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衍吃完饼干,说道,“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歪着头,他拧着眉,不像提问的口吻,更像是略带威胁,“你就不能……别再和那些人见面了?”

石净不明白,“哪些人?”

简衍说,“你的相亲。”

“那是我妈安排的,必须要去,而且我都和他们说的很清楚,我有喜欢的人……”她说话声渐小。

他摇摇头,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是必须要去?”

石净深吸口气,望着他说道,“因为我的一切,都是我家人给的,从小到大,他们供我吃喝上学,还有工作,现在他们仅仅是要求我和别人吃顿饭而已。”

这么多年,即使父母重视她哥多过她,也没有将她放逐,任她自生自灭,他们供她上名校,给予她优渥的生活条件,只是没有给她任性妄为的权利。

她是石家的掌上明珠,放在丝绒软垫上的明珠,稍有妄动,便会摔在地上,沾染尘土污泥,一文不值。

石净轻笑一声,自嘲的说道,“如果你没有出现,我可能早就听从他们的安排,定下我的后半辈子了。”

简衍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她眼里的雾气将化,又被她仰头憋了回去,也躲开了他的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的家人,但是我会努力去想办法,你要是接受不了……”她说着哽咽了一下,眼泪就淌下来。

她哭着反悔,“我不管,你就等等会死吗!”

简衍浅皱着眉,叹了口气,把她拉进怀中,将她脑袋按在肩上。

“你早说出来,就不用自己扛着。”

石净愣一下,脸在他肩上压得更紧,仍能听见啜泣声。

作者有话要说:你萌好,你萌晚安。

——来自「岛·周末失踪人口·頔」客户端。

☆、25 火锅

赵嫤觉得这个梦很真实,那是在漆得光亮的黄包车上,坐着穿绸缎衣裳女人的时代,电车顶上的集电器,跟高悬的电线脱节,擦出火花的声音,它的橡皮轮胎在行人间穿梭。

走过书店和古董店密布的街道,身影映在橱窗里,她的目的地是街角的裁缝铺子。忽然,她停住,转头看着玻璃窗,这是间珠宝店,那枚躺在丝绒布上的翡翠吊坠,牢牢抓住她的目光。

珠宝首饰既浪费钱,又不能填饱肚子,戴在身上还会招贼,对她来说,不仅是可有可无,还是麻烦的东西。她如此想着,就低下头快步离开。

可是连续几天,每当她路过这间店,都会放慢脚步。因为不可否认它的美好,那么迷人而纯粹,谁不想要呢。

她盯着那翡翠吊坠发呆时,没有察觉到里面的人走来,那搭着银色袖口,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玻璃窗,咚咚两声,她吓得往后退了半步,看着橱窗里出现的男人。

他穿着深棕的外套,马甲在衬衫外工整的扣着,像留过洋的打扮,奇怪的是,明明看不清男人的脸,却认为他笑的温柔。

将要醒来时,一声清脆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恍惚间睁开些眼睛,手机屏幕的光,亮在昏黑的环境中,须臾,又暗灭。

赵嫤伸出胳膊去捞,却发现隔得很远,根本够不着,她撑起上半身,揉了揉眼睛,意识逐渐清醒,不是在熟悉的床上,她倾身去抓来手机,结果是无用的广告。

手机锁屏前,她注意到时间,凌晨一点过半。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凭她的睡眠习惯,不可能给自己盖上被子。

她躺着不动半响,已经没有睡意,打开手机短信箱,想了想,发给宋迢:「可以过去打扰你吗?」不过几秒,对方只回了一个字:好。

盯着他的回复,她抿着的唇线慢慢勾起,就像往温水里倒进白砂糖,一点点融化。

赵嫤掀开被子下床,连拖鞋也没穿上,找到他办公的房间,把门推开一些,探进脑袋。长窗外渲染着夜色,衬托房中暖调的光线,他坐在办公桌后,换了身休闲的衣服,透着干净清爽的气息,吸引她走进去。

房间里铺着羊毛地毯,踩上去尤为柔软,她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趴在桌面上,单手撑着脸,凝望他的姿态。

宋迢抬头就看见她那张素净秀雅的脸,眼眸藏着吊灯落下的光斑,有点像那天喝醉时的模样,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似笑非笑。

赵嫤把下巴枕在手臂,眨着精神的眼睛说,“我刚刚睡了一觉。”

她扁起嘴继续道,“然后被饿醒了。”

宋迢很是平静的嗯了一声。

赵嫤坐直,“就嗯?”

