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这从来都笑面迎人,十分会装的胖子在用一种伺机打量着的看戏眼神盯着銮仪卫那边,一双手也是搁在底下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一串红珠子。

他这在桌子底下把玩珠子的动作不大,频率却很反常,像是在强压着某种故意预谋准备挑事的情绪。

这神态和举止可有些不妙,若不是段鸮一直以来很熟悉这厮的为人,他怕是也不会注意到这向来行事狡诈的王掞今日似乎一直对銮仪卫那边有所注意。

——王掞具体想对銮仪卫那边做什么?

亦或者,他今日在这三方会面上想做什么。

坐在一边的段鸮心中没由来地就多了丝看热闹不怕打的微妙兴趣。

他本不是怕事的人。

既然热闹来了。

不过是一群混斗罢了,他正好在一旁看个精彩。

而为了这场三方交涉的私密性,伴着四面的雕花窗户纸框被调整了一下,有两边的守卫站起来就先给蒙上一层黑色的布。

众人的桌上,是三套烧的样式还挺新的官窑杯盏——这么看的话,一套是蓝色的浪海奔翔,一套是艳色的万花锦绣,最后一套是黑色的清雅凝香,都是供给在场的官场大人们吃热茶的。

茶盏里的这茶滚烫的很,一时无人去碰。

也是这么里外一遮上,里头这室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了。

众人耳边只听得一旁搁着查看时辰的木漏斗在往下一点点落下水滴的滴水声。

这时,刚好后头有人站起来抬上一个面朝着所有人视线的隔断,两边设有一个打了红穗子的拉绳,人的手一拉上方那个木轴上卷着的一张地图就会出现,段鸮眼见最当中那个设了一张青色佛像唐卡的布隔断上,名为《京师全图》的巨大地图一下子打了个颠儿就掉落下来。

这一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到了这张主城地图上。

入目所及,这是一张由羊皮和红笔所绘制,不少人这辈子截止目前所见过的最大的京师全图。

径直这么一看过去,这偌大的顺天府这么看起来却是规划的泾渭分明,道路开阔。

因自古内城多是由民间工匠花费几十年不断完善安全性和居住性所设的,顺天府的每一处城防布设事实上都是容不得一点损伤的。

这一座坐落在皇城中央的顺天府,就是如同一条完整的,由江山化作的金龙。

金龙有头,尾,身,爪,任意一处毁了,龙形则荡然无存,少则是有损百姓本身的城防安危,多则怕是连江山基业都要不经意动摇。

若是仔细看四方形的皇城基础构造,鳞次栉比的城墙大门,每一条如蜿蜒过山河的长龙般的行车道,包括任意一个建立在民宅建筑群的胡同,小巷,书院,寺庙,兵府衙门专供点都标志十分醒目显眼。

恰在这时,有一位面皮白净,内务府的管事单独就这么走了进来。

段鸮注意到这个王掞和那位管事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之间的眼神一看就有些古怪。

照理,这是外城,内城那边的管事人员不会来。

但这场三方会议上头肯定也得有内城的人清楚其个中利害,因此众人就也各自吃着茶,一面打开眼前一张张的公案卷宗谈起了事。

可就在这时,本以为只是一场正常的外交接待商谈会议的众人却并未等到銮仪卫首领腾图尔大人先开口,就见王掞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笑脸盈盈地开了腔。

“——诸位,打搅了,我此处正有一件事要相告给銮仪卫,南军机,和海东青的同僚。”

“在下南军机王掞,今日各位来到这后广平库,本是因五世活佛如京各方负责外交安保一事,我照理也只是一个旁听。”

“但这三方商议,以在下看来,有一方却是根本不配现在还大摇大摆地继续坐在这儿!”

