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这么多努力,就不信花荣能去落草,尤其现在花荣妹妹都嫁人了,以后肯定不是秦明的老婆,燕青也在皇帝跟前效力,断不会上梁山,这些未来已经改变,就不信花荣的变不了。

“不要管他了,估计就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引人好奇罢了。”这时,高铭见他俩正好停在一个卖面具的摊位附近,便付钱随手挑了两个,一个递给花荣,一个自己先戴上了,神神秘秘的道:“咱们伪装一下。”

花荣并不怕那老道,再来纠缠驱赶走就是了,但见高铭这个样子,觉得好玩逗趣,便也戴上配合他,将面具戴上。

俩人都戴了面具,在街上继续游逛,直到天黑了才回去,花荣将高铭送到知府衙门,他则回了于家。

高铭一进门,老都管就迎了上来,“衙内,一天没见着您,您去哪里了?叫老朽好生担心,您叔叔和婶婶也都惦记着您,您若是再不回来,就要派差役去找了。”

“我和花荣在一起,安全得很,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他叔叔高廉和婶子殷氏也都出来了,跟老都管说的几乎一模一样,“哎呀,衙内,你去哪里了?叫我们好生担心,你要是再不回来,就要派差役去找了。”

高铭只好道:“我和花荣在一起,就是遇到事情,他也能保护我,安全得很,你们休息吧。”

还说完,就见殷天赐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一开口就是,“衙内,您去哪里了,叫我……”

没等刚说完,高铭就未卜先知般的道:“闭嘴,不许再说了,都去睡觉!”

高铭毫毛没少,大家都放心的去睡了,等第二天早晨,高铭起床,发现殷天赐又来他这里当差了,主动端来洗脸水,“衙内,请用。”

“我昨天遇到柴皇城了,他说你去道过歉了,还算满意。你看他老人家很通情达理么,你以后要尊老爱幼,不要欺负老人家,懂吗?”

殷天赐哪敢不听,忙不迭的点头,“懂的,懂的。”

“你想搬个好点的地方住,也不能夺别人的庄园,喜欢的话,就自己赚钱盖。”高铭一大早又给殷天赐上人生课。

殷天赐想了想,道:“衙内,其实我夺柴皇城的庄子,不光是为了换地方住,也是看不惯他家,一个前朝遗族,张狂什么。他那个侄子柴进,我有耳闻,招揽一群亡命徒在庄子里,官府顾忌他家的丹书铁券都不敢查,不知窝藏了多少江洋大盗。你说他安得什么心,保不齐是想招贤纳士,弄个瓦岗军出来。”

瓦岗军是隋末一支军队,特点之一:成员很多绿林出身,特点之二:他们是一支起义军队,造了隋朝的反,而且后来很多成员成了唐朝的开国功臣。

柴进专门招揽一帮亡命徒,说他目的单纯,只是为了结交朋友,有人信,但显然很多人也不信。

高铭冷声道:“谁告诉你的?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讲!”

殷天赐嘟囔,“心照不宣,衙内也能想到吧。”

“既然你我都能想到,那么官家他们就想不到吗?柴进是敏感人物,不能轻易动,大家都在观察,只有你是个蠢货,上赶着招惹他!若是坏了官家、蔡太师和我爹布的大局,我看你才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大局,有大局吗?”殷天赐毕竟只是高唐州一个纨绔子弟,不晓得东京朝堂上的事。

高铭点了他一下,“用你的脑子想想,柴进这样的人物,朝廷会不派人盯着吗?朝廷只是看他虽然招揽一些人在庄上,但并没什么太过线的行为,就睁只眼闭一只眼。这时候你蹦出来,打破了平衡,出了问题,唯你是问!你担待的起吗?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你,还得连累你姐姐姐夫甚至高家!我前几日不和你说,是怕你听不见去,今天看你也服帖了,知道你能听进去我的话,才告诉你,你可得记住!”

