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绾没有回答,他身上的酒气熏的她有些头痛,于是捂着鼻子推开他道:“你先换身衣裳吧,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裴仲卿不依,将她抱的更紧,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边,瘙痒的很。

“他们一个个都羡慕我,跟我道喜,我确实也高兴,却不是因为静娴怀孕,而是因为终于能和你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了。”他说罢,自己闷头笑起来,想来真的是很高兴才这样的。

青绾无声微笑,心里一股暖暖的热流舒展开来,这样没有人打扰、能够与他自在亲密的日子确实是她期盼很久的。

二人静静抱了一会儿,青绾的半个身子便有些酸麻,于是挨着他动了几下,道:“大人,不早了。”意思是要这样抱到何时啊…

谁知裴仲卿的身子渐渐烫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双唇抵在她的梨涡便,哑声道:“绾儿,我想要你。”

青绾浑身一僵,“又要弄么?”之前那两次的经历着实不大好,他得了快活,可她却觉得浑身又累又粘的很不舒服。

他叹气,“你若不愿意,那便…”

“你很难受么?”

在青绾面前他不是第一次动情,今夜如此难忍,想必是方才喝上兴头,被人下了药都不知道,怪不得那些人喊他一道去青楼,只怕故意等着他在外头沾花惹草,既伤了大夫人的心,又在张自龄面前失了德行。

只听裴仲卿用及忍耐的声音道:“很难受。”

青绾心乱不已,若有所思。小时候,她娘亲常教导她要时刻念着别人的好,对你好的人你也要对他好。虽然这事弄起来并不好受,可她脑子里回想起裴仲卿对她好的过往时,却真真想起不少,既然他如此疼爱她,那她忍受一小会儿纾解他的难受,也不是不可以的。反正就一次,再难受,忍一忍也就过了。

如此下定了决心,她便温柔的抱住了他精壮的腰身,轻声道:“难受的话,那你就弄吧。”

他一愣,埋在她颈边闷笑起来,一边吻她一边喃喃道:“小绾儿舍不得我难受是不是…”

他的呼吸灼人,他的动作轻柔,他带着极尽的柔情小心翼翼的抚.弄着她、舔吻她,直到她身子柔软不堪、那处一张一合流出水儿准备就绪,他才轻缓的俯身挤了进去。

这一次,青绾竟然没有预料中的难受,反而有种她极其陌生的酥麻蔓延全身,他的动作缓慢轻柔,一进一出仿佛带着魔力般,似乎要刺穿她的心,每一下都那么温柔,每一下都撞进她身体的最深处,反复摩擦的快.感让她那处一阵一阵的紧缩着,要撑坏了似的,口中不断溢出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娇媚呻.吟。

这是种全新的感受,她害怕,可又想要得到,她就快疯掉了,在他身下瑟瑟发抖、泫然欲泣,双腿被大大打开着,撑在胸前,泪珠挂在睫毛上,咬着唇,茫然懵懂的看着他。

他皱眉,停了下来:“怎么了?很疼么?”

她皱着眉头,微微喘息着摇头。

“很难受?”

她迟疑的点了点。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每次都把她弄成这样,他心疼,不做便不做吧。他正要抽离,她却低.吟看一声,急的伸腿勾住了他的腰,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不弄了么?可是…可是她难受啊。

裴仲卿凝眉看着她,不知身下的小人儿想做什么。

“怎么了?”

青绾羞红了脸,撇开目光,用手背挡住眼睛,啜泣道说:“你坏,继续啊…再、再动一动…”

裴仲卿一愣,随即开怀起来,原来这丫头不是难受,是想要了。他越笑,她便更羞,撑着床板就要下床,却被他一个伸手掐住了腰肢,猛然向里挺动了几下,只听她好似再也忍受不了了,揽着他的肩膀,猫儿般的呜咽的媚声轻叫喘息了起来。

“喜欢吗?”他喘息着,在她耳边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里,酥□痒的让她一阵战栗。她抬起头,唇瓣擦过他的唇角,断断续续的说:“还难受,要…再快一些…”

他吻她的唇,低哑道:“好,再快一些,都给你。”

弄了两次,裴仲卿才满足的睡熟过去。青绾躺在他怀里,看着窗纸上摇曳的树影,甜蜜的笑了起来,心想这档子事原来也不是那么难受的,其实,挺舒服的。怪不得大人这么热衷,那些青楼女子和上青楼的达官贵人也都这么热衷,宜春院的姐姐们每每几天接不到客便会哀叹想男人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么?

