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撇了他一眼,接着说。

“在这个案件中,还有着泾渭分明的两条线。”杜九言道:“就像是太极图阴阳八卦,受害的人几乎都是女人。”

“这使我感到震惊!”杜九言道:“震惊这些男人们,他们凭什么认为,女人是天生的弱者,她们应该被玩弄呢?”

杜九言蹲下来看着季林,“是因为你出身高贵还是你的那话儿比较大呢?”

季林愕然,气到指着她,杜九言将他的手摁住,“你的鸟雀大不大,我们看不到。但是这个案件很大,我们看得到!”

“所以,现在我要将这个案件,分成两个部分来辩论。”她说完,大家都不解,就连齐代青也不明白她的意图。

后衙内,赵煜也是怔了怔,问一边的申道儒,“她如何分成两个部分。”

申道儒也不明白,犹豫了一下,对面桂王已道:“哥,她想什么别人猜不到,您认真听。”

赵煜颔首,接着听。

申道儒端茶掩面。

“第一部 分,我们来看看这些东西。”杜九言从黄书吏的手中,拿出了五十三张卖身契,“知道这是什么吗?”

大家都摇头。

刘公宰立在一边,认真地听她辩讼。

“这是卖身契,五十三份的卖身典租的契约!”杜九言抖着这些薄薄的纸,纸张们发出脆响,“五十三个女人,他们被自己的夫君,以高低不等的价格,典租给季林。季林将他们带到宅子里,让她们住在一起,穿着一层薄薄的纱衣,毫无尊严地活着。”

“在那个宅子里,她们活着的唯一的目的,就是伺候来这里的男人!”

“所以,依《周律、户律、婚姻、典故妻女》条例,法判这五十三张所有人的买卖人,杖责八十,罚没当时买卖所得和所出的钱财!”

齐代青愕然,她以为杜九言只是辩讼季林杀人的事,没有想到,她居然将典故妻女的事先拿出来说。

“抱歉,”刘公宰示意,看着杜九言道:“所有人都要罚?”

杜九言颔首,“所有人都要法办。”

杜九言大声道:“通过这件事,我希望全天下的男人知道,女人不是货物,她们为你操持家务孝顺父母,她们嫁来的时候,有手有脚带着嫁妆,你有什么理由,将她买卖。”

“签这张契约的时候,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这五十三位妇人中,如果谁不想继续和他们过日子,如果有谁想要和离,来找我杜九言,官司我一文钱不要替你辩讼。”

“必然要将这些典故妻子的畜生,告倒他倾家荡产,无脸苟活于世!”

杜九言话落,将五十三张卖身契拍在书吏的桌子上,拱手和齐代青道:“请大人依法判罪,绝不能姑息宽恕这些买卖人。”

齐代青眼皮子直跳,这个杜九言平日看嘻嘻哈哈的,没有想到在公堂这么霸道,他擦了擦汗,道:“好,次一罪你讼的有理,待结案时本官一起判定。”

杜九言拱手道谢。

门外,有妇人喊道:“杜先生,杜先生你太好了!”

“杜先生,您为我们女人说话,从来没有人为我们女人说话。您是好人!”

“杜先生,我们支持您。”

山呼般的声音,皆是来自于各式各样的女子,有老有少有好看的也有丑陋的,有人喊道:“我嫁给他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我还从娘家带了百两嫁妆,我连死后寿衣都做好了,一辈子用的所有东西都准备了,凭什么到他们家还要当牛做马不得他的一句好。”

“他居然还要纳妾!他凭什么拿我的银子纳妾,凭什么!”

说话的女人是个瘦瘦的妇人,年纪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左脸颊有个很大胎记,容貌确实不好看。她哭着喊道:“他要敢纳妾,我就立刻吊死在他家门口,我要画作厉鬼,世世代代诅咒他!”

