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你们以后真在一起了,也是柏拉图式的呀。”

薛宁满脑黑线,和这个装疯卖傻的人沟通无能!气恼地挂了电话,她开始盘算,就两人在家,无疑是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可她如果要上班,也就没时间经营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明天去顾星那儿装下可怜,小小地过个寒假,然后勒令薛书阳每天回家吃晚饭!

顾星真是最好的老板,没有之一。

她刚说了“公司最近好像不是很忙,我想…”,他就笑眯眯地说:“想请假?昨天给你你还不要。”

薛宁挠头傻笑,顾星稍正了神色,征询道:“实习其实也就这学期,下学期你不来也可以,但不管我个人还是站在公司的立场,都很希望你能留下来继续工作。放个寒假,也算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吧。”

薛宁知道他这句话相当于承诺了她一个工作,虽然她怎么也不至于成为待业青年,但在如此不景气的时候,他还能用如此信任的态度留下她,让她觉得这段意外的实习,她的收获不止是工作经验。

因为她的暂时休假,下午下班后由何曼组织办了个聚会,顾星自然是不会参加的,何逸兴致勃勃地来凑热闹,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把几个缠着他的年轻妹妹哄得哈哈大笑后又事不关己地飘过来向她打听孔雅欣的事。

薛宁不满地扫视他,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买保险。”他答得悠哉。

她便也不留情面地吐槽:“你到处留情,确实需要买保险。”

何逸好脾气地点头,“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哪能和你哥那种专情人比呢。”

薛宁算是发现了,和何逸的每次斗嘴,他最终都会把薛书阳搬出来,固定的结束语。他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于是她也学乖了,不再积极地护短,照例以微笑带过。

何逸凑近低声说:“我们做个交易吧。”

薛宁不做声,往旁边挪了挪。

他锲而不舍地跟过来,“你给我说说你那朋友的事,我给你说你哥在美国的事。”

薛宁撇撇嘴,不在乎地说:“这不算等价交换吧,谁稀罕知道他的陈年旧事。”

何逸笑着哦了声,看着她不说话了。

薛宁被看得发毛,好半天后才憋出一句,“你看上雅欣了?”

“我有这样说吗?”何逸纯洁地冲她眨眨眼,“我说了只是想买个保险。”

薛宁嘴角抽动了下,何逸自作多情地下了结论,“我就当你答应了。从此刻起,你可以把我的来电显示改为薛书阳咨询热线。”

有他这样出卖朋友的吗?薛宁咬牙忍住笑意,“我可什么都没答应。”

自认为达成协议的何逸早就飘走了。

薛书阳在美国的那几年,正是他们的冷战期。当时她情窦初开,刚刚辨清对薛书阳的感情已经转了向,于是思念寸寸噬心,她总想知道他在地球的另一端吃着怎样的食物、和什么样的人对话、有着如何的心情。哪怕只是他和父母视频时那屏幕上的一小片图像,也能让她安心上好几天。但什么秘密都摊开来的现在,她又没有那么强烈的探听欲了。

两天后,薛诗杰和杨雪芬启程,薛宁送机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兴冲冲地赶回家,准备弄个两人份的简单晚餐。察看了冰箱里的食材,淘好了米,她给薛书阳发短信,是命令体的“晚上必须回家吃晚饭”。

收到好的回信后,她便开始研究那天偷偷买回来的食谱,还非常认真地叼着笔做笔记。五点半,门铃突兀地响起,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提前下班的薛书阳,又兴奋又担心地去开门,站在门外的却是许久不见的提着大袋东西的蒋韵婷。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后台终于能看见了不知道前台能不能 = =

晋江抽得太不是时候了。

本来我只是想满怀歉意地说一声俺回来了。

虽然还在饱受论文摧残,感冒又还在缱绻,但应该不会像这次一样消失十几天。

关于文,我总是偏女主的。因此也叙述也总是女主视角偏多,如果有啥违和,请大家直言不讳。

感谢!

、往复

薛宁自然没有能力用笑容满面来迎接满脸笑容的她,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蒋韵婷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听说就你和你哥在家,我自动请缨来当煮饭婆呀。”

她熟门熟路地进了屋,把东西提进厨房,边解围巾边说:“你居然已经煮好米饭了?我还以为你们肯定要靠外卖解决晚饭了。”

薛宁最讨厌的就是蒋韵婷大摇大摆把这里当自己家的随便,凉凉地说:“我们自己会做饭,不用你大老远地跑过来的。”

她以前也不是没和薛书阳留守在家过。那时候她小,也没有讨好他的心思,做饭这些统统由薛书阳包揽,他的手艺却也只是普普通通,她没少嫌弃。现在她想认认真真地为他做半个月晚饭而已,他还故意找他未婚妻来气她!