“你不是要维持身材吗?”他装出不理解的表情,难掩唇角的笑意。

这男人,光记着她那些不成熟的小借口。赵嫤扬起下巴,“你认为我需要维持身材?”

宋迢煞有其事的摇头说,“有点远,我看不清。”

闻言,赵嫤起身绕过这张办公桌,来到他面前,抬起膝盖压在他的腿侧,一手按住椅背,一手扶着他的肩,俯身停在能够掠夺他呼吸的距离,她挑逗的说,“看清了?”

宋迢不动声色,“视觉有偏差,这必须靠感受。”

“你觉得我会上当?”

“就算你会,我也不敢碰你。”

她瞬间蹙眉,“为什么!”

“怕你明天也上不了班。”

赵嫤表情一顿,烟视媚行的抿住唇,干脆转身坐在他腿上,一边玩弄着他的钢笔,一边问道,“这么晚了,能做火锅吗?”

宋迢拥住身前的人,胸膛贴上她的背,握住她的手,拿走钢笔随意搁下,将她的手裹进自己掌心,嗓音温柔而慵懒的说着,“当然可以。”

只有餐桌正上方的一盏灯亮着,光线柔和得过分,小锅里滚着汤,下面垫着迷你的电磁炉。除了一堆下火锅的菜,还有一盘蒜蓉青口贝,一枚鲜切的海胆,一份干冰环绕的玫瑰露。

不得不说,坐在空调下涮火锅,尤其的舒爽。赵嫤夹着熟透的山药,另一手怕滴汤的接在下方,送到旁边的人眼前,他却稍稍往后靠去,摇着头。

既然不吃,她把山药扔进自己的碗里,将捞勺和筷递给他,说着,“那你帮我烫吧。”

宋迢笑了一笑,夹起红对虾放进滚汤中,轻轻搅动一下,热烟袅袅。没几分钟,他夹出烫熟的虾放在她碗里,就见她捏着虾头和尾巴,直接带皮咬住中间,在嘴里磋磨出虾肉来,两秒解决一只虾。

宋迢看着她这懒人吃虾的方式觉得好笑,就问,“你这样吃到东西了吗?”

赵嫤朝他伸出舌头,展示给他上面未嚼烂的虾肉。他闭了下眼,将脸撇去一边,她还得意的窃笑。

在湿毛巾团上擦两下手,她拿起筷子伸进锅里的同时,问着,“你常住这儿?”

“离得近,方便。”宋迢说着,捞出已熟的虾放进他自己的碗里。

赵嫤没有察觉,而是突然想到,“旷班一天,工资要扣多少?”

“不多吧。”他先是猜测着回答,然后肯定的说道,“只是,无故旷班,可以辞退。”

她把筷子一拍,振振有词的说,“满足总裁的生理需求,怎么能算是无故旷工?”

宋迢抬眸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反问,“你确定我满足了?”

