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江离耸了耸肩。“后来英翔就突然不见了。”

“那你那朋友呢?”桂妙然连忙问道。“现在在哪儿?”

“她也忽然不见了,就在…英翔突然不见了之后一个月吧。”江离微微皱眉。

桂妙然有些着急地问:“那现在呢?你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吗?”

“不知道。”江离摇头。“快两年了,从来没有过她的一点消息。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时,她们已经走到餐台前,江离拿过碟子,将一些水果装在上面,递给桂妙然:“桂阿姨,你先吃点水果。我们一会儿就该切蛋糕了。”

桂妙然接过碟子,笑着点了点头。

第4章

下午,那些领导人都陆续离开。他们还要继续工作。

桂妙然开着车,直接将英奇从黎盛的家送到“鹫塔”。一路上,她都在思忖江离的话,终于忍不住问道:“英奇,你知道小翔曾经有个恋人吗?或者说情人。”

“隐约知道一点。小翔从来没说过,是我看出来的。”英奇淡淡地说。“只是一些微弱的迹象,而且很快就没有了。好像他们并没有开始,或者刚开始就结束了吧。”

桂妙然却不同意:“不,我的看法是,他们不但开始了,而且发展很快,关系很亲密。当然时间很短暂,的确是刚开始不久就终止了。”

英奇果然注意起来,转头看她:“真的?你怎么知道?”

“今天江离说的。那个女孩子是江离的好朋友,小翔和她是在江离和远望的聚会上认识的。他们的关系似乎发展得很快。但是,不久小翔就不告而别,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那个女孩在一个月后也消失了,至今没有她的消息。”

英奇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问:“那个女孩…是什么样的人?”

桂妙然缓缓地道:“据说才华横溢,气质独特,很有魅力,当年曾闻名遐迩,写得一手好文章。我想网上一定有很多她的作品,或者她的资料…”

英奇看了她一眼。

桂妙然温和地说:“我觉得,如果把这个女孩找出来,对治疗小翔的心理创伤会有很大帮助。”

英奇的声音同样温和,却很冷静:“我不能把国家资源用于私人用途。”

桂妙然指出:“小翔的伤应该是公伤吧?”

“我不能说替他找女朋友是为了治疗他受的伤,讲不通的。”英奇轻轻叹了口气。“而且,这样做会引来各方面的太多注意,对那个女孩会很危险。”

桂妙然想了想,微笑道:“那好吧,我先在网上查查看。”

英奇非常爱她的善解人意,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家,桂妙然从小保姆的口中得知,英翔已经离开了。她并没有感到意外,英翔或许是回了他自己的小公寓,或许是出差去了,或许是去进行康复治疗。她从来不问他的去向,就像从不过问英奇的工作一样。

她急不可耐地打开电脑,在网络上寻找“依露逊”。

搜索的结果有上万条,让她有些意外。不过,没有任何有关这个女孩的照片。她仔细察看着,发现那些评论和依露逊的文章都是很多年以前的,最近的也有些差不多两年时间了。

她想了想,决定从最近的时间看起,然后往前回溯。

那是刊登在江离主编的《城市幻影》2050年3月号上的文章,也是依露逊公开发表的最后一篇文字。

她刚读了个开头,便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晚上,当英奇下班回来,她便迫不及待地将他拉到电脑屏幕前,让他读那篇文章。

英奇飞快地看着,最后也被深深地感动了,尤其是,当他想到,这段文字也许就是儿子毕生感情的墓志铭,不由得黯然神伤。

他的思绪忽然回到了那次行动之后。

他当时其实就知道了有这个女孩的存在,只是不知道结局,因为他不敢问儿子。那些被俘的操作“挖掘机”的“专家”们异口同声地说,虽然他们对英翔使用了种种残酷的手段,“挖掘”到的却总是同一个女孩的形象,由此可以证明这个女孩在他的印象中是多么深刻,完全掩盖了他的其他记忆和思想。

英奇看了看文章发表的日期,当然明白那就是英翔出发去执行那次非常重要的“死亡任务”的日子。或许只有他才知道,在那次任务中,英翔所牺牲的还不止那些医生们所看到的那些。英翔的沉默里还有更多的东西,但无论是他,还是那些心理学家们,都再也无法探究到。

