厚涂了一种叫“勾魂花”的汁液,这汁液干结后,几十年过去,依然有药性。现丹女拿着画在烛下研究,烛火烘烤下,干结的汁液渐渐融化,化为淡淡幽香,袭入玄阳子和丹女的鼻端。

眨眼间,画中女子裙角所涂的颜色越来越浅。丹女也发现了,奇道:“咦,这画的颜色变淡了呢!”

玄阳子负着手瞧了瞧道:“这画搁着,也有几十年了,又没有好好装裱,你这会拿出来,它不会腐烂已不错了,颜色变淡不足为奇。”他说着,不由揉揉鼻子,这殿内怎么突然香起来了?

丹女虽觉这幅画有些诡异,但到底是大师所画,人物表情细腻生动,倒也怕自己毁了它,一时卷起道:“赶明儿,得让人送出宫,找人裱一裱才好。”

玄阳子不在意这些,随意点点头,又坐回案前批折子,一边批一边道:“这几日下雨,天气转凉爽一些了,没想今晚又热了起来。”

丹女也感觉有些燥热,一时拿扇子扇了扇,待抬眼去看玄阳子时,见玄阳子赤红了脸,有些不对劲,忙过去帮他扇风,半开玩笑道:“皇上,你身系万民,可不能病倒。”

“说什么呢?本道长在三清观清修十五年,吃了无数养生丹,身体好着呢,哪容易病倒?”玄阳子一见丹女靠近,却是不由自主看着她的手,莫名又了联想到那日她沐浴时,自己冲进去后看到的艳景,一时鼻孔一热,一滴鼻血滴在奏折上。

“皇上流鼻血了。”丹女大惊小怪,“要不要传御医?”

“朕自己就通晓医术,传什么御医?”玄阳子止住丹女,自己按着鼻孔,止了鼻血,哼道:“燥热上火而已,待会吃点苦莲子便好了。”

玄阳子自己这样说,丹女自然无异议。

眼看天也不早了,两人收拾了一番,便准备回明和殿。

一时却有任太后处的宫女来禀话道:“皇上,贵妃娘娘,太后娘娘有请!”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玄阳子见是任太后身边的宫女怀雁,便随口问了问。

怀雁原是家生子,打小起就服侍任太后,当初玄阳子未到道观清修时,她还服侍过玄阳子一段时间,对任太后等人,极是忠心。现听得玄阳子询问,便道:“焦夫人送了一位养女到太后娘娘处,让太后娘娘□□一番,再转送去服侍皇上和贵妃娘娘。太后娘娘现下忙着呢,哪有空□□?且那养女礼数却是不出错的,太后娘娘认为不必再□□,可直接过去服侍皇上和贵妃娘娘。太后娘娘现下让皇上和贵妃娘娘过去,想必是去领人的。”

玄阳子见怀雁平素沉静,这会却是“啪啪”说话,不由多看她一眼。

怀雁也有些奇怪,自己怎么有些控制不住嘴巴呢?

她倒不知道,殿内幽香还有余韵,她嗅得一丝丝,整个人便活泼起来,不复平素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