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算你答的是真的…”萧问筠勉勉强强地道。

尹天予松了一口气。

她继续道:“以后,你什么都要以我为先…”

“好的…”

“语气勉强了…“

“绝对没有…”

贺大家和海安耳朵贴在门上贴了好半天了,越听越迷惑:“海安,对今天的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海安也迷惑了:“你说主公不高兴吧,可他的语气很高兴啊,特别是最后的时侯,虽然咱们听不清他们到底在嘀咕什么,但主公高兴的语气咱们还是能猜得出来的,他语气中透着一丝儿高兴…”

“这可不大好啊,不大好,那姓叶的也就是一个玩艺儿,怎么能让主公对他动情呢?绝对不行”

海安沉痛地道:“大当家,那咱们怎么办?“贺大家考虑地良久,用手拿了个往脖子上切的动作:“知道了咱们主公的爱好,那就好办了,他那样的人,哪里找不到,比如说砸了咱们店的三位?咱们很快就能让主公的视线从他身上转移了…”

海安有些垂头丧气:“主公可要伤心好些日子了。”

贺大家叹道:“只有咱们帮他度过这难关了。”

两人正唏嘘,却听见身后转来了一阵嘈杂,有人惨叫:“是谁帮我穿上了女装?”

两人往后望去,却见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地从那小国王的房间冲了出来,只见他脸上的胭脂残缺不全,发鬓散乱,衣襟半敞,形同疯妇。

他一边擦着脸上的胭脂,一边疯狂大叫:“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贺大家与海安都看清了那身着女人衣衫的人和叶子初长得一模一样,两人同时叫了一声不好,这叶子初在外边了,那里边的是谁?

“东女国小国王”两人同时道。

东女国小国王便意味着他们的主公将要被拐着去东女国作王夫便意味着他们再也没有了这位能带给他们辉煌的主公?

两人同时在对方的眼中瞧到了恐慌…不行,一定得把主公救出水生火热之中海安手忙脚乱地拿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他有些迟疑…主公正在兴头上,这么吵着人家是不是有些不对?

他还没想完,贺大家已经带着满脸的天将降大任,我不施行,谁才能施行的悲壮感一脚把那门踹开了去…

下一秒钟,海安便看着贺大家以腾云驾雾般的姿势从门内飞了出去,直跌在了楼梯外。

紧接着,那门便碰地一声关上了。

海安忙跑了过去,一叠声地问:“大当家,怎么了?”

贺大家脸上神色既奇特,又沮丧,拍着楼板道:“晚了一步,想不到东女国的媚术这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把咱们主公就迷惑住了,我刚刚一冲进去,主公就用身子把床上的人拦住了,还满脸都是戒备,依我对主公的了解,这是怕她的肌肤被咱们看见啊,连这小小的醋,他都要吃,可见被东女国的那位迷惑得深啊…”未了沉痛地道,“海安,咱们这是偷鸡不着,反蚀了好大一把米啊”

海安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正在此时,有门人来报:“大当家,那姓叶的在店内吵闹,我们正要将他拿住,哪知他还有同伙,忽地来了几个人,将他劫走了,您看怎么办?”

贺大家正一口恶气没办法出,恶狠狠地道:“怎么办?给老子发下辑杀令,全江湖辑拿他不论死活”

他一边说着,一边怒气冲冲地往楼下走,海安忙跟着,又吩咐门人:“小心,别打扰主公。”

门人早见了贺大家打扰主公后得到的后果,哪时不应承的,一叠声地应了,慌忙派人把门口守住,连一只苍蝇也不让它飞了进去。

隔了良久,守门的人听见了屋子里有人轻轻的笑,互相对望一眼,低声道:“主公对咱们大当家这次的安排着实很满意啊,你说,咱们要不要也顺顺势,给大当家送盏茶,送点儿点心进去?”

另一人道:“你找死啊,没见着大当家都被主公从门里面丢了出来了么?你那骨头还比大当家的硬?”

