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嫆狠狠剜了康熙一眼:“小事儿?这叫小事儿吧?人家可是堂堂苏州织造的亲妹妹,只做个小小的宫女,多委屈人家啊!合该封个常在贵人才是!”

看着昭嫆那副酸气四溢的劲儿,康熙既无奈又觉得有趣,便伸手刮了刮昭嫆鼻尖,低声道:“李煦只有一个亲妹妹,前些年,朕就指婚许配给了曹寅。那个李滢儿,顶多是李煦的堂妹。”

还有这事儿?

昭嫆撇嘴:“长得如此花容月貌,哪怕是堂妹,也保准比亲妹妹都亲呢!”——无端端把如此娇俏的堂妹送进宫,这个苏州织造李煦,肯定不是想让堂妹当宫女!

康熙笑了笑:“李煦这小子,是有些花花肠子。当初若非朕赐婚,李煦原也是打算把它亲妹妹送进宫的。”

昭嫆气哼哼道:“这个李煦,这是做梦都想要一个皇帝妹夫呢!”

皇帝妹夫这个词落在康熙耳中只觉得有些刺耳,他蹙了蹙眉,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旋即又摇了摇头,“罢了,李煦和曹寅都是朕伴读侍卫,原无多大才能,全靠朕加恩提携,才有今日。此刻远在江南,自然担心失了朕心,才要想法子维系。”

“维系?不好好当官维系君恩,尽动这些歪主意!”昭嫆不屑地撇了撇嘴。

康熙沉吟片刻,“看样子,朕是得敲打敲打那几个奴才了。”说罢,康熙笑着说:“好了,朕又没想收用那李滢儿,嫆儿就别酸了。”

昭嫆忍不住嘀咕:“不打算收用,还问她那么多话做什么…”

“你呀,你一醋起来就没完没了。”康熙露出几分无奈又宠溺的神色,“朕是那种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的人吗?”

昭嫆认真地打量着康熙那张脸,然后郑重点头:“你是!”

——康熙若是看见漂亮女人走得动,那卫氏是怎么跑到他床上的?

还有王常在…还不是康熙瞧着人家长得漂亮,所以才划拉到自己龙榻上去了?

让她相信康熙的人品?呵呵,康色龙,你有“人品”这项属性吗?

康熙瞬间瞪圆了眼珠子,他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个小妒妇!”低低暗骂,康熙一把狠狠揪了昭嫆的脸蛋一把。

“唔…”昭嫆捂着自己被揪红了的脸颊,呜呜,这个死色龙,居然还揪老娘的脸!!

“我就是妒妇咋了?!”昭嫆气得恨得泪眼汪汪,还不是你惯出来的?

要是没有这半年的专宠,昭嫆哪儿敢这么妒啊?顶多撒点小醋。

“你不高兴,休了我好了!”昭嫆气坏了,冲着康熙便是这么一句大吼。

昭嫆这么大的反应,可吓坏了康熙,康熙急忙呵斥:“胡说什么呢!”他一脸无奈至极的样子,便低头捧着昭嫆的脸蛋,看着那双眼泪红红的兔子眼,柔声道:“别哭了。”

他轻轻一眼,伏在昭嫆耳边低声呢喃道:“朕此生,枕畔有嫆儿,足矣。”

昭嫆怔住了,惊喜在她心头跳跃,固然康熙这半年除了她,没有明面上召幸过别的女人。然而昭嫆总忍不想,御前有那么多漂亮的宫女,康熙私底下的时候,尤其在她月事来的时候,康熙肯定有偷吃。

只不过,昭嫆不愿意去刨根问底,她宁愿自以为是地去猜想康熙没有。

可如今这句话,枕畔有她,足矣。表示康熙承诺,此生真的再不会有旁的女人。

“你说真的?”昭嫆迫不及待却确认这句话的真伪。

“当然是真的。”看着昭嫆眼底那几欲飞扬而出的雀跃,康熙笑着点头。

“你可别骗我…”昭嫆吸了吸鼻子,拿脚尖轻轻踢了踢康熙的龙靴。

“朕哪里舍得。”也顾不得光天化日,康熙伸手将昭嫆揽入了怀中。

亭外的太监宫女齐刷刷低头,没一个敢乱瞅,都跟鸵鸟似的,安安静静。

李德全暗自一惊,自从佳成贵妃醒来,李德全猜得到这位娘娘必定宠冠六宫,却没想到贵妃竟能独占圣宠君恩,让皇上视六宫如无物,如今更做出枕畔再无旁人的承诺!李德全暗道,当年董鄂妃也没这么厉害吧?