高铭编了一套说辞吓唬殷天赐。

殷天赐承担不起破坏大局的责任,“我错了,我再不碰柴家这档子事了。”

再骚扰柴家,那可不是一座庄子的小事,那是破坏天子计划的大事,谁有几个脑袋。

“这就对了!大家相安无事是最好的。”免得哪天柴进带李逵来,一拳打死你。

高铭这也是救殷天赐一命,不作就不会死,他现在不作了,小命也能保住。

殷天赐看着高铭,一脸的感激,不知是奉承还是有感而发,“听衙内一席话,茅塞顿开,我爹都没像衙内这般提点过我。”

高铭便一翘二郎腿,“行了,你要是觉得我说得对,就倒杯茶来。”

殷天赐赶忙下去,奉了一杯茶来,毕恭毕敬的递给高铭。

高铭品了一口,“嗯,还不错。”

殷天赐受了夸奖,脸上挂满了笑意。

高铭大棒胡萝卜齐上阵,骂一顿再给个好脸色,将殷天赐治得服服帖帖。

如此,高铭在他叔叔这里舒舒服服的待了几日,见于家的喜庆日子也过了,东京那边撇下慕容彦则也不太好,便决定打道回府。

走前的两天,高铭命人把老都管和时迁买的土特产打包,柴皇城送来的钱款清点一遍贴好封条,加上他叔叔孝敬他爹的礼物,统统装上马车,比来得时候东西多了许多。

高廉见状,便差了一队人马护送,因为最近不太平,时常有占道打劫的强人出没。

东西丢了倒不要紧,就怕带着许多东西被歹人盯上,抢东西的时候把高衙内伤了。

花荣知道高铭要离开,特意前来,开门见山的道:“你带这么多东西,路上恐不安全,我送送你。”

去东京的路和花荣回老家的路正好相反,他不想麻烦他,“不用了,我叔叔差人送我了,这么多人,没事的。”

花荣皱眉摇头,“他们……不行!”

这时,高廉走过来,听说花荣要送高铭,十分高兴,“这样极好,就让花荣你一程吧。”

多个人多份力量,况且对方还是武进士。

高廉是一百个愿意花荣相送,极力支持。

花荣便对高铭道:“你看知府大人都如此说了,你就别推辞了。我送你到东京,骑快马回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你要是不让我送,我在家一味担心,也不好受。”

高铭想了想,“那就……让你送一程?”

花荣听了,笑着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罗真人在《水浒传》中是公孙胜的师父,法术了得,但本文不会涉及怪力乱神斗法,所以只让他出来打个酱油给主角们看看面相,点出衙内在逆天改命。

罗真人说的:【天罡地煞出泉台】出自水浒传第一话:洪太尉误走妖魔。

洪太尉去祈福,但是手欠放走了被封印的魔君,这些魔君就是梁山一百零八头领。

所以施耐庵一开始说的很清楚,这一百零八就是魔君,放走了就要降祸人间。只是小说是以这一百零八人为视角写的,导致很多人以为他们是正义的。

读原文就知道,林冲武松鲁智深落草为寇之后,施耐庵写的很清楚:自此几个好汉在此打家劫舍不提。

不管他们之前如何,是什么人,他们落草后,都是打家劫舍,抢劫老百姓的。

可能有人会说那为什么要以好汉称呼他们,这不奇怪,以古惑仔为主角的电影也说古惑仔义薄云天。

好汉这个词准确来说,就是江湖人士之间的行业吹捧用词,就像现在用烂的“老师”一样,看看就好。

当然这一百零八个人,也不全都是坏蛋,像花荣金大坚乐和卢俊义萧让等人都是不错的,只不过像孙二娘李逵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更多。总体上把他们定义为魔君是没错的。

第32章

起程当日, 高廉夫妇和殷天赐相送,三人内心都高兴,高衙内终于走了, 但是脸上都表现得很舍不得。

高廉依依不舍的道:“不知贤侄,何时才能再到高唐州见叔叔,上次一别都三五年不见,不知下一次什么时候能相见?”

心里则想, 三五年内千万不要再见了, 累了,折腾不起。

高廉夫人表现得更夸张, 用帕子拭着眼角, “我与你叔叔会时常挂念你, 要随时来玩。”

殷天赐对高铭是又敬又怕,这会心里竟然喜忧参半,“衙内, 这次实在匆忙, 您下次来,一定好好款待。”

虽然他因为衙内吃了很多苦头,但是衙内也教了他许多道理,尤其是柴皇城和柴家涉及到官家的大计划, 要没有衙内提醒, 他怕是要酿成大祸。

高铭见他们三个这般表现, 当即笑道:“你们如此舍不得我, 反正我也不急,那就不走了, 再待十天半个月。”

此言一出,空气中弥散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高廉夫妇和殷天赐笑容都凝固在脸上, 继续笑也不是,哭着也不是。

殷天赐脑海里又浮现出被过往“虐待”的种种,马上反悔了,衙内还是回东京比较好!