那人这才砸了砸嘴,叹了一声道:“咱们主公可真是持久力强,这么长时间了…”

另一人眼露崇拜之色:“那是,要不然怎么能做咱们的主公呢?女人…不,无论男女跟了他,都是前世烧了高香啊”

那人瞧了他一眼,戒备地道:“我说,你不是心底也打了主意吧?”

另一人挺了挺胸:“皇帝偶尔也吃吃野菜呢会看中一两个宫女的”

那人呲了一声:“瞧你满脸的胡子,一脸的痘痘,你是野菜,也是一棵浑身疙瘩的土豆你胆敢往主公面前凑,让主公恶心,我现在就去禀报大当家。”

另一人忙笑道:“咱只是说说,只是说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听着屋内的动静。

郊外的小树林中,停着一个几十人的商队,几十匹健马成方阵凑拥着中间那顶挂着大红穗子的马车,这么多人在树林之中,却一丝儿声音都听不到,只能偶尔听到马匹刨着蹶子的声音。

隔了良久,小树林的尽头又来了另一队人马,离得近了,那队人马的面容便越来越清晰,赫然便是被软禁宫中的李景誉。

他身边只有两名护卫,往那马车处急驰而去,直来到马车前边,才忽地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李景誉跳下了马,将缰绳递给随行的人,向那辆马车走了去,直来到马车前,才抱拳行礼:“央夫人,一路幸苦了。”

马车厚厚的帘子被缓缓地拨开,隐隐卓卓之间,李景誉看清帘子里面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名女子,两人仿佛姐妹花一般坐在轿子里,他有些愕然,却听轿子里的人道:“誉王殿下,你可来迟了。”

那声音低沉而娇媚入骨,李景誉早做了准备,都有些心驰魂荡。

另一个女子拨开了珠帘,往外打量了李景誉一眼:“娘亲,这位就是三殿下?”

那露出半边的脸有一双极大的眼睛,清澈透明,眼眸处仿佛凝结了天上所有的星星,灿若有光。

李景誉只觉得那双眼似乎兴趣盎然,是对他的兴趣…虽是绝美的容颜,也让他心底升起了淡淡的厌恶,但他现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这对母女身上,他不能露出半丝的不满。

所以,他脸上带了微微的笑意,迎着她的目光。

珠帘子一下子被放下了,那女子撇了撇嘴:“没有我找到的金屑郎好,娘亲…”

那央夫人便道:“傻女子,你忘了我们东女国的规矩了?”

“艳茹才没忘呢,只不过那金屑郎如果肯跟我走,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他。”

央夫人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艳茹,咱们皇室的规矩可不是这样。”

李景誉静静地站在一旁,并不打断她们的对话,心底暗暗好奇,是什么样的男子有那么大的魅力,竟被这东女国的小国王封为金屑郎?

她们来中原做什么,他是知道的,可他没有相到,连一国之君都悄悄地潜了进来。

东女国,虽是女人当国,可她们几代人积攒的数不清的珠玉财宝却足可以帮得到他,更何况东女国的武器与炼铁技艺更是尤胜中原?

因母妃被打入冷宫,他又被剥夺了参知政事之权,在朝廷之中,他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以前,更何况那小四子竟被查出是皇后所生?

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得到的出生让小四子这个小子得到了这便代表着,他前进路上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第一百四十章 祸又起

虽则母妃把一切罪名全都承担,半点儿也没有牵涉到他,但他知道,父皇已对他起了疑心,在怀疑他设计陷害了老2

他相信他们没有办法找到证据,所有可能的罪证已让他消灭得干干净净了。

除了叶子初

他被父皇软禁,迟了些时辰派人去处置他,便被他逃了出去这个贱民

他没有想到这叶子初早就解除了他在他身上下的禁制,他早有了背叛之心他一定得找到这个人,一定得杀了他。

这些日子,他在后宫隐忍,在父皇面前痛哭流泣,想尽了办法才让父皇不再归罪于他,他这才能走出宫来,可一切还是太迟了,朝廷已派出了人到处缉拿叶子初听闻那命令是从长秋宫直接发出的。