第292章、驱逐御前答应

李德全想到了死得凄惨的前大总管顾问行——那个老家伙,可是他亲自奉旨去,一张张贴加官处死的呢!

那时候正值年关,皇上发话说见血不吉利,才定了“贴加官”的死刑——这死法,可比一刀两断,要痛苦百倍。可见万岁爷是真真恨顾问行到了骨子里,连个安生的死法都不给他。

也难怪万岁爷生气,顾问行可是打万岁爷还是阿哥的时候就伺候着了。三十多年的主奴情分,皇上一直当顾问行是最忠心耿耿的奴才。哪里想到,就是这个最忠心耿耿之人,差点害死皇上最心爱的佳成贵妃!

顾问行这个昏了头的老不死,竟然临死的时候,还说自己不后悔!

哼,不后悔!你去阎王爷那儿不后悔吧!当奴才的,最要紧的便是恭顺二字,跟主子背着干,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是为了主子爷好!可不就是昏了头吗?

做奴才哪里需要主见?

自己有主见的,那是主子!不是奴才!顾问行当了一辈子奴才,到老了竟然不会做奴才了!真是可笑至极!死了也是活该!

想到此李德全便卯准了心思:以后可得好好巴结着这位贵主才是。顾问行是死了,可他空出来的御前大总管的职位依旧还空着呢,李德全不禁心里发热,他什么时候能坐一坐这头号太监的椅子呀!

昭嫆一颗心宛若泡在了蜜糖里,晕晕乎乎就被康熙牵着手回到了芳椒殿,晕晕乎乎就被康熙脱掉了衣裳,再晕晕乎乎被那啥了…

深夜寂寂,昭嫆的喘息声稍定。

她的脸蛋红得就像喝醉了酒,她看着那锦被上绣着的成双成对的鸳鸯,不觉中有些痴痴了。

“玄烨,你当真不骗我,你的枕畔,再不会有别的女人吗?”昭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自从太皇太后去世,朕的枕畔,除了嫆儿,可还有旁人吗?”康熙说着,便含住了昭嫆娇艳欲滴的耳垂,轻轻舔舐着。

“嗯…别闹~~”昭嫆的声音绵软无比,勾得康熙小腹一团火苗又窜了起来。

昭嫆嘀咕道:“你身边那些宫女,我记得都是顾问行特意挑的,个顶个漂亮。难道你就没收用?”

康熙沉吟片刻,才道:“朕收用过两个。”

昭嫆心中的旖旎顿时一扫而空,她气得瞪圆了眼珠子,“我就知道,你果然偷吃了!”

康熙不由笑了,安抚地摸了摸昭嫆的脸颊,“好了,那都是去年的事儿了。太皇太后病重,朕不便多翻牌子才收用了两个身边宫女,都赐药了。而且太皇太后死后,朕便再未召幸过她们。”

听了这话,昭嫆这才消了气,也就是说自打太皇太后死后,康熙一次都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玄烨,那你把她们都打发出去吧。我再重新挑些宫女给你补上。”昭嫆娇柔款款跟康熙撒娇道。

康熙挑了挑眉:“你是打算给朕换些嘴歪眼斜的御前宫女吧?”

昭嫆嘿嘿笑了笑,“怎么会呢?我保证,个顶个嘴不歪,眼也不斜。”说着,她抱着康熙的手臂,摇晃不止:“好不好嘛,玄烨!”

昭嫆身上自是一丝不挂的,这一抱康熙臂膀,胸前一对圆兔也压了上去,如此磨蹭着,生生蹭得康熙都竖枪了!

康熙眼热口干,一个翻身便将昭嫆压在下面,“乖乖,朕什么都由着你还不成吗?”

说着,抓着那一对圆兔,便扬枪挺进,直捣黄龙!

“嗯!慢点儿~”昭嫆轻吟一声,娇嗔地道。

翌日醒来,昭嫆虽然腰酸背痛的,却忍着不适,跑去挑了十二个嘴也不歪、眼也不斜的宫女,便麻溜跑去了康熙的清政殿。

这会儿子,康熙去九经三事殿上朝了,人不在,所以清政殿是山中无老虎,昭嫆这个猴子就可以称大王了!

