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平安,平安只会对着自己打趣笑闹,只会神出鬼没地追着自己,唤着:小小姐,小小姐,您能尝尝平安新收的蜂蜜么?

他最为擅长的,也不过是冷不防地从暗处跑了出来,蹦到自己面前,看着自己被吓了一跳时哈哈大笑。

他决不可能吩咐其它人做事,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可这个声音却将那种命令当成了理所当然!

萧问筠听到四周围的嘈杂声一下子静了下来,有膝盖跪在地上的扑通扑通的声响…平安怎么会让人向他跪拜?

绝对不可能

“主公,您怎么来了?”

主公?主公是谁,他的确不是平安么?平安不可能成为什么主公,主公是个统领无数人的称呼,早年自己的爹爹萧南逸联系江湖上的人的时侯,也会有这样的称呼,那个时侯,爹爹统领皇帝的暗卫,也将部分暗卫安插在了江湖各大门派,他们回府向爹爹禀报之时,便会称他主公。

她只知道,在江湖上,这是一个极为尊贵的称呼。

如江湖之上的帝王。

可平安,他那样的单纯的心思,又岂会做那什么主公?

萧问筠一边想着,一边却有些失落,肯得省起那心底涌起的失落,才明白自己心底已隐隐明白…

他的声音有些飘忽:“海安,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有,没有,就普通的红烧肉,您老可能吃多了些,有些滞…您既然来了,那小的们就走了,不打扰您休息了…”

“你们别走…”那声音更为飘忽了。

萧问筠感觉到那床一下子凹了下去,才知道是他坐在了床上,坐到了自己身边。

她听到房间里吩搭的脚步声往外边拥了去,直至消失不见。

她还听到了房门上锁的声音,在这一刻,她的耳朵是那么的灵敏,连那哒地一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他到底是谁

房音里寂静了下来,因她的脸朝下,并没有被那被子遮盖,因而,她听得清楚那人粗重的喘息之声,而那喘息之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她感觉那床往上面一弹,那人便离开了,在床边踱来踱去。

经历了前世,她已然明白那喘息声是什么意思了,前世的那人,对她柔情蜜意的时侯,她也会从他的眼底看见那遮挡不住的火焰,如要将她撕碎炽烧。

她心底填满了慌乱,因她知道,前世那场梦里,到了最后,会发生什么。

屋子里静了下来。

可她的听力现在却是那么的灵敏,她听到了他微微的喘息,还似乎感觉到了他灼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

暗夜蝠皇?

人人都叫他暗夜蝠皇。

可他却不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仿佛莫名的便被人起了这个名字,莫名的就被人尊敬敬仰了。

而在那个世界,他却不叫这个名字的,他的名字,却也会让人闻风丧胆,在犯罪者的耳里尹天予,这个名字,他几乎已经忘记了。

平安,平安,这是她叫自己时侯的名字,她叫这个名字的时侯,会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如春风拂面而来,仿佛他就能带给她平安。

而李景坤,却是宫里的那位娘娘叫他的名字。

尹天予,这个名字,在那个世界如雷惯耳,如已成了过去。

在那个世界的那一个晚上,他率领几十个特种兵去擒拿那些毒贩子,眼看要将他们一网成擒了,可铺天盖地的轰隆巨响隐隐而来,眼里全是那夺目的闪光,他这才知道那毒贩子原来也兼营弹药,狗急跳墙之下,他们便引爆了炸药,他以为自己定是死了,可一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附身于一个痴傻的少年身上。

这是一个不同的世界,和他那个世界不同。

在他的那个世界,他是顶级的特工,所执行的都是危害国家安全最重要的任务,年纪轻轻,他便晋升少将,他手下上百名兵士都是能以一挡十的精英,由国家用无数的金钱栽赔。

更何况是他了。

他从小便习武,用营养素提升体能,更请能人异士来启迪他的异能,使他能受常人所不受的苦,能跑着疾如风,快如电。

可来到这里,他却只是一个痴儿。

而且,他也只能这样扮作痴儿下去,因为他发现,来到了这个世界,他的身体已不复强壮。

但只要他的人还是原来那个人,一切便会慢慢地重归正轨。

一步一步地,他让萧南逸注意到了他在习武方面的才能,为了打消他的疑虑,他只得装疯扮痴。

因为在那个世界,做为一个领导者,他很明白在上位者心底想着什么:没有人愿意让一个危险的人呆在身边。

一把无害而锋利的长刀才是萧南逸需要的。

有许多次,他看清了萧南逸眼底的杀意…如果他微露出一些智慧。

更何况,他要他保护的是他的女儿,他的掌上明珠?

