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跛子看着杜九言道:“你可记得申道儒当时在和你比试的时候,曾做过一个很有水平的推理?”

杜九言记得,他在找杀害刘秀才一家的凶手时,刘秀才的夫人就被凶手从家中带走,同样丢弃在一口枯井中,申道儒在枯井和刘秀才的家来回走了十二遍,将沿途人家逐户排查,最后锁定了张一通。

虽然这个案子申道儒最后走入了歧途,但是在他寻找张一通的手法,确实令人佩服。

“两个情况略有不同,前者死者的身份信息很明确,只要去探究凶手杀人时的心理就可以。”杜九言道:“但这个方法我们来用,范围就太大了,无异于大海捞针。”

跛子道:“我去试试!”

瞧你能耐的,桂王看跛子不顺眼,问道:“死者的身份信息,挂在八字墙几年,都无人来认领。甚至都没有人来报情况相仿人的失踪。”

“这表明死者很有可能不是京城人士。若如这样,你做的才是真正的无用功。”

跛子道:“不然呢,毫无头绪没有线索,就如同衙门那样,守株待兔?”

“如果像你这样做,那不如守株待兔,还得了一个轻松清闲。”桂王反驳道。

跛子回道:“那不如现在就将案子还给钱大人的好,早点道明九言不行来的更加轻松。”

桂王道:“不是她不行,是你不行。”

跛子要说话,杜九言头疼地打断两个人的争执,“二位爷,咱们来喝一杯!”

桂王和跛子敷衍地碰了杯子。

“我有个想法,”蔡卓如和杜九言道:“如果你怀疑死者是僧道的话,可以去官府查一查登记在册的僧人,或许能有收获呢?”

杜九言道:“上个案子我和法华寺圆真住持来往的时候,我曾问过单德全,京中登记在册的僧侣人数。从十年前开始算,登记人数足有六千多人。”

“但法华寺和钟山寺在庙的人数,两百多人,剩下的都是流动的。”

蔡卓如颔首,“那难度太大了,同样是大海捞针。”

这些,杜九言其实都想过了,每条路都是堵死的,“所以,我才说眼下就盯着烧饼这个线索去查。”

“查烧饼这个线索,不用这么多人。”杜九言和跛子道:“我倒是想问你,你要不要暂时去府衙做一段时间的捕快?吴大人要是上任,你也可以帮帮他。”

跛子问道:“他需要帮忙吗?”

“我认为需要,他身边只有两位幕僚,但显然水平不是很高。你在府衙,一方面是有事情做,另一方面,府衙有什么动向,我们也能早点知道。”杜九言道:“你自己考虑,不想去就不去。”

跛子无所谓去不去,道:“等见到吴大人问问他的意思吧,他若需要我的帮忙,我不介意去府衙待几个月。”

“行。”杜九言颔首,“这个案子目前不需要很多人,我一个人就能搞的定。”

桂王道:“我很闲,我陪你一起。”

“王爷,最近太后娘娘和靖宁侯爷没有提给您找王妃的事了,是不是在憋着大招?”杜九言问道。

“随便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桂王笑眯眯地道:“你放心,除了你我谁都不会要。”

杜九言没来得及翻脸,蔡卓如已经举杯打断桂王的话,敬酒了。

“一厢情愿。”跛子毫不客气地道。

“喝酒,不说没有用的事。”蔡卓如道。

桂王眯眼看着两个人,冷笑道:“阴险小人,盯着别人媳妇,你们怎么好意思的。”

“媳妇?”蔡卓如看向杜九言,目光中带着询问。

以前桂王可不是这么说杜九言的。

什么改口喊媳妇了,为什么喊媳妇?

一定是去长生岛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他总感觉桂王、和跛子知道了什么!