昭嫆瞅着那十二个御前宫女,不禁暗骂一声卧槽,顾问行这个死太监,还真了解男人的劣根!挑的宫女,个顶个都是水灵灵、妖媚媚!

昭嫆摆足了派头,扬声道:“从今天起,你们就不用在御前伺候了!”

一语出,这群御前宫女一个个刷刷脸色煞白,有的眼前一黑,甚至差点晕厥过去。

昭嫆转脸问李德全:“受过皇上的宠幸的是哪两个?”

李德全谄媚笑着,忙指了中间那两个模样顶尖的漂亮的宫女。

这两个宫女顿时吓得面色如土,不住地摇头,似乎是想否认此事。

昭嫆扫了一眼,轻描淡写道:“都封为答应吧。”

两个宫女顿时呆住了,眼睛满是惊喜之色,原以为贵妃是来收拾她们的,没想到竟赏赐了她们七品答应的位份!真是不可思议!

昭嫆又道:“即刻送回宫,随便安排在哪个宫都成。”

听了这话,其中一个眉目如画的宫女急忙磕头道:“谢贵妃娘娘恩典,奴才无以为报,愿意留下来伺候娘娘!”

令一个瓜子脸水杏眼的宫女也忙道:“奴才也愿意伺候娘娘!”

昭嫆鼻子半歪,“你们愿意,本宫还不愿意呢!”——敢在老娘面前耍小聪明,真老娘是傻子呀?什么伺候我,分明是想伺候康熙呢!!

李德全冷笑,两个不知深浅的小贱蹄子,当顾问行还活着呢!这点道行,就想贵妃正争宠,真真是活腻歪了!

李德全是听了康熙吩咐,才留在清政殿等候昭嫆大驾光临的。皇上说了,御前一干近身宫女,都由贵妃随意安排处置。李德全焉能不配合,他立刻便道:“赶紧的,替两位答应拾掇好行礼,即刻安排马车送回紫禁城!”

不由分说,这两个新封的答应,便被小太监生生架了,给拽了出去,任凭如何哭嚎都不管用。

从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打落地狱,想必便是如此了。

昭嫆扫了一眼剩下的那十个宫女,已然吓得都在打哆嗦了,这些宫女虽然也漂亮,不过又没上过康熙的龙榻,昭嫆也没什么敌意,便淡淡道:“这些随便分派到什么地方当差吧!”

“嗻!请贵主子放心!”李德全忙躬身道。

第293章、昭景去当兵了

昭嫆又指了指自己身后一众宫女,“这些以后就是御前近侍宫女了。”

李德全扫了一眼,心中不禁暗道,这位贵主子,醋劲儿好大!瞧这些宫女,虽然长相还算端正,但没一个能拿出手,没一个比得上贵妃好相貌。可想而知,这些留在御前,也就真真只是端茶倒水了。

换完了宫女,昭嫆神清气爽,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痛了,那叫一个舒坦!

李德全亲自端了一盏新砌的雨前龙井,腰弓得虾米似的,“娘娘辛苦了,您喝杯茶润润喉吧。”

“嗯。”昭嫆坐在清政殿东次间的罗汉榻上,悠然接过那盏茶,饶有兴味地品着。

昭嫆挑选的十二个御前近侍宫女,已经被李德全安排各自的位置,洒扫、沏茶、整理内殿,都是些勤政殿内的活计。所以说才是近侍宫女,除此之外,清政殿还有不少外殿使唤的粗使宫女,分布在膳房、茶房、库房等地。而只有近侍宫女,才是清贵的活计,活轻松、工资待遇还高,只不过需要偶尔守夜罢了。

因此这些新的近侍宫女,个顶个都十分珍稀这个天上掉馅饼般掉在自己头上的差使,办事也都十分仔细麻利。

昭嫆挑宫女,也不是胡乱选的,她挑选的都是十七八岁往上的宫女,要知道内务府小选,选的十二三岁的包衣旗女子。十七八岁就意味着入宫已经四五年了,这么久的时间,自然什么规矩都学了,也知道该怎么伺候主子饮食起居了。不像之前那批宫女,一个个就知道伺候主子床榻!

不过嘛,这长相就…一个个也还算平头整脸,但也平平无奇。性子都老实、安静,也妥帖、谨慎。

“皇上怎么还没下朝?”昭嫆瞅着那西洋座钟上时辰,可都十点了。天蒙蒙就上朝,都有四个钟头了!

