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就猜。”白玉茗这个傻女还要再装下去,咬咬牙,同意了。

赵戈冰山似的容颜上微有得意之色,“阿茶,女子之美称。我猜你的小名定叫阿茶。”

玉茗即白色山茶花,阿茶又是女子的美称,赵戈便想,她没有理由不叫阿茶,她一定叫阿茶。

白玉茗仰天大笑三声,大力拍着桌子,“错了!我的小名并非阿茶,而是小山!小山!”

赵戈摸摸鼻子。

她叫小山,她居然不叫阿茶,叫小山…

白玉茗那白里透粉的小脸娇嫩细腻,笑容狡黠可喜,“你猜不中我的小名,我却可以猜中你的。要不要来打个赌?我猜中了,你放我走;我若猜不中,任凭处置。”

任凭处置。

赵戈心田掀起涟漪。

“你猜。”赵戈道。

白玉茗双手托腮,丹唇轻启,“檀郎。”

因为她的名字意为白色山茶花,阿茶又是女子的美称,赵戈便猜她的小名是阿茶;可以推测一下,或许赵戈的小名便是男子的美称。男子的美称有很多,最为著名的便是潘安的小名,檀郎。

荣王府的那位三公子叫他“檀兄”。

他的小名,一定是檀郎。

第13章 哥哥

赵戈许久没有出声。

白玉茗心花怒放,“我猜对了吧?我猜对了吧?”越想越得意,眼角眉梢全是笑,明眸中星光闪闪,“咱们说好了的。我猜对了你就放我走。赶紧的,让染霜姐姐送我出去,再会啦。”

赵戈慢悠悠的道:“真的要走么?只怕你要改口。”

“我才不改口。”白玉茗嗤之以鼻。

她一直想逃,想回家,才不要留在这里呢。她又不是真的阿弃,她有爹有娘有亲人的好不好,当然要回家。

赵戈指指大门,“慢走,不送。”

白玉茗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真的放我走了?谢谢你啊,你真是个大好人!”精神一振,甜言蜜语的道着谢,像出了笼的小鸟一样飞奔到了院子里。

要出院门的时候,和匆匆而来的莫染霜撞了个满怀。

“染霜姐姐,你家世子爷把我放了!”白玉茗一脸的喜气洋洋。

莫染霜面有忧色,“阿弃你知道么?世子爷吩咐我在你的床上放了个假人,扮成你的样子,那假人如今已被掳走了。你若现在出府会有危险,那些人不知从哪里听到的风言风语,以为你知道宝物的下落。他们若抓到你,一定威逼利诱,无所不为。”

白玉茗呆在那里。

她那方才乐得发晕,这时候被冷风一吹,彻底清醒了。

怪不得赵戈那个坏蛋不慌不忙的答应放她走,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莫染霜好心好意,柔声细语,“阿弃,安全起见,你还是暂时跟着世子爷为好。他能保护你。你师父地下有知,也不愿你为了陪她说话,以身涉险的。”

白玉茗呆头呆脑的被莫染霜带回到了赵戈面前。

赵戈挑眉,故作惊讶的看着白玉茗。

他虽不说话,那幅神情却分明是在问:不是放你走了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白玉茗干笑几声,甜甜的道:“天太黑啦,我改天再走行不行?再打扰染霜姐姐一晚,可以么?”

赵戈不答话,施施然起身离去。

白玉茗恨的牙庠庠,莫染霜不知她心中所想,安慰的道:“世子爷忙于公务,无睱理会这些小事。阿弃,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下,莫多思多想。世子爷也是关心你的安危,才会让你跟着他的。”

“我跟你走。”白玉茗紧张的抓紧莫染霜。

莫染霜只当她真是个傻姑娘,待她格外有耐心,“今晚我轮值巡夜,保护不了你。你乖乖的跟着世子爷,他不会让外人伤害你的。”塞了两块点心到她手里,哄孩子似的哄了两句,巡夜去了。

有两名婢女进来铺好床,又在地上铺了个地铺,准备好洗漱用的热水,之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保护我,呵呵。”白玉茗冲那个地铺翻了个白眼。

她草草洗漱过,烦闷的趴桌子上睡着了。

心中有事,睡得极浅,毕剥一声,灯光转暗,她蓦然惊醒,睡眼朦胧中见床上有男子身影,雪白里衣,乌发披肩,神情有着白日所没有的懒散,正是雍王世子赵戈。

白玉茗瞧见这个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拍桌子道:“不是说了今晚你值夜么?值夜的人为什么睡到床上去了?”