想到这里她又臊的厉害,只骂自己乱想,她怎能把自己与青楼女子相提并论呢,她只对她家大人才会这样的!

****

那夜过后,青绾便不再排斥与她家大人做那事,这可让裴仲卿欢喜不已,每夜总要寻个时辰与她弄一番,听她在身下媚.声求饶他才肯罢休满足。青绾怕会怀孕,便随身佩戴着放了麝香的香囊。有一日裴仲卿起了好奇心,捏着她的香囊问她为何要带麝香,她如实道来,却见裴仲卿沉了脸,沉默不语。她有些害怕,急忙解释说这方法并不会影响生育、伤害身体,果然就见裴仲卿松了口气,抱着她道:“就怕你不懂得爱惜自己。绾儿,千万别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否则我会很内疚的。”

两个人的日子便如此过得如蜜里调油一般甜蜜,唯一令青绾有些抱怨的便是裴仲卿白日里总让她做些体力活,不是让她挑水就是让她搬重物,每每做完她都累个半死,于是晚上便再也不给他弄了,只说自己浑身酸痛,累得不行。

裴仲卿抱着她,又是帮她捶背又是给她捏腿,说她身子太弱,让她多做些活是为了给她练一练身子。

青绾倒是没想到有这么个说法,不过几个月下来,确实觉得自己身子板强壮了些,个子长高了,就连她那小桃子都悄悄变大了。可大夫人却笑话她成大姑娘了,还说有了男人那儿确实是会变大的,青绾听得羞臊不已,一个劲解释说自己正在长身体,胸脯变大是正常的。可谁知夜里与她家大人做那事的时候,大人反复捏揉她的小桃子,笑道:“这里似乎变大了些,往后我可要多碰一碰,亲一亲。”怎么说得好像他碰了,他亲了,那儿才会长大似的!

一晃便是三个多月过去了,新年过后,青绾已是十六岁了,几场大雪过后,院子里的梅花开满枝头,清香充满了每一处,青绾甚是喜爱,每日都要在外头赏梅看雪。稍微待得久一点,裴仲卿便会强迫她回房,怕她冻坏了身子似的,宝贝的很。

这一夜,二人自是又在被窝里温存了一番,疲惫正要睡着,边听裴方在外头急急敲了几下门,道:“大人,有急事禀报。”

裴仲卿坐起来喊道:“说。”

“柳烟难产,怕是过不了今夜了,托了赵管家求您过去瞧一瞧,说是事情要求您。”

裴方这一说,青绾与裴仲卿顿时没了睡意,怔在当下,柳烟离开裴府那时孩子才四个月,如今也不过才八个多月,并未足月,此时生产,便是早产,本就危险,偏生还摊上了难产。

青绾正要起身,却被裴仲卿按住了肩膀:“你要做什么?快躺回去,别冻着了。”

青绾便没再乱动,只担心道:“她怕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托赵管家找你的,要不你去看看?”

他就知道他的小娘子心善,他若不去只怕她要跟自己急了,于是沉吟道:“好,我替你去看看她,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说罢便穿了衣物随裴方离开了,走前还不忘替她掖好被子。

这一夜,青绾是睁着眼睛渡过的,她想了很多,可能是同为女人,她有些感同身受,不禁有些害怕。幸好大人平日里让她练练身子,以后她若生孩子,一定不会像柳烟这样难产。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未亮,青绾听见几声公鸡打鸣,裴仲卿才一脸疲惫的回来,她一骨碌坐起身,急道:“冷不冷?快进来躺着。”

裴仲卿摇头,只是看着她。

“柳烟是不是…”

他点头:“孩子活下来了,不过柳烟没了。”

二十一 满月

21.