薛书阳对她未免太狠了。

既是如此,那天的亲吻又算什么!

蒋韵婷笑笑没说话,低头收拾流理台时瞥见她的菜谱,笑声便肆无忌惮地溢出来,抬头看她说道:“宁宁,光看菜谱可是做不出来的。”

薛宁小气地认为她是在挖苦,愈加冷淡地离开了厨房。反正有她在这儿,薛书阳回来铁定有饭吃了。

薛书阳紧赶慢赶地回到家,的确有丰盛的晚餐等待着他,然而几个小时前命令他必须回家吃晚饭的人看上去心情并不怎样,他当然也知道原因是意外出现在这里的蒋韵婷。

他轻声问蒋韵婷,“你怎么来了?”

薛宁怀疑地看他一眼,心想难道不是你叫来秀甜蜜的?

蒋韵婷摘下围裙,温柔地答:“今天给阿姨电话才知道他们出远门了,我反正下班后没事就过来给你们做晚饭呀!幸好来了,不然宁宁现在还对着菜谱发愁呢。”

薛宁懒得出口反驳,但对薛书阳探询的目光还是丢了个白眼。薛书阳忍不住皱眉头,对蒋韵婷说:“太麻烦了,我们又不是小孩儿。”

蒋韵婷嘻嘻笑,给他盛了米饭,毫不顾忌地说:“你忙起来就会忘了吃饭,和为游戏废寝忘食的小孩儿是一样一样的。”

薛宁眼观鼻鼻观心地嚼着饭粒,知道今晚她的零食库又要被洗劫了,这样肉麻的一对佳偶在面前,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心上人,这饭还怎么吃得下去!

晚饭后蒋韵婷又包揽了洗碗的活,薛书阳拦住要上楼的薛宁,盘问道:“你这是放假还是辞职了?”

薛宁冷笑,“辞职你信不信?”

薛书阳知道她故意,但也顺着点头道:“那再好不过。”

“呸!”薛宁立马瞪他,“你才辞职!我们顾总人好,给我放寒假。”

薛书阳听到顾星这人就沉了脸,薛宁见他无话可说抬脚就走。楼梯走了一半,薛书阳又跟上来,低声说:“明天我回来吃你做的晚饭吧?”

她朝厨房努努嘴,“你不是有个免费煮饭婆吗?”

“对啊,不就你吗?”薛书阳难得这样无赖,“吃饭这种小事,何必麻烦外人。”

薛宁这才笑了笑,“我可以当煮饭婆,但学不来竞争上岗,也不可能免费。”

他便也笑了,无奈地扯了扯她的发尾。

薛宁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了,爱的深度偶尔可以和犯贱的程度划上等号,难怪有人说谁爱得多谁就低一等。刚才她还在碎碎念薛书阳冷血无情,现在却又被他这样的几句话和一些无意义的小动作收买,抱着菜谱回房继续研究明天的菜单。

第二天晚上蒋韵婷果然没有出现,薛宁眼巴巴地盼着薛书阳对自己折腾了一下午的几道菜作出评价,然而直到晚饭结束,他还没说出什么实质性的评论。两人一起收拾碗碟时,薛宁忍不住问:“我做得好不好?”

“还好,能安心吃下去。”

她不满地扔了筷子,“我又没有放毒药,当然能吃。”

薛书阳似笑非笑地问她:“难道你还指望我说很好吃?说谎可不是咱们家的传统。”

“薛书阳!”薛宁气得跺脚,薛书阳摇摇头无奈地说:“你正好锻炼锻炼,以免以后被你婆婆嫌弃。”

话不投机半句多。

薛宁拉下嘴角,吩咐他洗碗后郁郁地上了楼。

薛书阳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她不爱听的话,默默洗碗的过程中不由自主叹了好几次气。

他已经分辨出来最近的矛盾心情是嫉妒还是担心了。

数年前,他几乎是薛宁的半个监护人,管理着她的所有事情。也不是没插手过棘手的感情问题,但当时的理由是她太小,且她自己也对对方没有意思,两人没有因此产生过争吵。她真正恋爱还是要从段羽算起,那时候他忙着和蒋韵婷周旋,薛宁牵着段羽的手扬着下巴回家时,在父母营造出来的开心氛围下,他并无不妥感觉。