他坐在那里,半晌无言。

桂妙然忽然明白了。

也许这个做父亲的曾经试图找过那个女孩,却没有找到,而她也永远不会知道真相。她不再问什么,也从此不再提起这件事。

这时,黎家的庆祝活动刚刚结束,黎远望的朋友们终于全都离开了,新婚夫妇这才回到楼上的新房中。

黎远望疲惫不堪地倒到床上,不想动弹。江离则不能容忍屋中乱堆在一起的那些礼物,将它们从桌上、椅子上和床上搬到墙边的地上,一件一件地堆放好。

拆开是不可能的了,他们实在太累了。

搬到最后,江离才看到有只十分庞大的礼品盒子倚在墙上,不由得“哎唷”一声:“这是什么礼物啊,这么巨大?”

黎远望抬头一看,也好奇起来:“咦?是啊,什么东西?来来来,拆开看看。”

盒子是扁的,托在手上十分沉重。黎远望将它搬到床上,撕开彩色的包装纸,打开盒盖,将里面的东西用力拖出来。

江离睁大了眼睛:“我的天。”

这是一个具体而微的战场模型,足有大半张双人床那么大。

那是一场激烈的登陆战。海上舰船密布,足有上千艘,登陆艇和冲锋舟密密麻麻,有些已经冲上滩头。战士们神态各异,有的在往岸上开枪,有的正跳下冲锋舟,有的已经往上冲去。滩头阵地上则碉堡林立,从里面伸出各式各样的德军武器,似乎正在向海边的登陆部队猛烈射击。此外,还有其他正在登陆的美英联军的坦克、装甲车。各种模型全都惟妙惟肖。至少有上千个各式各样的兵人,个个栩栩如生。包括到处都有的铁丝网之类的反登陆障碍,也都制作得一丝不苟。

黎远望犹如着了魔似地看着眼前的模型,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兵人、舰艇和各种武器装备。

江离问他:“这是什么战役?”

黎远望不假思索地答道:“D日,诺曼底登陆。”

江离不可思议地缓缓摇头:“这模型…太壮观了。”

黎远望忽然不累了,转来转去,从各个角度端详这个庞大而精细的模型。

他喜欢这些东西,搜集各式兵人和坦克模型也有很多年了。他知道不可能买到这么多现成的兵人和那些准确复制了二战时期各种武器装备的模型。

这是特意为他订制的。要订制这样的模型,必须查阅大量的资料,找到准确的实物照片,送给厂家去制作。如果找不到实物照片,那就得根据过去留下的文字资料反复推敲。花费巨大倒还在其次,其中耗费的时间和心血难以数计,那才是最珍贵的。

江离在一边翻看那只盒子:“咦?怎么没有送礼人的名字?这是谁啊,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却连名字都不留?做这样一个模型,得花好几万吧?”

“要做到这个程度,不会低于二十万。”黎远望说着,索性趴在床上,入迷地看着模型上的战斗场面。

“嗬,真是份厚礼啊。我看是送到你的心坎里去了。”江离赞叹不已。“谁这么大手笔?”

黎远望没吱声。

他知道这是谁送的。只有这个人了解他的所有爱好,也只有这个人知道他为之狂热地迷恋着的战役。他不允许这个人参加他的婚礼,心里却非常希望这个人会强行闯进来,霸道地坚持要做他的伴郎。但是,这个人尊重了他的意愿,始终没有出现,让他感到深深的遗憾。

他握紧拳头,重重地砸了一下床。

英翔,我恨你。

第5章

M国位于亚洲大陆的南部,资源丰富,却一直很贫穷,数十年来屡次发生反政府组织与政府的冲突。西方国家派有大批特工在该国,暗中支持反政府组织,并大肆收买政府和军队中的高官,其目标就是使这个联邦国家分裂,将它变成邦联国家,就像当年的苏联变成独联体一样。

M国与中国接壤,两国关系一向很好,可说是亲如一家。M国的华人华侨占该国人口的20%,有不少进入政府和军队高层。M国的GDP几乎有一半由华商创造,大量基础设施由中国援助建设。

四十多年前,中国投入巨资,在M国建设了一条输油管道,从海港直接进入中国。从此,中国的油船不需要再经过马六甲海峡和南海进入中国,而只需要从波斯湾到M国,然后通过输油管道直接输入中国内陆地区,这极大地降低了中国的石油成本,完全摆脱了某些西方国家对中国能源供应的扼制。