他相信,萧南逸会倾尽了所以来护她,会为她而消灭哪怕是一丝一豪的可能伤害。

如果没有她,他想,也许萧南逸早就将自己赶出府了。

暗夜蝠皇微微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在灯光照射之下如发着豪光 …她是一个温暖的人,无论是怎么样的任性,都会让人感觉温暖。

他想起她偶尔的刁钻古怪,奇思怪想,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

他夹了一块红烧肉入嘴,又喝了一口酒。

就如这红亮油透的红烧肉,让人一见了,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吃了下去。

她十三岁之前,是天真而不知世事的,那段时间,自己在她的眼底仿佛隐形人,她看不到他,只把他当成了府里普通的仆役,萧府那么大,那么多奴仆,他又刻意地隐藏自己,她怎么能看得到他呢?

变化是从她十三岁开始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有意无意地注视着他,观察着他,有时侯望着望着,眼里便会流出泪来。

他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可那种温暖,却是自他来到这世界之后没有的。

来到这里,他也会感觉到孤寂,感觉到世无所恋,生为一个痴傻的奴仆,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一切。

而且,在能掌控一切之前,他不能表露自己的智慧,也不能表露他的身份,在这里,他会被当成邪端异说打进深渊。

在那个世界,他能在任何的地方生存,能装扮成各式各样的人,和各式各样的罪犯打交道,来到这里,他相信他也能所以,当她编了不少话本子让他来演的时侯,他有些奇怪,他不明白,她居于深闺,从哪里懂得了这些?

但他既然都能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了,那么,她身上发生了变异,又有何不可?

他带着满腹的疑惑替她完成一切。

如在那个世界,他接受命令,不问原因,便去执行任务一样。

无论那任务多么的艰险,他没有一次失败的。

所以,在这个世界,也是一样。

他看得出她眼底的忧伤,她有时会半夜惊醒,独自一人来到屋外,看着外边的月亮流泪。

她看着李景誉时,眼底有掩饰不了的恨。

望着萧南逸,却有压抑不了的愧疚。

那么小小的年纪,却仿佛经历了千年世事。

就如他自己。

在他那个世界,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处决了多少的罪犯,他看得懂每个人眼底深藏的罪恶。

他看懂了李景誉俊美容颜下的邪恶,也不明白为何她也知道他的禀性?

尹天予想着,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入嘴。

他渐渐地长大,那幅瘦弱的身子也在他暗暗的调理之下渐渐变得健康了,而萧南逸也对他放松了警戒,以为他不过是一个痴迷于武学的傻子。

白天他是傻子,到了夜晚,他游走在这个世间的大街小巷,于那个世界一样,暗暗地出手,惩奸除恶,他做得很好,几乎没人知晓。

而在他那个世界,也有这么一个人,脸上戴个蝙蝠面具,是人们心目中虚构的英雄。

渐渐地,他在江湖中的名气便越来越大,他被人称为暗夜蝠皇,不少的人前来投靠。

他的那个世界,经济是极度发达的,信息爆炸,他虽然以前做的是特工的工作,但并不代表他就不懂得如何赚钱了。

而顺势而为,更是他所擅长的。

于是,他便顺势组成了福门。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组织会发展得那么快,那么的大,几乎包罗了这个世界整个的江湖。

如在那个世界一样,每个人都倚仗着他,期望着他,所不同的是,在那世界,他领导的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过数百人而已,而如今的福门,却已发展到了上万人之多。