柳烟的死,让青绾很是怅然。作为一个女人,柳烟先是被人送给裴仲卿做侍妾,再是色.诱博取裴仲卿的爱怜未果,最后选择了本以为会一心一意对她的男人,结果却遭到抛弃,如今更是为了那男人产子而亡。她的一生被动而无奈,她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和往后的人生,这样的女人很多,好比豆蔻,好比张静娴。

青绾知道她们都在抗争,有些女人赢了,有些却输了。青绾之所以学习糕点技术,偷偷去福禄寿做工,就是不想成为那样悲惨的女人。她在悲悯柳烟的同时,忽然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幸运,好在老天眷顾她,让她遇到了裴仲卿。

柳烟临走前,把她的孩子托付给了裴仲卿,求他找户好人家领养她的孩子。裴仲卿应了下来,把孩子带了回来。

柳烟生下的是个男孩,名叫柳念,算是给这孩子一个念想,纪念他的母亲。裴仲卿给念儿找了一个奶娘,仍旧住在柳烟那小院子里。这事情一日之间就传遍了整个裴府,都惊叹大人何时这么好心,竟会领养侍妾与野男人生的孩子。

青绾随裴仲卿看过念儿几回,她倒是挺喜欢孩子,抱着念儿逗玩几下就不愿撒手了。念儿是早产儿,先天不足,因此长的很难看,皱巴巴的,又干又瘦,奶娘喂了一个多月充足的奶水才把他养胖回来。

白日里裴仲卿不在府里的时候,青绾便会找念儿玩闹一会儿,偶尔也会把他抱去大夫人的院子,两个女人对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像是有说不尽的话,青绾一待好几个时辰。大夫人因为怀着身孕,所以对孩子很是敏感,看着念儿的目光既温柔又疼惜,就好像那是她自己的孩子。

青绾瞧她那慈爱的神情和她圆滚滚的肚子,心里羡慕的很,因为念儿的缘故,她也想要个孩子了,只属于他们的孩子。十月怀胎的艰辛青绾没有经历过,可她时常陪着大夫人,也见识到临产前那大得吓人的圆肚子,于是刚有了想要孩子的念头这会儿又被她打消了。

大夫人生产的那天,正值盛夏之际。裴仲卿让裴方速速去把萧权找过来,他在门外守着,青绾在房内守着。

大夫人声嘶竭力的痛喊着,原本潮红的脸色一点一点白了下去。外头闷雷阵阵,乌云滚滚,屋子里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难受的很,这与之大夫人是极其艰难的一天。

萧权赶到的时候穿着裴府下人的衣裳,他急的一头是汗,冲冲撞撞就要进屋去,被裴仲卿挡了回去。里头的女人惨叫,外头的男人红了眼眶,闪电雷鸣之间,大雨倾盆而下,粘湿的空气里泛起一丝丝腥气,不只是屋里的血腥味,还是院子里的泥土味腥气。

一场雨气下的势磅礴,那大雨渐渐淅淅沥沥的停了下来,屋子里都未传出喜讯,而此时已经听不到大夫人嘶喊的声音了。

萧权再也忍受不住这漫长的等待,每等一分好像就再也见不到他的静娴了。正当他推门闯入之时,只听屋里传来一声洪亮的婴儿哭声,稳婆扯了嗓子朝外头喊道:“恭喜大人哪,是个姑娘!母女都平安!”

萧权与裴仲卿同时松了口气,裴仲卿拍了下萧权的胳膊,笑道:“恭喜。”

萧权已是说不出什么话了,哽咽的点头,目光一直朝屋里探望。没一会儿,伺候的几个侍婢也稳婆端着血水出来,他们才被放进去。只见大夫人面色苍白,极为虚弱的闭目躺在那儿,青绾正抱着新出生的孩子,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见他们来,她上前给萧权看了看那皮肤泛红、小鼻子小眼睛的孩子,笑道:“很像静娴姐姐呢。”

萧权伸手想触碰她,可却无从下手,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伤到了孩子,那样子很是滑稽,也许每个做父亲的男人都会有这样的一面。

“萧郎…”大夫人眼睛微开,无力的喊了一声。

萧权一下惊醒,上前坐到塌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低头在她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低声道:“静娴,我对不住你。”

大夫人忍不住哭了出来,委屈道:“总算给你生了个孩子…”

许是孩子感受到母亲的情绪,小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青绾和裴仲卿把孩子抱去给奶娘喂奶,留了地方给他们俩说说话。

一场大雨后,天气清爽了不少,青绾和裴仲卿折腾了一身的汗,便叫了下人来打水洗澡。青绾以为裴仲卿去了隔壁书房看公文,自个便在屏风后脱了衣裳,踏进了水桶,没想到她刚坐下,光着上身的裴仲卿便从屏风那边走过来,脱了裤子也跟着踏进水桶,道:“你怎的不等我?”