“不是说了放你走么,走了的人为什么又回来了?”赵戈语气凉凉的。

白玉茗语塞。

想到外面那些要抓捕她的人,白玉茗缩缩脖子。算了吧,保命要紧。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白玉茗又趴回到桌子上。

赵戈却不肯就这么算了,踱步过来,“床是你的,你到床上睡。来来来,我抱你上床。”

白玉茗跟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蹿了出去,“不用你抱,我自己会走。”蹿到床上,拽过浅蓝缎面绘百花图的被子,把她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赵戈盘膝坐在地铺上,“长夜无聊,不如咱们下棋解闷。”

白玉茗掀开被子,露出巴掌大一张小脸,“我才不上当呢。下棋总要有输赢吧,输赢总要有个说法吧,我若输了,你会抢我的床。”

赵戈失笑,“看来你棋力不高。”

白玉茗呵呵笑了两声。

赵戈白天看着冰山似的无情,晚上倒是很好说话,“你不擅下棋,那就玩别的。你会猜名字对不对?那你猜猜看,我这大名是怎么来的。提示你一下,家父是京中一名闲散亲王。”

“大隐隐于朝堂啊。”白玉茗心里想着不理他,但这会儿她反正也睡不着,掀开被子就坐起来了,“闲散亲王,为长子起名,单名一个戈字,这其中的原因…有了,我想到了!”

她想到自己的侠女梦,想到那要仗剑江湖游历天下的雄心壮志,神采飞扬,自信满满,“我知道了,雍王爷一定是身在朝堂,心在战场,所以为你取了这个戈字,是要你将来金戈铁马扬威异域的意思!”

她以为自己猜的一定很对,喜滋滋的瞧着赵戈,等着他欣然点头。

赵戈仰天大笑三声,“错了!家父为我取这个名字,不是什么金戈铁马的意思,单单是他喜欢这个字音罢了。他就是爱玩,想到别人叫他的儿子都要叫哥,便意气扬扬,轩轩甚得。”

白玉茗:…

服了,世上哪有这般无聊的闲散亲王…

赵戈扳回一城,一跃上床,“这是我的床,我赢回来了。”

“你做什么呀,快下去…”白玉茗本能的往墙角躲。

炽热的男子气息围绕过来,白玉茗小脸像烧着了似的。她真是不明白,雍王府的这位世子爷明明看上去青山积雪般的高冷,为什么身上这么热,上回被他抱的时候就跟一团火似的…

看着缩到墙角的、小猫般娇小可爱又装模作样张牙舞爪的小姑娘,赵戈瞳眸中闪过丝温柔笑意。

那是年轻男子在情窦初开时所特有的,温柔又羞涩。

这抹柔情深藏心底,莫说别人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他拿了柄带鞘的宝剑放到两人中间,“放心,我不会越界。”

白玉茗依然缩在墙角,他嘴角微弯,道:“睡吧,明天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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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白玉茗被带到花园,遇到了身着官服的白熹。

白熹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茗儿?你不是跟着你太太、姐姐去京城了么?怎地会在这里?”一把拉住白玉茗,满脸震惊之色。

白玉茗心酸又心慌,低低的道:“爹爹,这事说来话长。我有麻烦,爹爹竟是暂时不认我的好。”

白熹叹气,声音也压得极低,“傻孩子,你是爹的闺女,这事并不难查。不拘你有什么事,爹爹坦然认下你也便罢了,越是推脱,越是惹人怀疑。须知越描越黑。”