M国自身也有丰富的油气资源,是全球第八大天然气出口国。中国三大石油商在半个世纪前便获得了M国领海的石油天然气勘探开采权。在中国的海外能源战略中,东M国具有重要的战略位置。

这些,自然都引起了一些西方国家的不满。因为M国与中国的战略伙伴关系,他们便将M国视为自己的敌人,甚至提出贫穷的M国“企图获取核武器”,并向联合国提交议案,要求予以制裁,一时传为笑柄。

虽然如此,那些国家仍然没有放弃分裂M国的计划。他们不遗余力地支持M国的反对派,从和平的游行示威演变成军事政变,终于在十七年前让这个国家陷入了内战。经过国际社会的不断调解,持续了三年的战争方才结束。然而,在两大势力的作用下,原本统一的M国以纵贯全国的密支江为界,分裂成东西两半。

西M国保持了原来君主立宪的政治架构,并仍然与中国睦邻友好。而东M国则受西方控制,开始实行所谓的“颜色革命”,由人民选举出的代表组成人民议会,并制订宪法,由全民投票,选举总统。

西方媒体为此大肆报道,认为东M国走上了“民主自由”的正确道路。

内战不但毁坏了M国的许多城市,也使通往中国的输油管道多处被炸断,使中国不得不重新使用油轮经马六甲海峡和南海运输石油。战争结束后,中国立刻派出大批救援队和工程队,帮助西M国进行战后重建,并修复输油管道。

由于在东M国境内也有部分管道,经过双方协商,东M国同意通往中国的石油经过这里输送,但是每年要收取三亿美元的“过境费”。这是中国的能源命脉,也就是中国的经济命脉之一,中国政府只得同意支付巨额费用,并派出工程队,将这部分管道重新修复。

与此同时,西方国家则向东M国提供了大量贷款,并派来大批公司和各种各样的人员,帮助东M国政府进行建设。

经过十多年的建设,战争的痕迹已逐渐消失,两国的敌对状态却仍然存在。

在东M国的翡翠山国家森林公园中,茂密的树林遮挡住了酷暑的热气,位于山顶上的寥寥几幢别墅隐在秀丽的景色间。在这里可以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东都市的景色,四周连绵不绝的森林以及各种奇花异卉都使人心旷神怡。

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除了几个东M国首屈一指的富豪外,就是极少数的政府高官,其中包括副总统苏秦。

此时,有几个人正在这里开会。他们散坐在宽大的书房里,正在讨论目前的局势,主要的议题当然是明年的大选。

主持会议的是苏秦。

他是M国社会的一个传奇,很多年轻人将他奉为偶像。现年五十九岁的苏秦在四十年前只是个贫困家庭出身的孩子,因缴不起学费而未能上大学,服完兵役后即开始打工,当过餐馆侍者、高尔夫球场球童,干过建筑工人,跑过船,开过货车。有了一点积蓄后,他开了一家小小的公司,主要生产纳米汽车节能器。当时正逢中东局势极度紧张,石油价格居高不下,他的纳米节油器得以迅速打入市场,并取得丰厚利润。

他立足于高科技产品,很快就发展成了一家跨国集团。他在生意场上积累下来的声誉使他取得了国内外数家大银行的鼎力支持,以后的事业便进展得非常顺利。

现在,他创立的新世纪高科技企业集团已经成为资产数百亿的企业,并有两家分公司在美国上市。

十五年前,战争还未结束,他便在好友琅昆的极力鼓动下加入了人民党,并以其雄厚的财力和人格上的号召力迅速成为该党的首脑人物。西M国的临时政府成立后,他出任财政部长,并以出色的工作成绩得到国内各党派的认可,也得到西方国家的广泛好评。

不过,在第一次总统选举中,人民党却遭到失败,自由党的候选人成为了总统。鉴于苏秦的财力和威望,他在组阁时仍然挽留了这位具有中国血统的M国富豪。

第二年,自由党的这位总统成功获得连任,人民党再次败北。苏秦则继续留任。在此期间,他成功争取到多国银行的低息贷款,并推动改革,引进了西方一些大企业前来投资,使东M国的经济持续发展,从而得到人民的热情拥戴。