“……”

“因就在昨日夜里,我偶然听说一事,有一件突如其来发生在顺天府上空的‘怪事’,却是拦在了这要事之前,致使銮仪卫多日来都无法正常地完成地面秩序维护,而咱们的銮仪卫侍卫长,傅恒侍卫竟然一直对我们所有人隐藏了这件事的真相——”

“眼看活佛和前人外交团队入京,一点差池都容不得,銮仪卫却私自行事,欺上瞒下,此举,当真是不把这顺天府的安危放在眼里了,各位所说,这事……倒是怪与不怪!”

这一句当众的质问,一下就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一时间,不说是銮仪卫这边纷纷顿时变了面色的人,就连各怀心思的三方都有些不明所以,一起看向了在场唯有看似知晓‘内情’的銮仪卫中站出来个神色颇为正经的年轻人。

这显然就是那个眼下被当众揪出来问责的傅恒。

但此刻王掞公开笑着专门对他一个人发难,这转折本是令人意想不到。

至于王掞口中所提到的那个所谓的‘怪事’,却是令人摸不着头脑,而当下,面对众人的猜测,傅恒的面色确实一变,连一直保持着稳重谦逊姿态的青年面孔都有些乱了。

他似乎想皱眉赶紧站起来解释什么。

但却被自己坐在前头的上司腾图尔一把拦住,又皱着眉摇了摇头,似乎真的隐瞒着什么内情銮仪卫一众一时间都哑了火,所有人的气氛显得相当古怪不妙,只除了王掞本人。

因面孔上似笑非笑的王掞似乎已料到了銮仪卫就会是这么个反应。

所以与此同时,每一个人也在这时候相应地从那内务府管事手中拿到了一份藏语和汉语的公文。

可这不看还好,便是拿到手的段鸮,在低头看清楚那张双语公文上写的是何内容后,却也在思索的瞬间双眼一下有些微妙地眯了起来。

——灯市口上方移动的‘光点’和佛像升空事件?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来源于这在此之前掩的严严实实,特殊事件发生的疑问,一时‘轰’一下如同爆/炸般致使所有人乱了套就快速交头接耳起来,海东青那边尚且没有表态,但其余人也是和之前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虽在此之前,段鸮也曾经和达哈苏大胆地预判过京中在此期间一定会有‘异变’发生,

可关于这所谓的神秘‘光点’和佛像升空,还是有些超出所有人的预记,赶上了这一遭,似乎打定主意今天要搅乱了这一场三方会谈的风浪的王掞才笑着拿手指了指銮仪卫那边的腾图尔和富察傅恒道,

“灯市口出了这么一桩不同寻常大事,夜夜有‘光点’在半空中出现,还有人目击到‘佛像’在空中飞行,銮仪卫竟然隐瞒不报,若是藏王和活佛入京之后,也碰上了这光点,还造成了损失,銮仪卫一众承担得起吗?

“而众所周知,腾图尔大人的得意门生就是傅恒侍卫,銮仪卫负责京城中治安,腾图尔大人一生护国,却犯了这么桩糊涂事,想来这一次,也没必要和咱们两边掺和,不如就此将权利交给王某,王某和军机处一众定会比銮仪卫要更负责,更识大体。”

“王老,南军机这是何意?外城的地面治安一直都是銮仪卫所管,再查清案子真相之前不故意引起百姓骚动是我们的责任,傅恒或许年轻,却并未在此事上有错。”

銮仪卫的总领大人腾图尔面无表情地就开口询问了一句。

“并未有错哈哈,这话当真是笑话了,占据位置,办事不利就是你銮仪卫的错,凭什么腾图尔大人可以这么小心护着自己的人,不把案子调查清楚,就掺和到我们三方的事上,我看銮仪卫这一次根本并未有资格能踏进这里吧!”

