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师这才一掌捂着眼,一手摸索着,磕磕绊绊的走了进来。

有琴师心里还很不服气,他明明才应该是被吓到,该生气发火的那个,为什么戚一斐反而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戚一斐终于舍得放开闻罪了,因为清白更重要。

他一个健步,连鞋都顾不上穿,只着白袜,就冲了上去,想要拉下有琴师遮住眼的手。但有琴师也很执拗,坚持不愿意放下来。两人就这样在戚家的书房门口,展开了一场小规模的拉锯战。

最终…

戚一斐整个人都挂到了有琴师身上。

有琴师虽然看上去是个小白脸,拥有一张不安于室的出挑外貌,但他本身的体格其实蛮好的。西北那样的苦寒之地,不仅铸就了有琴师钢铁一般的意志,也帮他打造了一副好身体。虽担任的是军师这样的文职,但有琴师也是会骑马射箭的,只是和真正的士兵不能比,略显菜鸡。

不过,至少吊打戚一斐是没有问题的。

最终还是闻罪,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样的拉拉扯扯,一个眼神过去,示意其他人上前帮忙,这才让有琴军师“重见光明”。

戚一斐也被丁公公劝回了罗汉床上:“现在天气已经凉啦,但地龙还没起,可不能不穿鞋啊,我的爷。”

丁公公劝人的角度很刁钻,理由足够充分,让戚一斐很受用,也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闻罪的神色这才好了些,重新主动握住了戚一斐的手,压下了心头的不安。他反复摩挲,不愿意再次放开,他知道这飞醋吃的毫无道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戚一斐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宽大的云纹袖子,遮挡住了两人的手,但全天下都知道它们是如何紧握。

在宣告了足够的主权之后,闻罪才没有继续像困兽一般躁动。

戚一斐不仅没有反对,看上去还美滋滋的。

有琴师这边才顿悟,哪怕主母来信,大概也没办法拆散这对狗男男了。顿时恨的捶胸顿足。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

戚。主动引狼。一斐,“恶人先告状”道:“你进来怎么能不敲门!”

“…我也没想到你们在里面做这等事啊!”

“我们做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戚一斐这人性格里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爱不依不饶。大部分人都不太可能喜欢这种性格,但闻罪不是一般人啊。

摄政王微微低头,默默红了耳朵,他竟还不如戚一斐直白。但这样非逼着别人承认他们的关系什么的,也怪不好意思的。

就…不要停。

有琴师也终于回过味来,觉得他大概还是误会了,他也说,戚一斐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大胆,只能狡辩:“那你大白天的关门做什么?”

“睡觉啊!”戚一斐理直气壮。

有琴师:“…”你真的不觉得你这个回答,让整个扑朔迷离的事情,变得更加诡异了吗?

“他办公,我睡觉。”戚一斐也察觉到了不对,着急打了个补丁。桌子上还有差一点的扫尾工作可以作证,他们之间是清白的,纯粹的兄弟情!

“那你们为什么非要在一起?”有琴师不是很懂这种兄弟情。

把睡觉和办公分开好不好?

戚一斐这个就真没办法解释了,幸好,他这个人解释不通,还会耍赖:“你管我!你到底说不说你来干什么?这么顾左右而言他,你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到底是谁在不断转移话题?”有琴师真的很怀疑自己的审美,到底为什么会结交戚一斐这样的朋友。

闻罪某些生理的自然反应,就在这样的鸡飞狗跳里,彻底消停下去了。这次的经历也同时给他提了个性,日后一定记得锁门。

最终,三人好不容易,才得以围着同一张大理石案的圆桌,坐了下来。

由有琴师同学先开口,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他在这个不算特别恰当的时间,出现的原因——他顺着二公主这条线,真的摸到了很多东西。

“好比?”

