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耶律德光仰天悲号了一声,捶胸顿足,嚎啕失声,“敏儿,是我害了你啊…”

那个太监吓得浑身筛糠般发抖,裤子都尿湿了,哆嗦着声音说:“大王请节哀顺便,太子说要按皇后的国葬安置琪祥公主…”

“国葬?人都死了还管怎么葬!还我皇后来——”耶律德光蓦然收住了嚎啕,怒吼了一声,抽出大刀,凌空一劈,就听到那太监一声惨叫,被劈成了两半!

这是,另一个太监老远看见了,吓得魂儿都飞了,他两腿一软,就跪在了地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契丹大、大王…太子让你到西殿贵宾阁安歇,并备黄金万两,天明随大王一起回营…”

“黄金万两?黄金万两就能换得来我敏儿的性命、就把我打发了吗?休想!石敬瑭!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耶律德光咬牙切齿,气势汹汹地跨上马背,一闪眼,看到身后绵延数百米的迎亲队伍,愈加怒火攻心,心口一热,竟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大王、大王…”两个伴在左右的契丹将领大惊失色,就听到耶律德光狠狠地念叨着:“杀!杀了那群汉贼!杀他个片甲不留!”

“得令!”那两个契丹将领立刻旌旗一挥,“刷!”训练有素的军士们立刻从后面涌上前来,备好兵器,严阵以待。

那个太监一看情况不好,立刻哭爹喊娘地爬起来,手脚并用的冲进了东宫门里,关紧了大门,跑进去报告了。

一(2)

耶律德光慢慢举起了大刀,红着眼睛仇恨着盯着紧闭的宫门,恨不得有一把火立刻把这皇宫烧个稀巴烂!

刀锋锐利,发出噬血前阴寒的冷光,就在耶律德光挥刀施令的紧要关头,耶律宏出现在了耶律德光的视线中。

“王兄…”耶律宏激动地叫着,踉踉跄跄地从台阶上急步奔下来。

“二弟!”耶律德光一看,伸手对后面蓄势待发的将士们做了个“稍等”的动作,然后敏捷地下马,飞奔地迎了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倒的耶律宏,只见他喝醉了酒似的脚步不稳,浑身疲软,头发湿淋淋的,就又生气又奇怪地问他:“二弟,你这是怎么了啊,干嘛喝这么多酒?”

“王兄,我哪是喝了什么酒啊,我是让人给设计了,我听说皇帝宣琪祥公主,就准备跟着前往,没想到送来的酒水里有迷药,我喝了就昏睡过去了,刚才有人给我浇了凉水,我才醒过来的,现在头还昏沉得很,全身一点劲儿也使不上…对了,琪祥公主呢?在轿上?”耶律宏看了看那边华丽的红轿子,摸着头闷闷地说,“这狗皇帝搞什么啊,为什么要把我药昏了…”

耶律德光听了,紧握的拳头骨节“卡卡”作响,他只觉得眼前突然黑成一片,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听见耶律宏惊骇地呼唤:“王兄!王兄!”时,他才稳住欲倒的身形,清醒了过来,怒火在身体里奔涌,血液都沸腾了,这大晋的皇位,是他帮那个石敬瑭打下的,想不到,他竟然设计他这威震四海的契丹大王的使臣、玷污他的女人!

“王兄息怒,难道…琪祥公主不在轿子里?那她在哪里…”耶律宏看着怒发冲冠的耶律德光诧异地问。

“敏儿、敏儿她…被那个狗贼害死了…”耶律德光痛苦得无以复加,脑海中浮现出贺敏那娇俏的一颦一笑,虽然他和她在一起不过短短几时,但她所有的音容笑貌他都铭心刻骨,他怎么也接受不了,她竟然就这么死于非命…

耶律宏的心也瞬时间沉到了无边的黑暗中,他记得贺敏为他擦拭满脸污垢的情境,她那善良的充满了疼惜的眼神,如普度众生的仙女一般…眼泪不觉夺眶而出,而就在这时,耶律宏看到了耶律德光手上的那只玉镯,心里猛地一亮,他急急地捧起耶律德光的手连同那只玉镯沉着冷静地说:“王兄,王兄,事情很是蹊跷,既然这只玉镯是戴在公主手腕上的,那么,如果她死去了,这只玉镯根本就不能轻易脱下来!除非斩断公主的手腕,可是,这玉镯上根本就没有血迹!如果不是有人把玉镯上的血迹擦干净了,就是,公主根本没有死,是她自己把玉镯从手腕上褪下来的,那么,公主就可能处境十分危急!她是用玉镯在向你求救!王兄不要鲁莽行事,否则,怕是公主真的性命不保了…”