赵嫤被噎住,赶忙低头咬着菠菜的梗,突然碗里多出一只剥好的虾。她看向宋迢,他正用湿毛巾擦手,接着继续往锅汤里放食物。

再次转换成欣赏模式,她将脸靠在手背上,透过汤面升起朦胧的烟,怎么看他,都好看的要命,应该把他藏起来,抛头露面必然招蜂引蝶,多不安全。

翌日,赵嫤散着长发,将脸颊两侧碎发别进耳后,穿了件藏青色的无袖连身裙,出门上班前从餐桌上叼走一片吐司,无视了坐在旁边翻着报纸的男人。

宋迢有些愣意的看着她消失在餐厅门外,没几秒,又折返回来,低头吻住他的嘴,舌头温软的纠缠几番,她先停止,咬上只剩一半的吐司,转身离开。

他回过神来,抖了抖报纸,发现读不进上面的字,却忽然笑出一声。

比以往的时间要早一些走进办公室,周围的同事也是寥寥可数。赵嫤坐下,打开笔记本没一会儿,穿着浅蓝的竹节棉T恤,九分牛仔裤的年轻男人,在她身后走来。

许旦放下电脑包,顺便盯着她问道,“你什么情况?”

以为他问的是昨天她为什么旷班,赵嫤弱声弱气的回答,“……我起晚了。”

可是她没想好该怎么跟经理解释,总不能直接说,因为起的太晚,住的太远,她一想,干脆就旷班吧。所以,她对许旦抱拳道,“求前辈指点我怎样逃过此劫。”

谁知,许旦听的云里雾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问你和艾德什么关系!”

“艾德?”赵嫤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困惑的问,“谁是艾德?”

“呦呵,少来这套,昨天他特地跑这儿一趟,就为了给你请假。”

赵嫤瞬间抓住重点,明明给她请了假,就是故意逗她,偏偏她还控制不住的,翻滚心里那锅糖水。这么想着,她豁然的哦了一声,“宋迢的秘书!”

许旦不吃她这套,“装的还挺像,老实说是不是上次,他找你去跟小宋总谈话,然后你俩就勾搭上了?”

她犹豫着说,“我和他确实认识。”

“只是认识就帮你请假?”

“怎么就不能帮我请假?”

“在这里,除了宋迢的事,其他任何事情,他一概不管,钱都塞不进他兜里,会是那种随手帮人请假的活雷锋?”许旦说完这句话,又自己拍板定案,“要么就是他对你有意思。”

为了避免他继续乱猜测,赵嫤无奈的说道,“告诉你实话吧……”

许旦往前一倾,压低肩膀,竖起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她用手挡在嘴边,小声说着,“宋迢是我男人。”

他倒抽一口气,故作惊恐状,然后对她说道,“汤姆·克鲁斯跟我有一腿。”

“我就知道你不直!”赵嫤不敢大声的指着他说。

四周日常工作的声音逐渐明朗后,看一眼空荡荡的手腕,才记起她的那块手表,老是忘记拿去修理,按亮手机屏幕,已过上班时间二十分钟。她推着桌边起身,走出办公室,进电梯,楼层上升至市场部。

熟门熟路的走向那间办公室,随即看见紧闭的门,赵嫤站在他秘书的桌前,轻声问道,“Amy,李然总监在吗?”

“总监他在开会,你可能要等会儿。”

赵嫤点点头,“那我过个十几分钟再上来吧。”

然而,这场会比她预想开的要久,基本可以确定没有所谓的会议,只是找理由不见她。但是她整个上午的时间,几乎浪费在进出电梯间里,所以就算是耗,也要和他耗到底。

中午休息时间结束,赵嫤掐着点就上去,对Amy问道,“这会还没开完?”

她面露为难的说道,“总监他……刚刚出去了。”

赵嫤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着,“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Amy抱歉的摇摇头,“不太清楚,没交代。”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赵嫤正准备抬脚迈出,一阵热意似乎翻涌在鼻子里,接着是液体流下来的感觉,她用手一抹,血。

她捏着鼻梁迅速跑进洗手间,弯腰捧水洗着,眼前全是被血染红的水,像漩涡般流下去,套用那句广告词,孩子流鼻血老不止,多半是给气的。

好不容易止住些血,赵嫤用纸按住鼻子,将前面的湿发甩两下,拨去背后。接着,镜中出现那位大客户部海外区的经理,成熟有风韵的女人。

赵嫤见她走进来,却不准备与她搭话,毕竟她和萧泽争执的画面仍然记忆犹新。

不曾想,她主动开口问道,“上火了?”