三年前,人民党的新主席冯穆元竞选总统,恳切地邀请他作为竞选伙伴,结果立见奇效,使他们成功击败人民党,以高票顺利当选。

直到此时,人民党才算是抬起头来,成为东M国内势力强劲的大党。但是,最近自由党和独立党发表了联合竞选的声明,其势力已经足以与人民党抗衡。因此,这次选举对冯穆元来说,形势十分严峻。

与性格狡诈的政客冯穆元相比,人民更喜欢光明磊落的苏秦。不过,苏秦在竞选方面却十分低调,总是放言自己只是商人,不是政治家,只能协助总统管理国家,自己却无力担此重任。而人民党也认为这次应由冯穆元竞选连任,而苏秦则在下下一届参与总统竞选。

苏秦有着四分之三中国血统,身材高大匀称,相貌文质彬彬,衬上夹杂着银丝的一头黑发,有股浓郁的书卷气。

坐在他对面的冯穆元也有一半中国血统,母亲是中国广东人。他个子不高,身材瘦削,皮肤黝黑,。

此时,苏秦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若有所思地看着书房里的人,脸色凝重:“目前,我们面临的形势很严峻。这次,总统先生到美国访问,却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被沈海涛他们攻击得一塌糊涂。再加上独立党那帮人老是和我们对着干,这对我们明年赢得大选十分不利。”

听着苏秦温和的指责,冯穆元却是不动声色:“苏老弟,你也知道,美国人现在越来越现实了。不过,我离开华盛顿时,他们的国务卿格林也还是向我保证了,他们会尽力帮助我们维持。”

一旁的人民议会议长陆基咳了一声,说道:“帮助我们维持?维持什么?这种话太模棱两可了,与以前的态度差得太远。我看得想个办法,坚决把美国拖下水。”

陆基讲这番话的时候斜睨着冯穆元,显然很看不起这位广东老乡。他是地道的中国广东人,外表跟冯穆元有些相似,身材瘦削,肤色较黑,但气质却像一根苍劲的老树干,非常有气势。

苏秦听了他的话,对他笑了笑,冷静地说:“要把美国拖下水,现在比较困难了。自从巴格达袭击事件发生之后,美国在很多场合讲话时都在尽力避免触怒中国。这从最近美国安全事务助理发表的讲话就可以看出来。我的意见是,我们目前还是要着眼于争取明年连任,然后我们就又有了四年时间来进行我们的计划。”

总统府高级国策顾问郝竹运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我同意副总统的意见。现在,想把美国拉下水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我们目前的工作应该集中在全力赢得大选上。”

冯穆元皱着眉:“可是,失去了美国的支持,对我们的竞选非常不利。”

苏秦十分尊重地问他:“请问总统有何高见?”

冯穆元沉吟道:“我承认,目前的形势确实对我们很不利。自由党一直骂我们保守,不思进取,令广大人民失望。而独立党则一直高唱保守的所谓稳定调子,指责我们太过激进,不顾人民的利益。我们夹在中间,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失去大批选民的支持。”

坐在书桌一旁总统特别顾问苏娅是苏秦的长女,她点了点头:“对,是这样的。”

几个人专注地听着。郝竹运微微点头,其他三人都没吭声。

冯穆元接着说:“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新唤起民众的注意,只得求助于非常手段了。我们需要制造一起能引起轰动的公众事件,从而重新赢得民众对我们的支持。”

陆基问他:“什么事件?你有方案了吗?”

“我想出了一个方案。”冯穆元微笑。“我们需要制造一位英雄。”

“英雄?”琅昆不明白。

“是的。”

“什么英雄?”

“一个被狗急跳墙的对手急于消灭的英雄。”

“什么意思?”琅昆不明白。

郝竹运笑起来:“总统先生,你是说…刺杀?”

“对。”冯穆元点头。

陆基想了片刻,疑惑地说:“这个方案当然好,不过,你打算找人刺杀谁?”

冯穆元看向苏秦,微微一笑:“刺杀你,副总统先生。”

苏秦神色自若,不置可否。

陆基皱紧眉头,问他:“你是说找个人搞场假刺杀?或者用障眼法,制造消息却并不真打?