李德全低声道:“回贵主子的话,前日御史郭琇上折子弹劾了纳兰明珠结党营私、排斥异己,为这事儿,皇上已经多日龙颜不悦了。朝堂上也乱糟糟的。”

明珠?不就是大阿哥那边儿的吗?现在就折腾得厉害了?

话说,大阿哥和太子都才多大,就已经有大阿哥党和太子党了?昭嫆大感讶异,大阿哥整日在宫里,是怎么收服了明珠为头号党羽的?

等等…或许不是大阿哥收揽明珠,而是明珠借着大阿哥皇长子之势在前朝揽权呢!

毕竟明珠虽然和惠妃一个姓氏,可说白了,也只是惠妃的同族堂兄弟罢了,不比索额图是赫舍里皇后的亲叔叔。

前朝这些奸猾似鬼的家伙啊,康熙有得头疼了。按理说,明珠也是极有才干之人,曾替康熙打理过内务府,井井有条,还修过黄河淮河,颇有成效,甚至练兵也很有一套,堪称少有的全能型人才,后来在三藩之乱,也是力挺康熙,出力不少。

可惜…野心大了点。

若是就这么罢了,康熙有点不舍得,可若留着,又气不过。

唉,怪不得之前康熙脾气跟吃了枪药似的,合着是这家伙搅和出来的事儿啊!

过了盏茶功夫,康熙便下朝回来了,脸色果然一片沉郁,浑身都透着低气压。

昭嫆知道他心情不好,便也不惹他,连忙亲自从宫女手上接过茶水,殷勤地亲手端给了康熙:“这么晚才下朝,先喝口水润润喉吧。”

“嗯。”康熙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旋即抬眼扫了一眼奉茶的那个宫女,不由笑着哼了一声,“你动作倒是蛮快的!”

昭嫆嘿嘿一笑,娇俏地勾了康熙一眼,用撒娇般软软的语气道:“我小心眼儿,怕你反悔,所以赶紧行动。”

这样柔软的语气,大是抚平了康熙心头的燥火,康熙眉头不由舒展了三分。

李德全一旁看着,乖乖哟,就这么两三句话,就让万岁爷转怒为喜,真是不可思议啊!

康熙抬手屏退了左右,便朝着昭嫆招了招手:“来朕身边坐。”

“诶!”昭嫆扭着腰肢,便紧挨着康熙坐在了罗汉榻柔软的明黄云龙纹条褥上,半个身子都斜倚在康熙身上。

康熙握着昭嫆软软的手,道:“嫆儿,你三哥在朕跟前做御前侍卫也有些年了,朕已经下旨,委任他去西山大营任职,为副参领。”

西山大营?副参领?

昭嫆有点迷糊,“西山大营是兵营吧?副参领是几品的?昭景是升了还是降了?”

听昭嫆问了这么一通低级问题,康熙忍不住笑了:“西山大营的确是兵营,是健锐营驻扎之所在,负责拱卫京师,十分要紧。”

哦,就相当于首都卫戍区的司令部嘛!拱卫京师的精锐武装部队,当然要紧了!昭嫆大体算是明白是个什么地方了。

康熙继续道:“至于副参领,是从四品的官儿。不过你三哥不算降职了,朕并未撸去他二等侍卫的衔儿,只是让他去西山大营兼任罢了!”

昭景当了这么多年侍卫,去年的时候才从三等升为二等,二等侍卫是正四品,比那什么副参领的官职都高半品呢。不过既然是兼任,的确不算贬职。

“好端端的,怎么叫他去当兵了?”昭嫆忍不住嘀咕,军营里的差使,想也知道,肯定很辛苦。

康熙哈哈笑了,“什么当兵?真是让他去练兵!朕瞧着昭景精于骑射,为人也活络,这个差使他当得起。”

“好吧。”昭嫆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不管当兵还是练兵,反正都是苦哈哈的差事。可康熙都下旨了,她还能咋滴?

算了,昭景那小子,才二十来岁,正当年轻力胜,干点苦差事也好,省得成了只会提笼架鸟的纨绔子弟。

康熙暗笑,西山大营和丰台大营的差使,不晓得多少人挣破了脑袋,嫆儿倒是嫌弃上了。唉,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朕刚刚罢了明珠差使,只留了御前侍卫头衔。原本的西山大营副参领是明珠的门人,被朕一并撤职了,所以才空出来这么个缺儿。”康熙解释道。

康熙果然拾掇了明珠,不过没撸到底,算是以观后效,给他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第294章、什锦水果甜汤

“玄烨,你是不是担心索额图一党势大,所以才没叫明珠回家种地?”昭嫆忙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康熙的神情明显是有些惊讶的样子。

昭嫆嘿嘿笑了,“明党和索党嘛,闹得那么带劲,我自然听说了!”