“二公主的驸马,很可能并没有死。”有琴师神神秘秘道。

只是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的换了一个身份,活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什么夫妻情深、绝不改嫁的人设,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有琴师想办法偷听到了二公主给亡夫上香时的话。她三不五时的去感恩寺上香,只是为了求驸马能在外面一路顺遂。

戚一斐:“…”莫名听到了很劲爆的皇室秘闻呢。

放着好好的驸马不做,非要诈死,这都不是用一句“奇怪”就能解释的。用如今的阴谋论来说,那就是驸马借着死人的身份,在搞一些地下活动,帮助二公主成就大事。

大启的公主们一直都是两个极端,要么强势彪悍,仿佛分分钟就可能自己夺位当女皇;要么懦弱无能,小透明到仿佛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但不管怎么样,驸马一定是最无能的,因为大启明确的规定了,驸马只有爵位,不可入朝为官。

但凡对仕途有点野心的人,就不可能尚公主。而公主又往往不太可能看得上那些整天游手好闲、只知道依靠老婆娘的纨绔子弟。

民间一直有“皇帝的女儿也难嫁”的说法。

所以,大公主那个参与了造反的驸马,一直被人合理性的怀疑是傀儡,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二公主看来就更绝了,她直接安排自己的驸马,成了一个绝对不会被人怀疑的人——死人。

这些皇室成员怎么都这么会玩啊。

同为皇室成员之一,闻罪的表情却十分淡定,仿佛事不关己,也好像早有预料:“是她能干的出来的事。”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怎么讲?”戚一斐和有琴师同时发来了好奇的八卦音。

“按照排行来说,他差点成为了我的六哥。”闻罪用一副稀松平常的口吻,爆出了一个并不那么稀松平常的猛料。

戚一斐&有琴师:“!!!”

…六哥?哥?

“女装大佬?”戚一斐不负见多识广的现代人之名。

“男扮女装?”有琴师给了一个正常古代人会用的措辞。

闻罪耸耸肩,还是那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欢迎你们进一步认识到我的‘家庭’。”再没有比皇宫更藏污纳垢的荒诞之地。

二公主的过往,简单又烂俗。

他出生时是个男婴,但他那个出身低微、总觉得全世界都要害他的娘,也不知道是从哪本奇怪的宫斗话本里,得来了灵感,总觉得她生个儿子,必然是保不住的,唯有天马行空的把儿子扮作女儿,才能养大。

但是讲道理啊,连闻罪这样的都没死,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就觉得自己儿子一定会死。

反正就在这种骚操作之下吧,好好的六皇子,就变成了二公主。

二公主倒也是真的活了下去,却彻底被养成了唯唯诺诺,不是女儿胜似女儿的性格。

而从他成为二公主的那一刻起,他就彻底失去了继承权。

不好说天和帝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总之,既然认了这是个公主,那皇室这辈子就只可能将错就错有个二公主,而不是多出来的六皇子。男扮女装丢不丢人还在其次,重点是天子金口玉言,不能成为天下笑柄。

“我偶尔会想,要是把六哥的身份公布了,会多有趣。”闻罪笑成了一脸魔鬼样,“但是看父皇的笑话可以,连累六哥就不好了。”

闻罪真的很想让天和帝丢人,但也必须考虑到勤勤恳恳装了这么多年女人的二公主的感受。

“他,不想恢复自己的身份?”有琴师一愣,他的推理是建立在二公主的一切都是伪装的,他其实是个很有野心,也有意皇位的人之上的,若基础就错了,那整个推理盘都要岌岌可危了。

“不想啊。”闻罪摇摇头,在他所有的兄弟姐妹里,他最放心的就是二公主了。

因为二公主的性格,是真怯懦,很多时候他甚至给了闻罪一种性别倒错之感。他想变成一个真正的公主,这样就不用强行与整个世界剥离。

性别的优势,大多得益于的是一种洗脑的氛围,这与二公主本身是男是女无关。他从出生开始,受到的是什么样的教育,形成的就是怎么样的人格。而由于二公主他娘富有创造力的养育方式,二公主很认真的学过三从四德,被填鸭倾销式的带偏,做的比一个真女人还女人,甚至害怕暴露到有点过了头,连天家公主该有的傲气都没有了。

“所以,她其实是被利用了。”有琴师很快便修改了自己推理,幸好,幸好,还是能说得通的,“有人有可能利用她丈夫,或者她的真实性别,来威胁她去设法杀了二小姐,准备的就是若出了事,就推他出来当替罪羊。”

闻罪点点头:“问题是,利用她的是谁。”