他不明白,有什么人会那么洞夕他的一切使他步步受困

仿佛了解他的一举一动

不得已,他才和东女国的人联手,他已不能调出原属于他的羽林军了,他的私军却因发不出粮饷而散了大部分,只有东女国的财富才能救得了他。

才能让他扑灭那将要使他炽烧殆尽的火焰。

他知道她们来是为了什么,只要她们肯助他一臂之力,他愿意成为她们其中之一的王夫,当然是许多个王夫中的一位,只不过是暗底下的,他可以和她们私下结盟,让东女国的势力在中原延伸…只要她们帮助了他,让他摆脱现如今的困境,那以后,她们还能控制得他么?

他要让那些对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

他心底一边想着,脸上却如春风拂面,带着淡淡笑意:“本王在这附近新修了一间农庄,两位如果不嫌弃,不如就承了本王这个不情之请?”

央艳茹望了他一眼,低声在央夫人的耳边道:“娘亲,我实在不喜欢他,您喜欢的话,您就收了他吧?”

央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这世上男人多着呢,都各有各的用处,他的身份对你以后可大有帮助”

央艳茹嘟着嘴道:“我最恨这种脸上一脸假笑的人了,还自以为风流温柔,娘亲,如果你见了金屑郎,便会将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央夫人揉了揉眉心:“先别说这些了,还是先安顿下来吧…”

央艳茹见她一皱眉,脸上便现了皱纹,惊道:“娘亲,又快到了那时日了么?”

央夫人道:“是啊,所以我们要赶快,一定得找到那群人”

说到后面,她有些咬牙切齿

央艳茹见她心情不畅,这才停下了嘴来,跟着李景誉往农庄而去。

萧问筠醒来的时侯,第一眼望到的,便是那暗青色刺绣帷帐帐顶,镂空雕花的床棂上有蝠乐双全的图案,她一下子坐起身来,不明白自己到了何处,脑中却依稀地记得那梦中发生的事,梦中有平安的笑脸,平安的脸和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混和了?

这又是她的梦?可这个梦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仅仅只是一个梦?

她不敢肯定,这个梦却不象前世的一切那么真实,所有的事都朦朦胧胧,只有梦里的那个男人的温柔是真实的,可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正想着,却听有人道:“小姐,您醒了?”

这是冷卉的声音?她怎么在这里?自己不是被那姓叶的劫持了么?

这里又是哪里?

她正想着,冷卉从屏风处转了进来,手里端了洗漱的用具,见了她,眼露喜悦之色,将手里的用具放下,过来扶住了她:“小姐,您终于醒了。”

“这是哪里?”

“小姐,您不记得了,那香巧勾结外人将您劫持,幸而有平安将您救了回来,现如今咱们在老爷的别宛呢,老爷这几日,可头发都白了,奴婢从来没见过老爷那幅样子,发疯似的寻找…”

“爹爹呢?”

“刚刚才走呢,上朝去了,听闻到捕什么人,皇上这几日催得紧,他一再叮嘱奴婢好好儿的照顾小姐。”

萧问筠松了一口气,心想爹爹还能上朝,说明他还算正常,可那平安…她迟疑地道:“冷卉,平安呢?”忆及梦中发生的一切,她吞吞吐吐,“平安是怎么救了我回来的?”

冷卉望了她一眼,道:“小姐,这件事,除了奴婢,府里没有人知道,您失踪的那几日,奴婢也尊了老爷的吩咐,向外宣称您身染重病,如今您回来了,就把那几日的事全忘了吧,奴婢也吩咐了平安,不得向外人提及。”

萧问筠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前世发生的一切,已让她明白,行差踏错一步,便会踏进万丈深渊,世人的流言斐语是一把杀人的利刃,前世,李景誉不就是利用这一点使得自己背上污名,成了贵族间的笑柄,而爹爹也因为这样,心绪失常,一连做错了好几件事,最终被皇上猜疑,而引来灭门大祸?

