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第三个人(一)

路上赶路,杜九言也并未耽误练功,反而因为每天和跛子一起,有他陪着过招,她的功夫见长了不少。

熟了两套拳和一套剑法。

按照跛子的意思,虽杀不了桂王,但是他也占不了便宜。

所以,杜九言苦练。

桂王的功夫比她高,但是她近身格斗的能力比他强,要是贴身肉搏,桂王也没真的占过她的便宜。

但像跛子和桂王那样,招招有路的打法,她估算过,顶多十招。

练完功,她去了县衙。

“这一次出了大风头了,现在天下人都知道邵阳有个杜九言。”焦三捶了一下杜九言的肩膀,“现在,你小子成邵阳的门面了。”

杜九言拱手,道:“都是三爷提携,否则我哪有机会开始。”

“行了,你也别捧我了。”焦三道:“昨天杨三强找你了是吧。那小子给大人磕头,说一定要等你回来。大人就同意了,说要是你回来接了这个案子,到时候岂不是还要查一遍。”

“索性压几天,事情一起办了。”焦三道。

杜九言拱手,“大人抬举杜某了。”

焦三见不得她自谦,因为他很清楚,杜九言的自谦,一点都不真诚。

“是真的啊三爷。”杜九言道:“你要相信我。”

焦三点头,“嗯,你最真诚,以后喊你杜真诚!”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杜九言去拜见了刘大人。

刘县令正从公堂上下来,穿着官府看着杜九言,点头道:“你回来的正好,让焦三和你说说杨长弓的案子。这案子呢,你要是接那你速速再去查一遍,你要是不接,本官可就开堂审理了。”

“大人辛苦了。学生这就去看卷宗。”杜九言道。

刘县令去自己班房做事,刚坐下来,他的常随回道:“大人,西南的李先生来了。”

“快请。”刘县令道。

杜九言去了江书吏那边,推开门江书吏看着她,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杜九言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新录的卷宗,翻到了杨三强父亲杨长弓的案件卷宗。

她席地而坐,慢慢看着。

是个民事演变成刑事的案件。

杨长弓和邻居杨长胜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两家房子连在一起,十年前杨长胜的儿子成亲,将家里的房子往外扩建,占了杨长弓家宅基地半丈。

当时杨长弓随大舅子一起在外做卖酒,家中只有老父母,对占地的事只提了一句,杨长胜闹了一通,杨长弓的母亲当时气了一场,就病倒了。

没过半年就去世了。

两年后,杨长弓挣了钱回家,才知道母亲去世。就说是杨长胜气死他的,但又没有证据,毕竟过去了半年,他母亲才去世的。

于是,杨长弓就要求杨长胜将半丈退出来,不停的找茬挑刺。

两人先是吵,杨长弓还曾拿大榔头半夜将杨长胜家的围墙砸倒了,墙倒了的碎石砸着听到动静起来查看的杨长胜,将他的脚背砸伤了,成了瘸腿。

两家的仇就越积越深,演变成只要见面,两个人就会吵架,甚至动手。

如此过了七八年,去年年三十当天,两个人因为放鞭炮谁先先后的事还打了一架,杨长弓诅咒杨长胜家断子绝孙。

谁料到,年初二那天,杨长胜的孙子在山里抓野兔的时候,被野猪拱死了,他儿媳抱着孙子的尸体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去了。

一个正月两条人命,杨长胜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办丧事的时候杨长弓没过去帮忙,还在外面说了风凉话。说杨长胜就是缺德,才会遭这样的报应。

杨长胜也没闹,正月二十那天,杨长胜请杨长弓来家里喝酒,杨长弓去了。据杨长弓说当时两人聊的很好,决定以后都不吵架打架了。

两个人都喝醉了,还抱头哭了一通。

这一点,杨长胜的儿子杨坡也能作证,当晚两个人确实都哭了。

正月二十一,杨长弓回请杨长胜去家里吃饭,饭菜是杨长弓亲自做的,三菜一汤一壶酒,两人从中午喝到下午。

杨长弓醉了一轮,第二轮刚喝上,忽然杨长胜就捂着肚子喊疼,倒在了地上。

他当时酒都吓醒了,让杨三强去请郎中,可不等杨三强出院子,杨长胜就断气了。

这个时间,当时有同村杨长安可以作证。

杜九言看了验尸记录,杨长胜死于断肠草,一种在山间乡野很容易找到的草,夏秋采摘晾干,可以磨粉也可以直接用,用于外敷治疗一些湿疹等皮肤病以及活血化瘀等功效。

若人服用一定剂量后,会当场毙命。

除此以外,杨长胜身体很好,没有内外伤,唯一的死因就是服用了断肠草。

而通过辨识,断肠草碾碎后的粉末是在杨长胜的酒里。

所以,里长报官后,焦三查探了现场,就将杨长弓带回了衙门,因为他是鳏夫,儿子和儿媳吃了午饭出去干活,当时家中只有他一人。

所以,邀请杨长胜到家吃饭的杨长弓,便是唯一凶手的可能。

现场查探的结果,桌子上两副碗筷,现场并没有第三个人来过,杨长弓也证实,一个下午,只有他和杨长胜两个人喝酒聊天。

“看出问题了?”江书吏问道。

杜九言摇头,“没有。是一个清晰的投毒杀人现场。”