青绾大惊,赶忙用帕子捂住身子缩到一角:“我在洗呢,你进来做什么!”

“跟你一道洗啊。”他无辜道。

虽说与他已在一起一年多了,可正在光着身子面对面洗澡这倒是从没有过的。青绾一向面皮薄,这会儿早已羞红了脸,腾出一只手朝他泼水:“你出去!”

裴仲卿无赖的低低一笑,扯开她捂在胸前的帕子便扑了上去。青绾一声惊叫还未喊出口,已是被他堵住了嘴巴,唔唔挣扎。等他亲够了放开她,她已经软了身子靠在他的臂膀里,胸前的一只小桃子被他握住捏.揉着,只听他在耳边疑惑道:“怎么比前几日涨大了些?”

青绾娇柔道:“应是要来月信了。”

“那又得几日不能碰你了,今日可得好好要你一番…”

青绾自是抵不过她家大人的力气,只好由着他侍.弄,只是这水桶地方狭小,腿都抻不直,还怎么做那事?她不满的推了他一下:“大人,我不要在这里。”

他拧眉佯怒:“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大人。”

青绾咬了咬唇,羞道:“仲卿,别在这里…”

话音刚落,她便被裴仲卿翻了个身,跪在水桶里,背对着她。她不解的回头,却被他吻的正着,而他的手却在滑到她腿间的花瓣,轻轻抚.弄起来。一个缠绵湿热的亲吻过后,裴仲卿见她差不多能接纳自己了,于是哑声道:“扶着桶边。”

她刚一扶稳,他忽然放低她的腰,拉高她的臀,掰开她的双腿,蓄势待发。青绾低呼一声,心儿咚咚直跳,感觉到那处被他的火热紧紧贴住,才终于意识到这男人竟要用这种羞人的姿势要她。

她娇羞的挣扎着,纤细的腰肢扭动几下,却不想两人紧紧贴着的地方竟然摩擦出一阵阵酥.麻难耐的快.感。青绾浑身一颤,轻.吟了出来,脑子一下轰的炸开,不由自主的往后更进一步贴住他的火热。那儿难受的紧,可裴仲卿却故意一动也不动,她微颤着,一咬牙自个儿摆动了几下臀.部,舒缓那处的难受。没动几下,她小腹忽然一阵规律的抽搐,那儿涌出一股热流,却已是受不住的泄了出来,羞得她趴在桶边低泣着:“丢死人了…”

裴仲卿低笑起来:“娘子这般娇美,怎会丢人?”说罢,便俯身在她凹陷的背脊线上一路舔吻,待她这一阵战栗过去了,才扶住自己朝着那儿摩擦了几下挤身进去,顿时喉间溢出舒爽的叹息。

一灯如豆,屋外的知了一声一声叫唤着,屋内却是啪啪的水声夹杂了女人支离破碎的呻.吟,分外娇媚诱人。

****

一个月过去,大夫人已从产子的虚弱中养好了身子,容光焕发。今日是她女儿满月之日,一早她便督促着下人准备晚上的满月酒宴。外头的人都道她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儿,可只有她和萧权心里明白,这孩子要的有多不容易,他们宝贝着呢。

裴仲卿作为孩子名义上的父亲,这一日早早的回了府,只可惜青绾给裴老妇人送糕点,并不在府中。

此时青绾正在福禄寿做糕点,她忙的脸上沾了面粉都不知道。徐老板进来的时候看的的便是她滑稽的模样,他倒是不拘小节,哈哈一笑,伸手替她擦了去,却惹得青绾脸蛋飞红,跟他这粗神经的江湖汉子也讲不出个礼节来,只得暗自气恼,埋头揉面粉。