这话却是醉温之意不在酒了,但这老谋深算的胖子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

因为在场所有人已对銮仪卫本身开始产生怀疑了。

对此,南军机这边包括达哈苏,图里琛在内的所有人似乎都不知情,达哈苏和段鸮也是一时间坐在旁边就悄悄对视了一眼看起了热闹。

因为在銮仪卫那边给出解释之前,王掞现在口中说的这一番话其实一点没有问题都没有,甚至还更为占理。

换做是段鸮,如果他掌握了对方这一致命的弱点,他同样也会毫不客气地故意给銮仪卫全体下套。

然后看他们被这一番变故刷的团团转。

只是,若是这事放在常人身上,段鸮也就看个热闹罢了,偏偏那面对此番变故的这位傅恒侍卫倒还挺耿直,带着一种有些难得的笨拙和耿直就皱着眉坚持站起来道,

“不,事情并不是王掞大人说的这样的。”

“各位大人,我是富察傅恒,此次关于灯市口‘光点’的这件事,本身有复杂的成因,三日来我们一直在调查,和腾图尔大人更是无关,我们并未想伤害顺天府的任何人,只是——”

“哦?所以傅恒侍卫这是承认了?銮仪卫确实无能?”

两只手都搁在桌面上的王掞笑的更不怀好意了。

“傅恒侍卫,当真是和腾图尔大人一心,不如就此一起滚出去吧,这里怕是也容不下銮仪卫这尊大佛了。”

——坏了。

“……”

一听到这一句,眯了眯眼睛的段鸮就在心里替这急的要死,却还是拼命摆正态度和所有人解释的傻小子凉了大半。

因他这一开口算是承认了自己之前对于‘光点’事件的隐瞒,这一遭已经是彻底落入了王掞的圈套。

不仅如此,这事眼下看来还不止是他一个人的事。

因王掞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一个人富察傅恒,而是整个銮仪卫,而就在这一整个混乱的局势来说,王掞只要当众再下一把狠刀,銮仪卫这一方就得没开局,就先退出这场三方游戏了。

这可不妙。

因为一旦王掞完全地占据了上风,对于还未和他正面展开较量的段鸮来说却是个不好的消息。

这么想着,将手落在手里那只滚烫杯盏上的段鸮却是低头瞄了眼对面,有个眼看着自己弟弟被人整的家伙,见此情形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和他一样看热闹。

可在一刹那,就在那一步步用软刀子,笑着逼向傅恒的王掞正打算抬起手说上些什么彻底补一下刀时。

段鸮和另一边有个人却一起手动了一下。

那一刻,本来还对着墙壁哈欠打了一半的达哈苏见状心里‘咯噔’一声,一看见段鸮这家伙已经是皮笑肉不笑地勾起了嘴角。

当下,被他一笑,表情都下的扭曲了达哈苏只后背发毛,鸡皮疙瘩掉下来,整个人脑子里更是只有一句轰隆隆乱响的话。

坏事了。

坏事了。

段玉衡这个疯子要开始动真格的整人玩了。

而在下一秒,伴着‘碰’地一声,这整个偌大的后广平库的官员们只目瞪口呆地见两只茶水杯子对着即将发难的王掞的头就砸了过去。

‘啪’一声,两只以不可思议的轨迹砸来的杯盏,和烫的要死茶水就这么活生生开了这胖子的脑壳。

紧接着,被活生生砸懵了的王掞只烫的满脸通红地抽了抽自己的面皮,又抖着手指瞪着眼睛一下痛苦且暴怒地惨叫了起来。

“啊啊啊!烫,烫死本官了!是……是谁!是那两个混蛋用这杯子在后头故意砸本官的头!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不善言辞的老实人弟弟就这么被自家这对社会人的亲哥亲嫂给带着吃了一把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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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为了想把一个节奏里的剧情都全部写完了,不拖到明天,再一次丢了全勤,不好意思,但真的想尽可能保持节奏,省的大家一章没看完难受,大家早点睡哦别和我一样熬夜!