“吊死了你就便宜他了,他更要拿着你的嫁妆去找别的女人了。”旁边有大婶劝她。

女人嚎啕大哭,“可是我拦不住他,他被狐狸精勾跑了。”

“等杜先生就找杜先生,”旁边的人道:“杜先生刚才说了,她会帮你的。”

胎记的女子看着衙门的杜九言,擦了眼泪。

刘公宰看着杜九言,笑了笑,“你到每个地方,都是这样的?故技重施?”

当时她才在邵阳起步的时候,也是这样,冲着所有的女人,告诉她们有困哪找三尺堂,所以她得到了大批的女性拥护。

如今邵阳女人的彪悍已是出来名的,所有人都说惹邵阳男人,都不能招惹那里的女人。

因为她们不但会哭会闹会吵架,还能抱团一起打架。

“正是如此,才反应了这是一种普遍的现象啊,我保护女性的道路,任重而道远啊。”杜九言扬眉道。

刘公宰冷笑。

“第二部 分。”杜九言继续说,“五十三张的卖身契,由单捕头亲自查证,三十三位离开的妇人还活着,十六位妇人关在牢房里。除此以外的四位妇人中,保定府来的姚氏,已于去年死了,她的尸体在青义河边被发现,想必大家都还记得。”

“余下的三位去了哪里?”杜九言道:“单捕头,劳驾你!”

单德全颔首,让捕快用担架抬着三具骸骨出来,在衙门外一字排开。

骨头很整齐,排成了人形。

府衙的仵作老刁上前,捧着一份他的验尸文书,指着第一具道:“这一具死于三年前,身上有两处骨折,分别是脑骨和胯骨,两处骨头都已经碎裂。”他从这具骨头里捡起两块,展示给大家看,碎裂后的骨头在他手心手指里捏着,没有形状可言,像指甲盖大小。

难以想象她的生前受过什么样的待遇。

老刁又介绍了第二具尸体,“死于三年前腿骨骨裂,肋骨有两处不同颜色的伤痕,少了一根手指!”

“第三具,死于两年前,同样是肋骨断裂了两根,按照这样的角度,生前必定是扎破了内脏。”老刁顿了顿,又捧出一个托盘,在托盘里放着三个很奇怪的玉杵。

“这一个玉杵,是去年青义河边姚氏体内的,几日前我们开棺验尸时间发现的。”

“其余三个则是这三具尸体中发现的,玉杵无论大小还是外形一模一样!”

老刁说完,拱手退下。

“我说一说这三具尸体,并非单捕头出于好运找到的。而是由人领着他找到的。”杜九言和齐代青道:“大人,我要求传证人!”

齐代青颔首,“传!”

张三通被带了上来,随在他身后的是别院中守门的十二个人。

张三通和陆朝当初也是别院中的守门人。

十三个人跪下来,杜九言问道:“你们在哪里做事?”

张三通舌头受伤说话不够清晰,所以他身边的大胡子男人道:“我们在西南别院里做事,我们的主子是承德侯府世子爷季林。”

“在别院里做什么?”

“在别院里守门,看着那些女人,不让她们逃出去,也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你们的主子季林多长来一次呢?”杜九言问道。

“不一定,有时候每天都来,有时候三五天来一次。”

“你在别院多久了?你们之中谁的时间最长?”杜九言问道。

“我来别院两年半,”他说着指着张三通,“他和陆朝在别院的时间最久。”

张三通磕头,口齿不清地回道:“在别院买进来第一个女人的时候,我就在里面了。”

“你杀了几个人?”杜九言问道。

“我没有杀人,”张三通摇头,“我一个人都没有杀过,但是我和陆朝都是跟着主子,主子杀了人我们跟着收拾善后。”

杜九言颔首,“陆朝杀高攀的案子你知道的,说一说高攀是怎么死的。”

“姚氏在别院里待到第三个月的时候,主子就发现了她怀有身孕。主子很喜欢她,说和有身孕的女人味道格外的好。”

“姚氏不知道自己有孩子的时候,她性子还算温顺,后来知道怀孕了,她就拒绝侍寝了。每一次都要被主子打。死的那天晚上,她被堵住了后门主子和几位公子轮流玩了一个晚上就将她弄死了。我和陆朝划船将她丢河里去了,没想到第二天居然被捞鱼的捞上来了。”

“后来,高攀知道姚氏死了,他看到衙门外贴的告示,就找到了陆朝,要陆朝赔十万两。不赔钱他就去告官。”

“第二天晚上,主子带着陆朝,约了高攀在玉宝楼旁边的巷子里,主子将高攀捅死了!”