白玉茗忙小声把那晚的事说了,“…爹爹,彼时的情景,谁会相信我只是出来钓条鱼烤条鱼呀?不把我和反王一常算在一起才怪了。我怕给家里惹祸,便冒充是傻女阿弃,一直糊弄到了今天。”

“可怜的茗儿,这些天吃了多少苦。”白熹心疼不已。

白玉茗鼻子酸酸的,“爹娘养我这么大,我不能孝顺爹娘也就算了,若因我调皮,牵连爹娘亲人受苦,于心何忍?宁可我死了,也不能连累白家呀。”

“好孩子。”白熹深受感动。

“啪,啪,啪。”身后响起拍掌的声音。

“世子爷。”白熹见到赵戈,赶忙见礼。

“白大人。”赵戈客气的还礼。

白玉茗是聪明人,到了此时此刻,什么废话也不用多说了,和赵戈见过礼,赧颜道:“后山的兔子是宝,世子爷命人将兔子全捉了,必有所获。”

赵戈一切都明白了,缓缓的道:“先是把那物事放到发钗之中,之后藏在蜡烛里,最后绑到兔子身上了,是么?”

白玉茗十分不好意思,“那个,那就是个祸害么,就想扔得远远的…”

赵戈无语良久,方叫了人传令,雍王府的人到后山抓兔子去了。

白熹被赵戈留下,父女俩闲来无聊,应白玉茗的要求,下了两盘棋。到第三盘的时候,白熹说什么也不肯了,“茗儿,爹爹教你读书。”

白玉茗很是抱怨了几句,“我知道我下棋臭,可爹爹也太嫌弃我了。小时候我求您下棋,您总是不肯,宁愿给我糖吃。”

白熹笑,“小孩子吃糖多了不好,不过要和你下棋…”那你还是吃糖吧。

天色将暮,赵戈命人来请他们父女二人。到了之后白熹愕然,只见满院子全是兔子,有灰有黑有白,有肥有瘦,有老有幼。

赵戈捧过一只小白兔到白玉茗面前。

小白兔右腿上绑着布条,那布条白玉茗很熟悉。

她吐舌笑,亲手拆了布条,取出一个红色的长形钥匙。

白熹因为白玉茗的调皮再三向赵戈道歉,赵戈宽宏大量的表示不追究,皆大欢喜。

“茗儿,你收拾收拾东西,跟爹回家。”白熹吩咐。

白玉茗装成傻女阿弃来的,没什么行李,不过莫染霜很照顾她,这两天为了哄她,给她买了些风车、连环之类的小玩艺儿。白玉茗感念莫染霜的这份情意,要和她道别,便欣然答应了,“是,爹爹稍等片刻,女儿去去就来。”

莫染霜啧啧称奇,不敢想像眼前这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居然并非傻女阿弃,而是白知州的亲生女儿。不过她是个直性子的豪爽姑娘,白玉茗搂着她软语道歉,她也就笑了,帮白玉茗收拾了随身衣物并那些哄孩子的小玩艺儿,陪她说说笑笑的出来了。

白玉茗眉眼弯弯,身心愉快。

赵戈眉目冷冽。

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她要跟他走,他便抱她回来;她要回家,他便送她回家。但分别之际,也用不着笑成这样吧。

“令爱是在白色山茶花下捡到的?”赵戈声音轻飘飘的。

“这个,呵呵,寒舍旧俗颇多,小孩子若问是打哪儿来的,常告诉他们是街上捡的、花下捡的…”白熹呵呵笑。

白玉茗悄悄向赵戈做了个鬼脸。

这个人真记仇,还没忘了她撒谎骗他的事呢。

所有的人都以为白玉茗随沈氏去京城了,这时候白玉茗回家,跟谁也说不过去。白熹的意思是还要白玉茗进京,不过单身女子进京,很不方便,况且又要瞒着人,不露出丁点儿风声,这就更难了。恰巧赵戈公事已毕,要返京复命,愿意护送白玉茗,“之前一直是小莫照顾令爱,这一路之上还让小莫和令爱作伴便是。”白熹大喜,将白玉茗托付给了赵戈。