因为,如果是第三人投毒,除非精准地放在杨长胜的酒杯里,若放在酒坛子里,杨长弓不可能没有事。

更何况,通过将酒坛子里剩下的酒喂狗后的反应,狗依旧活蹦乱跳,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但有第三个人进来,杨长弓不可能一无所知。

“就是。”江书吏道:“这个案子非常完美。”

杜九言将卷宗放回去,和江书吏告辞出来,去找焦三。焦三见到她问道:“看过卷宗了,接还是不接?”

“除了断肠草外,其他没有疑问。”杜九言道:“三爷没有找到剩余的断肠草吗?”

焦三道:“没有,杨长弓家和杨长胜两家都没有。这件事我还要再审一审。”

“嗯。”杜九言道:“那三爷您忙着,我回去了。”

焦三点头,道:“你不接了?”

“我觉得剩余的断肠草是关键。找到了应该就能定案了。”杜九言道。

“那我这就提审杨长弓,他娘的还闹着请讼师,看他现在和老子怎么拖。”

杜九言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道:“三爷,这位杨长弓以前是做什么的?卷宗只说他出去做买卖,卖药的?”

“酿酒的。”焦三道:“他用山泉酿酒,酒卖的还不错,小有家资。”

焦三说着走了几步,忽然杜九言追了上来,“闲着也是闲着,我陪您一起去审审看。”

“怎么,你不会又有兴趣了吧?”焦三搭着她的肩膀,嘿嘿笑道:“说老实话,我还真希望你接。我查完你再过一手,就肯定不会有冤假错案了。”

杜九言扬眉道:“三爷认识我以后,思想上了有了很大的进步。您现在也算是个正直的人了。”

焦三哼道:“我一向是个正直的人。”

两人去了牢房,杨长弓关在第一间,人很暴躁,来回地在牢房里走动,时不时停下来捶着墙,吵吵嚷嚷。

杜九言打量着对方,四十几岁的年纪,生的膀大腰圆,很魁梧。面相就是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你吵什么吵什么。”焦三踹了一脚门,发出砰地一声响动,“等大人开堂定了你的罪,老子看你还怎么吵。”

杨长弓喊道:“三爷,我真的没有下毒。”

“你来告诉我,你们两个人喝酒,你他娘的没下毒,那是谁下的?”焦三道。

杨长弓摇头,“三爷,我要是知道我就告诉你了。”又道:“三爷,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焦三看着他。

“我们从中午的时候开始喝酒,喝了一轮都有点醉了,我们两个人都眯了一会儿。就、就趴在桌子上睡了。”

“大概睡了多久我也没个数,反正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又接着喝,然后他、他就死了。”杨长弓道:“会不会是我们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来在他的酒杯里下了断肠草呢?”

“那村里,你觉得谁会杀他?”焦三问道。

杜九言有些惊讶地看焦三一眼,焦三发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瞪她一眼,“看我做什么。”

“三爷好严谨。”杜九言拱了拱手。

焦三咳嗽了一声。

“有,有啊。”杨长弓道:“村里长腰,长堂他都打过架。对了,长堂还是赤脚大夫,他年年都晒草药。”

“这种毒草,我们都认识,可谁没事弄回家,更何况家里还有孩子,要是不小心叫孩子吃了,那可不得悔死。”杨长弓道:“三爷,您信我,我真没给他下毒,我家里根本没断肠草。”

“杨长堂也是你们五服内的兄弟?”杜九言问道。

一般大村里,同宗同族都以辈分来取名字。

杨长胜、长弓、长堂应该都是“长”字辈堂兄弟。

“是!”杨长弓打量着杜九言,他早就看到了,只是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也不敢问。

杜九言忽然开口了,焦三就很认真地看着她,“你觉得要去查一查杨长堂?”