华玉慢条斯理的洗着手,同时说,“最近天气燥的很,吃东西注意点,我那有牛黄解毒片,回去给你拿。”

这般示好,让赵嫤稍愣一下,随后向她微笑道,“谢谢。”

华玉轻轻抖几下手,抬眸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那未擦去的血印就像误抹的胭脂,衬得她肤如白玉,仔细打量来,确实容貌甚美。

华玉朝她勾唇一笑,问道,“你和他交往多久了?”

没有根由的问话,赵嫤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

“别装傻了。”华玉笑了笑,说着,“酒会那天我看见了。”

赵嫤这才知道了她指的是年终酒会那天,应该是看见她和宋迢在一起的时候。

“总裁和小职员,听起来还挺梦幻。”

华玉拨弄着波浪的卷发,继续说道,“不过,姐姐作为过来人,可要劝劝你,有所尝试是好事,但是千万别以为找到什么真命天子,男人都会逢场作戏,尤其是有钱有势的男人,哪儿来那么多深情专一的金主。”

“你这么年轻,趁他还有点情义的时候,善用些小手段,赶紧找个好位置爬上去,以后万一交情不成,还有买卖在。”

听着她一番嘲讽的话,赵嫤感觉自己的任督二脉都要被上涌的血气打通了。华玉稍有停顿的间隙,她就冷冷的抛去一句,“跟你有关系吗?”

赵嫤扔掉带血的纸团,转身看着她,直白的说,“我和谁交往,借谁上位,上谁的床,这些你管得着吗?”

她表现的无奈,“我也是出于好心,大家同事一场,何必说话句句带刺呢?”

到底是谁在句句带刺,赵嫤扯了扯嘴角,“那真是怪我没听出你的好心,幸亏你解释清楚,不然我年纪轻,脾气又差,搞不好在金主面前哭诉一下,恐怕你的位置就要让给我了。”

话音刚落,里头的隔间响起冲水声,原来还有人在。赵嫤懒得再搭理她,径自走出洗手间,只是出来没几步,就听见身后高跟鞋的声音,像是要追上来。

接着,伴随仿佛近在毫厘鞋跟落地声,齐璐那熟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干得漂亮,老娘早看她不爽了。”

赵嫤停住脚步,她却甩着头发直行直走。望着齐璐的背影,她愣了一下,然后失笑。

洗手间里,华玉将手机举在眼前,看着自己发出一条信息:「有空我们聊聊。」虽然尚未得到回复,她丝毫不着急,面对半身镜整理了下衬领,用指腹抹去多余的口红,肩膀一抬,转身出去。

☆、26 果汁

这辆车后座的门未开,先有人上前撑着阳伞等候在一旁。烈日当头,车里下来的老人,站在伞底的阴影里,打开折扇,抬头看着「早雪园」三个字。

早雪园是一间私人会所,位于市郊的老别墅区,环境清幽。独立的院子,院中陈设古朴整洁,越是往里走,越有一番别有洞天的感觉。

原是与主堂相连的四角亭,现隔出来做包间,四面嵌上玻璃,遮着轻薄的白纱帘,光线通透。早已坐在圆桌旁的男人,见霍瞿进来,站身相迎。

宋迢微笑道,“霍老先生,请坐。”

即使眼前的男人比自己小一辈,霍瞿哪敢轻慢,“宋总也请。”

他记得当年宋迢上位,禾远的各方股东确实有诸多意见,所以新官上任的首要,就是树立自己的威望。谁料,宋迢直接从文莱的对手企业下刀,短短四周,请对方坐上一趟从两亿上涨五亿,再跌至三千万的过山车,文莱一方面临崩盘,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