一(3)

耶律德光一听,眼神顿时明亮了起来,他大喜过望地看着耶律宏,怔了片刻,好象在思考他说的话,接着,他立刻召唤了另一个使臣过来,对他说:“楚齐,你去,告诉太子,他给本王准备了万两黄金,本王很是高兴,但如果他不老老实实把公主交出来,我立刻举兵进犯!想死还是想当皇帝,让太子他想清楚了!”

楚齐领命而去,敲了半天门,里面的护卫才把门打开,听了楚齐的话后,进去通报了…

隆恩宫里。

太子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满地团团转。

贺敏站在一旁,还在担心着匡胤的安危,她想,既然太子能把匡胤他们囚禁起来,肯定是施了什么诡计的,要不,以匡胤的个性,怎会束手就擒?可是,这里与锦德宫不过隔了一个小花园和一个长廊,似乎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怕就怕太子下了死手,给了匡胤他们什么致命的东西吃了…

越想越急越怕,贺敏咬着嘴唇不住往外面观望,希望能看到些什么让她安心的事情…

“皇上啊,您得拿个主意啊,契丹大王马上就冲进宫来了…”太监牙齿上下打战地说。

“你们没有主意,朕能有什么主意?他们就在东宫门外,你让朕能想什么主意?为什么偏偏就是今天,不是说明天才到的吗?你们一个个耳聋眼瞎,竟然谎报军情,罪该万死!你们、你们都给我滚!大不了,我和这皇宫同归于尽!”说着,太子走到了贺敏面前,突然就鬼气阴森地笑了:“有这样的美人和我一起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

贺敏知道,太子已经被吓得神经高度紧张,有些歇斯底里了。

“皇上不要急,臣妾以为,赶紧召文武大臣们商议为好。”贺敏安抚他说。

“对、对,文武大臣…去去、去上朝!”太子说到“上朝”二字,脸上竟然还能浮现一丝喜色,他想,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坐在那把龙椅上了,只是,眼前的危境迫在眉睫,他得想办法对付过去,他才能永远坐稳那位子。

说着,太子就急匆匆地要去上朝,见贺敏站在那里,就说:“美人儿,你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等我回来,封你当皇后。”

贺敏鞠身施礼。

太子对着那个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立刻心领神会,看紧了贺敏,站在那里雷打不动的样子。

太子放心地上朝去了。

一(4)

因为仓促上朝,所以前来的只有刘文易和张潮两个人,好在他们也算是朝中重臣,运筹帷幄的本事不小。他们一见太子坐在那龙椅上,面面相觑之后立刻恍然大悟,圆滑世故让他们立刻趋炎附势地跪拜在地上,口呼“万岁”。

太子很有些得意,天知道他盼着这“千岁”改成“万岁”盼得多么辛苦…

太子正要和他们商量计策,就见一个太监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说:“万岁爷,那契丹大王说,你给他准备了万两黄金,他很是高兴,但如果他娶不回琪祥公主,他立刻举兵进犯…”

“皇上,依臣看,当务之急,是退兵,我们可用缓兵之计!”刘文易说。

“怎样缓?”太子问。

“让琪祥公主上花轿,以便让契丹军远离汴梁城,我们立刻调兵遣将,绕路到城外朱仙镇雁荡山西侧的隘口,那是契丹王回营的必经之路,山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可以在那里突袭,这次契丹大王志在迎娶,带得兵力不足万人,我们大可围追堵截,擒获契丹王,呵呵…皇上,且不说,琪祥公主会平安无事,皇上你也就一雪前耻,光宗耀祖扬我大晋国威了…”刘文易献媚地呈上计策。

“好!”太子如释重负,冲太监命令道:“去!立刻去告诉契丹王,让他们在东宫歇息,太医正在救治琪祥公主,让他们稍安勿躁,否则,伤了公主的性命,朕可不管!”那太监得令出去传话了。

太子又对张潮说:“张丞相,你立刻去传诏河东节度使刘知远,让他带大军立刻前来护驾!”

