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乔灵璐那脸色大变,楚轻的眼神却突然冰冷了下来,如此眼神,却是陆邵阳绝对不会拥有的。

对上这双冰冷的眼睛,乔灵璐的脑海之中飞快地闪过点什么,但那闪烁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得让她根本无法把握得住,甚至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去探究刚才在脑海中闪过的,到底是什么。

突然感觉到两边脸颊撕扯般的疼痛,乔灵璐忍不住痛叫了出来,然而她才刚一张嘴,迎面竟然又是两个大耳光,满嘴的鲜血,甚至口中突然多了几颗坚硬的事物,夹带着鲜血一起被吐了出来,却竟然是两颗牙齿。

站在旁边原本打算看好戏,顺便在有必要的时候再煽风点火的蔡诗韵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被吓了一大跳,看着地上的那两颗带着鲜血的牙齿,愣愣的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禁不住打起了几个哆嗦。

她出身书香之家,从来与她打交道的就是诗词歌赋,文雅人士,以前只怕见到的最血腥的事情就是在刺绣的时候不小心刺破了手指,溢出了一滴血来。

不过这样的人虽然看似无害,但若论起阴谋诡计来,却是最阴沉,最狠辣。

一个浅紫色身影站在御花园内某一处假山旁边,正好将身影给挡住了,看着前方那已经打到一起的两人,再看看站在旁边似乎被吓得无法动弹的蔡诗韵,眼中笑盈盈的流转起了万千光华。

另外一个红衣男子斜躺在假山之上,也同样的看着那三个女人,懒懒地说着:“其实那蔡诗韵还是不错的,貌美如花,知书达理,贤淑典雅。”

洛司澄似乎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着:“哦?竟然是这样?说起来子辰你至今还没有王妃,甚至连个侧妃都还没有,那要不…”

“停!本王也只不过是随便发表一下感慨而已,那蔡诗韵虽然不错,但却性子深沉,实在不是本王喜欢的类型。若是一定要让本王选的话,本王倒是觉得那叫楚轻的女子不错,反正你说了要将她调配到本王的手下,这样一来,本王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闻言,洛皇帝丝毫不觉得紧张,依然是那笑容满面,一脸欠扁的表情,轻声说道:“若是你有这个能力,能让轻儿为你打开心门,朕却是无法可说的。”

“你这是对你自己太有信心了,还是对她太有信心?你可是最清楚,本王最是擅长风花雪月,勾引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洛司澄笑而不语,只是视线追随着远处的楚轻的身影而转动。

见到他这般表现,风子辰也不再多言,同样的将视线转移到楚轻的身上,半晌突然说道:“你真要这么做?这京城中的事情,可是远远还没有结束,而且她这一去,是否能够回来都是不一定的。”

“我相信她一定会安然无恙,至于能不能回来,朕正在努力着让她不要离开。”

不由轻挑眉头,为着洛司澄的话而吃惊意外,等再看向楚轻的时候,却是轻皱起了眉头,那眼神之中也是多出了几分担忧。

而另一边,乔灵璐已经被楚轻追打得衣衫破乱,披头散发,一身的狼狈,虽然她多少会一些拳脚功夫,但那么一点功夫连没有功力之时的楚轻都比不上,更不用说是现在的楚轻。

即便是那陆邵阳,那一身的功夫也是不弱的,毕竟,她可是北平王的宝贝女儿,几乎可以说是从小就生活在军营之中,就算她再如何的不喜欢练武,一身的功夫也不会太弱。

慌不择路之下,乔灵璐突然朝着蔡诗韵所在的方向撞了过去,她是真的被楚轻给打怕了,早已经没有了那一身的骄躁之气,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让楚轻继续在她的身上如同练拳一般的打击了。

然后她才刚接近蔡诗韵,已经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的蔡诗韵却突然朝着旁边一闪身,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如当头冷水,让乔灵璐激灵灵地打了个颤,抬头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蔡诗韵。

现在才想起,从刚才被楚轻追着打开始已经过了许久,可是这个这段日子以来对她如亲姐妹一般的女人,却一直都只是站在旁边看戏,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的幸灾乐祸。

第十六章 贵妃被杀

乔灵璐失踪了,几乎所有能够找的角落都已经找遍,却就是没有找到失踪的乔灵璐。

而剩下的一些没有能够找的地方,则是皇上的天兆宫和御书房,太后娘娘的慈安宫,以及后宫中的一些妃子的寝宫。

在搜寻一天都没有结果之后,太后下了懿旨,命令皇宫侍卫全力搜查各宫娘娘的寝宫,若是谁胆敢阻挠,直接废去妃位,打入冷宫。

乔灵璐的身份可不仅仅是东临的淑妃娘娘,她还是西域国的公主,若是她才来东临几个月就出了事,东临该如何与西域交代?