“但是最后,衙门只查到了陆朝,陆朝被抓以后,主子将凶器放在了杀人的巷子里,衙门就定了陆朝的杀人罪。”

张三通说着,可能是裂着伤口,嘴角溢出了血,他脸色苍白直挺挺地跪着,露出破釜沉舟的表情。

季林回头盯着他,眸光中都是冷笑,刘公宰拍了拍季林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第396章 二十四

“刘秀才一家呢,又是什么情况?”杜九言问道。

张三通继续道:“杀人的前两天,主子在从家里出来,在街上看见了康氏。”

“康氏很漂亮。于是主子让我去找了解他家的情况。我找兄弟去打刘秀才,我又适时是出现救了他。刘秀才感激我,就邀请我去他家吃饭。我就让他把康氏典租三年,无论多少钱都可以。”

“刘秀才勃然大怒,赶我走。我回去后告诉主子,主子就亲自带着我来了,要给刘秀才一千两银子,典租一年。”

“刘秀才不同意,主子就用他带着的刀,将刘秀才杀了。他儿子从房间出来看到了,主子又将他的儿子杀了。”

“我扛着康氏回了我的房子。因为康氏太闹腾,带回别院里会影响别的女人的情绪,所以准备调教好再带去。没有想到康氏性子太烈了,几次撞墙寻死。主子就用腰带将他勒死,让我丢了。”

“我把康氏丢在井里了。”

张三通说完看着杜九言。

“这两桩杀人,你们都有谁知道?”杜九言问其余十二人。

十个人有八个人说清楚。

“听的我不寒而栗。”杜九言转头看着季林,“看中了一个女人,让对方的丈夫典租给他,玩腻了将人还回去或者直接杀了。”

“如果别人不愿意,就灭了人全家。季世子,你好猖狂啊!”

季林抿着唇,没有说话。

“大人!”杜九言拱手,大声道:“从女子买卖的契约,到季林贴身侍卫的证词,一切都清楚明了,甚至不需要更多的证据,季林买卖典租人妻,虐人杀人等罪行,依律应当判处斩立决!”

齐代青颔首,“案件从开始到现在脉路确实很清晰,被告讼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人,我有!”刘公宰上前,冲各方行礼。

衙门外,听讼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对刘公宰指指点点,觉得这个人讼师实在不分黑白,怎么能为季林辩讼。

后衙内,秦太夫人气的茶盅都在抖动,要不是赵煜坐在这里,她几乎想要将手里的茶盅摔出去。

“来了,”承德侯扶住她,低声道:“您别着急,刘公宰的能力我查过了,在讼师一行内,很有名声。”

秦太夫人就看了一眼申道儒,低声道:“有名声又如何!”

申道儒够有名声了,这次还不是跟着杜九言,陷害她的孙子。

“说话了。”承德侯低声道。

“方才,听完杜先生的辩讼,我也是气愤不已,这世上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果真是丧尽天良,天地难容!”刘公宰冲着杜九言拱了拱手,“如果杜先生遇到了这个人,请将我的一份,一起骂了!”

杜九言没理他。

“典租,杀人!是这个案件最关键的两个词,”刘公宰道:“刚才,杜先生也将这两个词作为两个部分,分别陈述,并说的很清楚明白。”

“典租。”刘公宰也拿起五十三份契约,“不否认,这五十三份签约的男人,很清楚。但是典租人却只是个私章。”

“林!我查过季林的所有人落款书画,以及他和朋友来往的信件,不曾见过这个林字的私章。”

刘公宰道:“而除了这个私章外,契约上的字迹和季林寻常书写的自己,没有相同之处。如此,如何能证明这五十三份典租的契约,是季林所签呢?”