张潮忧心忡忡地说:“皇上,那刘将军现在手下有大军十万之众,如果兴师动众前来朱仙镇,少说也要两三天,而且…如果刘将军图谋不轨…”

“怎么会呢,谅刘知远也不敢起兵造反!你快去快去!”太子不以为意,急急地差遣他去搬兵。

张潮领旨走了。

太子想了想,对刘文易说:“去把赵弘殷传来,让他领兵潜伏到朱仙镇雁荡山西侧的隘口,守株待兔!”

“皇上英明,臣这就去。”刘文易也走了。

太子在太监的搀扶下,起身去找贺敏…

二(1)

贺敏静静地坐在隆恩宫里,心急如焚地盼着赵匡胤出现。

可是,赵匡胤一直没有音讯,太子倒是回来了。

一回来,太子就紧张地对贺敏说:“快、快上床躺着,装作半死不活的样子,一会儿,契丹大王必然来探虚实,你要装得有气无力,明天你安心上他的花轿,朕派兵半路截住他们,救你回来!”说完,就对外面喊:“来人!送公主回锦德宫,宣太医诊治!”

门外立刻涌进十多名锦衣卫,贺敏一一看过,还是没有赵匡胤,不觉有些焦躁。

太子又转身对太监说:“走,多带几个人,朕还得去拜见契丹王呢…呵呵,得把戏演得滴水不漏才行…”

贺敏就在一群人的护送下,回到了锦德宫,她发现,守在锦德宫外的侍卫,都是些新面孔,她一个也不认识,匡胤,你千万不要有个三长两短啊…

“公主快躺下,太医来了。”一个宫女催促道。

贺敏刚躺下,就见一个太医提着药箱慢条斯里地迈了进来。

隔着轻纱帷幔,贺敏闭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此时,她真的头痛欲裂,今晚的事一幕幕无比清晰地连成一片,一齐涌进脑海里,扰得她心烦意乱。

“公主体弱气虚,命悬一线,不过,本官有起死回生之术,公主大可放心。”那太医捏着贺敏的手腕,声音沉稳地说。

匡胤!

那太医竟然是匡胤装的!亏他想得出来…

贺敏差点儿没忍得住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要不是匡胤的手指用力捏她的手腕提醒她,她一定会喜形于色的,她长舒了一口气,舒服地躺在那里,微微笑着,感觉手腕上传来的匡胤的体温,如一股涓涓细流,滋润着她因惶恐不安而焦灼的身心。

“敏儿、敏儿!”

就听见耶律德光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

“大王请保持安静…公主她中毒很深,若不是本官有祖传秘方起死回生,怕此时公主早就命丧黄泉…”匡胤起身施礼。

“那…”耶律德光看着雪白的纱帐,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大王若不放心,可以近前一看。”太子在后面说。

耶律德光一听,立刻冲过去,急急地伸出了手,在触到那纱帷时,动作却蓦然变得轻柔,他轻轻地掀起纱帷——躺上床上的,果然是他风华绝代的公主、他的皇后!她看起来像是熟睡了,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落下动人的暗影,花瓣样娇美的嘴唇饱满而润泽,只是,她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很微弱…

“敏儿…”一滴热泪随声滴在了贺敏的脸上。

贺敏仍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但她的心,被耶律德光的那滴泪打动了,他为她做的事和说过的话,一一浮现上来,她想,如果不是爱匡胤在先,也许,她真的会被耶律德光感动…

“大王,不必忧心,本来,儿臣以为公主必死无疑,好在这位太医有回天之术…都怪我父皇…逼得公主…儿臣在此向大王替父请罪…”太子跪了下来,五体投地。

二(2)

“你…救治公主有功,本王准你当皇帝,不过,凡事都要听本王的!”耶律德光依依不舍地放下纱帷,转过身来,对太子说,随即又转向赵匡胤问:“公主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天亮时,就可以转醒。”赵匡胤一板一眼地回答。

“好、好…”耶律德光喜不自胜,又说:“今夜,本王就在这里守着公主!你们退下去休息吧!”

太子施礼走了。

耶律德光见赵匡胤仍然站着没动,问:“你怎么还不走!”