虽然因为有着郁江相隔,两国即便想要攻占对方也是困难重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相信西域国主应该也不会因为一位公主而贸然与东临敌对。但无论如何,若是东临无法给出一个很好的交代的话,事情必将会演变得非常糟糕,首先东临的颜面就将大损。

还有就是,两国虽不大可能起战事,但两国通商却是已经延续了几千年的事情,若西域国主一怒之下,只需要稍微动动手指去对付在西域国的东临商人,恐怕就会直接让东临损失惨重。

钱财不管在任何的时候都是国家的根本,这个世界也不像楚轻先前在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的古代重农轻商,商人地位低下。可是这个世界,商人的地位却是很高,仅仅在朝廷官员之下而已。

士农工商,在这个世界则应该变为士商农工。

两国联姻的事情由来已久,一国公主在别国死于非命也并非没有发生过,但不管怎么样,这样的事情能不发生最好还是不要发生。

洛馥怜身为东临国的大长公主,情况却是不同的,因为她并非是因为两国联姻才会嫁到西域国,具体情况倒也不是很清楚。

况且,她还是西域先皇的贵妃,而且,害死她的人也是那西域的相国,所有的一切情况洛司澄几乎全都知晓,甚至还因此而在西域国多逗留了十几天的时间。

太后的懿旨一下,皇宫侍卫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很快就紧锣密鼓地在后宫之中搜查了起来,那行为倒也没有太过分,有依有据,有理有度,没有因为太后娘娘的懿旨在手而冲撞了这些娘娘们,除非是真遇到那些骄纵而不开眼的。

几乎没有任何意外的,楚轻的仪瀛宫是最先受到搜查的宫殿之一,楚轻发挥陆邵阳一如既往的本性,嚣张跋扈而义愤填膺。

不过面对皇宫侍卫手上那太后娘娘的懿旨,她也没有能够继续坚持,很快就放了行,只是声色俱厉地威胁着那些侍卫,让他们最好小心点,若是仪瀛宫内被撞坏了什么东西,可是他们赔上性命都赔不起的!

冷眼看着他们几乎要挖地三尺,有好些侍卫看那表情,似乎已经认定了乔灵璐的失踪一定与楚轻有关,为此搜查起来自然也是更加的卖力,他们也想要快点找到淑妃娘娘,免得整日里担惊受怕。

楚轻端坐在仪瀛宫正殿之上,倨傲地看着那些小心而仔细的侍卫,一直等到所有的人都汇报说没有任何的发现,才冷笑了一声,说道:“本宫早就跟你们说过,本宫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淑妃娘娘,现在搜也搜了,终于相信你们这根本就是在白白浪费时间了吧?”

这些人倒似乎是已经习惯了楚轻的倨傲,一个个都站在队长的身边,然后随着队长一同告退离开,接着朝下一个地方过去。

太后娘娘只给了他们三天的时间,若是三天内还无法找到淑妃娘娘,只怕他们这所有的人,都将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一直到所有的侍卫都消失在仪瀛宫内之后,楚轻脸上的神色才缓缓收敛,从软榻上站起来看向仪瀛宫外,眼中寒芒流转,转身进入了内殿。

她想要对付的人,怎么可能会将其放在那般显眼的地方?不过放心,你们肯定能够在三天内找到淑妃娘娘,到时候太后娘娘自然也不会责罚你们。

对于这些算是忠于职守的侍卫,楚轻倒是并没有什么反感,所以自然会尽量的不让他们受到无妄之灾。

不知何时,洛司澄已经出现在了仪瀛宫内,甚至没有经过前院前殿,直接就出现在了楚轻的寝宫之内,看着楚轻那一脸冰冷的神色,洛司澄只是盈盈笑着,似乎想要用他的温柔笑容来融化她那百年不变的冰冷。

“接下去,轻儿有何打算?当真要放过乔灵璐?”

“我从没说过要放过她,这一次只是她对我曾经所作所为的一些利息而已,只因为现在她还不能死,不然肯定会让你东临国陷入到为难的境地。”

闻言,洛司澄眼睛不由一亮,腆着脸就凑了过来,说道:“轻儿你竟然在关心我,真的是好开心哦!”

楚轻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轻描淡写地打击着洛司澄的自以为是:“我既然答应了要帮你,那么在我的完成所答应的事情之前,我不会做出一些会将东临国搅乱的事情,况且,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乔灵璐死。”

与楚轻在一起的日子久了,洛司澄也是养成了一种将楚轻的话自动过滤的习惯,所以她前面说的那句他不喜欢听到的话被他自动的忽视,只听到那最后的几个字。

“乔灵璐那般的伤害了轻儿,难道轻儿竟然不想要将她杀之而后快?”

