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暴怒:“剥光了”

吉翔天忙拦住:“只要找到那件东西就行了,皇上,您别生气…”

萧南逸挣扎大叫:“皇上,你这是公报私仇,还记着多年前的旧账呢”

殿内一片混乱,但到底这混乱持继不了多长时间,那张檄文果然被内侍从萧南逸的贴身衣袋子里找了出来,被呈到了皇上的面前。

萧南逸的情况到底没那么遭糕…只被剥了外衫,中衣尚且完整,但因为他在被侍卫除衫的时侯挣扎过甚,弄得发髻披面,狼狈不堪,脸上更是一幅极为羞愤的模样。

当然,如果萧问筠见了他这幅模样,是会感叹沉思良久的…世人说得好,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是不是因为我剥了他儿子的衣衫,他就剥我爹的衣衫以施报复呢?这个报复不是很彻底啊,老头子的身躯有什么好看的,花样美男子的身躯才好看么场景回到大殿之上,话说皇上一拿到那张檄文,便沉思了起来,大殿里一片寂静,静得象暴风雨来临之际。

又隔了半晌,他才抬头往萧南逸望过去,扬着手里的纸问他:“这张檄文,是你写的?”

萧南逸正陷于被羞辱的境地暗自伤怀,听了问话,大声道:“不,不是的,臣身上没带这个东西”

皇帝瞧了他一眼,念了起来:“既临朝李氏,近狎邪僻,残害忠良,弑君鸩母,神人之所共嫉, 天地之所不容,夫为义举,以清妖孽,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 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

萧南逸听着听着,脸色肃然起来,待一篇檄文念完,这才低声道:“皇上,这篇檄文,的确是臣所写。”

皇帝语气冰冷:“看这纸张墨迹,是卿家近日所写吧?想不到卿家积蓄了这么大的怨气?”

萧南逸默默无语,垂下头来。

吉翔天脸色沉痛而愕然:“皇上,臣调查得不周,竟不知道侯爷身上还藏了这个东西,想必这是他平日里临摩字贴,抄下来的?皇上,臣认为,还是调查清楚的好,这可是判国大罪,上面所述李氏,指的不一定是皇上您,也许是前朝呢?”

皇帝淡淡地道:“你别替他辩解了,朕自小熟读李氏王朝历史,无论是前朝有叛党作乱之时,还是改朝换代时,都没有这样的檄文存在。”

吉翔天用极为沉重的目光朝萧南逸望了一眼:“皇上,如今真相大白,侯爷实有叛国之心,您说怎么办才好?依臣所见,他犯下大罪,是要被诛灭九族的,可萧家人丁稀少,如果这么做的话,萧氏将成为绝户啊。”

因一切有了定数,得到了这样的结果,皇帝反而没了刚刚开始审案时的愤怒,抬起眼来,望了屋顶天花,隔了良久才道:“吉大人,你先带这宫婢下去,好好儿地看着,千万别让人灭了口了,让朕单独和萧南逸说说,朕实在想好好儿问问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吉翔天忙道:“皇上,不可,他一身武功,如果忽然发作,臣实在怕皇上受惊”

皇帝嘿嘿冷笑:“你忘了朕也曾跃马杀敌?”

吉翔天还待再劝,哪知皇帝满脸的不耐烦之色,只得让人押了素巧下去,依言小心看顾不提。

众宫婢侍卫皆退了下去。

乾武殿的大门合上了,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静静地望着跪在地上发髻散乱的满脸恼意的萧南逸,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地道:“萧卿家,这么多年了,朕一直想看看你狼狈不堪的模样,但一直都不能得,你人前人后一直都是人模狗样的,直至今日,这才得见,朕真是幸甚幸甚。”

萧南逸气哼哼地道:“皇上,您上次不就见了一次臣被马蜂叮的场景了么,为什么还不知足?”

他一边说话,一边想站起身来。

皇帝忙道:“朕还没叫你平身呢,你为什么平身?”

