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没有想到,我所想好的引蛇出洞的方法,跟白玉堂所想到的所谓“妙计”,有很大很大的误差。

这个因为没有好好沟通而引发的误差,简直要了我的老命了。

同学们,由此可见…沟通的重要性。

汴京城,卧虎藏龙 56 谁是他红颜知己

夜深又寒,竖起耳朵听,隐约听到遥遥犬吠,再听,似乎能听到风吹雪落在窗棂上的声音。

将被子裹紧了,在床上瑟瑟发抖。

白玉堂似乎是出去了,入夜便再也没有声响。

勉强吃了点东西,睡得朦朦胧胧,忽然感觉到呼吸的声响,很细微。

起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认真地听了一会儿,确认在屋子内的确是有个人在的。

“是…谁?”张口问道,一边起身,靠在床内,因为看不见,索性就不去掀帘子了,只是想,该是白玉堂吧,只是,他这时候又来做什么?采花贼那事,他应该开始安排了吧,先前我还以为他出去就是为了此事。回来的这样快,莫非他又改变了主意?

那人并没有回答,我怔了会,迟疑地问:“白少侠?”

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心头正在忐忑,鼻端忽然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那香气非常的淡,假如不是我双眼失明,恐怕就算嗅到了也会忽略,但是此刻…鼻端掀动,浑身一震,脑中忽然想到一个极其可怕的可能,只是不能确信。

浑身麻酥酥的,似乎有电流慢慢地蔓延而过,动弹不能。

“白少侠,是你吗?”

有声音终于响起:“嗯…”

心头乱颤,只好拼命屏住呼吸,又问:“白少侠,你声音有些不对,是不是着凉了,我先前就说,让你多加件衣裳,你说要为我买药回来,可带回来了吗?”

他咳嗽一声,说道:“忘了。不要紧,今儿天晚了,明天我一并买回来就是了。”

“那就好了。”我捏了捏衣角,裹紧了被子几乎要将自己塞进墙壁才安全,“这些日子劳烦你了,你认识的那位…姑娘她还好吧?你有没有去看过她?”

“嗯…还没有。”

“啊,那真是可惜了,如此寒夜,我还以为白少侠你跟美人在一起乐不思蜀了呢,怎么忽然回来这么浪费?那美人距离此地不过也就是几条街的距离吧,听说国色天香貌美如花举世无双倾国倾城,是个名满京城的女子,若是在下双眼能视物,必定也是要去一睹芳颜的。”

“哦?几条街的距离…这样的美人的确是不能放过的。”

“那白少侠可要去么?去的话要趁早了,听说很多王公大臣都对那美人有意,莫被别人抢了先机。”

“嗯,说的对…那我即刻去了。”

“白少侠请慢走。”

这边重又恢复寂静,我紧绷的心却仍没有放松,双手仍旧牢牢地攥紧了被角裹着自己,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外面是否还有什么异动。

却是什么都听不到,大概那人的确是离开了吧…

但是,就在我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有个声音,近距离地响起:“你…是谁?”玩味,戏谑,危险。

好像是一把冰凉锋利的剑,近近地不容闪躲的刺入心头。

我强笑:“白…白少侠,你不是走了么?”

“不要再装了。”一声轻笑,说道,“你早就发现我不是白玉堂了吧。说什么着凉了嗓子不对,好机智,也找的好理由…你明知不对却不说破,又扯出什么倾国美人来,处心积虑让我离开,为什么?”

脸上的肌肉仿佛已经不受控制的在跳动,双手捉住被角仿佛已经僵硬,苦笑说:“英雄…英雄饶命,在下的确是一时没听出英雄不是白少侠来,什么处心积虑,却是不曾,在下…的确只是认错人而已。”

“是吗?”

似乎能感觉陌生的气息喷到脸上。

与此同时,一股大力,忽然而来揪住了我的棉被,用力地一拉一抖,已经将我从被子里扯了出来。

我强忍住尖叫的本能,被从床内扯到床边上,只将自己缩成一团,看不到,便说:“英雄饶命,在下跟英雄你远无仇近处无忧,何必要为难在下?”