康熙沉吟,手指头一下下轻轻点着桌面,“朕…的确有这方面的顾虑。”康熙笑着端详着昭嫆那澄澈的双眸,“没想到嫆儿竟能看透朕的心思。”

康熙朝的明珠索额图党政嘛,后世不知被分析得多么透彻了。这两党之争,不同于一般党政,是在康熙控制下的党政。在康熙的平衡手段之下,一直维持了大半个康熙朝呢。到最后,康熙要办便把这俩一块给办了!断断不会只办其中一人,而让另一派趁机做大。

“嫆儿不了解前朝,没想到大局上看得倒是清楚。”康熙不免有些另眼相看。

昭嫆扭了扭屁股,“玄烨,你不怪我干政吧?”

康熙不由“噗嗤”笑了,“这算什么‘干政’?何况,嫆儿就算想干政,有那个本事吗?”康熙挑了挑双眉,满是戏谑之意。

昭嫆瞪大眼睛,靠!什么意思啊,瞧不起老娘?老娘明明洞若观火,能够看清朝堂大局,明明很厉害的!

康熙淡淡道:“嫆儿虽然旁观眼明,但只是大势,不知细节,故而也只能嘴上说几句。若要实实在在干政,还没这个本事。”

昭嫆气结,不过细细一品味,还真是这么回事!她是知道明索之争,可她除了耍耍嘴皮了,还能干啥?啥都干不了啊!

顿时,昭嫆焉了。

才得意了几秒,就被康熙打击到了谷底。

康熙忙笑着安抚:“不过嫆儿明慧,最是懂朕。朕很是欣慰呢。”

这算是知己吗?还是红颜知己…昭嫆心里一歪歪,便忍不住笑了。

“玄烨,我叫人做了些什锦水果甜汤,用冰镇过,你尝一碗吧。”——康熙现在虽眼中只有她一人,昭嫆很享受这样的专宠,为了维系这一切,自然要多加柔情蜜意才是。

那水果甜汤,昭嫆也颇费了些心思,甜汤中满是圆子形的果肉:西瓜、蜜瓜、蜜桃、雪梨、苹果…那叫一个五彩缤纷好看。亏得厨子刀工精湛,剜出来的圆子,也圆润得紧。

那甜汤里还特意加了些玫瑰酒,因此汤水看上去泛着淡淡的红意,玫瑰伴着着水果的甜香,光闻着这个味儿,康熙便食指大动。

康熙一口气吃了三碗,还是意犹未尽。不过想着食不过三,便搁下了碗。

这些宫碗也当真是小巧玲珑得紧,不过巴掌大的碗,瞧着也不过两百毫升左右,一个大老爷们,吃三碗也没多少。

“味道不错。”康熙砸吧这嘴唇道。

昭嫆嘿嘿一笑,“这东西清凉可口,夏日用两碗,最是解暑了。”——以后就变着花样送给康熙吃好了。

俗话说得好,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御前厨子烹调的菜肴多是山珍海味,炎炎夏日难免叫人觉得腻歪,这时候吃几碗冰凉的水果甜汤,最是下口了。

有这水果甜汤开胃,康熙午膳近得也格外香。康熙连日来圣心不悦,加上天热,每日的午膳用得都很少,着实叫御膳房那些太监们急得不行。如今见皇上胃口大开,御膳房也是松了一口气。

昭嫆离开清政殿的时候,已经过了午。白檀还是小心翼翼地为昭嫆打伞,生怕她被太阳晒着。

走出正殿,昭嫆瞅见立在月台上站岗的昭景,不禁幽幽一叹,便劝慰道:“此去西山大营,你就权当是磨练意志了。”

瓜尔佳昭景傻眼了,怎么一副他是要去吃苦受罪的口吻?

“娘娘,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要去西山,不是要去打仗!”昭景道。

昭嫆黑了脸,你个兔崽子,没看见老娘在关心你吗?也不配合一下!老娘是白瞎了一番关怀了!