高铭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微笑道:“我就是随口说说,东京还有事等我办,高唐州随好,但我就不待了。”

三人大大松了一口气,高廉夫妇不敢再卖力表演,就怕高衙内假戏真做,当真继续留下来。

但还没等三人高兴,就听高衙内又道:“但是我看殷天赐也无所事事,不如跟我去东京游玩。而且这几日,被他服侍惯了,冷不丁缺个人,就怕不适应。”

三人心里咯噔一下,在高唐州使唤就算了,带到东京去,还不得折磨死殷天赐。

高廉夫人强行挤出笑容,看向弟弟,“衙内要带你去东京呢,如何?你愿意去吗?”又看向在丈夫,“相公,衙内要带天赐走,可好?”

殷天赐就差拽着姐夫的衣袖喊救命了。

高廉终于撑不住了,看着侄子,憋出一句实话,“贤侄,你就饶了他吧,别再吓他了,你看他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高铭这才挑挑眉,“既然不想来东京玩,那就算了,在高唐州老实点。”

殷天赐不停的点头保证,“老实老实,其实姐夫和姐姐已经给我安排了书院,我过段日子就要去外地读书。”

高廉夫妇经过合计,觉得前几日高衙内说得对,小舅子总是惯着,早晚出事,趁着年纪小,送出去读书比较好,但也不能送到国子监,毕竟东京有高衙内,去了完全是送死,便联系一家济州的书院,过几日就送过去。

高铭同意这个做法,“少惹祸多读书,很好很好。”但是说着,将殷天赐揪到一旁,冷声警告道:“我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但都不能强人所难,叫我知道你再欺男霸男,有你受的,你掂量点。”

殷天赐上次出手遇到了高衙内,哪还敢再乱来,苦着脸道:“真的不敢了!”

高铭摸着殷天赐的狗头道:“知道便好。”

此时随从们都整装完毕,箱子也都装载好了,花荣也骑马到了门前,高铭便作别叔叔一家,登上了马车。

探头出车窗,再次跟叔叔一家挥手作别,“那我走了,等有空再来。”

高廉亦挥手,“贤侄一路顺风。”

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侄子回去就被官家授予位高权重的位置,忙得没日没夜,千万不要有空再来高唐州。

带着叔叔的美好祝愿,高铭踏上了回东京的路程。

路过柴家庄的时候,柴皇城全家老小都出来相送,又送了高铭一车瓜果酒食,用柴皇城的话说:“知道衙内什么都不缺,备了点小吃,路上请用。”

柴皇城送完东西,依依不舍的对高铭道:“不知衙内何日再来高唐州,一定要常来啊,老朽随时候着。”

直到高铭的车队都看不到了,还在挥手,“衙内,要常来高唐州啊——”

——

世道不太平,但凡哪个地方被路过的路人打上“强人出没”的标签,就是说这附近已经形成一股有组织的劫道力量了,基本上都有山大王带着上百小喽啰打家劫舍。

强人就是强盗的意思,他们一出没,不管是附近的百姓还是路过的旅客,就别想好了。

不过,高铭这边有时迁,他对高唐州附近的地形,比如哪个山头有大王掌握的一清二楚,来的时候就避开了这帮人,回去的时候,也平安无事。

高铭这队伍规模不小,有来时就带的二十来人,他叔叔后来差拨的十来人,花荣和于家派来的几个家奴,浩浩荡荡,且都明晃晃带着武器,一看就不好惹。

相安无事的走了一天,到了东昌府附近,在城外山脚下一家客栈门前停下车马,打算今夜就住在这里。

这家客栈规模是附近最大的,一看做的就是正经买卖,这个世道,黑店比比皆是,老百姓出趟门太难了,一不小心就成了肉包子。

老都管开好客房,一切准备就绪,带着高铭和花荣等人去上房。

配置最好的客房是双床房,一张床对门,一张床在门边,因为这个年代出门办事的人,除了那些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真好汉,大多胆小的平民都是结伴而行的,如果是殷实人家,还要带个仆人。