萧南逸只得忍了气又跪下了。

皇帝叹道:“对了,从朕这个角度望下去,再加上宫灯的光线往你那里照着,把你狼狈的样子照得无比的清晰,朕的心底看起来也舒畅一些”

萧南逸忍无可忍:“皇上,你行了啊,你就别再调谐臣了,您既已知道那篇檄文来自何处,就应当明白,臣是落入了人家的陷阱了,而臣没有当场揭穿,也因为臣猜中了皇上的心思,皇上想把这次作崇的人一网打尽”

皇帝这才抬了抬手,让他站起身来,脸色变冷:“不错,朕一开始,也怀疑过你,因为在朕的祈福仪式上能搞得了鬼的人,本朝只有少数几人,你便是其中一个,而当年,朕也曾对不起你,虽然如今还查不出沈之柔是怎么故去的,但朕到底曾软禁过她,对方将这些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定是深知宫中内情之人,而素巧,不过是他们手里的一个小小棋子而已。”

萧南逸道:“错就错在,他们走错了一步棋,把这篇檄文当成了刺向臣等的利器,不了解这篇檄文的来处。”

“不错,这篇檄文看起来满篇都是对朕的指责不满,满纸全是声讨揭发,却不知道,这篇檄文来自多年之前…”

“臣与皇上当年被东夷骑兵包围,久突不下,东夷大将派人前来招降,臣将计就计,写下这篇檄文,假意降敌,还将皇上用恶犬包围一天一夜,这才使得东夷领将相信,使得臣能孤军深入东夷驻军大营,施以突袭,使得东夷大败…”

皇帝想起以往,叹道:“当年那一战,终使得东夷军队节节败退,终于退出中原,朕也能在朝中地位稳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猜测,我们才将这檄文之事压了下来,秘而不宣,只有你我两人以及东夷少许人知道…”他嘿嘿冷笑,“想不到多年之后,却有人拿这篇东西欲构陷你入罪”

萧南逸道:“幸亏皇上对这篇檄文深知底细,如若不然,臣真的水洗都不清了。”他从皇帝手里拿回那篇檄文,神色疑惑,“这笔迹看起来的确是臣的,可这篇檄文臣早已收在秘密处,久未拿出来过,而且正如皇上所说纸张笔墨都是新的,显见是臣近几日才写的,可臣实在没写过啊?”

皇帝斜着眼望了他一下:“朕还以为你平日里闲暇无事,一有不满,就拿这篇东西出来抄一下以泄不满,而因为朕知道缘故,又不至于获罪呢”

萧南逸望了皇帝一眼:“臣平日里忙着呢,既要替皇上守着江山,又要防着某些人拿臣人人头当球玩儿,那里这么有空?”

皇帝被他一挪揄,老脸一红,咳了一声:“那这篇东西是什么人,什么时侯放进你的怀里,还贴肉的放着,你就丝豪没有映象?”

萧南逸端正的面孔:“皇上,您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贴肉的放着?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顺耳呢?”

皇帝笑了笑:“男人么,在外寻个花,问个柳,那是常态,朕可不管你那些事”

萧南逸忙摇手:“绝对没有,臣每日里除了衙门,就是府里,再就是皇上这儿…”他侧着头以深思的目光朝皇上望着,“皇上,难道在您这儿出了差错儿?”

皇帝忙极力端正了面孔:“你那什么眼神,怀疑什么?朕能有这手段把这东西贴着你的肉放好?”

“您最近就没招什么江湖高手在身边?”