“大公主?”戚一斐提出了明面上最有可能的答案。

大公主从小就性格强势,不爱红装爱武装,又受宠,早早就显露了弄权方面的野心。夺嫡之战还没有开始,她便已经暗中在买定离手,积极想要搅入其中。甚至曾有传言,大公主所谓的对皇子们的支持,都不过是障眼法,她真正想做的是自己当女皇。

可惜,大公主一过了十四,当女皇的美梦就碎了,被“宠爱”她的父皇,亲手斩断。

天和帝这老头,有着所有迷信的人,大概率都会伴随诞生的毛病——重男轻女。不仅如此,他还理直气壮的觉得,大公主应该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在她十四岁那年,就把她盲婚哑嫁的送出了皇宫。

商量也没和人商量,便直接随着赐婚的旨意一同表示,让闻公主在婚后变成王闻氏,从了夫姓。

前一秒还是天和帝掌心的宝,后一秒就姓了王,彻底远离了政治中心,大公主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样一番天翻地覆,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在经历了新婚之夜的歇斯底里后,第二天就重新扬起了温柔的笑容,仿佛真的一夜之间就拥有了另外一个人格,成了一个贤惠合格的媳妇。

连入宫回门时,都好像带上了新娘子的娇羞。

天和帝还很没有心肺的打趣:“朕就说嘛,女人终究是女人,相夫教子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你当时不懂,现在可懂了其中的乐趣?又轻松又快乐。”

天和帝是真的觉得,这就是他对大女儿的爱了。

戚一斐当时就陪在天和帝的身边,彼时他还年幼,个头不高,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腿都够不到地。他能看到了大公主,在低头下跪那一刻的怨毒与疯狂。那是浓到根本散不开的恶,嘴上说着“父皇英明”,内心说不定已经把老皇帝捅了个对穿。

戚一斐坐在椅子上,直接打了个寒颤,暗中拦住了阿姊想要反驳的动作。

戚一依,性格温柔,是个再教科书不过的大家闺秀。但她同时也很喜欢各种个性鲜明的女子,并不觉得全天下的女人就该一个样。因此,她神奇的几乎和身边所有的女伴都相处越快,包括大公主。

戚一依想为大公主鸣不平,却被戚一斐拦下了,因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甚至有可能戚一依说了,却只会教大公主更加难堪。让所有人回想起,她曾经的飞扬跋扈、势在必得。

那不只是大公主的错觉,所有人都曾很认真的以为,大公主是有戏加入夺嫡的行列的。

十四年志得意满,一夕间永堕地狱。

“他也是真厉害,能做到让他所有的孩子都恨他。”闻罪是完全不介意说天和帝的不好的,甚至他很想拉着戚一斐一起讨厌天和帝。哪怕他明知道戚一斐不会这么做,也不影响他每次都抓紧机会,进献谗言,“他所谓的对你好,只是他以为的好,归根到底,还是自私。你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长大,去领略这种‘好’。”

戚一斐不想和闻罪吵,但也坚持不肯说天和帝的不好,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有琴师见气氛不对,赶忙岔开话题,也算是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所以,摄政王才不愿意成为太子,以更合法的身份监国,而是自封为了摄政王?”

天和帝的中风太突然,突然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里面肯定有事。

只不过,大家并不能肯定,是几位失败的皇子给对手做了嫁衣,还是黄雀在后的摄政王亲自动的手,甚至有可能只是怀恨在心的恶意报复。好比大公主,以她当年那个样子,她就完全有可能卧薪尝胆,只为有朝一日的让她的父皇痛苦。

这就是个罗生门,根本说不清楚。

最后的结果就是,有人伏诛,有人沉寂,而摄政王自己写旨盖章,当着天和帝的面,给自己扣上了一个摄政王的铁帽。

“摄政王连成为他的继承者,都是不屑的。”闻罪用第三人称的方式,很乐意的剖析了一下自己的心里路程。因为很多人并不能理解他的一些做法,他又懒得和那些人多费口舌。但做了那么多事不分享,也是蛮寂寞的。如今,他终于能够满足他的倾诉欲了。

戚一斐还是没说话,因为他说什么都不对,不管是帮闻罪,还是帮老皇帝,他的位置真的很尴尬。

闻罪也很体贴,他只是想说而已,并不一定要听戚一斐发表意见。

“抱歉,有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像个大反派,”闻罪低头,小声对戚一斐示弱,“我会有很多阴暗面…”

