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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有个弟子喊了一句“裴师兄”,裴世佳才颇有些恋恋不舍地说:“那么,裴某就先去忙了,回见。”

等他人走了,戚斐摸着下巴,还在回味刚才听到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裴世佳这个名字……

系统:“宿主,我以为你记得的。裴世佳正是原主前世嫁到了崇天阁的前期,与之通奸的情夫之一啊。”

戚斐:“?????”

系统:“此人的上岗时间较短,再加上当时的原主身边还有一个从洛家庄跟来的沉默忠犬高子明,没过多久,原主勾搭上了薛策的师弟季飞尘后,裴世佳就正式下岗了……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戚斐崩溃了:“我记得个鬼啊,原主就是个配角,情夫的名字我都是随便写的啊!谁会记得啊!”

行了,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几天前,这个姓裴的人来搭讪时,薛策的态度会那么古怪了。

因为这个人就是原主上辈子的101个情夫的其中一个。虽然这辈子还没来得及发生点什么。但是,男人嘛,看到上一辈子绿了自己的人,自然就会想起前世的那些不堪回首的被人当傻子愚弄的回忆了。

对了,其实原主的活动区域,最多的就是洛家庄和崇天阁,也就是说,分布在这两个地方的情夫应该是最多的。

戚斐:“……”

这就很恐怖了。她以后岂不是比扫雷还刺激?说不定随便撞到一个男人,都是前世曾经和原主有瓜葛的……

她在这儿心情复杂,一头黑线。忽然感觉到手腕被人用力地揪了揪,捏得她很疼。

回过头,一个和薛小策年纪相仿的、皮肤黝黑、穿着崇天阁校服的小胖子站在她身后。脸上肉太多,挤成了一团,将眼睛也挤得小小的了。他皱着眉看她,颐气指使道:“喂!你见到裴师兄了么?”

戚斐有些惊奇,这小胖子应该不是随行的人吧?是哪个弟子的弟弟或者小孩么?

她正要给这小胖子指裴世佳的方向,就听见后面传来了一个惊讶的声音:“飞尘公子!你怎么进来这里了?阁主呢?”

戚斐:“……???!!!”

她整个人就是一晃。

卧槽!说哪样就来哪样!

这个又黑又普通的小胖子,居然就是原主前世的头号情夫,薛策的师弟季飞尘!

原来,她附身的原主真的这么不挑吃的么?别说她看轻人,可这个季飞尘,也就只有名字比较出尘了。对标一下薛小策,这季飞尘小时候没有薛小策可爱漂亮,也没有薛小策有礼貌,长大了之后,肯定也是没有薛策十分之一好看的。而且,修为、名气又不及薛策……但原主最后选择的,竟然是季飞尘。

难不成这两人是真爱?(=A=)

☆、第43章 第43章

戚斐:“……”

就在她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补飞出天际时, 刚才那个喊出了小胖子名字的崇天阁弟子, 终于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蹲了下来, 哄道:“飞尘公子,你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吗?一会儿代阁主找不到你, 又该急了。趁师兄现在有空, 不如就让师兄送你回去吧。”

然而他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不到一会儿, 就被“啪”一声打下来了。季飞尘用余光瞥他,语带鄙夷:“别碰我!你一个外门弟子,算哪门子的师兄!”

戚斐拧眉。这小子的脾气居然这么坏……与薛策1.0那种为了保护自己而下意识地警觉和攻击外界不同, 这小子明显就是瞧不起人的那种做派,比薛策1.0要讨人厌多了, 整一个混世熊孩子。

如果原主和长大版的季飞尘真是真爱,眼光要有多差才会看上这么个人?就之前的那个惨被下岗的前度情夫裴世佳, 看起来也比这个熊孩子好多了吧。

被拍开手后,这个自称师兄的弟子, 脸上果然闪过了一丝尴尬。

“行了,让开点!”季飞尘已经没耐心了, 一把推开了站在他眼前的戚斐,就要自己进去找了。他的力气比戚斐想象的要大多了,她一个没注意, 竟然被这个吨位不轻的小胖子活生生地推倒了, 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 顿时也火冒三丈:“喂,你……”

季飞尘推倒了人,看也不看就走了过去。戚斐连忙将摊在地上的衣摆拉了起来,免得被踩出一个鞋印来。不过,这小子还没来得及走远,头顶上就落了一片阴影。紧接着,只听他一声嚎叫,衣领就被一只手拎住了,双脚离了地,被人就这样提了起来。