“回大王,微臣怕公主再有个三长两短,来不急赶来,只能寸步不离。”

“嗯,说得对,小心为好。”耶律德光说着,就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握住了贺敏的手,缓缓地放在了他的脸上…

赵匡胤咬着牙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此时此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契丹王握着他心爱的女人的手!这种噬心的痛苦,如同万箭穿心,但他除了忍辱负重,别无他法。

这份耻辱,让他刻骨铭心!

赵匡胤暗暗发誓,他一定不会久居人下,王候将相,宁有种乎?有朝一日,他一定要称王称霸,做个连契丹也要臣服的君王!

他端详着手里的茶杯,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幕幕…贺敏刚走,他和石守信他们就想随同前往,可是,这时,一个太监把他们叫进屋子里,说有重要的事要说明,兄弟们就进了锦德宫侧厢房里坐了下来,不想,屋子里不知何时,被施了迷魂香,兄弟们进来片刻,一个个就晕沉过去了。

他醒来的时候,锦德宫侧厢房的门被锁得结结实实的。

他顿时急得全身冒汗,也不知道他这一睡睡了多长时间了,贺敏吉凶难测,他得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其他兄弟还在晕睡中,他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把门纱捅了个窟窿,看见外面有不少人在监守,往后窗一看,因为房后是花园,容易隐身,他就轻轻搬了椅子过来,打开窗,顺着后墙跳到花园里,借着花草树木的遮掩躲过了巡视的侍卫。

他藏在一棵雪松的阴影里,注视着隆恩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这时,就看见两个太监急急地走来来,一个说:“皇上让去太医院请御医给琪祥公主诊治,这深更半夜的…”

“琪祥公主怎么了?”

“还能怎么的?真是…你别问了,快点走吧!”

赵匡胤一听,赶紧赶去太医院,就看见有个头发花白的御医躺在床上睡大觉,想来,今晚是他当班吧。事不宜迟,赵匡胤计上心来,上前点了老御医的哑穴和睡穴,手脚麻利地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穿在身上,然后,把老御医塞在床底下,自己躺在了床上,刚躺下,就听见那两个太监进了门,大声叫:“御医、御医!”

然后,赵匡胤很顺利地回到了锦德宫,看到了让他提心吊胆的贺敏,她好好的,他才放下心来…

也不知道厢房那些兄弟们有没有醒过来…

二(3)

赵匡胤想着,抬眼又看到耶律德光在那边亲吻贺敏的手,心里顿时气得水泄不通,恨不得上前一刀砍了他,但小不忍则乱大谋,赵匡胤告诉自己,忍!必须要忍住!

时间分分秒秒,慢得如同蜗牛爬行。

东方终于露出了鱼肚白,赵匡胤急于想知道石守信他们有没有醒过来,他想好了,他得争取和石守信他们一起随贺敏出汴梁城,半路找个合适的机会,带贺敏走!

在这皇宫里是不行的,如此戒备森严,即使他救得出贺敏,也是插翅难飞。

“陈秀!陈秀!”忽然听到石守信在外面叫。

赵匡胤心里一喜,打开门,冲外面怒声呵斥道:“一大早的,吵什么!琪祥公主正病着呢,让你们给吵着了,你们担当得起吗?”

石守信闻声一看,立刻会意,说:“大人息怒,刚才有个兄弟去小解,半天没回来,我们兄弟都凑齐了,等他一起吃饭呢。”

赵匡胤点了点头,关上了门,回到床边,从耶律德光手里拿过贺敏的手腕,装模作样的试了试脉搏,若有所思地说:“从脉相来看,公主已无大碍,应该就快醒了…”

就在这时,只听贺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敏儿,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耶律德光喜不自禁,一把把贺敏抱在了怀里,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贺敏窘迫地看了看赵匡胤,就看见他极力忍住怒火,双眼通红的模样。

“大王…快带我离开这里…”贺敏哭着说,她的话,是对匡胤说的。

“好,我们这就走!不过,先要饱饱吃一顿,省得你身体虚弱,路上劳累困乏,体力不支。”耶律德光哄小孩一样地拍着贺敏的后背。

“大王,我…只觉得头昏眼花…这位太医医术高深,请大王带着他一起走…”贺敏气若游丝地说。

“一定一定。”耶律德光满口应承,冲赵匡胤说:“你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和本王一起上路!”

赵匡胤对贺敏使了个眼色,说:“微臣这就去准备!”