“朕身边的高手你不是不知道,全是往日里用惯的那几个人你老早就和他们交过手了,你认为谁有这本事将手伸进你的贴身小袄里而不被发现?”皇帝望着他,心底陡然升起喜悦的情绪,无论这人是谁,都给朕报了当年之仇啊

第一百零九章 手段高超的人

无论是谁,这人手段高超啊,居然能无知无觉地贴近了恶犬将军萧南逸的身边,还将这东西放在了他身上而不被他察觉,这定会使他十分的苦恼,使他有了脑袋别在腰里,随时会掉下来的惊慌,看见他苦恼,不知道怎么的,朕的心底就十分的舒畅…这人终于给朕报了当年在军中被这自以为武功高强的将军时不时捉弄的仇啊,想当年,骑马,他给朕最烈的马,摔得朕屁股痛啊,喝酒,他给朕最烈的酒,喝得朕昏了三天三夜还把一个柱子当成了美人啊,射箭,他给朕最强的弓,朕使了吃奶的力气都拉不开啊更别提以引敌入围的名义,用最恶的恶犬将朕围了一天一夜了,那一日,朕吓得尿了裤子啊无论这人是谁,朕如果知道了,一定得好好儿的答谢他皇帝端严了面孔,小心求证:“萧爱卿,您真一点儿映象都没有?”

“如果有映象,臣早一剑将他的头斩下来了”萧南逸气哼哼地道,“臣的怀里,是能乱摸的么?”

皇帝很遗憾:“这人看起来对今次揭起这场风雨的那批人知之甚深,而且深藏不露,他能操纵这素巧以这张檄文构罪于你,这个人实在是计谋绝高聪明绝顶之人,不动声色地化解了萧爱卿的牢狱之灾,等于破了对方的布局,依朕看,此人无论是谁,都在帮着萧府,萧爱卿如果知道这人是谁,一定要好好儿的谢谢他才是。”

萧南逸很是怀疑地望了皇帝一眼:“皇上,臣有话说。”

“萧爱卿请说。”

“臣怎么感觉皇上对臣的遭遇很是兴灾乐祸,很是欢喜呢?”

“哪有,你看错了”

“绝对没看错”

皇帝转移话题:“萧爱卿,既然你没有印象,那咱们也就不多探究了,朕的意思你心底必定清楚,对外,你还是身犯大罪,朕要引得这些人一一现形”

萧南逸低头应了,皇帝将他留在宫里,对外宣称萧南逸犯了大罪,已被关押至宫里的内禁府内。

长秋宫偏殿,萧问筠跪在地上,听着宣旨的公公沉寂着脸宣读:“…有非常之事,立非常之功…萧氏长女滞留宫中,待查清一应事实,务必恭守本份,静待音询,不得与宫外之人暗通消息…”

萧问筠只觉那宣旨的声音如从空旷之极的天际传来,一丝一缕地钻进了她的脑子里,使得她的脑仁一阵阵地牵痛,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待到醒悟了过来的时侯,才看清了面前冷卉惊慌失措的脸:“小姐,您别急,皇上不是说还没有查清楚么?”

传旨的公公已经离开了,殿外侍立的宫婢静静如夜色中驻立岩石,富贵锦绣的宫殿仿佛成了那一片死寂的空空山谷,四周围唯有岩石压顶,岩壁冰冷。

他说得没错,那碎裂出来的阴烛恶物,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前世因为自己的缘故,他已将萧府拖入地狱一次了,这一世,他再次要将萧府拖进地狱,前世的一切,又将在这一世重演。

萧问筠摊开了手掌,手掌在灯光的照射之下莹白如玉,她的倒影随着灯光晃动,如用暗黑的纸片剪成,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原来她所有的挣扎与谋算,不过是一场空?

“小姐,小姐…”冷卉担心地望着萧问筠,她的脸在灯光照射下苍白如纸,她看清了小姐眼底的绝望神色,不含一丝儿的热气。

冷卉忽感觉到了害怕,怕小姐如一道冰上的融雪,消失成了空气,她想从身边的茶几上取了热茶过来,可伸手摸过去,那茶却是凉的,她开口想唤人送茶来,却想到萧家已遭剧变,宫里的人怎么还会理她们?