薛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眼底蕴了一层暗沉的光,如同一尊不怒含煞的武神,手里拎着一个哇哇大叫的熊孩子。

看季飞尘的身形,就知道他绝不会轻到哪里去。就算是可以单手将他拎起来,应该也要费很大的劲儿。因用力过度、肌肉贲起,撑不了一会儿,手臂就一定会开始颤抖。

可薛策的手臂却是稳固至极,纹丝不动,手肘甚至还是弯曲的,就这样将季飞尘提溜到了自己眼前。仿佛抓在手里的,是一只无足轻重的小猫。

毕竟是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待过的人,沉下脸时,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所以,纵然面目与丑陋恐怖搭不上边,只要他这样面无表情地盯着别人,别说是小孩子了,连大人也会心里发毛。

季飞尘的脸上果然闪过了一丝丝惊恐,疯狂挣扎了起来:“你是谁啊!关你屁事啊!放我下来!”

薛策不为所动,等他吼完了,才缓缓开口:“撞倒了人,做错了事,不该说对不起的么?”

戚斐见状,也回过神来了,从地上爬了起来,拍干净了衣服。不过她没有很老好人地叫停,因为她也觉得,这个季飞尘实在太欠教训了。她想看看薛策要做什么。

虽然眼前这个小孩,是前世和原主联手绿了自己的师弟mini版,但参考一下过去,薛策发现她就是前世的老婆时,也没有对她动粗,只有极有分寸和自控力的人才做得到。所以,他肯定不会做出格的事的。

说起来,“做过了事就要说对不起”……不就是她亲自教给抓伤人却不懂得道歉的薛策1.0的事儿么?

季飞尘的身体很胖,衣领被吊起,勒得他的前颈很不舒服。他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跟阎罗王似的男人是谁,只知道生平就没人敢这样对他的。

可怕的是,被对方的那双眼盯着,他的后背,竟真的慢慢涌出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意。

周围的崇天阁弟子,还有府邸里的下人,听见这边动静,都涌了上来。不知顾忌着什么,都没敢上前来将他放下来。

季飞尘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对不起……行了吧!”

“不是对我。”薛策没有松手,冲旁边呆住的戚斐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睛还看着他,冷冷道:“撞到谁,就对谁说。”

季飞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这才将头转过来,憋出了一句话:“……对,对不起!”

薛策这才松开了手,将这小子放了下地。

就在这时,走远了的裴世佳正好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见状脸色微变,立刻上前一步接住了季飞尘。他看起来也很熟悉这种情况了,冲薛策苦笑着赔罪:“薛公子,小孩子不懂事,有话好说啊。”

季飞尘在崇天阁里是阁主的儿子,而季天沅最近几个月都在闭关,由代阁主处理事务。平时无法无天惯了,这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一起离开崇天阁,这小子也偷偷跟来了。看到戚斐穿着最简单的布衣,从背后看身材很单薄,跟吃不饱似的,又没有穿金戴银,以为她是个下人,所以一上来就用使唤仆从的态度对她了。

没想到会踢到一块铁板。

裴世佳好说歹说,才将难搞的季飞尘弄走了。

戚斐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些异样。薛策以余光看见她这个模样,不冷不热地说:“你怎么会和他说上话的?”

他现在,只要看到她和前世所有和她有过关系的人接触,就觉得肺管子被戳了。

今时不同往日,这里已经不是只有他和她、薛小策三个人独处的时候了。到处都是前世的影子。要是少盯她一会儿,她就被人带坏,那就前功尽弃了。

戚斐说起这事就委屈:“我哪里知道啊。我就站在这儿,什么也没做。那小胖子,可真是没礼貌,一上来就抓住我的手腕问东问西,抓得我好疼。你看,把我的手都抓红了。”

她拉起袖子,本意是示意薛策看看。纤瘦如玉的一截手腕,白得晃人的眼。上面的确是有五个短短的指印。

薛策皱眉,将她手捏起来端详了一下:“不碍事,一会儿就消了。”

“我知道。”戚斐把袖子拨回来,大力地夸他:“你刚才做得真好,太解气太帅了,那种没礼貌的小孩就该有人这样教一教他。”