说完,赵匡胤出门来,走到石守信身旁时,说:“准备一下,出城。”然后,径直走去锦德宫厢房,屋子里香炉上的几只迷魂香燃了还都剩下半支,被人折断了乱七八糟扔在了桌上,他把它们一一拣起来放进袖兜里,凝神想了想,再没有什么了,就返回锦德宫正殿,看到太监宫女们忙忙碌碌地进进出出,手里端着美味佳肴…

二(4)

吃过了早饭,契丹王耶律德光迫不急待地抱起身着红装的贺敏,把她放在了轿子里。

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汴梁城,赵匡胤骑着马紧跟在贺敏的轿子后面,后身不远,石守信他们抬着后晋准备的大箱小箱的陪嫁,混在护送公主的队伍中。

此时,太子石重贵站在东宫门外,看着契丹王率队远去,心里轻松得不了了,呵呵,他这皇位算是很顺利地坐上了,接下来,就看他怎么大显身手、建功立业吧!他可不会像石敬瑭一样苟且偷安,他要让契丹反过来进贡!哼!耶律德光,你就等着死吧!

“皇上,赵弘殷赵将军已经率兵潜伏好了,刘知远也以郭威为先锋,飞速赶来护驾了!”张潮在一旁禀报道。

“好!兵贵神速!朕就不信,以契丹区区万人兵力,能抵挡得了我后晋十万大军!哈哈…耶律德光,既然你送上门来,就别怪朕对你不客气…”太子仰天大笑起来,晴空万里,一如他此时豁然开朗的心情。

“备马!朕要亲身率兵赶往朱仙镇,看那契丹王受降!”太子笑完,豪气万丈地说。

“是!臣这就去准备,皇上御驾亲征,将士定会士气大震,所向无敌!”张潮说得太子心花怒发,愈发忘乎所以。

耶律德光骑着马走在贺敏的轿子旁,时不时掀开轿帘看看里面的佳人,笑得合不拢嘴。

耶律宏却在一旁拧紧了眉头,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一时又说不出,具体哪儿不对。总之,就是心里很不安稳,他就驱马走到耶律德光的身边说:“王兄,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你看,一路上,护城的官兵如临大敌般,军容齐整,这和前些时候大不相同,我认为,王兄得派人快马加鞭去边境地区调动兵力,以防不测!”

“会有什么不测啊!就那个石重贵?他敢怎么着?还不是乖乖地给我献上万两黄金,让我带得美人归!”耶律德光不以为意。

“王兄,大意不得!”耶律宏坚持自己的看法。

“哈哈…二弟多虑了,本王早在准备,边境那里,有八万精兵等在那里呢,如果三天之内,本王没有派兵联络,他们立刻会带兵前来接应!”耶律德光神态悠然地说。

“呵呵,王兄果然有远见卓识。”耶律宏自嘲地笑了。

他们的这些谈话,都一字不漏地传进了贺敏的耳朵,她坐在轿子里,晃晃悠悠地随着轿子上下起落,一颗心也悬在半空中,她乘机偷偷看了看赵匡胤,只见他神色安然,不见一丝慌乱。

贺敏再一看他那太医的打扮,又忍不住笑了,正好耶律德光掀了轿帘,看到贺敏的笑脸,立刻眉开眼笑地问她:“敏儿笑得这么开心,想到什么好事了?”

贺敏的笑盈盈地说:“出嫁啊,难道不该高兴?”

“哈哈…本王还以为你不愿意呢。”

“没办法啊,你强夺豪取,我不过一个弱女子。”

“我哪有,我对你,这也算抢的嘛?我先征求你的意见,又不远千里来迎娶…”耶律德光孩子一样委屈着神情。

“…”贺敏无话可说了,又是娇俏的一笑。

耶律德光盯住她,她的美丽如草原上光芒万丈的阳光,灿烂夺目。

“你感觉好些了吗,头还疼不疼了?”他温柔地问她。

“好些了,还有点儿。”

“那就好,慢慢就好了,太医跟着呢,没事了。”耶律德光小心翼翼的样子,再一次让贺敏觉得过意不去,可是,她也不想骗他的,时至今日,她走的哪一步,都是迫不得已的。她冲耶律德光点了点头。

耶律德光就开心就笑了,笑得情真意切、一派天真。

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