“为难你?”又是轻笑,“你口口声声说什么美人在此几条街外,可是据我所知,白玉堂的那位美艳无双倾国倾城的红颜知己,却正是你这个房间!”

好像是头顶上浇落了冰冷的水,我呆若木鸡,果然是噩梦成真!

白玉堂,你可真是个天才!

拼死镇定:“英雄,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找错了房间?”

“找错了房间?大爷干这个是轻车熟路,怎么会找错房间。哈,哈哈。”他大笑,朗声说道,“我只问你,白玉堂那据说是爱的不得了人间绝色的红颜知己到底在哪里?”

我差点吐一口血,我他妈怎么会知道,不管他的那绝色红颜在何处,怎么都不会算到我头上来的!

“这…这…”我答不上来,只好垂死拼命挣扎,“在下的确不明白,恐怕,恐怕是其中传错了消息罢了,又或者,他是改变了主意,将他的红颜知己给带出去另择住处…之类,还请英雄明鉴。”

心头一时憎恨白玉堂,你说哪里不成,你说你的那位倾国美人在我的房间内?早知道,就不给你出谋划策,如今,采花贼倒是真的给引来了,但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我若真的是男子也就罢了,不怕他采花贼怎样,但是…唯一让我觉得心安的是,我的容颜并非出色之类,而这采花贼要求蛮高,非是绝色之流不会出手,希望这一次只是虚惊一场罢了。

“那我问你,你又究竟是何人?”

“我…不过是一个病倒了的普通人罢了。”

“是路人?以白玉堂的精明,没理由会传错消息,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说,你到底是谁?”

心一紧,若是给他知道我是主审采花案的凤宁欢,恐怕又是一场波折吧。

只好死咬不松口,心中希望白玉堂早点回来,从这人出现到现在,也有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了,白玉堂,你究竟死去哪里,还不回来,老子就…就…

那人呼吸的声音,忽地近在咫尺,多么危险。

我心头一悸,瞪大了眼睛也无济于事,只好本能地向后靠。

“你…”

声音有些古怪,似乎沉吟。

我十分紧张,不知要说什么好,但是保持沉默,绝非良策,咬咬牙说:“其实,不瞒英雄说在下以前跟白玉堂有些过节,想必他才故意恶作剧来整在下…”

“你跟他有过节,还劝他小心着凉?他还替你带药?”他笑,显然不信。

我听了这话,心底翻江倒海的后悔,先前我发现不对,为了拖延时间缓和他的疑心,才胡扯这些,没想到却又弄巧成拙。

“在下,因为惧怕他,所以才不得已委曲求全…”低下头,喃喃说。

“是吗?”越发是凑近了的声音,我有些惊愕,却感觉有什么摸上我的下巴,忽然将我的脸大力抬了起来。

我吃惊,颤声叫道:“英雄?”

这举动似乎不对。

“你是…”他似乎在端详我。

我一边拼命抓住被角掩饰自己,一边努力转开头去,只是哀求:“英雄,我真的只是一个跟白玉堂有过节的普通人而已,请不要为难我。”

那捏着我下巴的滑腻冰凉的手,忽然向下。

我忍不住尖叫一声,感觉那手扯住了我的领子,向下拉去。

“哈…哈哈,果然…”他大笑起来。

我松开被子,双手胡乱向前挥舞,怎奈简直如稻草跟铁棒相比,毫无反抗能力,被人抓着肩头,直直拖出去。

“差一点给你骗过了。”不怀好意的声音。

我浑身发抖,心知不好:“英雄…”