她转头往萧问筠望过去,却见她脸色愈发苍白,象透明的冰玉一般,身上的织锦绣袍都不能使她有一丝儿的热量,她忙走了过去,用自己的手握着萧问筠的手:“小姐,你可一定要挺过去。”

萧问筠转动眼珠,朝她望了过去,冷卉只觉她的眼珠仿佛珠玉一般,没有一丝儿的热气,萧问筠一把握住了冷卉的手:“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那样的沧惶无依的表情,宽大的礼服使她瘦削的肩膀似是不能承担重压,小小的面颊被那衣饰衬着,更加的窄小了,冷卉猛然醒悟,原来她的小小姐还是个孩子,还没有及笄…从什么时侯开始,她已然忘记了小小姐的年龄了,在她的心底,萧问筠永远都是那么的乐观自信,胸有成竹,就连淘气的时侯,都带着淡定而自在的神情,仿佛天下间所有一切皆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可今日,冷卉瞧清了她脸上的惶惑无依,才发现,原来小小姐也要有人在身边支撑爱护,可夫人已经不在了…冷卉鼻子一酸,把礼仪身份全抛在了脑后,将萧问筠揽在了怀里,和平安一样地称呼:“小小姐,别怕,萧府不会倒的。”

两人正彷徨间,却感觉有人静悄悄地走至她们身边,低声道:“奴才给您倒些热茶。”

薄雕的青花地板上是一双厚底的布靴,布靴上是浅青的绣锦长袍,这是宫里面的公公常穿的衣着,冷卉答道:“劳烦公公了。”

一杯热茶被送至冷卉的手里,冷卉接了,递给萧问筠:“小姐,您喝点儿吧。”

萧问筠可有可无地接过来饮了一口,却抬起头来道:“这是兰花蜂蜜茶啊…”

浅青的绣锦长袍上边,有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一双澄静如黑色波光的眼静静地望着她,温润柔和,仿佛无论何时,他都在她身边守着。

他平日里遮挡住半边脸的秀发已全梳了上去,那容颜如初乍的花蕾,散着淡淡的清香。

萧问筠从来没有想过会用花来形容一个人,可现在,她便感觉自己仿佛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花香,干静,安详,在角落里默默开放,始终如一。

“平安…”冷卉一声叫,忙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平安笑了,左手将茶杯从萧问筠手里取了来,右手把萧问筠张大嘴的下巴合拢了:“今儿早上,平安发现兰花蜂蜜茶酿好了,想给小小姐冲上一杯,可被老爷一打岔,平安把这事给忘了,平安想着今日浴兰节一定会花很长的时间,小小姐会不会想喝平安的茶呢?所以平安用双层瓷瓶装了茶送进宫来,带给小小姐喝。”

平安的手指带着花香的味道从萧问筠的下巴上扫过,使得她的下巴如被雷电击中,那手指既使离开了,也留下淡淡的酥麻麻之感,那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让她浑身发热:“平安,你偷进宫,就为了这茶?”

平安扬起脸来,那笑容如春风拂过漫山俱是绿草的原野,弦目而温和:“是啊,还好平安赶得及,小小姐正巧要喝茶了。”

不但萧问筠感觉他的笑容夺目,连冷卉都微微地垂了头,脸色微红:“平安,你就不怕人察觉?”

这也是萧问筠心底的想法,这宫里面,有这么俊美的公公么?这简直就是一轮明月走在大街上,通体透亮,夺人心弦啊平安道:“不怕,一般人只瞧得清平安的背影。”

萧问筠默然了,忘记平安的武功高超得可以把皇宫当成萧院后院来去自由了。

平安见萧问筠脸上一丝儿的喜色都没有,把手边的蜜茶又递给了她:“小小姐,您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土黄土黄的?是不是在太阳底下晒的时辰长了,所以颜色变了?不打紧,小小姐,喝点儿这蜂蜜茶,睡一个晚上,您就白回来了。”

冷卉心想,平安,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知道小姐喜欢肌肤如雪,你就说她晒黑了,她正心情不好呢,你这不是冰上加霜么?