“没事呀,”戚一斐终于找到了他能接的话,“当个反派也挺好的,你听过那个说法吗?反派总是不达目的势不罢休,且拥有明确的目标和执行力,还很擅长团结别人,一同迎敌;总之,是很厉害的。我不介意当你的垃圾桶。”

只是有些时候,戚一斐没有办法去附和闻罪的话,但他也没有立场反驳。他不是闻罪,没有经历过闻罪的一切,他也没权利替闻罪决定他该不该善良,又或者那些过去到底痛不痛。

“我只想你开心。”戚一斐习惯性的握住了闻罪的手。

“…但我不会改。”闻罪说全了他的话。因为这就是他,他希望戚一斐能够喜欢的,全部的他,“我很高兴,我们能对此达成一致。”

有琴师:“???”你们有意识到,我还在这个房间里吗?!

☆、第30章放弃努力的三十天:

有些时候,真不能怪司徒少将军或者是闻罪,总觉得有琴师有绿他们的嫌疑。

实在是这位自诩“大启第一聪明人”的军师大人(傅师弟表示不服),真的很不明白尺度与界限。他总能神奇的出现在一些,他并不适合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场所,还不懂得及时消失。

好比此时此刻。

连戚一斐都差点回头,给了有琴师一个“你怎么还在这里”的诧异眼神。说真的,他和闻罪的有些互动确实挺羞耻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以做的那么自然。但多个有琴师,就…

“你想吃点什么吗?”戚一斐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请移步花厅,谢谢。

“所以,你也并没有真的查出来,谁才是幕后真凶,是吗?”闻罪微微扬眉,带着微妙的挑衅与激将,“是因为京城的水土不服,让你发挥失常了吗?”

有琴师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质疑,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但,他也只能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事实。他一开始怀疑的目标,只有形迹可疑的二公主和大公主。结果,二公主是因为身世奇葩,才做出了种种不对劲儿的事情,根本不能用常理推断,这就很尴尬了。

虽然也可以用“二公主是被谁利用了”,来继续说通这一套演绎,二公主依旧是很重要的线索,但幕后凶手却再一次被打上了未知。

“锦衣卫其实也掌握了一些线索,傅狸奴最近就在负责这一块,”闻罪假意好心道,“不妨,你们合作一下?”

“不!绝不!”有琴师瞬间就炸了。

有琴师和傅里是很要好的同门师兄弟没错,但他们之间也存在着一定微妙的竞争。从他们师门良莠不齐的另外一个失败产品——吴情身上,就可以看出,“竞争”是贯穿师门的永恒主题。因为他们的老师很相信“优胜劣汰,适者生存”那一套。

顺便一说,这个很现代化的八字真言,正是小时候的戚一斐,在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有一天突然从嘴里蹦出来的。

有琴师和傅里共同的老师姓谢,“旧时王谢堂前燕”的谢,据说祖上真是个什么南渡的世家大族。

谢大儒桃李满天下,在老家开了一座名叫知行的书院,效仿先贤,建在一座深山老林的幽谧僻静之地,古香古色,质朴大气。他一辈子蹲在山里当神仙,没事干了就搞搞教育,在儒生中很有影响力,他的学生大多也以能够成为“知行生”而自傲。

当年,谢大儒来京一次不容易,还是看在傅家的面子上,特意来接傅小里跟着他去学儒的。

戚老爷子也有点意动,想趁机送戚小斐,跟着去镀一层金。

但是戚小郡王有自己的想法,总觉得他已经上够了学,而且他还有郡王衔,并不准备科举,十年寒窗的苦读套路不适合他。等被送到谢大儒面前之后,戚小斐就是一通胡说八道。

谢大儒却因为达尔文的那一句进化论,而茅塞顿开,欣喜异常。

戚小斐当时心都凉了,没想到自己瞎扯淡的东西,反而对了这位古怪老爷子的脾气,真真是马失前蹄,失算了。

结果,谢大儒却称,戚一斐是他的“八字之师”,也就是一字之师的变种。他怎么能收自己的老师当徒弟呢?当下就非要开坛做法,替他已逝的师祖收个小徒弟。

这种事,戚老爷子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

但谢大儒也很坚持。

最后两个圆滑的老狐狸,在心知肚明对方到底打着什么主意的情况下,假意客套的讨价还价了一番,就让戚一斐成了谢大儒的…师弟。

总之,是要替一个亡者收回徒的。

师父、师祖:“…”