他看着段羽陪薛宁长大,比谁都明白段羽对她的好,所以还是放心的。只是后来知道薛宁喜欢的人是自己后,再见她和段羽的亲密,就有了些不习惯,会忍不住想,这亲密是她做给他看的,还是他们真的如此要好。到了顾星,他连怀疑都省了,薛宁喜欢他不就因为他长年累月的体贴与照顾吗?这些,就如何逸所说,是顾星也能给的,甚至能比他做得更周全。

又或者这些揣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经此一变,那些深埋在他内心的莫名情绪已在爆炸边缘。

刚才下意识说出的那句玩笑话,连他自己都想收回。

他一直认为他能平和地将她嫁给他人,看她为了另一人开心或痛苦,鼓励她和另一群人成为家人。

然而,这曾遥远的事情即将变成现实的现在,他才发现他真办不到。

春节将近,城市又披上了彩装,杨雪芬和薛诗杰也将在四天后返家。小年这天,薛书阳得去蒋韵婷家吃晚饭。蒋韵婷请薛宁一同去,她以要去叔叔家婉拒了。

她和父母一起去过蒋家,只觉得气氛压抑,传说中的蒋父也远没有新闻上那么亲切。

这次蒋韵婷挽着她的手臂一再劝说,最后还是薛书阳看出她的不耐烦,替她解了围。

薛宁在叔叔家和许久未见的薛书楠薛书瑶碰了面,他们两人都已结婚,拖家带口地回来,晚饭热闹异常。饭后聊天时大着肚子的书瑶八卦地说起薛书阳和蒋韵婷的婚事,口直心快地说:“他们是不是年初就要办婚礼了?宁宁到时候别哭鼻子哦。”

薛宁切了声,“又不是我嫁,哭什么。”

“书阳哥哥结婚,你不伤心吗?以前那么粘他,谁和他好你就讨厌谁…”

“拜托。”薛宁用抚额的动作掩了疲惫神色,“我早不是小孩儿了好么。”

薛书瑶哈哈笑起来,歪头对一旁的自家老公说:“过两年,咱们再生一个女儿吧!也让咱们儿子好好宠宠,像书阳哥哥对宁宁那样。”

她老公和煦地点头,薛书楠顺口问难道这胎已经确定是儿子,话题就此歪掉。

只有薛宁抱着那句“像书阳哥哥对宁宁那样”黯淡了眼眸。

他对她是哪样,即使是亲近如他们,又知道什么。

他曾经对她最好,再好不过了,她甚至怀疑她要月亮星星,他也能想出办法来。可他现在,对她最狠,仗着已经看穿她的心,哪里最弱就往哪里打,每次打得她痛了,他又笑着给她上创口贴,还会贴成可爱讨喜的形状呢…如此往复,直至击碎他曾亲手为她建立起的那些堡垒。

薛书楠送她回家时,宅子亮着灯,她没想到薛书阳比她还先回来,打起精神进屋,一眼就看见端着水杯出厨房的蒋韵婷。

打招呼都省了,薛宁直接问:“我哥呢?”

蒋韵婷看看楼上,“饭吃到一半,接到个电话就要回来开什么视频会议,我给他送水上去了。”

以前薛宁都直接上楼,今天她却坐在客厅里换着台看各种肥皂剧。蒋韵婷偶尔上上下下拿东西,一个小时后薛书阳才现身了一次,穿着家居服,看上去有些累,问了她一些叔叔家的事,就又上楼了。

十一点半,薛宁关电视上楼,在薛书阳门口徘徊了几次才敲门,开门的是蒋韵婷,薛宁隐约听到水声,支支吾吾地问:“我哥呢?”

蒋韵婷出了房间,反手扣上门,答道:“洗澡呢。”

薛宁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又说:“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叫车回家。”

蒋韵婷大大方方地笑道:“谢谢,不过太晚了,我今天不回去了。”

薛宁天真地说:“那我给你收拾客房。”

蒋韵婷好笑地看着她,薛宁不甘示弱地回视…

薛宁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默,她低头接起来,那边是讲话漂浮的段羽。

听他胡乱叫着自己的名字,薛宁就知道他肯定喝醉了。轻言细语问了好几次,知道了他的方位,他就又开始说想见她。

那边嘈杂不堪,薛宁担心他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回家,想了想还是咬牙说:“你别喝了,乖乖地在那儿等我啊。”