说起来,薛策也算是仁慈了。

要是他刚才捏的不是衣领,而是季飞尘的脖子、手臂或是别的地方,那么,那小胖子的皮肤,一定会浮现出一个恐怖的淤血掌印,尝到薛策的怪力“铁砂掌”的威力。

要是再过分点儿,烧那小子的屁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哼。”薛策的嘴角轻轻一扯:“别站在这里了,有空就进来帮忙清点一下东西吧。”

在见到季飞尘的那一刻,他的心情的确变得很差。

不可避免地,他又回想起了自己不堪回首的前世,他自问是对前世的这个女人不错的。在遭到她的背叛的时候,他不仅是觉得屈辱愤怒,还有浓重的不甘心——和爱情无关,只是因为骄傲如他,却被一个样样都不如自己的男人比了下去,又怎么能甘心?

而到了这一世,没有被荼毒过的她,想法就和前世截然不同了。

果然,这才是正常长大的她,会有的想法。

眼光不错。

岔开了话题后,薛策又忙去了。出发前夕,有很多事情要准备。裴文瑄的身边,几乎没有可以信任又有能力的人,忠心的仆从帮不了他,帮得了他的人又不交心。所以,他十分倚重薛策,薛策这几天,都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用。

戚斐盯着他的背影。应该不是错觉——她才刚说完季飞尘的坏话,薛策的心情,似乎变好了……果然,仇很大啊。

其实,她方才之所以看着裴世佳两人远去的身影出神,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心里冒出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她原本以为,薛策进入崇天阁后会过得很好。

直到今天,亲眼看到季飞尘是这副德行的之后,她就开始有些担心了。

季飞尘居然是一个从小就如此蛮横跋扈的性格。他的父亲季天沅又常常闭关,那么,前世的薛策1.0,在刚抵达崇天阁时,有可能没法立刻见到季天沅。那么,那小屁孩会不会被季飞尘欺负?

当然,薛策1.0不是软弱可欺的主儿,活脱脱一只对外界竖起尖刺的小刺猬。前世相遇的时候,他就敢在比他年长、比他地位高的她的手背上抓出几道血痕,就足见一斑了。

花了一段时间,她顺着毛儿将他摸软了之后,小孩儿浑身的尖刺才收了起来。不过这副温顺的情态,也仅限于在熟悉的人面前露出来。如果季飞尘一个人对他不客气就还好,那小子应该不会坐以待毙,而会龇牙咧嘴地还回去……如果季飞尘拉帮结派地欺负他,可能会很棘手。

戚斐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有些揪心:“系统,前世的薛策进了崇天阁后过得好吗?”

系统:“以后你就知道了呢。”

戚斐:“……行了复读机,那你总该告诉我,什么时候是第二次套娃了吧?”

系统:“不远了。”

几天之后,收拾妥当的众人,踏上了前往边关的路,在涿丹稍作歇息,见到了许久没有见过的韩生蕤、韩彦父子,还有许多当日一同守过城的将士们。然后再继续上路,在信阳东边的另一座城——襄元城,驻扎了下来。

由于这次是去和菏阜谈判的,再通俗点儿说,是拉拢人家到自己的阵营来。所以起行不宜带太多的兵马,以免惹来菏阜族人的警惕和敌意,还没开始谈就告吹了。

裴文瑄、薛策、戚斐以及十名崇天阁的弟子伪装成的随从,督军孟子源,以及少部分的精兵,在休整过后,带上了礼物与和谈书,一起踏上了去菏阜的路。系统亦在同一天提示她开启了主线剧情【谈判】。

塞外风光绝美,草原辽阔,山野茫茫。就是寒风刮得人脸生疼。

没想到距离目的地——菏阜的驻扎地,还差几里的时候,他们就被骑马巡逻的几个背弓的菏阜族人拦住了:“什么人!”

众人都瞬间警戒了起来,裴文瑄被团团围住,倒是很有皇子的风范,拱了拱手,小脸稚嫩,神态却是十分沉稳,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来这里的目的。

那几个菏阜族人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由于多年来的敌意,仍是没有让开道路。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道:“那你们就来得不凑巧了,这几天,我们的族长正在为公主殿下举行招亲盛事,实在没空接待任何外宾。你们还是过段时间,择日再来吧!”

招亲?怎么会这么凑巧?

说不定这只是个借口而已,菏阜的族长不想掺和在北昭和羯人的斗争中,找这个借口回绝见面,也是完全合理的推断。

戚斐皱眉。难道他们这次出行要失败了?不可能吧,如果注定要铩羽而归,系统怎么会提示她“主线剧情已经开启了”?