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戚老爷子成功让孙子的名声镀了金,戚一斐不用去山里读书了,谢大儒也满意的开发出了新的教学思路。

唯一倒霉的,大概就是有琴师、傅里这些弟子。

如今想来,戚一斐这才顿悟,谢大儒其实是想借戚一斐吉星的光,又看出戚家的荣光未必能够长久,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微妙的关系纽带。师弟——需要的时候,就是师出同门,不需要了,也不用受牵连。

毕竟古代师同父,但没说师兄弟也有这样的责任,历史上不顾同门之谊而反目的师兄弟,多如牛毛,也不会有人说他们凉薄。

戚老爷子当时就看破了这点,却觉得这个交易很公平,谢大儒给他孙子名,他借自己在朝中的势回馈。

换言之,戚一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称得上是有琴师、傅里以及吴情等人的小师叔,虽然这仨都假装忘记了这层关系,打死不愿意叫一声。

戚一斐自持是个慈祥友善的酷“长辈”,也很“大方”的没和他们掰扯。

当然,戚一斐不认吴情,只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和这个脑残有任何联系。至今想起吴情,戚一斐都觉得他莫名其妙,因为自己是探花,傅里得了状元,于是就嫉恨起了戚一斐。还总想方设法的找戚一斐麻烦,最终踢了铁板。

黑人问号脸送给这位朋友,祝他在牢里住的开心,祝住的快乐。

有琴师的倔劲儿上来了,总感觉他答应了闻罪提议的和傅里合作,就代表了他们大西北输了,这绝无可能:“我会查出来的!比所有人都快,都好!”

说完,有琴师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关于到底是谁,利用了只会嘤嘤嘤的二公主。真六皇子,其实怀疑方向还蛮多的。一时失手的老司机有琴师,为了挽回面子,决定在不找到真相,洗清自己的一世英名之前,暂时什么都不会说,不能给那些锦衣卫留线索!

莫名躺枪的锦衣卫们:“…”

闻罪在心里微微一笑,搞定!

顺便的,闻罪在心里给自己记了个备忘录,告诫自己,回去就给司徒少将军写封信,质问一下他,把有琴师派来京城,到底是何居心?他是不是在逼着他,把傅里送去西北?来啊,互相伤害啊!

傅里和戚一斐的阿姊,那可是曾经真议过亲的!

虽然,咳,这两人因为太熟了,始终没能擦出火花,心里都不太愿意,但当时却也默契的觉得,如果实在是找不到人,倒也不是不能凑合。

不需要爱情过渡,直接拥有亲情就挺好的。

若不是司徒戟横空出世,戚一斐和傅里的关系就要变得极其复杂了,既是叔侄,又是郎舅,同时还是一同长大的好友。

每次从京城送到西北的信,司徒戟只要一看到里面有傅里的大名,就忍不住高度戒备。

傅里比有琴师可危险多了!

远在文渊阁辛苦伏案的傅里,打了个喷嚏,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的日子,一直到中秋宴前,每一天早上,戚一斐和闻罪都保持了这样,一个睡觉,一个办公,但互相依偎,十分亲密了。身为当事人的两者,都得到了自己的满足,外人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见怪不怪,直至麻木。

戚老爷子太忙了,好几天后才发现了这件事,有心问上一句吧,又怕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说出来会伤了戚一斐的面子。

他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再忍忍,只要忍到中秋宴,等一切真相大白,这诡异的情况大概就倒头了!

戚一斐看着已经顺利涨到了五年后的寿命,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起来。

五年后,戚一斐就二十一了,至少成年了,活的比在现代还要大!戚一斐安慰自己,他这两辈子加起来,也勉强能够到古人的寿命平均值了,四舍五入就是一辈子了呀,还奢求什么呢?

所以,哪怕以后没办法再和闻罪接触,有了这五年,也该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