杜九言扬眉,颇有兴致地听刘公宰说话。

“契约,只能证明,这五十三份契约上的女人,被自己的夫君典租出去,进了那个别院。却并不能佐证,我的请讼人是典租人。”

“除此以外,这个宅院的所属人,也并非我的请讼人,而是一位商人。他姓章名唤。此人我今日请到了,并在公堂外等候,请大人传他上堂。”

齐代青颔首,“传!”

章唤被带了上来,他今年四十左右,体型微胖圆嘟嘟的人跪在公堂上,磕头道:“小民章唤叩见大人。”

“章唤,西山脚下的别院,可是你的,房契你可带来了?”刘公宰问道。

章唤将房契拿出来,道:“那个别院确实是我的,房契也一直在我手中。”

刘公宰接过来展示给大家看,“那么那个院子养了那么的多女人的事,你可知道?”

“知道。”章唤道:“这些女人都是小人养的,这几年小人不断往里面送女人。”

“那你可进去玩过呢?”刘公宰道。

“没有,这个宅子和女人,是我为了报答季世子的救命之恩。他一开始不同意,后来在我几次三番的纠缠之下,他才勉强答应。”章唤磕头,“大人,小民是个莽夫,字都不认识几个,实在是不知道,自愿典租妻子也是犯法的,小人知错了,求大人饶命啊。”

齐代青也楞了一下,怎么经过刘公宰三五句话一个证人,季林就基本无辜了?

他眉头微蹙,看着底下。

“季林,”刘公宰看着季林,“你可认识他,他说的话可属实?”

季林回道:“属实,这个宅子确实是他的,当时我说了没有人相信我,我…我百口莫辩!”

后衙中,秦太夫人和赵煜道:“圣上,我家季林是清白的啊。”

“太夫人,如果他是清白的,朕只会比你更高兴。”赵煜道:“你且坐下,辩讼还没有结束。”

秦太夫人激动地擦了擦眼泪,坐了下来。

“宅子,典租的契约,都和我的请讼人没有关系。”刘公宰道:“不过,在这件事上,他不是没有错。他错就错在定力太差,禁不住诱惑,而几次三番去那个院子。”

“所以,关于典租一事,我的请讼人是清白的,请大人明辨!”

“现在说第二件,杀人!”刘公宰道:“门外三具尸骨,时间久远能和现在联系上的,就只有三个玉杵,甚至于,她们的死因都难以确认。”

“这三具,暂且不论,因为方才杜先生并没有证据,有的只是证人的口供。”

“当然,余下的两个去年的杀人案件,高攀和姚氏以及刘秀才一家三口的被杀,也都是靠证人的证词。”

“那么,这也就意味着,证人的证词,非常重要。”

刘公宰很自信,踱步走到张三通面前,问道:“刘秀才一家被杀的案件,一开始由燕京办案时,定你为杀人凶手,对吗?”

张三通点头应是,“但是,他们不是我亲手杀的。”

“好!”刘公宰道:“今日,燕京重查了案件,并查了季林当夜的行踪以及那把刀的来历后,重新改为季林为杀人凶手,而消除了你的杀人罪,是吗?”

张三通应是,“那把刀,确实是主子的刀。”

“主子的刀是没有错!”刘公宰道:“因为了解的季林的人,是知道的。这把刀是当年安国公在他成年礼上,送他的礼物。”

“这把刀的特别之处在于,他的刀刃是波浪纹的。安国公当年也曾说过,太平盛世刀剑多用于观赏,做的太过锋利,锋芒太露并非好事。”

“所以,刀确实是季林的。”

“那么,”刘公宰话锋一转,“你身为他的贴身侍卫,能拿到这把刀吗?”

张三通心头一跳,朝杜九言看去。

杜九言和他点了点头。

“能拿到。”张三通道:“主子也常将刀交给我保管,或者丢在我家,属于他的房间里。”

刘公宰颔首,“那么,你又如何能证明,当时用这把刀杀刘秀才一家的,不是你而是你主子呢?”