徐老板以为她这番模样是害羞的厉害,一时间竟也有些窘迫,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裴相府里办满月酒,临时跟咱们定了十桌的糕点,你看做些什么好便做,只要快一些就行,他们一会儿就派人来取。”

青绾愣住了,半晌才应了声,便开始琢磨糕点的样式。没想到大夫人会跟福禄寿定制糕点,既然是自家要的,那她就不能做在府里给她家大人常做那些,她想来想去,便决定做金糕卷 、小豆糕、莲子糕、豌豆黄这四样。

两个时辰后,糕点全部做好,裴府的人来取,却没想到来人竟是怜心。徐老板见到怜心很是诧异,原先怜心帮青绾告假的时候已经与徐老板相识了,却没道出自己与青绾的身份。这次怜心来取糕点走的是后门,原以为不会遇上徐老板,谁知天下就有这么不巧的事情。

“青绾,你是相国大人家的侍婢?”

青绾无奈点头,为难道:“还请徐老板替我保守秘密,不要让府里的人知道我出来接私活。”

这点规矩徐老板还是懂的,那种官家的下人,都是签了一辈子的卖身契,府里不放出来,这辈子都别想出来,如若犯了规矩,免不了一顿毒打。

徐老板郑重道:“你放心,这事儿我不会说出去。你一个姑娘家家这样必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若哪处有困难,尽管跟我讲,我一定会帮你。”

“在此谢过徐老板了。”

青绾将糕点装了两大盒,随怜心一道回了府,竟然遇到了裴仲卿,他不在自己房中,怎么跑到门口来了!

青绾与怜心对他福了福,便准备进门,却见裴仲卿指着青绾假模假样的冷漠道:“你留下。”

怜心瞥了裴仲卿一眼,便提过青绾手里的食盒,头也不回的赶忙走了。等人走远了,裴仲卿这才有了些笑意:“怎地这么晚,还是和怜心一道回来的?”

敢情这人竟无聊到在门口等她回来了?

青绾无奈撒谎道:“回来的时候路过福禄寿遇到的,就准备跟她一道回来,谁知道福禄寿的糕点师傅动作慢,等了好久糕点才做好。”

“往后要早些回来,否则我不放心。”他皱了皱眉。

青绾低低嗯了一声,便低下了头。二人之间仍有几步距离,远远瞧着他们,不知情的还以为大人在教训哪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呢。

晚上,酒宴开始,不少达官贵人前来祝贺,宴厅里热闹非凡。张自龄约是不满意这个外孙女,借口自己身体不适,只派了管家来送礼,这倒是如了大夫人的愿,张自龄不来,她便有机会能和萧郎见上一面了。

青绾今日有些疲乏,在房里用了晚膳便有些昏昏欲睡了,可她还想等裴仲卿回来,于是趴在书案上眯了一会儿。待她醒来,只觉得脑子胀的厉害,有些晕,便去了后花园散了会儿步。

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映的她脸蛋绯红,她在池边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下腹隐隐不适,有些坠涨之感,她感觉不妙,一起身,果然腿间便流出一股粘稠的热流,想必是月信来了。

她捂着肚子往回走,谁知在回廊转角处遇上了一位白衣少年。瞧他那身华贵的穿着,大约是参加酒宴的官宦弟子。青绾忍着不适朝他福了福身,便从他身边低头走过,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那少年喊道:“姑娘,且慢。”

青绾顿住,转身望去,迎着光,这才看清少年的相貌,比起她家大人的轮廓有致的英挺模样,这少年显得更加清秀白皙。只听他优雅道:“姑娘可是哪里受了伤?”

青绾回道:“不知公子何出次问,奴婢并未受伤。”

“可是你身上有血。”

青绾不解的看着他,白衣少年见她困惑,指着她的裙子道:“你后面,沾了一小块血迹,像是刚染上的。你定是哪里受了伤、流了血,你不觉得疼么?”

青绾闻言扯了裙子一看,顿时大窘,这哪是她受伤染上的血,分明是刚刚忽然来了月信,不小心浸出来了罢了!