沈氏一行人走的虽早,但速度没赵戈快。赵戈赶在沈氏进入京城的前两天将悄悄白玉茗交还,沈氏一直悬着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小七的病好了。”她笑着告诉白玉莹、白玉格姐弟二人。

白玉莹、白玉格和白玉茗见了面,又惊又喜。

“你生的什么病啊。”白玉格纳闷。

这些天可把他闷坏了,也担忧坏了。

白玉茗不想多说这些,笑嘻嘻的道:“别说生病的事了,怪烦人的。我还是头回到京城来呢,京城好玩不?祖母和气不和气?她老人家会不会喜欢我呀?”

第14章 机灵

白家的老宅坐落在出皇城向西一个名叫浣花河畔的街道上,前有浣花河水流过,后依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实属风水宝地。

白府的门脸不大,黑漆漆一道木门,不显山不露水。进府之后,眼界却渐渐开阔,别有洞天。

“大伯家蛮大的嘛。”白玉茗和白玉格随着沈氏等人进来,两人很有默契的落在了最后,白玉茗四处张望,颇有些惊讶。

白熹的大哥白晨光在詹事府司经局任洗马之职,掌经籍、典制、图书、公文的印刷与收藏,从五品。白玉茗常听说京官穷,倒是没想到大伯家里如此宽敞轩朗,很有几分富贵气象。

“小声点儿。”白玉格压低了声音,“傻了吧?你这话若是被老太太听到,她可就不高兴了。这宅子是她的陪嫁,大伯和爹还没分家呢。这老宅不是大伯的,不是爹的,是她老人家的。”

“这样啊。”白玉茗吐舌。

容姨娘一则在白家地位不高,二则她那个人吊儿郎当的毫无上进心,所以对白家的事知之甚少。白熹也没跟白玉茗说过这些,所以白玉茗压根儿不知道。

“不懂了吧?我教给你。”白玉格难得有个给白玉茗当老师的机会,立即来了精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讲解。

“咱们家那已经过世的老太爷讳修,孤儿,由鹤林寺一位大师养大的。因医术精绝,进太医院做了御医。他老人家无父无母无家业,俸禄又微薄,又单纯不谙世事,娶妻本是难事。但咱家老太太是宁晋李氏嫡支的姑娘,老太爷上李家给瞧了回病,李家就看上他做女婿了。”

“老太爷成亲之后,孤儿有了家,对妻子自然是万般的爱重,千依百顺。咱家老太太那日子是极为顺心的。后来老太爷过世了,大伯和爹都孝顺,老太太便更神气了,在白家说一不二,无人敢惹。”

“哎,你到了老太太面前,乖巧些。”白玉格把情况介绍完,提醒白玉茗。

“像在爹爹面前那样,行不行?”白玉茗和他商量。

白玉格摇头,“怕是不行。爹的脾气和过世的老太爷相像,极随和的,老太太却大不一样。”

白玉茗懂了,“那我老实巴脚的,像在太太面前一样。”

白玉格先是一喜,“孺子可教。”继而疑惑又不满的皱眉,“我娘对你苛刻么?我瞧她和爹一样,很是纵容你。”

白玉茗呵呵笑,“不苛刻,蛮好的。”

沈氏是很宽容的嫡母了,但那和亲生父亲是不一样的。小孩子其实什么都懂,白玉茗还是小娃娃的时候,见了白熹就很开心,往他怀里扑,往他背上爬,揪他的胡子玩耍,见了沈氏就成小大人儿了,规规矩矩的。

白玉格这么一说,白玉茗就知道见了老太太应该怎么做了。

“弟弟,小七,快点儿。”白玉莹回头向他俩招手。

他俩这才知道落后得太远了,忙小跑着过去,追上了沈氏、白玉莹一行人。

白晨光娶妻周氏,膝下三个儿子:白玉树、白玉林、白玉森。白玉树娶妻陈氏,白玉林娶妻程氏,白玉森只有十八岁,尚未娶妻。陈氏和程氏在二门迎接,殷殷勤勤叙着寒温,“给二婶婶请安。这是五妹妹吧?出落的越发好了。四弟快过来,让嫂子好生瞧瞧,四弟你可比上回见面俊俏多了,老太太见了你,不知会欢喜成什么样子。”