所以基本上客房都是双床,三床的配置,方便朋友和仆人住一起。

高铭也不例外,他的房间有两张床,才一进门,老都管立刻道:“衙内住里面那间,老朽我就住在靠门这张,半夜给衙内端茶递水也方便。”

花荣道:“那我就住隔壁,若是有事,半夜只管叫一声,我便过来。”

高铭笑道:“这间客栈,我们来的时候也住过,应该很安全,大家好好睡吧。”

花荣口中答应,但还是检查了下门窗,确定牢固,才离去。

老都管服侍了衙内漱洗,正打算睡觉,却听有人敲门,他问了声:“是谁?”

门外传来时迁的声音,“是我,我有要事禀告。”

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时迁溜了进来,径直走到高铭跟前,“衙内,我刚才出去解手,发现一行可疑的人。这群人有八个,都穿着成套的绸缎衣裳,看着像商贾,但我却见其中几个人手指节粗大,脸色黝黑,像是风吹日晒的劳碌命,不似能穿得起成套衣裳的富户。”

高铭眨眨眼,“还有呢?”

“他们这一行人住进店里,竟然将随身带的十一个挑子都挑上了二楼,费了好大劲,我想搭把手,还被一人一把推开,十分宝贝的模样。”时迁警觉的道:“根据我的观察,这群人一定是哪里来的匪盗,得了手,那挑子里就是赃物。”

时迁以前可是同道中人,匪盗一家,他虽然不抢劫,但也接触过强盗,对他们的模样和行动做派,十分了解。

高铭困乏,内心并不想管这件事,一无证据,二来他现在还不是官,就不要越权执法了,他打了个哈欠,刚要说话。

就听时迁道:“我被其中一人推开时,手扯了下苫布,瞄见那些担子上都贴着封条,隐约可见大名府字样。”

高铭还没打完的哈欠,一下子就憋了回去,瞪圆了眼睛看时迁,“你看清楚了?”

时迁不知为何衙内紧张,坚定:“绝对不错,官府的封印,我很熟悉,虽然只有一眼,但我看清了大名两个字,笔画简单,我绝对没看错。”

一眼就能摸清对方的财富状况,是小偷的基本素养,加上之前没少偷窃,对官府打封条的方式有深入的了解。

老都管在一旁道:“大名?大名府?如果真是帮强人,即是说刚从大名府得手回来?”

“应该是大名府运出来的东西,在半路被他们劫了才对。”高铭认真的问时迁,“你刚才说他们有几个人?”

“八个!但是只有三个人看着像是有点身份,其他五个不是长得凶神恶煞,就是滚圆矮矬,对了,其中有个人脸边一片朱砂胎记,十分惹眼。”

这八个人莫不是劫了生辰纲的晁盖一行人,所谓三个看着有点身份的,应该是托塔天王晁盖、智多星吴用和入云龙公孙胜,他们三个,分别是村里的村长,私塾先生和道士,至少不是体力劳动者,生活条件好,被时迁认为有点身份。

而另外五个人,脸边有朱砂的是赤发鬼刘唐,凶神恶煞的是阮家三兄弟,矮矬的是白日鼠白胜。

从时间上看,蔡京的生日是六月十五,如果这帮群人跑去大名府和东京之间打劫生辰纲,这个时间点,正对得上他们返回山东郓城。

这个劫生辰纲的团伙成员如下:

晁盖是郓城县东溪村的保正,也就是村长,负责组织。

吴用是落地秀才,村里的私塾先生,负责出计划。

阮家三兄弟负责武力,他们的绰号分别是,立地太岁,短命二郎,活阎罗,能在村里拥有这样的绰号,在村里也是横行霸道的主儿。

而且阮家这三兄弟爱赌钱,能把老娘头上的钗环都抢去赌。

吴用一说要去犯罪,立刻迫切的追问:“一世的指望,今日还了愿心!正是搔着我痒处!我们几时去?”