果然,萧问筠气道:“平安,我哪里黑了?”她接过了平安递过来的茶饮了一口,又望了平安一眼,见他欢天喜地,全无所觉,在心底暗暗叹气,到底只有他,才会这么的无忧无虑。

平安又将茶斟满,一幅有秘密和你分享的样子凑到萧问筠的耳边道:“小小姐,平安进宫的时侯,正经过老爷呆的地方,心想老爷虽然见了平安头顶就有冒青烟的嫌疑,但平安可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到底他是小小姐的爹,所以,平安偷偷地溜进老爷呆的地方,原本打算给老爷也递杯茶的,可看见他面前放了许多的点心,又有人侍侯,正和人下棋,平安也就不打扰了…”

萧问筠倏地抬起头来,却看见平安那想笑又鬼崇地忍住不笑的样子,根据以往许多次的推断,他这定是以让老爹锻炼身体的名义给老爹使坏了…便道:“平安,你还做了什么?”

平安哈地一声笑出声来,又用手捂住了:“小小姐,平安想试试老爷身手的敏捷程度,趁着他站起身来,悄悄儿地把他的椅子给削断了一条腿…”

第一百一十章 到处窜的平安

“什么?”萧问筠既使是满腹的忧郁,也失声叫出了声。

冷卉紧张地问:“平安,这都是你混进宫里,提了蜂蜜茶做的?”

平安点了点头:“小小姐,好笑吧?老爷的身手差了许多啊,但是身形重了许多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把椅子坐塌了,还跌到了地上,半天站不起身来,幸而他对面那老头子把他扶起来了,可那老头子也不是好人,指着老爷哈哈大笑…平安虽然傻,但也认为他是在兴灾乐祸,小小姐,老爷交友不慎,你要劝劝他才好,别误交损友…”说完又侧过头望着萧问筠,“小小姐,平安的成语用得好吧,平安自己感觉平安的口才越来越好了。”

萧问筠叹了口气:“平安,你就别管什么口才不口才的了,你倒是说说,后来怎么样了?”

冷卉也紧张起来:“那老头子会是谁呢?”

平安接着道:“那老头子长了胡子的,和老爷一样差不多的胡子,那老头子笑完了,才发觉不对,又叫人四周围地寻找混进宫里的人…”他又奇怪了,“为什么这老头子会知道有人混进宫里来了呢?”

萧问筠心想,不知道才怪呢,宫里的椅子不是檀木的就是红木的,结构结实,雕工精美,就算是坐个一两百年也不会坐坏,老爹又不是大象,哪会那么容易就坐坏了?

她被平安的述说提起了兴趣,道:“你往下说,下面怎么样了,你是怎么逃脱的?”

平安道:“那长胡子的老头子实要是太坏了,自己端了茶杯不动手,指派两个不长胡子的老头子四处寻找,那两个不长胡子的老头子走路象猫一样,平安猫在长案底下,屏住了呼吸,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大梁,这才使得他们看不到我,不过,他们没找到我,却找到了另外一个藏在衣柜里的人来,宫里的人真是奇怪,好好儿的床不睡,偏偏睡在衣柜里…”

萧问筠紧张地道:“平安,他们可说起这是什么人么?”

平安把茶递到萧问筠的嘴边,使她饮了一口,才道:“小小姐,喝口茶平安再说,您的问题太多,喉咙都干了吧?”

萧问筠冷不防被他灌了一口茶,心想我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哪有你滔滔不绝如黄河之水的话语多?这茶应该你来饮才对吧?她紧张下文,便急问道:“平安,你快说,你可听到了什么?”