“我觉得可以。”杜九言道。

草药的来路和去处势必要弄清楚。

焦三就拉着杜九言,“那正好,你陪我走一趟。”

“三爷,您这是强人所难啊。”杜九言被焦三拖着往外走,焦三道:“你不是闲着的吗,正好和我一起去。”

杜九言揉着额头,道:“我陪您去查,那我不如接讼案了,好歹我还有讼费拿,不白忙活啊。”

“你就不怕输?”焦三问道:“杨长弓可是凶手!”

杜九言道:“他是杀人犯,我就做有罪辩护,他是无辜的我就做无罪辩护,这些难不倒我。”

“行,在这种事情上我不和你争,你小子确实有能力。当初得亏没让你做捕快,不然埋没人才了。”焦三一边走一边问道:“和我说说你在京城的事情,见到圣上了吗?”

“见到太后娘娘了。”杜九言道。

焦三一脸羡慕,酸酸地道:“还是讼师好,我们这种捕快,一辈子都是下九流。”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杜九言道:“在邵阳,您焦三可不是下九流。”

焦三又笑了起来,给杜九言找了马,两人去了杨家庄。

------题外话------

不要太想念小妖精,他赶路也是需要时间的!

第222章 重走现场(二)

杨家庄?杜九言道:“我记得杨秋娘也是杨家庄的。”

“你记性还真好。”焦三道:“杨秋娘论起来,还要喊杨长弓一声伯伯,她爹就是杨长堂,两家也是五服兄弟。”

邵阳可真是小。杜九言道:“看来,我又有理由去德庆楼打秋风了。”

“董德庆认识你也算他倒霉了。”焦三哈哈大笑,杜九言摇头,“董掌柜说了,他要巴结我的。我们是周瑜打黄盖的关系。”

焦三唾弃不已。

两人到了杨家庄,村里看到焦三来了,就已有人去喊里长以及杨长胜的儿子杨坡和杨长弓的儿子杨三强。

两位年轻人年纪都在二十五六的年纪。

但杨坡最近因为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媳妇和儿子去了,现在父亲也没了,他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杨三强则要好一些,见到杜九言很激动,老远就喊道:“杜先生您怎么来了,我还打算去三尺堂找您呢。您是准备接讼案吗?”

“您要我准备什么,是不是要签契约?讼费我这就去准备。”

“你还请讼师?”杨坡不可思议地看着杨三强,“你爹杀人,你还有脸请讼师?你家、你家太不要脸了。”

杨三强回道:“我请讼师,你也可以请讼师。这是权利。”

“你、”杨坡最近重重打击,人已濒临崩溃,被杨三强一气,顿时朝后一栽,倒地上晕过去了。

杨三强吓了一跳,上去扶着他,“你、你别装死啊。”说着看着杜九言和焦三,“杜先生,三爷,你们可是看到了,这和我没关系,我碰都没碰他。”

焦三挥着手,“去、去!”上前来给杨坡掐人中,掐了好一会儿,杨坡醒了过来,晕乎乎地爬起来,道:“三爷,您一定要给我家做主啊。”

焦三点头,“我们来不就是要查的吗?放心好了,是凶手逃不掉,不是凶手我们也不会冤枉他。”

“是。”杨坡说着,看向杜九言,“杜先生,您是大先生,您…您怎么能给凶手辩讼呢。”

杜九言道:“凶手也有权利请讼师。但就算请了讼师也不能改变他是凶手的事实。”

“可是马玉娘您不是改了吗,她杀了人,您给她把官司打到京城去了。我们都听说了,说您有通天的本事,只要是官司,到您手里杀人犯都能无罪出来。”杨坡道。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正要解释,焦三吼道:“你他娘的不懂不要乱造谣,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信。”

杨坡吓了一跳,“不、不是这样的?”

“你这是在骂我,你确定和我吵架,你能吵得过我?”杜九言似笑非笑道。

讼师有通天的本事,可不是褒意。

杨坡一怔,苦笑道:“先生说的是,是我失礼了。”

“你快起来吧。”杨三强和杨坡道。

两家打了多年,虽说小辈没有掺和,但见面也不说话的。

杨坡不理杨三强,自己爬了起来。

村里的里长来了,是个七十左右的老人,是杨家庄宗族里,活着的老一辈中,辈分最高的。

“三爷。”里长行礼道:“是不是长胜的案子要升堂了?”