☆、第三十三章(下)

志在必得正准备向銮仪卫全体发难的王掞这冷不丁顶着自己那被茶水烫红了的脑袋从椅子上哀嚎着一蹦起来。

整个后广平库内足有几十号来人都给直接傻眼了。

那两个正中脑袋瓜的杯盏‘碰’一声碎了一地。

胸口已经湿了大半, 热茶从脖子里浸透了咱们堂堂王老的亵/衣,把其臃肿的身板都暴露于无形,数个跟班奴才一拥而上,为不幸遭罪的王老擦头的擦头,擦靴的擦靴,就差没上去直接宽/衣/解/带解救王老于水火了。

但这一番闹腾, 还是架不住这热茶灌顶,把人王老原本酝酿好的发难之词都给搅和了。

因就如段鸮之前所猜测的那样, 他这一遭专门找上傅恒刁难, 本意就是为了能在这三方保护藏王和活佛入京的功劳中, 将有可能超越他地位的銮仪卫一开始就踢出去。

谁都知道, 这一遭活佛进京访问是数十年难逢,攸关整个江山社稷的大事。

也谁都想在此期间的占据首功,可这銮仪卫一旦挡在前面, 王掞想趁机‘大显身手’就显得有些困难。

为此,这一月里,他早已暗中派人盯着銮仪卫那一头,并从自己在京中的人脉口中, 得知三日前灯市口的怪事后, 当即就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要那灯市口‘光点’和佛像升空怪案,成了他们銮仪卫头上推脱不开的锅。

他再借机在今日问责, 让銮仪卫退出去只管查他们的案子,没办法管去这一次活佛进京的事。

南军机便可领了功劳自此超过海东青,他王掞的大名自能在这一次二十三天的藏王访问中独占鳌头。

不得不说, 王掞这多年来,都心机深沉的老狐狸的算盘打的挺响。

此法虽卑鄙,很好用,傅恒一个小年轻就是来头大也辩才不及他,要不是刚刚那两个不按常理出牌就砸过来的杯子,凭空出现打断了他,这满盘私下进行的筹谋不说还真大功告成了。

当下,官帽和辫子都歪了的王掞被烫的不轻,只用手撤开自己的衣襟,让人不断拿扇子往里头扇风,痛的龇牙咧嘴地捂着脖子和脸,怒火冲天地将一股脑的怨气都洒在了对面的傅恒和銮仪卫身上。

“好,好啊!銮仪卫今日真是翻了天了!众目睽睽之下竟敢袭击朝廷命官,傅恒侍卫!想你富察家的出身地位,如今却堕落至此,你若是不服我们南军机,大可以说出来,怎得还当众如此侮辱本军机!”

王掞这气急败坏的指着人鼻子的一控诉,搞得銮仪卫这边更是一脸懵了。

作为被公开指责的对象,却一语不发的傅恒愣愣地看向周围一圈看不出问题的人,却也没留神刚才到底是那两边突然有人出手砸了王掞。

而这说是故意袭击朝廷命官吧,在场的哪一个却也不好正面抓人问责。

因这两边,说起来哪个都是惹不起,除非有足够证据,否则这王掞还真是吃了被人暗算的哑巴亏。

加上,这四面纸窗户上为避免隐私性蒙了一层黑纸,在座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喝了这送进来热茶,所以这从两处凭空飞过来砸在王掞头上的‘暗器’,一时间是

谁干的,还真不太好说。

但不得不说,眼神特别刁钻的,依稀看清楚这两个杯盏从哪边砸出来的,在座的还真有这么几个的。

海东青那边,被王掞这一出开水烫猪头,弄得差点没直接笑死的长龄就看了个分明。

早在这南军机王掞故意将矛头引向傅恒身上时,这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当他扭头往后头看,却见有个公开护短的混蛋还在那儿低头装傻,专心看热闹的长龄对此不予评价,只怪对面这位王大人是时运不济,正惹上个了活煞星。

至于,南军机那边,面色古怪震惊的图里琛和达哈苏也一时语塞,却也没承认自己看见了。

达哈苏还好说。

因他早就知道段鸮就是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混蛋,干出什么事都正常,只是他没想到海东青那边也有个人居然想当众整王掞。