“先前看你瞪大眼睛的样子,楚楚可怜,无比招人,就已经觉得奇怪,没理由一个男子会媚成这样,何况你身上还有一股女子的香气,只不过你瞒的还真好,若不是大爷阅女无数,倒真的要给你骗过去了…嘿嘿,虽然这张脸称不上倾国倾城,不过,难得是够味够别致,大爷见过那么多的绝色佳人,如今换个清淡的口味尝尝,也不错,更何况,白玉堂有一点是没有说错…你这副样子,倒是很惹人心痒,恐怕真是他的红颜知己也说不定吧。”

“白玉堂的红颜知己”这个该死的称呼,好像特别的刺激他。

“不,我不是!”我大声抗辩,感觉他的手握住我的双臂,在我的肩上胡乱的摸着。

感觉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那人却不由分说将我抱入怀里,热烘烘的感觉凑上我的耳边,脸颊,向着嘴上滑去,另一只手亦不安分,顺着肩头向着胸前蜿蜒而去,我忍不住尖叫一声,拼命转开头避开,伸手抱住胸前。

“小美人,乖一点,别让大爷动粗。”他在耳边,粗喘着说。

身体贴着我的,似乎难耐地蹭动。

这随时发情的该死畜生。

我气的浑身发抖,几乎失控,比力气显然我是处于下下风的,若是惹得他动粗打昏了我就更不好,心头慌乱之际张口说道:“请慢动手,我有话说!我有话说!”

采花贼停了下,问道:“小美人要说什么?”

我匆匆出了一口气,说道:“我真的不是白玉堂的什么红颜知己,只是个籍籍无名之人,若我所料不错,你应该就是前些日子假冒白玉堂名头做下诸多大案的采花贼吧?你所动手之人都是人间绝色,且都声名远播,何必为了我这样的庸脂俗粉而破例呢。”

“庸脂俗粉?”他笑起来,“相比较那些庸脂俗粉,我还真喜欢你的模样,很惹人怜,白玉堂没动过你吗?”

他居然直言不讳的承认了他就是真正的采花贼!

我听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奇异的语气,心头一动,故意低下头,皱眉低声说道:“我…其实我跟他已经有过…是他迫我的。”

“真的?”他问。

我的脸上忽然感觉到温热湿润的气息,一阵茫然,才反应过来是这舔了我一下,不由一阵恶心,却听他笑说:“小美人,你竟敢对我撒谎吗?”

该死…果然是TMD专业。

我叹一口气,身子微微转开,向后退了退,蜷起单膝,抵在床边,他也不拦,只是双手仍旧抱住我的肩头。

“我当然不敢对你撒谎,也不需要。”

“嗯?”他不解。

“因为…”我微微一笑,说道,“白玉堂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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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卧虎藏龙 57 拿下他生死不计

我说白玉堂回来了,果然惊了那家伙一跳,脱口问:“什么?”

这边我自是一直竖起耳朵听的,此刻听声音已经转过头去。

甚好。

我趁机吸一口气,膝盖向前用力的一顶,只听得耳边“啊…”的一声闷哼,那握着我的双手,一紧又松开。

我情知已经得手,便不管不顾地向前扑去,“噗通”一声跌到地上,幸亏是木地面,匆忙里也不觉得怎样疼。爬起身来,向前就跑,身子撞上桌子,发出“哗啦”一声,有茶杯茶壶之类纷纷跌落,好大声响,我不失时机亦张口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双手按着桌面,试图拐过去找到房门口跑出。

身后恨恨一声:“贱人,居然想让我断子绝孙!看我怎么招呼你!”

头发一疼,似乎被人扯住,向后一拉,我的腰间又撞上桌面,一声闷哼,身子摇晃不定之间,满心只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只不过,假如是被这采花贼蹂躏而死,那…可真是不如不死…我还是苟活着为好…

正想着,只听得一声清叱,我的身子忽然被松开。

昏头昏脑,不知撞到哪里,手足兀自在拼命挣扎,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不要慌,是我!”

我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白玉堂!

是白玉堂。

一时之间满怀悲酸凄楚,恨不得大哭一场,胸口涌动,悲愤莫名,只好紧紧地拽住身边这人的衣裳,直让他寸步难移。

白玉堂劈头骂说:“你这不长眼的贼人,这样的圈套你也中,你该死你知道不知道?”