“那种小儿科,早就骗不了人了。”冯穆元冷笑。“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当然得真干。”

“什么?”苏娅大惊失色。“你是说真干?不是做戏?”

冯穆元连忙解释:“苏小姐,很抱歉我没说清楚。我们要制造的不是烈士,只是英雄。我们会让刺客只是打伤你父亲,但绝对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郝竹运呆着脸,不发表意见。苏娅一脸反对。琅昆微微摇了摇头。陆基冷冷地哼了一声。

苏秦仍然微笑着,似乎在以专业态度评估这个提议。过了一会儿,他温和地说:“我觉得总统先生的意见也有道理,竞选小组不妨研究一下这个方案。”

琅昆在一旁说道:“如果只刺杀副总统,而不刺杀总统,这容易让人联想到私人恩怨,也许人们会考虑是否与新世界集团开展的商业活动有关,目的不明确。”

苏娅也连连点头:“是的,是这样。”

郝竹运提议道:“那不如两人一起刺杀,总统、副总统,一人一枪。”他的话形同儿戏,仿佛在讨论某个游戏。

“对,对,这是个好主意。”陆基立刻大表赞同。“这会更加引起轰动。”

苏秦笑道:“我没意见,一切按你们的方案执行好了。”

冯穆元却有些犹豫,不过,只是一瞬间,这位政客便想清楚了整个计划的利害关系。他当机立断,说道:“好吧,我同意。不过,这个计划一定要布置周密,不要出什么纰漏。”

苏娅郑重点头:“这个当然,您放心吧,总统先生。”

第6章

会议结束后,冯穆元、郝竹运和琅昆都告辞离开了。陆基却留了下来,仍然坐在苏秦的书房中。

气氛轻松了许多。

苏娅也没走。从她懂事起,就一直对父亲与这位令人生畏的黑帮“教父”之间的友谊特别好奇。

身为人民议会议长的陆基当年在越南创立了黑社会组织四海帮,后来发展迅速,逐渐向东南亚和南亚扩张,最后衣锦还乡,回到了M国。

现在,总部早已迁到东都的四海帮已经成为东M国最大的帮派。帮主是郑基的徒弟,而郑基则成为了东M国黑帮的精神领袖。

陆基与苏秦在三十多年前就是朋友。当时两人都一贫如洗,曾经一起在同一个建筑地盘做过苦工,因性情相投而结为好友。二人辞工分手时,也像古代中国的陈胜、吴广一样盟过誓,“苟富贵,勿相忘”。

陆基后来加入了黑社会,并很快成为黑道上最狠的角色。经过数次浴血奋战,他成功地成为了黑道上人人景仰的大哥,并手创四海帮,凭着自己的英雄气概和聪明的头脑,终于成为东M国黑道上人人景仰的“教父”。

这时,苏秦也成为富甲一方的商界传奇。

两人互相在媒体上看到对方的名字,便立刻与对方联络,就此重逢,继续了之前的友谊。

很快,在苏秦的建议下,聪明的陆基不但加入了自由党,而且利用四海帮大批帮众的选票,也顺利地进入政界。此后,四海帮的人招募了大批高学历的人加入,并支持他们逐步占据了各地的地方议会和立法院。

现在,陆基在东M国政坛几乎是一言九鼎。每当几大政党协商无效时,都要借重他的威望,以便在议会通过法案。

此时,陆基毫不掩饰一直以来对冯穆元的轻视。如果不是苏秦尽力劝阻,他早就表态只支持苏秦,而要把这个“蠢货”搞下台了。

“这个胆小鬼。”他不屑地说。“怕死鬼。”

苏秦笑道:“算了,大哥,跟政客怄什么气?你我都是半路出家,要论无耻,那是比不上他们的。不过,国家也需要他们这样的人。”

陆基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苏秦吩咐女儿:“小娅,去给我们倒茶,要上好的乌龙。”

苏娅嫣然一笑,起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有工人进来,将客人们刚才喝的龙井茶全部撤掉,然后把一套极精致的紫吵茶具摆上。苏娅拿来顶级的樟树湖乌龙,细心地洗杯、温杯、洗茶、续水。

陆基闻到熟悉的茶香,顿时心平气和。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笑吟吟地看着苏娅:“好侄女,现在说说,你打算如何刺杀你爸呀?”

苏娅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