可相对的,面色狐疑的图里琛其实从方才众人落座开始,就觉得身后那个刀疤脸病气章京有点古怪,因刚刚清楚地看到其中一只就是从他们后头窜出来的。

等这位早已经看王掞不顺眼的图里琛大人不动声色皱眉往后一撇。

正与看着那病病歪歪地一个人不出声缩在后头,自称是新来的‘丑章京’对视了一眼。

这位当众行凶‘丑章京’当下也不慌,还对图里琛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才挪开眼睛,当真是的胆大包天,搞得心里一凉,有点发毛的图里琛更觉疑惑反常了。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为何要刚刚当众暗算王掞?

又为何这等作出行事举动,竟给人……一种万分熟悉之感。

然而,还没等一旁这面色不禁有些恍惚中,竟想起一位‘故人’的图里琛仔细想清楚这事。

那一头,似是目睹自家这边的王掞大人不幸被銮仪卫‘偷袭’一事有些看不过眼,咱们段军机本人干完‘坏事’,也顺势优哉游哉地往那乱糟糟的局前一凑,又不顾周围人的面色,再次在底下戳了下达哈苏。

“拿着。”

段鸮低头出声。

“你又想干嘛?”

一扭头吓一跳的达哈苏生怕这锅惹上自己,他有点发憷就缩了缩。

“照着上面的话,现在就站起来念,念完你能升官发财了。”

这句话,说完这么随手递过一张被批注笔划拉了几笔的纸的段鸮说的很能忽悠人。

被这骨子里坏透了的家伙搞得很是无语的达哈苏嘴角抽搐地心想着,我信你才有鬼,却还是不得不接过这张纸,又给自己壮了胆,才咳嗽了声就装模作样地站了起来。

【“咳,各位同僚,王掞大人,大事当前,请大伙都先消消气。”】

【“在下南军机达哈苏,方才已借着这时机匆忙了解,王掞大人口中那关于灯市口‘光点’和佛像升空一事的异闻,先不论此事具体是谁之责,銮仪卫隐瞒的事却是推脱不开了,而本官此刻另有有三个尚未解开的‘疑点’想代替咱们王掞大人当面质问质问咱们傅恒侍卫。”】

【“——顺便,也请我们海东青的同僚一起见证和参与一下,可好?”】

这一番一个字不落的东西,均都是受身后不想示人的段某人指使。拧着自己这莫名卡着,有点干巴巴的嗓子,照着纸上的话往下念的达哈苏被有个人搞得这么被迫站起来‘一出头’。

当下,陷入方才那一团乱子中的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一震,又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以腾图尔大人为首的銮仪卫那边是一个个如临大敌般地面色凝重,却显然没什么理由反驳。

海东青那边,不明白这又是闹的怎么一出的长龄往后看了眼,却得到了低着头,继续挨着墙的某人一个别着急,接着往下看的手势。

【“这怎么问?”】

对此,长龄压低声音,对某人不动声色地比了个口型。

【“答应对方,待会儿我来问,你帮我站起来说。”】

【“好。”】

见傅玉这个混蛋还真是掺和别人的热闹掺和上瘾了,长龄对此没说什么,任凭这人也一并加入到了这一场达哈苏故意挑事般引起的公开盘问中。

至于,还在那儿揪着銮仪卫没完,面色浮现出狐疑的王掞未曾想到是达哈苏这么个平常不起眼的跑出来替自己站台,但听他这番说辞,却是胳膊肘朝向自己这一边的,倒也眉毛一扬平息了些怒气就笑着来了精神。

“诸位看看!旁人都看不下去!达哈苏大人!你若是有什么疑问,尽管来质问质问这銮仪卫,本官在此替你撑腰,看看他们这办事不利后头还藏着些什么事!”

这一句话,可把皮笑肉不笑的达哈苏给弄得有些骑虎难下了。

他心想,您可别把话给大伙说早了,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