莫非是要他们自己想办法进去?可对方的话都放在这里了,不接见就是不接见,也不可能硬闯,否则留个坏印象就糟了。

招亲,招亲……对了!

就在几个菏阜族人转身回去的时候,戚斐灵机一动,脱口道:“几位请留步!其实我们此行,也不光是为了见菏阜族长,也是因为我们的五皇子久闻公主美名,想参与这次的招亲!”

众人:“……”

裴文瑄:“……????”

几个菏阜族人都愣住了:“什么?”

戚斐再接再厉:“菏阜族应当没有‘不嫁给外族男人’的规矩的吧。”

招亲不招亲的,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样就可以创造机会,见到菏阜的族长,那后面的事就好谈了。

要知道,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这边,就希望裴文瑄行差踏错。这一次和谈,一定不能落败。

据说菏阜的公主是个丰腴美丽的女子,肯定很多族中的青年都想娶她。那么多的候选人里,裴文瑄一个乳臭未乾、才十一二岁的小子,被看中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系统:“叮!主线剧情进展。”

戚斐:“!”

看来这一步走对了!

☆、第44章 第44章

不光是裴文瑄一行人石化了, 那几个巡逻的菏阜人, 估计也没想到戚斐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齐齐傻眼了, 面面相觑。

为首的队长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裴文瑄,自己不敢拿主意,招手让一个手下进去禀告。那手下很快招来了一个身材强壮、肤色黧黑、模样威严的中年男子, 身披铠甲铜镜护心, 看起来, 应该是菏阜族中职衔更高的近卫。

这人下了马, 眯着眼打量了他们一行人一会儿,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可以进去了。只不过,只允许带几个侍从和礼物入内,不允许带兵。这也是情理之中的要求。

孟子源那厮果真是贪生怕死之徒, 一听这个要求, 就表示自己可以带着精兵退守在几里之外,远离菏阜的领土。

从一开始,裴文瑄就没指望这家伙能帮上什么忙。如果真有什么麻烦了, 他自然会用信号烟花来召人保护——只不过, 要是走到了这一步,就基本上是意味着和谈失败了,不仅会延误军情,回到降龙城, 也免不了会被做文章。所以, 若非万不得已, 他们绝不可以用武力去解决问题。

目睹精兵们消失在了视野中后,苍茫的原野上,就只剩下了十几个人——裴文瑄这一边,除了他、戚斐和薛策外,就只有裴世佳和四个伪装成侍从的崇天阁弟子,以及裴文瑄原本的一个近身侍卫,还有一个老皇帝派出的随军参谋了。大风呼呼灌过,这人数一单薄下去,就仿佛连所处的地方都变得空旷了。

那中年男子请他们上马,前行一段时间后,景色开始有变化了。草原不再是空茫茫的,出现了游牧民族的扎营营帐。圆形的身子,尖锐的顶,远看还以为是砖石搭建的房子,近距离才发现都是木头和厚硬的毡布做的。

这种毡帐,因为易于搭建、内里空间大和空气流通好,基本是经常需要转场的游牧民族标配。仔细看,这些米白色的毡帐看似分布凌乱,其实都是沿着一定的形状来排列的,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层层包围着最中心的王帐。看起来十分壮观。

渐渐就能见到活动的菏阜人了。无论男女老少,他们的衣裳颜色大胆而鲜艳,比北昭人肤色更黑,趋近于小麦色,头饰和项链上都缀有彩色的羽毛,看着就很有异族风情。像是在举行什么庆典,每一顶的毡帐上都飘舞着彩色的缎带,还能隐隐听见激昂的鼓声从中心地段传来。

远方的草原有人在放马,每一匹都膘肥体壮,矫健高大,一看便是善于冲锋陷阵的好马。

戚斐远远看了一会儿,一下子就想起了“菏阜人刚勇,擅长马上作战”的设定了。

如果不是整体人数太少,菏阜族应该也会是雄霸草原一方的势力。怪不得羯人想把这边拉拢过去,要是成了,那么攻城战时肯定会轻松不少。

一下子涌入了那么多的外族人,菏阜族的男女老少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说笑和动作,审视着他们,有些人还不加掩饰地皱起了眉。

戚斐想起自己今天还是男装打扮的,无声哀叹——在北昭的时候,她男装打扮还偶尔会惹得小姑娘侧目和脸红。而崇尚勇士的菏阜族,估计会看她这种细皮嫩肉的白斩鸡超级不顺眼吧。