昭嫆气得,直接拂袖而去。

徒留下瓜尔佳昭景,跟旗杆子似的站在那儿,一脸懵逼:我又哪儿说错了?我要去西山大营兼任副参领之职位,御前的其他侍卫可都羡慕得要死!这个实打实的实权职位!而且非得是皇上最信任之人,才能去西山大营、丰台大营一类的好地方。

“这水果甜汤,别人都是切成块,偏你讲究,非叫雕成一个个圆子!”安嫔李氏来芳椒殿串门,吃着新颖的甜汤,不住地打趣。

昭嫆汗了汗,便道:“我不是想着,整成圆形,看着好看,吃着也顺溜嘛!”没瞧见,阿禌盘腿坐在象牙凉席上,手里拿着银勺,一勺接着一勺,吃得欢实呢!

安嫔瞅着阿禌吃着开怀的样子,不由灿然笑了,又忙道:“这里头加了玫瑰酒,你可别让十一阿哥吃得太多,仔细他吃醉了!”

昭嫆笑着说:“阿禌那份甜汤里加是玫瑰香露,不是玫瑰酒。”

安嫔了然一笑,“那就好。”

吃完了水果甜汤,安嫔一下下摇晃着手里的月下美人团扇,她幽幽道:“都七月了,德妃也快临盆了吧。”

昭嫆脸蛋一滞,表姐不说,她几乎都要忘了,宫里还有仨孕妇呢。低头嗯了一声,是啊,十四阿哥也该降生了。

安嫔忙拍了拍她的手,“德妃从前是得宠过,如今不也被撩在紫禁城里,也没见皇上问半句。你也没必要太介怀了。”

昭嫆忙挤出个笑容,康熙纵然不曾关心过德妃这一胎,然而一想到德妃是康熙朝宫斗的最终胜利者,昭嫆就不免多加警惕、多生忧虑。

“今儿天气不错,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安嫔瞥了一眼精神抖擞的小胤禌,笑着说:“咱们十一阿哥也是个憋不住呢!”

昭嫆啐了一口:“这个皮猴儿,恨不得天天跑出去玩呢!”——只是园子里多湖泊,昭嫆不得不拘着他。

“罢了,出去散散步,权当是消食了。”阿禌午膳吃得不少,又吃了一大碗水果甜汤,小肚子都鼓起来了,是该牵出去溜达溜达了。

说“牵”还真一点都没错,小孩子就像是没头苍蝇,就爱到处乱窜,昭嫆还真得牵着他的小手,省得他跑得没影儿。

第295章、忧忡的四四

昭嫆与安嫔,一出了门,便挑着阴凉的地儿散步。出了芳椒殿,西侧是一小片紫竹林,从竹林间穿过,依稀能听见野禽扑棱翅膀的声音,偶尔还会窜出几只松鼠,松鼠的颊囊鼓鼓的,也不知塞了多少东西,当真是有趣。

穿过竹林,便是抄手游廊,在曲曲折折的游廊中漫步,看着两侧花木扶疏,锦鸡仙鹤齐飞,也当真别有一番风景。若走累了,便可在游廊的美人靠上歇息,十分便宜。

一路赏玩着,昭嫆估摸着快到尚书房下课的时辰了,便打算往前头的观澜榭迎一迎。

观澜榭建在瀑布跟前,水流哗哗,林荫阵阵,倒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阿禌垫着脚,趴在水榭的栏杆上往下瞅,“额娘,水里有鱼鱼!”

瀑布流下,形成一方小池塘,池底扑了鹅卵石,因此不至于被飞流而下的瀑布冲击起泥沙,因此池水清澈见底。池中有不少锦鲤,黄鲤灿灿、红鲤灼灼,灵动地甩着尾巴,游弋欢动。

攀援古树生长的凌霄花的花瓣偶尔吹落泉中,引得一群鲤鱼争食,端的是有趣。

昭嫆叫太监去取了些鱼食,递给阿禌,让他喂鱼玩。

阿禌便立刻欢实地朝泉中洒着鱼食,瞬时便是鱼头攒动,那叫一个热闹。阿禌开心地咯咯笑着,一口气洒光了一大碗鱼食。

“额娘,用完了。”阿禌举着那个空碗,那眼神,分明是还想继续喂鱼。

昭嫆那帕子为他擦着小手,道:“鱼儿很笨,不知饥饱。你若是一直喂,它们就会一直吃,生生给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