“我高兴喊什么就是什么,你管的宽呢!”桂王白了蔡卓如一眼。

杜九言白了桂王一眼,蔡卓如多聪明,心思也细,几句话不对,他就能察觉出来…

倒不是故意想瞒着他,就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是女人。

影响她作为男子在别人眼中的气概。

“吃饭!”杜九言敲桌子,“不要没事把话题集中在我身上,我又不是死者。兄弟们,作为男人,目标要远大,视线要宽阔且长远。”

“说起来,”杜九言问顾青山,“谢公公今天进宫了没有?关于引进女性的事,他去办了没有?”

顾青山也关心也这个事,回道:“他一早就进宫了,但办的如何还不清楚。”

“要不要办一场相亲会呢?”杜九言觉得自己像一位急切盼望孩子成亲的母亲,“似乎有点太惊世骇俗了,还是算了。”

她咕哝着,除了顾青山比较关注这件事,其余三个人其实也很关心,这是唯一他们会为对方考虑的问题。

解决对方的婚事,就是摒弃自己面前的阻碍。

不管解决的对方是谁,反正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四个人吃过饭回到王府,小萝卜正和花子还有闹儿在一起玩游戏,杜九言问道:“玩什么游戏呢?”

“猜拳,”小萝卜道:“输了的人输一颗糖。”

杜九言哦了一声,“时间不早了,再玩一会儿就去睡觉。”说着自己回去了,桂王贼兮兮地跟着她回来,杜九言怼着门,“赵鼎,不要没事来我房间,像个流氓一样,这样我会鄙视你的。”

“请尽情鄙视我。”桂王将门推开,笑嘻嘻道:“咱们来划拳,陪我玩十次,我就走。”

杜九言道:“不玩。”

“你不玩我就不走。”桂王赖着坐下来,“你自己选择吧。”

无赖啊!杜九言在他对面坐下来,“怎么玩。”

桂王道:“就猜拳,我赢了亲你一下,你赢了亲我一下。”

杜九言鄙夷地看着他,“我赢了,扇你一巴掌!”

“这么狠?”桂王摸了摸脸,想到亲亲,决定舍了自己的脸,“行!”

桂王指着她的脸,“我不要亲面皮,我要亲真皮!”

“你赢了我再说。”杜九言不想理他,“我今晚要名正言顺地将你打成猪头。”

桂王搓着手,“来!”

“你死定了!”杜九言拍桌子。

两人出拳,桂王输!

“小妖精,”杜九言嘿嘿笑了,“一会儿你就变成猪精了!”

桂王把左脸伸过来,豪爽地道:“打!”

杜九言哈哈笑了,倒是没打,两边一起扯他的脸,桂王嗷嗷喊着,“疼,还不如打呢。”

“继续!”杜九言道。

出拳,桂王输!

杜九言简直要笑死。桂王幽怨地看着她,给她飞了个眼色,“轻点。”

“不可能!”杜九言扯他的面皮,桂王疼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杜九言心口一荡,松了手,怒道:“别色诱,好好做人!”

桂王揉着脸,撸起袖子站起来,一脚踩在了板凳上,“来!”

“来!”杜九言也踩在凳子上,撸着袖子。

出拳,平局。

再出,杜九言输!

“哈哈,”桂王大笑,指着杜九言,“这回该我了。”

“好好做人啊!”杜九言嘴角抖了抖,将自己左脸给他,“我是个玩不起的人,很容易的翻脸的。”

桂王摇头,“此时此刻,我不做人,我要做禽兽。”

他扯掉杜九言的面皮,亮着白牙盯着她白生生精致的小脸,一把捧着固定住。

杜九言的脸被他挤的嘟起来,撅着嘴。

“赵鼎,你不要过分啊,只能亲脸,不然我就翻脸了。”她拍着桂王的手,桂王根本不给她机会,贴过来准确无误地亲在唇上。

杜九言瞪眼,使劲推他。

力气根本没有他大,一不留神就被他摁在了桌子上。

吻之激烈,像在沙漠里走了半年突然看见了清水,恨不得一口气将整个湖都喝干。

杜九言喘着气,无力被他箍着。

异常后悔,和他玩这个游戏。

“言言,”桂王放开她,趴在她身上蹭着脖子,“媳妇儿…”

杜九言推着他,“起、起来!”