到了白玉茗,陈氏和程氏就没有这么亲热,含笑问了两句“路上可辛苦”一类的话,便没再看她。

白玉茗连傻女阿弃都装过,这会儿更是不在话下,微微低头,装出害羞温顺的样子,倒省了不少力气,不用和陈氏、程氏应酬寒暄了。

到了正厅,白玉茗因着她这不起眼儿的身份,就更省事了。沈氏带着儿子、女儿拜见过老太太,白老太太便拉着白玉格的手摸娑着,又是哭又是笑,沈氏和白玉莹,还有白大太太等人也陪着掉眼泪,场面热闹的很。白玉茗身份低,不受重视,就是凑上去也没人理她,况且她一向不大习惯这样的场合,便低头站在角落里装作抹眼泪的样子,既符合她的身份,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玉儿,祖母的心肝宝贝。”白老太太是真喜欢白玉格这个孙子,一脸慈爱。

白熹生了七个闺女之后才有白玉格这个独子,可想而知白老太太有多待见他了。

“祖母,孙儿着实思念您老人家。”一向调皮的白玉格这会儿格外乖巧。

祖孙二人相对落泪,过了许久才被众人劝住了。白玉莹、白玉格和白玉茗又拜见了大伯母、两位嫂嫂,白大太太给了姐弟三人文房四宝做见面礼。白玉格的最好,白玉莹的也是上品,白玉茗的就普普通通了。

“小七都读过什么书?”难得白大太太纡尊降贵的问了一句。

“侄女笨,没读过什么书。爹爹常骂我没学问的。”白玉茗谦虚的道。

白玉莹和白玉格姐弟俩性格迥异,这时却不约而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白玉茗你还笨啊,哪一本书你读过之后不是倒背如流?

白老太太的目光也头一回落到白玉茗身上,“这孩子笨归笨,生的还算标致。老二媳妇,你平时怎么教孩子的?我怎么瞧着这孩子畏畏缩缩,没半分名门闺秀大方得体的样子。”

沈氏颇觉无奈。

她和白熹成亲之后,连着生了五个女儿,白老太太因此对她十分不满,这些年来只要见了面,没有一回不挑她毛病的。这不,才好了没多大会儿,又要鸡蛋里头挑骨头了,说白玉茗这个庶出的女孩儿畏畏缩缩的不大方。

“是媳妇的不是。”沈氏知道白老太太的脾气,不敢为自己辩解,忙站起身,低头认错。

白老太太神色不善,清了清嗓子,看样子是要长篇大论的教训沈氏了。

白玉茗头皮发麻。

如果因为她的缘故,让沈氏当众受了这番责备,沈氏不记恨她才怪。但若要反驳白老太太呢,那也未免太不明智了。白老太太这辈子太过顺遂,未嫁时父母娇宠,婚后丈夫爱重,老年时儿孙孝顺,她的威信不容置疑。

白玉茗巴掌大的小脸蛋上浮起忐忑的笑容,“祖母,孙女在路上生了病,还没大好,故此比平时虚弱了些。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啊,七妹平时落落大方,仪态极佳。”白玉莹忙附合。

“小七这是生病了啊。”白老太太脸色缓和了些。

白玉茗用仰慕的眼神望着白老太太,“祖母,太太在光州素有贤惠持家、相夫教子的美名。太太逢人便说,是祖母您教她这么做的,故此光州的夫人太太没一个不知道您的,都对您万分敬仰呢。”

“真的么?”白老太太脸上有了笑模样。

“必须是真的。”白玉格和白玉茗一样,调皮起来极调皮,该拍马屁的时候却也毫不犹豫,忙笑道:“我娘也是这么对我们说的,全是您老人家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