他有些忧愁…在前世他看过水浒传了,发展壮大的结果,便是引来朝廷的剿灭。

虽然他另外一个身份完全可以将这祸端灭于无形,但他却不想用。

那个身份,给他带来的只是枷锁。

他连想都没有想过,会坐在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听人三呼万岁。

原本他以为在这个世界,他只是个痴儿,是可以被人捏死的蚂蚁,却没有想到,在他的武功能潜进皇宫之后,却越查越觉心惊,他看到了皇宫里保存的那过世皇子的画像,看清了那脸部轮廊,与永不能改变的骨骼结构。

在那个世界,他和罪犯斗争,不知缉拿过多少整容装扮的罪犯,又岂会不知道一个人无论怎么样的长大,但也有永不改变的地方,比如说耳廊,比如说眉眼之间的距离。

他认出了他自己,更确切地说,他自己真正的身份。

而证实这一切,又花了他许多年的时间。

更是在他江湖上的势力大涨之后,才能确认,当年皇宫那场大火火起之时,便有人将他的身体偷偷运出了皇宫,却不知道怎么的,遗留在了外边,正凑巧,他的魂魄便钻进了这具尸体里面。

隔了这么多年了,除了这些,他再也查不出什么来了,他所能知道的,便是他所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有极尊贵的身份。

他试探着向他这个世界的母亲靠拢,一开始,她几乎不敢相信,但母子的天性终于让她认出了他,他又多得一个助力。

但他却不忍欺骗她,他已不是她的儿子了,他叫不出口那声母后,他只能称她娘娘。

他想到这里,眼睛有些酸涩,筷子上的红烧肉便掉入了碗里了。

他感觉血涌上了头顶,浑身发烫,整个身体的血液都从小腹处聚拢。

这是怎么回事?

在那个世界,他也曾遇到过这种感觉,那是他初进组织时,被派遣做卧底,被人下了*药时的感觉,但与那时的感觉又有些不同,仿佛有股和暖的气从丹田中升起,就仿佛他吃那些提升体能的营养品之时。

他望着面前的红烧肉,忽然间想起了海安那鬼崇的神色,忽地明白了,他眼里的讨好是为了什么了。

前些日子他们送女人不成,又换了新花样?

他倏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往自己的寝室而去。

前后一联想,他便知道,这些人定是做了什么好事果然,他看见他们将一整卷明显里面有人的棉被放在了他的床上,四个床柱子上还加上了细细的铁链子,一种疑似白玉制成的脖子套就放在他的枕头上。

四条铁链子自然是捆住人手脚的,不用看都明白,那四条铁链子一拉直,便会把这床上的人拉成一个什么模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她贴在他身上

而那皮套子…他哭笑不得,在那个世界里,他可是一个正值血气方刚时的大好青年,再加上常年和罪犯打交道,什么没见过。

这种工具,是用在一对欢好的男人身上的。

他气血上涌,便感觉身上更为燥热了。

男风,在这个世界的贵族之间暗地里也会流行的,和他以前读到的历史差不多。

但他哪里有表现出丝豪喜欢男风的意向了?

他气急,怒喝:“你们干什么?”

但他却不能控制气血的翻涌,仿佛体内有一股热力四处穿突,要突破身体往外冲。

那些人慌乱地丢了那铁链子,慌乱地全跑了出去,他还听见了房门上锁的声音。

如果是往日,他定会一掌击坏那门,好好儿的教训他们一番。

他不得不承认,对这个世界的人,他还了解得太少,不象他那个世界,除了纪律的约束,人人都平等。

既使他是将军,也可以和兵士们打闹比斗,能在节假日里邀着一起玩笑。

而这个世界,他却不能对他们这么做,他从他们眼底只看见遵从与服从,以及讨好。

他于他们是绝对的权威,就象是他们的皇。

所以他常常会感到寂寞,会留恋那身为‘平安’的日子,最起码,他可以和她笑闹,可以亲手制些糕点给她,看着她嘴角沾着的碎屑,也会感觉到温暖。

他越是对他们不假以辞色,他们便越发地讨好他,送女人,送珠宝,送孤本,他从他们眼底看到了战战惊惊之色,仿佛他是他们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