“我,”张三通语噎,杜九言咳嗽了一声,道:“刘先生,举证是你的事,我们都等着呢。”

刘公宰看了杜九言,笑了。

他负手回来,站在公堂中间,道:“当晚,张三通去和刘秀才吃饭,并有亲眼见过他。而通过申先生的推断,杀人的第一现场也在张三通的家中,杀人的凶器也在他房间的床底找到的。”

“这么多的证据,线索在这里,张三通分明就是杀人凶手!”

“和我的请讼人,毫无关系。”刘公宰道。

他说完,齐代青看了一眼杜九言,发现她没有着急,反而听的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这让他很诧异。

难道西南的讼师辩讼,都是这样的?

这位刘公宰也不简单,明显准备的很充足,有备而来。点对点地研究透了杜九言的辩讼的手法,所以等杜九言说完,他不急不忙的,开始逐条逐句的反驳。

案件到这里,还真是有看头啊,齐代青忽然很期待,一会儿杜九言要怎么辩。

这两个人,每个人说完后,都给人一种对方没有办法辩讼的感觉。

是要把对手往绝路逼啊。

齐代青咳嗽了一声,接着听。

“关于姚氏和高攀的案件,去年杀人凶手陆朝已经伏法,而姚氏的死,并没有证据。而使得案件成立,最关键的则是院子里十六个女人的证词!”

刘公宰道:“不过,方才张三通说的很清楚,当夜,房间里有很多人,他们轮流玩了一天,最后姚氏死了。”

“在那个房间里,有哪些人,怎么玩的,最后姚氏是死于谁的手呢?”

刘公宰转过来,质问杜九言,“这一点,我看卷宗中并未交代,劳驾杜先生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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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二十五

“刘先生看卷宗不仔细。”杜九言含笑道:“卷宗里写了的,当时辩讼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找到凶手啊。”

“后得圣上指点,我们才确定季林,这才有了今日第一辩。”

刘公宰心头一跳,冷冷地瞥了一眼杜九言。

在公堂辩讼,她居然将圣上搬出来了,还说是圣上点拨。

不过,辩讼就是辩讼,他敢接这个讼案,就想好了不畏君主,否则,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好!”刘公宰大声道:“假设张三通的这一段陈述是真的,那么杀姚氏的凶手到底是谁,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也无法笃定。”

“所以,此一项杀人罪名,依旧不能成立,更不能如同杜先生所言,依法判量刑。”

刘公宰说完了,冲着齐代青一抱拳,大声道:“大人,从典租女人,到杀人指控,无论是衙门还是原告讼师,都不能完整的提供证据。这也就表明,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具有不唯一性。”

“所有,我请求大人先让我的请讼人回家,待衙门和原告讼师查明真相,拿出有力的证据时,再来升堂辩讼量刑!”刘公宰说完,冲着各方行礼,告退。

齐代青目瞪口呆,谁说西南的讼师水平不行的,他看杜九言和刘公宰都很厉害啊。

季林眼睛都亮了起来,赞赏地朝刘公宰点了点头,这位讼师能力真是不错。

他原本以为刘公宰会为他做有罪辩讼,没想到他说了一通以后,居然打算往无罪的方向走。

真是不错。

后衙内,赵煜眉头紧紧锁着,耳边就听到秦太夫人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冲着他道:“圣上您听到了吗,所有的证据都不确定,您不能判定我季林有罪。”

“他那么乖的孩子,肯定是无辜的。”

赵煜端茶喝,没有说话。

“辩讼还没有结束,你着急什么?”桂王睨着一眼秦太夫人,“放心,要是他杀的人,不会让他逍遥法外。可要是他没有,圣上也不可能冤枉他。”

“要你在这里说来说去。”

桂王说话一向如此,他高兴了你就是亲戚,不高兴了,你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秦太夫人心里有火,可也不敢发,憋闷着坐下来。

“张三通的案子,你还没有结案?”赵煜看向申道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