挂掉电话,薛宁拉住准备开门进屋的蒋韵婷,“麻烦你告诉我哥,我出门有事,一会儿就回来。”

薛宁刚出门一会儿,薛书阳就擦着头发出了浴室,见到坐在房里的蒋韵婷愣了愣,“你还没走?那还是我开车送你吧。”

蒋韵婷笑着说出刚才也说过的话,“不用了,你今天这么累,好好休息吧。”

薛书阳转身去拿手机,“那我给你叫个车。”

号码只拨了一半,蒋韵婷就从背后缠了上来,踮脚低声在他耳边说:“书阳,我今天不回去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拔了网线写几个小时后,满腔热血地来更新,结果光登外网的客户端就登了一个小时!

太悲剧了!

话说原本大纲里这段二人世界是给甜蜜安排的,不要问我为什么变成了这样T T

我什么也不知道…

写出来的角色,感觉都长了自己的脚= =我控制不了了。

、过火

薛宁赶到那酒吧时,被她一个电话拖来当帮手的孔雅欣也正好到达,还带着个拖油瓶何逸。现在没时间八卦,薛宁直接拖着孔雅欣进去找人。

段羽一个人趴在角落处烂醉如泥,薛宁走过去拍醒他,骂道:“你爱惜下自己好不好!”

段羽眨巴着眼睛看清楚她,傻笑着靠过来,喃喃道:“宁宁,你来了…”

薛宁任由他把全身重量靠在自己身上,又生气又心疼。

是她太自私,把段羽拖进了她的感情旋窝,她曾告诉自己,要断就要狠下心,就算段羽恨她也不能再心软。

可看着段羽这样,她又仿佛看见了小心翼翼爱着薛书阳的自己。

段羽巴在她耳边不停说话,是些恋爱时也很少说出口的甜蜜情话,薛宁却心酸得快掉下泪来。

薛宁眨眨眼,哄小孩儿一样哄他,“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不回家。”段羽摇头,“他们都回家了,我说要去找宁宁,就走到这里来了,没想到宁宁真在这儿。”

彻底喝醉了。

薛宁哭笑不得,顺着他的话问:“他们是谁呀?”

“无关紧要的人。宁宁不喜欢我和他们应酬,宁宁讨厌官场…所以宁宁也不喜欢我了。”

“我没有不喜欢你。”薛宁条件反射地回答。

看不下去的孔雅欣上前插话,“她只是不爱你!”

她示意何逸拉开段羽,爽快地说:“好了,别耍酒疯了,这么晚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雅欣…”薛宁担心地看着被何逸扶着往外走的段羽,孔雅欣一把搂过她,低声说:“放心吧,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我是怕继续绕下去,你又心软。”

“我没有。”薛宁记得自己的位置,只是眼看着段羽因为自己痛苦,说着孩子气的话,非常内疚。但她比谁都明白,同情不是爱情,她不要虚构的幸福,也不会把这种东西给段羽。

段羽上车就握着她的手安份地睡了,薛宁这才想起问前座的两个人,“你们怎么凑一块儿了?”她记得她给孔雅欣打电话时,她明明在家。

孔雅欣瞥了眼在偷笑的何姓司机,抢在他乱说话前开口解释:“他来我家找我爸妈,正好你打电话,我想着我们两个人扛不动段羽,就顺便叫上他了。”

何逸闲闲地质疑道:“我还以为你是怕我在你爸妈面前说出什么惊世之言才故意把我拉出来的。”

“你说什么了?!”孔雅欣激动地揪住他的手臂问,何逸痛呼道:“我在开车!我们出事没什么,宁宁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某个亲爱的朋友要杀人的。”

孔雅欣冷哼着松开他,回头问薛宁:“这么晚了,薛书阳怎么不送你出来?”

“他…”薛宁想起临走前蒋韵婷那暧昧的眼神,低声嘟囔道:“他忙着呢。”

孔雅欣眼珠子一转,“那他知道你出门来找段羽了?”

“应该知道吧。”如果蒋韵婷告诉他的话,可他连个电话也没有,难道真是和蒋韵婷忙着亲热?

“电话给我。”孔雅欣伸手,薛宁不明白她要干什么,还一个劲地使眼色,表示何逸还在这儿呢。

“怕什么呀。”孔雅欣把手伸得更近了,“他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薛宁慌张地睁大眼睛,去摇何逸的椅背,“你知道什么?!”

何逸无奈地踩了刹车,“你们两个都想上社会新闻?”

这不是重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