我紧紧地抱住他,一点儿也不放松,生怕他跑了。

那边采花贼冷笑一声:“白玉堂,你倒是长眼,选的好个绝色红颜知己啊。”

白玉堂不惊,说道:“少说废话,五爷劝你赶紧束手就擒,别费五爷的功夫!”

“要我束手就擒,你是做晴天白日梦!”

“该死的贼人!”白玉堂怒,大概是从无人敢面对面冲撞他,身子向前一动,便是个想要冲过去跟他生死搏杀的模样。

我大惊,叫道:“不要走不要走!”

“你放心,五爷是想拿下他。”白玉堂说。

可是我怎能放心,尚且心有余悸,头皮还在隐隐作痛呢,只好拼命摇头:“我不要你离开。”

白玉堂一时无声,那采花贼哈哈大笑:“好一副感人至深的场景,白玉堂,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看大爷是怎样个扬长而去的吧。”

“你站住,混蛋你敢走!”白玉堂大叫一声,似乎跺了跺脚。

但是无用,采花贼似乎终身而出,这边白玉堂叹一口气,忽然双手抱住我腰间,我惊问:“你干什么?”

“别担心。”他很快说道,双臂用力,已经将我抱了起来。

身子晃晃悠悠,被他抱着,似乎腾空而起,又似乎凭空降落,真是刺激。

只是看不到,等他落下脚来,我却听到耳畔,一阵阵的兵器相交声响传来。

“叮叮当当!”交织着人声隐隐。

我听到白玉堂惊喜交加叫道:“柳兄!”

我正在猜测他所叫的这位柳兄是何许人也,莫非是柳藏川那么巧合么?果然,那边有人答应:“白兄,这便是那个陷害你的采花贼了么?”

“正是这厮,柳兄不要客气,尽管拿下他,生死不计。”白玉堂喜气洋洋。

我被他抱在怀中,耳边听到两人对话,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白少侠…”

“何事?”

“我现在,是何样子?”我问,忐忑不安。

白玉堂忽然无声。

我的心慢慢地往下沉,终于又问:“白少侠,那贼人对我动手的时候,你是刚刚回来的么?”

希望我的猜测不要变成真实,但是,奇怪的是,最近的事情是这样的,假如我有什么不好的预感,那预感,往往就会成真,TMD,要是美梦也是如此,那天下该多么大同。

只能高唱:我没那种命啊…轮也不会轮到我…

唉。

果然,那边白玉堂的声音有些奇怪:“我…我不知道你是…不然的话我也不会…”

他断句断的很有水平,我听得泪珠纷纷。

“这么说,你是早就回来了么?”

“也不算很早,只是,听了一些话…”

“那你已经知道我…”

“我先前真的不知道你是女儿身。”他似乎有些大声。

我下一跳:“白少侠,请你放低声些,好么?”

白玉堂讪讪地:“怕什么,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更何况,那采花贼也已经是知道了的。”

我叹,难道事情真的要从此揭穿?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只好说:“请白少侠替我暂时隐瞒,可以么?”

白玉堂问:“为什么?你是女子,怎可为官?让你瞒了那许多人,已经是惊世骇俗了,更何况展昭还曾为你下属,哈哈哈真是趣事一桩。”

他忽然兴致高昂。

我甚至已经能够想象他向展昭揭穿我是女子时候那戏谑得意的眼神。

“白少侠!”我提高声音。

“呃…”白玉堂情形过来,“暂时隐瞒,也并无不可,只是…”

我也知道,以他的这种个性,要他久久瞒住一件事情,很是不易,可是,能捱一时是一时。

“请白少侠暂时答应宁欢。”我眨眨眼睛,明知道看不到,只求他一个承诺。

“好,好吧,五爷就暂时答应你…不过…”他忽然话锋一转。

“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