白衣少年见她脸色难看,以为她终于感受到疼痛,不能动弹了,于是上前就将她一把抱起来,说要带她去找大夫。

青绾这是头一次躺在裴仲卿以外的男人怀里,顿时吓傻了,一巴掌朝他扇过去,挣扎的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白衣少年被她一巴掌打傻了,愣在那里,不解道:“我带你去找大夫,你怎地打人…”

青绾气恼道:“看你一表人才,竟然是个登徒子!不打你打谁,谁叫你碰我了!”

“我…”白衣少年只觉得面前的女子不可理喻,他好心救她,她不领情就算了,反倒打他骂他。

他走进一步,青绾便看到他那纯白的袖口处沾了一抹暗红,刷的红了脸。她恼怒不已:“流氓!别过来!”

这般不被人待见他可是从未遇到过呢,白衣少年这会儿也生气了,不屑道:“不过去就不过去,疼死你算了!”说罢转身就走了。

青绾一脸潮红未退的捂着肚子奔回房里,谁知裴仲卿已经回来了,担心道:“等了你许久,倒是去哪儿了?怎么这般失魂落魄。”

“我…”

“怎地流血了?哪受伤了?快给我瞧瞧!”裴仲卿眼尖,瞥到她裙子上的一小片血迹,不禁紧张起来。

青绾吐气,心道男人都是傻子么?

她连同着方才在那白衣少年惹来的一肚子气,皱眉拍掉了裴仲卿的手:“你与我一起这么久,都不知道女子来月信时的状况么!”

裴仲卿一愣,笑道:“我不过就是说错一句话,你怎地气成这样了。”

青绾一拳打在软棉花上,顿时有些泄气,可一想起方才那白衣少年的无理,她又觉得心里一口气堵着,无处可发。她也不管身上沾了血,上前靠在裴仲卿怀里紧紧抱住他,让他的气息萦绕着自己,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唔,除了她家大人,谁也不能碰她!

二十二 暗涌

22.

青绾再次见到那个白衣少年,是在半个月以后。

这一日她傍晚,她正在厨房为裴仲卿准备晚膳,冷不防身后伸出一只手来,抓走一块栗子糕。

青绾吓得差点弄丢了手里的碗,回头一看见是满月酒宴那次遇上的那登徒子,赶紧把那碟栗子糕收了起来,不悦的瞪着他。

白衣少年嘴里吃着糕点,唱出味道来,不禁赞道:“味道真好,你做的?”

青绾没理他,把煮好的补汤盛出来,放到食案上。

白衣少年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也不恼怒,他隐隐发笑,道:“你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

青绾依然不做声,忙活手里的事情。

白衣少年不依不饶:“那我跟你道歉。”

青绾抬头看了他一眼。

白衣少年来了劲,自顾自的跟她聊了起来:“那天我回去以后无意间跟人提起这件事情,才知道你那血原来是因为来月信了,我对女子那些事情不懂,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原谅。”

青绾顿时涨红了脸,只觉得这人讨厌无比,这种事情怎么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当下觉得又可恨又可气,要不是不知他身份,怕给大人惹麻烦,她早就那笤帚打上去了。青绾气乎乎的冷了脸啐了句:“流氓!”

白衣少年觉得这姑娘着实有趣,他承认那番话他是故意这么说,原以为她会恼羞成怒,没想到竟会是这般娇羞可爱,于是接着逗她:“不知者无罪,你怎么能说我是流氓呢?我那时以为你受伤,要救你来着,并非有意。既然你认定我故意非礼你,好吧,我对你负责,娶你为妻,如何?”

青绾气恼不已,却只能干瞪着他,心里早就把他剥了皮抽了经!真没遇到过这种不要脸面的狂荡之徒!

白衣少年终于将她惹得恼羞成怒,觉得很有意思,他呵呵笑了起来:“姑娘不做声,那在下就全当你默认了。”

“你闭嘴!”青绾呵斥了一声,骂道,“我看在我家大人的面上不与你计较,你休得再说出这种坏我名声的话!”

白衣少年嬉皮笑脸:“名声坏了不要紧,嫁给我就得了,我娶你。”

青绾羞愤不已,抄起墙角的笤帚把他赶出了厨房,只见裴方走过来,未见到他人,就听到他的大嗓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