“不想起!”

“小爷的腰,断了,断了!”杜九言道。

桂王忙站起来,扶着她的腰帮她起来,杜九言撑着拍着他给揉着的手,“拿开你的猪蹄!”

“我错了,等会儿直接摁床上。”桂王给她揉腰,一回头看她的脸,她的双唇肿了,样子特别可爱,他砸了砸嘴意犹未尽,“要不你忍忍疼,咱们继续?”

杜九言被气笑了,冷飕飕地道:“你认为以我的聪明才智,还会和你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吗?”

“会!”桂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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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力榜这个礼拜还是能保住的,所以想着偷懒不加更了。可看你们月票刷刷的,我要不加两章心中有愧晚上睡不好。

想想,还是加两章。

感觉身体被掏空。

被掏空身体的我,周六老规矩,九点半更新!

第547章 客观存在(一)

“速速消失在我眼前,”杜九言揉着腰,嘴唇也火辣辣的疼。

桂王道:“再玩一次。”

“再玩我就不是掐,我就真的扇耳光了啊!”杜九言道。

桂王豁出去了,“扇,可劲儿的扇。”

“不想理你。”杜九言推着他出去,“走,走。算我今天倒霉!”

桂王不走,指着她的腰,“那不玩了,我要为我方才犯下的错误负责,我给你揉揉。”

“不需要!”杜九言道:“只要看不到你,我的腰就会自动康复。”

她为什么总会和他一起做蠢事。

智商的线,真的是一再被拉低,难道是因为和桂王一起,所以近墨者黑,也变的越来越笨了?

一定是这样。

“在反思自己为什么变笨?”桂王问道。

杜九言不理他。

“因为你喜欢我啊,”桂王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会做蠢事的,比如我。”

杜九言道:“不,你是一直都蠢,而是,是被你影响的。”

“你以前可没有被我影响。”桂王凑过来,“言言,你要正视自己的内心,你的心里有我,并且已经很喜欢我了。”

杜九言吐出一口一浊气,“王爷,我必须要提醒您一个重点。”

“说,我听着。”桂王道。

“关于你我两性爱情婚姻的问题,这其中的隔阂,并非是我喜不喜欢你,而是,我对你的喜欢,和我对目前生活以及将来工作的喜欢和规划有所冲突,而在冲突之后,我很果断的放弃了你。”

“明白?”杜九言道。

桂王眼睛一亮,“那么,如果没有冲突呢,你是不是就不放弃我了?”

“不,这个冲突是客观存在的。没有后者,也就不存在你我的认识。这在你看来是道选择题,可在我这里,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过,因为两者相较,份量不成对比。”

“你在鼓励我更加努力,让我对你的爱情,份量再加重点。”桂王肯定地道。

杜九言被打败了,“你是如何得到这个结论的?”

桂王用她的话回她:“在你看来我的结论是需要逻辑和推理的,可在我这里并没有,我不需要抉择和考量,因为我的心自动选择这么做。”

“杠上了是吧。”杜九言扶着腰,一脚踏在凳子上,横眉冷对,“那么,今天咱们就关于这件事,来讨论个是非对错。”

桂王摆手,“我爱你,是分不出是非黑白的。”

杜九言愣了一下。

“言言,爱情这种事只有全部和没有,我爱你,就是爱你,你是男人的时候我愿意做断袖,你是女人的时候,我就是想睡你。这是很简单的,你就算再聪明,讨论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答案的。”

“所以,你要和我学习,只问心,不要考量得失。”

杜九言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惊叹道:“可以啊,你这个爱谈的这么纯粹,说的我都无言以对了。”

“用心对就可以了。”桂王一手抵着她的胸口,“问问这里,有没有问我。”

杜九言扫了一眼他的手,又看着他,挥了挥拳头,“我认为和你之间,我只问拳头比较合适。”

“拿开你的脏手!”