消息传出,市场顿时哗然。宋迢因此声名鹊起,当初持相悖意见的人,也没了声音。

霍瞿坐下,艾德适时递上一支雪茄,却被他摆着笑脸给挡回去,“戒了戒了。”

宋迢朝他使个眼色,他随即收起雪茄,在旁边的沙发椅里坐下。这时,进来三个穿着唐装的服务生,一人倒茶,两人上菜,又悄无声息的退下去。

“霍老先生不妨尝尝这里的明前龙井,味道不错。”

霍瞿端起茶杯,先观色,再闻香,他喝茶喝了怎么也有三十几年,好茶次茶,这其中细微的差别,他还是能分辨出来。而这壶是明前特级,一般私人会所轻易不拿出来,泡上定是招待贵客。

心已有所明,霍瞿说道,“收购的事走到今天,宋总这时候请我来,倒是稀奇。”

宋迢笑了笑,对旁边坐的人打个手势,然后说着,“我知道霍老先生喜欢玩字画,恰巧前几天我收到一幅《春山行图》,晚辈不懂这些,看不出什么门道,就借花献佛了。”

艾德捧来檀木的书画盒放在桌上,两手打开,小心地拿出画轴,缓缓展开。

要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这幅画至少价值八位数,如此丰厚的礼,霍瞿却故作不懂的说道,“这又是请喝茶,又是送画的,宋总是有什么深意?”

“不瞒您说,我和您的外孙女正在交往。”

霍瞿吹口茶,点点头,“我晓得,她跟我提过,也问了我关于她爹的事。”

听似随意的最后那半句,其实是重点,宋迢就没有把他当成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自然不需要绕圈子,“我调查过红双诚化的事件,也找过当年采访赵伯父的记者,他说您给了封口费。”

霍瞿端着茶杯,细细品了一口,这才说道,“虽然我同情女婿,但是我理解令尊,想必宋总也是如此吧?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谁手里不沾点腥的,那就是没出息。”

宋迢听着,随即笑里带有轻嘲的味道,分明是处心积虑找到宋卫的疏漏,看起来是在替他善后,实际上是给自己埋下后手。

“当年的情形,就连我女儿都不知道详细的来龙去脉,只要我不开这个口,其他的功夫,对宋总来说难道不是轻而易举?”

宋迢低眸想了想,笑了一声,抬眼看着他,“您这一步走的很险,如果我对赵嫤不感兴趣呢?”

“不光是我外孙女,以前这些那些的网络媒体不发达,搁现在这件事真闹到明面上,怎么样都不太好看吧?”

宋迢眼神有一瞬的凛意,随后笑着说道,“霍老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爽快!”霍瞿放下茶杯,称赞道,“我就喜欢爽快的人。”

接着他伸出一根指头,往前压了压身,说着,“我只有一句话,别动我的股权,你们爱怎么收购,且随意。”

宋迢沉默片刻,回答他,“可以。”

听见这句答复的霍瞿喜色难掩,又突然记起,“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外孙女不知道我给她下了套,你可别挑拨我们祖孙的关系。”他半是玩笑,半是威胁的说道。

宋迢笑意不达眼底的说道,“您多虑。”

啪——

赵嫤站在玄关,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客厅的主灯。

厨房的洗碗池里堆满了挂着油水的碗筷,烧过的墙还没有修整,垃圾桶快被塞的溢出来,沙发上扔的全是衣服,茶几上散落着零食包装袋,眼前的一切,让她目瞪口呆。

赵嫤只是在下班时,想起回来拿走她的手表,却看见她家变成垃圾场这一幕。她往前走一步,鞋底咔哧一声脆脆的响,她抬脚,那薯片已经碎成末……闭上眼深呼吸压住火气,再环视四周,陶嘉不在。赵嫤从笔记本里撕下一页,写了张字条,用力拍在冰箱上,带走鞋柜上的手表,饱含怒意的甩上门,发出砰的一声。

电梯门打开,包里的手机同时响了一下。

站在下降的电梯间里,她疑惑的看着手机,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可以猜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