这一世,所有的一切与前世有些相同,却又不同,她渐渐地省悟,改变这一切的人,除了自己还有平安。

一想起平安,她便想起了当晚发生的,那温柔的抚摸,灼热的呼吸,象是一场暖昧的*梦。

“小姐,您怎么了,有些发烧么?”冷卉担心地道。

萧问筠忙避开了她探向她额头的手:“没有,你不是要替我梳洗么,还不快点将东西拿了过来?”

冷卉迷惑地望了她一想,心想小姐这是怎么了?平安也有些奇怪,送小姐回来之后,视线都不敢接触小姐,他原本是小姐的侍卫,以前经常看着他在前院晃来晃去的,如今却躲得远远的。

而小姐,也不问平安在哪儿了,以前可是经常挂在嘴边的。

她心底存疑,却不再相问,只是拿了梳洗用具过来,开始替萧问筠梳洗。

才刚梳洗完,便听院门前有人嘈杂:“老爷,您回来了?”

两人同时一愕,心想不是说萧南逸才去上朝么,怎么就回来了?

正想着,便听得房门前萧南逸焦灼的声音:“筠儿,咱们得离开这里了,你可洗漱好了?”

萧问筠忙道:“好了,爹爹,发生了什么事?”

萧南逸从屏风处转了进来,先上下打量了萧问筠一眼,见她神色正常,没有半丝儿被劫持后的忧虑,先松了一口气,挥手叫冷卉退下了,这才道:“筠儿,这几日的事,你能忘的,就忘了吧,爹爹虽然封侯拜相,但到底出身草莽,没有那些名门世家的讲究,无论发生了什么,你永远都是爹爹的乖女儿,爹爹会帮你找一个好婆家,以后有谁胆敢看不起你,看爹爹不找他们算帐。”

就着屋里的灯光,萧问筠看得清楚,萧南逸鬓角的头发都白了,又见他神情急迫,不由鼻子发酸,心想在前世,没有任何人能动得了他分豪,李景誉几次三番地邀请他加入他的阵营,都没能让他就范,正因为如此,李景誉才在她的身上寻找破绽,终于利用她来使得闻名天下的恶犬将军溃不成军。

只有她,才是他唯一的破绽。

今世,她再也不会让这破绽再暴露于他人的面前。

萧问筠想到此,语气不由有些哽咽:“爹爹,这些日子,让您担心了。”

萧南逸叹了一口气:“筠儿,为父最怕的,就是你被这世间的礼仪教化害了,在为父的眼里…”

萧问筠含泪道:“爹爹,女儿并没有发生什么,您放心。”

萧南逸见这次的事件对萧问筠真没有什么影响,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起来这里的目地,急道:“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才行,隔不了多久,这里要被官兵封了。”

“出了什么事?”

“这家别宛,是处于莽山脚下的,前几日,为父派了人四周围的寻找你,恰巧遇上了平安,这小子失踪了几日,为父以为他去干什么了,原来是去找你了,他用轿子把你送了来,刚好遇上了我们,我们这才就近在东城附近的莽山住下,你昏迷不醒,为父问平安发生了什么事,那小子东拉西扯的,一会儿说小小姐被人劫持,昏在客栈里了,一会儿说他把那两人赶跑了,问他具体是哪两个人,他眨了半天眼说那两人有两只眼睛,一个嘴巴,气得为父差点拿鞭子抽他为父见你没醒,只得就近在这别宛先休息一下,也好散出消息,说你在别宛清养,以免日后有人胡话嚼舌根子…哪知道村子里这几日有好几户同时病倒了,为父派了郎中去查看,却发现那是疫症,今儿早上为父才出村口,就有属下来报…”

萧问筠心道,为什么又是疫症?她不由想起皇宫素巧的惨死,也是因为疫症?

她正在思索,便听萧南逸一叠声地吩咐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便道:“爹爹,不用着急,莽山村离别宛有几里的路程,中间被大片的树林隔开,村民们往日也不会往这边行走的,他们那里虽发生了疫症,也不会传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