桂王哼了一声,“小气。什么都没有,还不给摸。”

“你再说一遍?”杜九言指着他,桂王立刻改口,“有,有,腱子肉很大。”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

“你,可以麻溜地走了。”她推着他,“速速消失在我眼前,我要养精蓄锐,明日查案。”

桂王道:“行吧,反正今天也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你得到什么答案了?”杜九言推着他出去。

桂王道:“你心里有我,只是暂时还不如讼师对你来说重要而已。这不是问题,哪天我们实际演练过七十二式,我的份量就足够了。”

啪!

门关上了。

桂王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小声道:“言言,从明天开始,我要进行我的计划。”

“又是什么鬼计划。”杜九言隔着门回道。

“每日一吻,”桂王道:“无论刮风下雨,都必须要。”

杜九言在门口吼道:“滚,圆润的滚!”

桂王撇了撇嘴,去隔壁敲门,“儿子,开门。”

“睡了,义父!”小萝卜道。

桂王道:“你不开门,我就睡你隔壁去了。”

门开了,小萝卜站在门口看着桂王,“义父,您又要给我讲鬼故事吗?”

“非也,今晚我来陪你睡觉,我们沟通一下父子之情。”桂王大喇喇地进门,“我睡外面,你睡里面。”

小萝卜看着桂王不说话。

“我弥补父爱,你应该感动。”桂王道。

小萝卜摇头,“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您没有给我,现在我不需要了。”

“您的弥补,就是磐石上淋雨,渗不进了。”小萝卜撅着屁股爬床上,躺成个大字,占着全部的床。

桂王推着他,“你接收不接收是一回事,我弥补不弥补是一回事。”

“这是态度问题。”桂王道:“我可以允许你的态度不好,但是我要努力摆正我的态度。”

杜九言一把抱住小萝卜,“睡觉。”

小萝卜嫌弃不已。

两人吵了好一会儿,实在抵不住都睡着了,第二日天一亮,桂王被闷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只肥脚正怼在他的鼻子和嘴巴上,他一脸惊骇地将小脚推开坐起来,“什么小孩,睡觉都不能好好睡。”

说着,揉着鼻子开门要走,想了想又回头将小萝卜摆正,盖好被子走了。

小萝卜捂着被子咯咯地笑。

臭死你!

杜九言没有睡好,一开门就看到桂王正端着早饭站在门口,她打了个哈欠,道:“大清早的,您又作什么妖?”

“吃早饭,”桂王进门,道:“昨晚睡的好不好,有没有梦见我?”

杜九言在桌前坐下来,“王爷,您端来的早饭,我怀疑下了蒙汗药。”

“早上没问题,晚上就不保证了。”桂王将粥给她,“要不要我喂你?”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埋头喝粥,无精打采地道:“我今天准备去查烧饼。”

“昨晚没睡好,满眼都是困倦。”桂王问道。

杜九言点头,“和你聊天后,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我的心,并扪心自问,我喜欢不喜欢你。”

桂王道:“不用问,我很肯定。”

杜九言睨了他一眼,“为了问清楚,我设想了一下如果你死了的情况。”

桂王点头,“然后呢?痛彻心扉?”

杜九言苦恼地道:“于是我将被害和自然死亡都想了一遍。又无法抑制地想了你可能被谁杀害,我又如何追查凶手。”

桂王嘴角抖了抖。

“得出了一个结论。”杜九言道:“我可能是个神捕,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

桂王不想和她说话了,埋头吃早饭。

杜九言很困,随便吃了几口放了碗,“王爷,基于您昨晚的表现,可我此刻还在疼痛的嘴唇,我这半天想要和你绝交,你忙你的去吧,我去查烧饼了。”

她说着,负着手不急不慢走了。

桂王哼哼了两声,起身去了宫里。

杜九言再次去找刁大,问道:“当时的烧饼你可见过?”

“见到了,就是一块很小的烧饼,剩下一半。”刁大道。

杜九言道:“是咬剩下的,还是掰开剩下的?”

刁大没有注意,事实上卷宗中也没有详细记录。他苦想了一会儿,道:“应该是咬的…对,是咬过的半块。”

“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