迫不及待的心情可见一斑,相当踊跃。

至于刘唐,从小在江湖上飘,是个社会人士,外形凶悍,和阮家三兄弟一样负责武力。

剩下就是一个入云龙公孙胜,一个道士不知为什么跑到乡下参加团伙搞犯罪活动,可能是个人性格和爱好如此,就爱追求刺激。

再来就是白胜负责卖酒的闲汉,被吴用找来的道具人。

这个临时拼凑的小团伙,从山东跑到河南,真就用蒙汗药把押送生辰纲的杨志给药翻,把东西抢走了。

杨志完全不适合干押运这行,押送花石纲,花石纲掉黄河,押送生辰纲,生辰纲被劫,像他这样连续失败在同一个行业里的好汉,水浒独一份。

高铭踌躇着,自己究竟要不要出手呢?

虽说梁中书给他岳父蔡京的生辰纲是不义之财,但是晁盖这帮人劫了不义之财,算是劫富,但却一点没济贫。

用吴用自己的话说:“取此一套富贵不义之财,大家图个一世快活。”

这个大家自然是指入伙的其他几个好汉,目标是自己快活,可见劫生辰纲就是“劫富自用。”

觉得富人钱不是好道来的,便去打劫,然后用抢来的钱自己用。

本质黑吃黑,和老百姓等其他人一点关系没有。

那么高铭心想,自己要不要来个白吃黑呢?

他把生辰纲夺回来,还给蔡京,正好求他办点事。

这时,又有人敲门,“你们还好吗?”

原来是花荣听到时迁进门,但半晌不见他出来,便猜是有事,就过来问问。

高铭正好要找花荣,便把他让进来,“我这位正牌军来报说,在客栈内发现了一伙强盗……”

花荣道:“那么,你想抓?”

若是他自己行路,肯定会抓,但是此番是送高铭回东京,要是惹麻烦,那就不必了,都看高铭的意思。

高铭犹豫了下,“让我占一卦。”

众人心道,衙内什么时候会卜卦了?都疑惑的看着他。

就见高铭从桌上的糕点盘里拿起一块点心,这些点心是客栈给上房客人准备的,质量参差不齐。

高铭道:“我要是一口下去,有馅儿,就不去追,要是没有,就去。”

于是他咬了一口,露出的还是白色的粉面,不见任何馅儿。

老都管道:“天意如此。”

花荣见状,干脆的道:“那我回去取弓。”说完转身出了门。

高铭看着手里的糕点,皱眉道:“我不信吃不到馅儿。”于是又咬了两口,才隐约可见一个指甲大的果馅。

时迁笑道:“这群贼做梦都没想到,会败在客栈偷工减料的点心上吧。”

——

晁盖等人住的是一间大客房,给过往商团准备的,五张床可住十个人,如今他们八人加十一担财宝,将客房填得满满登登。

假扮卖枣子的商人,在黄泥岗用蒙汗药麻翻了押送生辰纲的人,把生辰纲夺来了。

因为他们之前装作贩枣子的,各个粗布麻衣,怕押送人员已经报官沿途搜捕他们,所以都乔装打扮,换了好衣裳,至于为什么住大客栈,则是怕其他的“好汉”,把他们抢来的生辰纲再夺走。

八个人坐定,刘唐擦了把汗道:“这天气快把人蒸熟了,忒闷热。”他说完,见无人搭话,奇怪的看着众人。

见晁盖和吴用都绷着脸,似是有心事。

吴用想了想,对晁盖道:“保正,小生这心里隐隐觉得刚才遇到的那人是个祸患,咱们搬东西的时候,他要上前搭把手,被二郎推开,但却扯开苫布,似是看到了什么。”

怪他们这一路逃得太急,没时间将生辰纲拆封。

当初“聚义”的时候,都发了誓,不存私心,这些财宝必须原封不动的送回东溪村,在每个人的见证下拆开封条,分配,才是公平。

他和阮家三兄弟算是认识,但是晁盖和他们却不熟,甚至刘唐和公孙胜、白胜都是临时加入的,彼此之间,并不熟悉,虽然一起谋划抢劫了这生辰纲,但本质上他们还是互相提防的。

谁都不能动贪墨的私心,但谁都怕别人动这个私心。

因此,这生辰纲虽然搁在他们手中,奔波这几日却不曾打开和拆分。

阮小二闻言,朝阮小五使了个眼色,“学究,不如我们兄弟去看看,若是他已经起了疑心,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