平安舔了舔唇形优美的嘴唇,道:“那个长胡子的人见了那人,大怒,说连这里你们都敢前来搔扰他叫那不长胡子的老头子一下子折断了那人的腿,那人痛得一声惨叫,后来,那人说他叫陈福…”

“后面再怎么样了…”萧问筠急问。

“可这个名叫陈福的人一说出名字,嘴里就冒出鲜血来,对那老头子说,就算知道我的名字,又能怎么样?这个名字原本在这世上不存在。依平安来看,这叫陈福的人象冬天平安寝室外边树桠上的那只小鸟一样,死了…”平安脸上露出了微微的哀伤之色,“那老头子见陈福死了,大怒,叫人四处查找可还有同党,平安好几次差点儿被他查了出来,幸亏平安机灵,换了好几处才没被那两个不长胡子的老头儿找着…”

萧问筠听平安说得轻描淡写,但却知道实际上这其中的凶险,萧问筠听得紧张之极,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平安抬头望着屋顶,“后来平安饿了,伸手到茶几上拿了一块饼来吃,平安尽量小心了,吃的时侯绝对没被人发现的,哪里知道那长胡子的人太小气了,一块小小的饼都记得无比的清楚,他眼一扫,一声大叫,是谁吃了那饼那没长胡子的人紧张了,四处找贼,平安不想因为拿了一块饼吃而被人当成了贼,所以,平安就悄悄地溜了出来,哪里知道那两个不长胡子的老头子很厉害,平安越过窗棂的时侯挂破了衣服,这样都被他们听见了,他们追着平安跑了好多的殿,平安好不容易把他们甩掉了,蜂蜜茶也幸好没有倒洒,正好小小姐想喝茶的时侯,平安就来了…”平安拉起了袖子,把撕开口子的地方指给萧问筠看,很遗憾地道,“宫里的人都长得矮,平安好不容易从那挂衣服的地方找了一件合适的衣服出来,平安勉强能穿着合身,不会太短,哪里知道被挂坏了,哎…”

萧问筠听了他一翻话,已猜到了那长胡子的老头子是谁,爹爹和他在一起,还下棋?还吃点心?

她忽地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

而那人,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昏庸?

如果真是那人,他身边的没长胡子的老头子,岂不是传说中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顶高手?平安居然能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出来?

萧问筠抬眼朝平安望了过去,却见他却毫无所觉,接过了冷卉递过去的点心津津有味地吃着,刚刚经历惊心动魄的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如今,他已把这场游戏放在了脑后了。

萧问筠正想再问得清楚一些,却听到殿外有内侍低声道:“四周围地查查,可千万别让那贼人进了长秋宫,骚扰到皇后娘娘。”

有内侍轻轻地咳了一声。

平安听到了那声咳,一下子放下了手里的点心:“小小姐,这是那两个不长胡子的老头子其中一个,平安要避一避了。”

萧问筠闻言一回头,便不见了平安的身影,再回头望去,却见三两个内侍凑拥了一名面容枯缟,身形瘦削的老太监进门,那老太监缓缓地走到萧问筠面前,向她微微行了一礼,便道:“萧家姑娘?”

萧问筠感觉这老太监鼻孔朝天,语气轻漫,比朝里的大臣还要摆谱,心底明白这人便是那人身边那两位名叫常福,常乐的贴身护卫之一了,忙恭恭敬敬地行礼:“公公,民女正是。”

“杂家的身份,姑娘必已经猜到了,杂家也不多说废话了,皇上那边有贼人进入,惊扰了皇上,杂家一路追踪,追到了这里就不见了他的踪影,杂家想问姑娘,可曾看见有人进入?”

萧问筠低声道:“民女自接了圣旨,就一直呆在这屋子里,门口还有宫婢守着,民女从没发现有人进来。”

那老太监双目似闭非闭,如电一般地扫过萧问筠,隔了良久才道:“既如此,杂家打扰姑娘了…”他一转身,就往殿门口走了去,走至门边,才转过身来道,“姑娘稍安勿燥,隔不了多信,姑娘想必就能回家了。”

萧问筠再一次肯定了心底的想法,感激地道:“多谢公公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