焦三回道:“还没有。有的事情我还要再查查。”

“一会儿,你将你们村的杨长堂喊来,我有事找他。”焦三道。

里长应是,吩咐了个看热闹的年轻小辈去喊杨长堂。

杜九言和焦三则去了杨长弓家。

两家都在村中,院墙抵着院墙,房檐几乎连在了一起,两边高高的围墙上,花了大手笔用泥浆倒扎了锋利的钉子。

右边是杨长胜家的院子,三间大屋拖着厨房,院子特别的宽敞。杨长弓家则拥挤一些,五间大屋后面还带着罩院三间房,东面还加盖了两间厨房和杂物房。

院子里还种了葡萄架,杨三强的媳妇平氏带着两个儿子在玩,大的六七岁,小的才会走路的样子。

杜九言进了堂屋,杨三强指着靠墙中间的八仙桌,道:“那天他们就坐在这里吃酒的。”

堂屋有后门,就靠着供案边上,通着后面的罩院。

罩院也有小门,从小门出去后面都是农田和菜园。

现在小门是关着的,但是围墙不高,如果有人想要翻进来,并不难。

焦三再去搜查,找剩下的断肠草。

“你看到的时候,杨长胜是什么样子的?”杜九言问道。

杨三强比划了一下,又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杜九言不明白,就索性躺在了地上,侧歪着的手捂着肚子,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痛苦,他道:“我爹说先是在椅子上,而后倒在了地上,所以我进来的时候,他就躺在地上了。”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样的。”杨坡低声说了一句。

杜九言点头,“杨长弓当时在做什么?”

“我爹也吓的不轻,酒吓醒了。就抱着长胜叔喊他。”杨三强道。

杨坡突然吼道:“不是,我进来的时候分明看到杨长弓在打我的爹的脸,连着抽了两个耳刮子。”

“他不是打你爹,他是在喊他醒。当时我爹吓的话都说不清楚了。”杨三强道。

杨坡回道:“他当然惊吓,谁杀了人不害怕。”

“我爹就算想下毒,也不可能把他喊家里吃饭的时候杀他的。”杨三强道:“他有很多办法啊。”

杨坡摇头,“你爹做事不是一向如此的吗,不管人多人少,不管白天黑夜,只要他想起来要做,就会立刻做的。”

“别人杀人或许会想过这一点,可他绝对不会。”

“更何况,他在自己家里给我爹下毒,说不定就是想让别人这么想他。认为他不可能这么做。”

“我不跟你吵,免得你厥过去了又来怪我。”杨三强道:“现在有杜先生做主,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爹是清白的。”

杜九言听着两个人吵架,忽然问杨坡,“你现在的诉求是什么呢?”

“杀人偿命!”杨坡想也不想地道:“除此以外,我没别的想法。”

也无可厚非。杜九言微微颔首,院门口有人进来,里长在外面招呼着,“长堂,焦三爷和杜先生找你。”

杨长堂个子很矮,但容貌还不错。穿的一间破烂的小棉袄,还打了几个不同色的补丁。

从穿着和气质来看,和他大夫的职业不是很相附。

“杜先生,焦三爷。”杨长堂拱手,道:“不知道二位唤我何事。”

焦三在几间屋里都找过了,没有找到剩下的断肠草。所以见着杨长堂就问道:“你那边有断肠草?”

“有的。每年秋天我都会晒一点备用,这个药虽内服有毒,但是外敷不破皮的伤还是很好的。加上价格又便宜,所以小人会留一些,现在家里还有很多。”

“有多少数量,你可记得?”焦三问道。

杨长堂点头,“我都有数的。”

“行,一会儿去你家看看。”焦三说着去看杜九言。

杜九言在杨长弓家里走了一圈,停下来问杨长堂,“出事那天,杨三强去请你了吗?你当时在做什么?”

“那天天气很不错,我赶紧把药拿出来晒晒。”杨长堂道:“三强去的时候,我正翻药。不信您问三强。”

杨三强点头,“是,我去的时候叔确实在院子里晒药。”

杜九言就没有再问,看了向杨坡,“能不能去你家看看?”

“当然可以。”杨坡道:“我娘在家里,我领你们去。”

杜九言和焦三由里长和杨长堂陪同去了隔壁。

杨坡的母亲余氏早在十二年前进山摔了一跤,在山里躺了一夜,第二天背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一躺十二年,都是杨长胜照顾她的。

杜九言进去的时候,她正靠在床头在做针线,一件黑色缎料的衣服,样式很奇怪,她正在拆,听到脚步声她进来,她放了针线望着大家,道:“是焦三爷来了,您请坐。”

余氏的面色苍白,因为常年卧床人非常的瘦,眼神也没有光,但头发却梳的很整齐,说话的声音还算平静。

“您在拆衣服?”杜九言指了指余氏被子上放着的拆了一半的衣服,又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药。

余氏神色平静地道:“是寿衣,给他爹做的,多了一件我准备修一下,留给自己穿。”她说着,牵起来给杜九言看了一眼。

是一件男士的夹棉袄子,棉花黏在布料上,被子上就落了很多白白的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