那护卫队长目不斜视,将他们带到了最中间的王帐前。这顶王帐要比其它的毡帐大好几倍,门外守卫森严。

菏阜的王答应接见他们了,但是,只允许两人入内。

虽然国家的实力有差别,但归根结底,菏阜的王也算是别国国君,所以“接见”一词并不过分。在这里,裴文瑄也不是什么皇子,而是一个使节——还是为了求娶公主而来的,从情理上说,气势就更是低了一筹了。

裴文瑄对身边的薛策点了点头,示意他陪自己进去。

戚斐在内的其他人,就在外面等着。因为旁边还站了挺多的菏阜侍卫,纵然憋了一肚子话,众人也没有在这里交流,都垂着眼等候着。

大约小半柱香后,他们出来了。表情看不出什么来,有心急的弟子想说话,被薛策一个沉静的眼神打了回去,示意回去再谈。

侍从将他们领到了一个给外宾休息的区域,也是几顶毡帐,不过要比寻常的小一些,被篱笆环绕,一顶可以住两个人。

等侍从走了以后,众人才聚集在了裴文瑄的毡帐里,谈起了刚才的事。

原来,刚才那个肤色很黑、高壮如虎的男人,竟然就是菏阜王的近身侍从之一,从小就和菏阜王一起长大,怪不得敢直接带他们进来了。

一个弟子心急道:“殿下,你们见到菏阜王了吗?他是怎么样的人?有谈起借兵结盟的事吗?”

裴文瑄点头:“见到了,不是一个可以糊弄的人。”

薛策淡淡补充:“刚才的情形,不适合谈借兵的事。”

“为什么?公主也在里面吗?”

裴文瑄摇头:“没有,就是有几个武臣在。”

随军参谋捊了捊胡子:“一上门来就开口借兵多半会失败,殿下这么做是对的。”

戚斐道:“那有谈过公主招亲的事吗?”

薛策和裴文瑄对视了一眼,解释说,菏阜王刚才问的都是一些寻常的问题,只字不提羯人和北昭近日开战的紧张现状。

眼下,有一个紧迫的难题就在他们眼前。那就是公主招亲。它分为两场比试。第一场比试是文试,就安排在明天。

“明天?!这么急?!”

裴文瑄重重叹了一声。毕竟还是个半大少年,想到明天,都有些坐立不安了,撑着头:“难不成就为了借兵,我,我真的要娶公主?”

有人问出了关键:“文试是考什么?”

“由菏阜王出一个题目,然后画画。”

北昭的皇子不说别的,这些舞文弄墨的东西都肯定是擅长的。问题就在于,裴文瑄并不想娶公主。

有个弟子大胆安慰道:“殿下,我听说菏阜的公主是个美人,如果殿下真的娶了她,做个侧妃,也不算是太吃亏……”

参谋吹胡子瞪眼:“胡闹!皇子姻亲,怎可以随意决定?”

裴世佳道:“菏阜族的公主是不是美人我是不清楚。但听闻她十二岁就独自猎鹰,十四岁就驯服了烈马……是一位女中豪杰。”

另一个弟子出主意道:“其实殿下不想娶公主的话,也挺好办的,只要输了明天的比赛,不就好了么?直接交白卷吧。”

随军参谋一听,这次的眉毛和胡子都一起颤抖了起来,吼道:“荒唐!怎么可以输得那么难看!堂堂皇子,连一张画也交不出,这不是有损我北昭的国威,平白让外族取笑吗?!”

“的确是馊主意。”薛策抱臂,淡淡道:“菏阜族人的性情刚猛直爽,爱憎分明,以战死为荣。殿下既然是为了求娶公主而来的——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对菏阜王说的,那就要拿出诚意来。若是用这么明目张胆的方式,去故意输掉比试,非但有损颜面,还很可能会让菏阜人认为你在戏弄他们,从而激怒对方,也没法谈借兵之事了。”

几个弟子一筹莫展:“那该怎么办?”

“我懂了,就是要输,但不能输得那么明显对吧?”戚斐举手:“我有办法,菏阜王明天不是要出题么?殿下你可以画一幅偏离主题的画啊,画技上乘,但偏离主题……肯定不会被选中。”

“难,我打听过了,菏阜王从前的出题都极为具体,比如规定画马。你总不能画只驴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