“为何要杀?为何一定要她死?难道你不知道死是这个世上最简单的解脱吗?”

洛司澄的心突然抽搐了几下,连带着那眼神也是突然闪烁起了一阵异样的光芒,深深地看着楚轻,然后嫣然一笑,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是笑出了万花齐放,风卷云舒的感觉,又偏偏丝毫不见突兀,反而分外的协调。

轻挑起她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轻轻地缠绕在指间,笑着说道:“在有些时候,或者是在某些状况之下,死确实是最简单的解脱。乔灵璐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当然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地就解脱了。”

随手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手中抽回来,楚轻面无表情,对有些人,即便再如何的让她受伤,她都可以视而不见,而对另外的有些人,不管曾经对她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她都会想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乔灵璐是属于后一种人,只可惜现在不是好时候,只能先要回一些利息罢了。

侍卫继续在宫中寻找着乔灵璐的踪迹,至于宫外,那当然也有派人寻找,哪怕只是丝毫的痕迹也不能放过,不过负责宫外的并非皇宫侍卫,而是禁卫军。

在楚轻的仪瀛宫寻找未果,很多人都似乎有些失望和不解,显然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楚轻是最有可能对乔灵璐动手的人。

这个女人向来无法无天,嚣张跋扈,不知轻重,会做出如此影响两国关系,损害东临利益的事情,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莫非此事当真与她无关?

在接下去的搜查之中,依然小心仔细,但因为是从最有嫌疑的地方开始搜查,所以越是到后来,很多人心中所抱的希望自然也就越小。而至于那所谓是最有嫌疑的地方,却是太后娘娘在颁下懿旨的时候,暗中告知与那侍卫长的。

然而就在他们搜到景怡宫的时候,却意外的在景怡宫的地牢内发现了一些新鲜的血迹,以及一些施刑的痕迹。

这让本来一位景怡宫应该没什么问题的侍卫们精神一震,连忙将此处异常报告给了侍卫长,侍卫长得到这个报告自然不敢有任何的偏护,连忙命令手下侍卫加倍仔细地在景怡宫中搜查,寻找着哪怕一丝一毫的异样。

这景怡宫,却是贤妃娘娘的宫殿,整个朝廷后宫的人都知道这位贤妃娘娘乃是当朝大学士的女儿,贤淑优雅,知书达理,而且从小就礼教森严,颇有大家风范。,此次淑妃娘娘失踪,几乎就没有人怀疑过与她是否有关。

不仅仅是因为蔡诗韵本身的原因,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些日子以来,贤妃娘娘与淑妃娘娘相交甚密,人家的亲姐妹都恐怕无法与她们相比。

可是现在,就是侍卫长将要闭眼等待太后娘娘的责罚的时候,却竟然从这应该是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了一些异常,那地牢之中,却是有着新鲜的血迹和施刑的痕迹。

而随着在景怡宫内的进一步搜查,终于在蔡诗韵寝宫的一处密室中,发现了浑身伤痕无数,衣衫破烂,还被鲜血浸湿,已然奄奄一息的乔灵璐。

如此发现,几乎震惊朝野,当乔灵璐从她的寝宫之内被抬出来的时候,蔡诗韵更是当场昏倒在地,即便事后她再如何的为自己叫屈,却也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

人是从她的寝宫之中被找出来的,如此明显的事实难道还能允许她来狡辩不成?再加上她景怡宫的地牢之内,确实有着施刑的大量痕迹,若说她什么都没有做过,更是对此事毫不知情,谁会相信?

乔灵璐失踪两天,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浑身是伤,奄奄一息,此事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很快就被西域国得到了消息。

为此,西域国直接限制了东临商人在西域国内的许多交易,并明言东临国若是不能给他们一个交代,那么今后东临国的商人再别想在西域国内安心做生意。

此事在两国都引起了相当大的风波,西域国虽然那般说了,但若果真如此的话,东临国受到严重损失那是肯定的,而西域国也必定要受到不小的损失。

所以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西域国其实并不会真的将东临国的商人全体赶出西域国。然而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算是东临国理亏在心,所以必定要做点什么事情来平息西域朝廷的怒火,不然若是置之不理或者处理不当,却是当真会让事情朝着极为糟糕的方向发展,那是任何人都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然而要怎样给西域国一个交代?

将蔡诗韵交给西域国去处置?然而这蔡诗韵却是大学士蔡赋的女儿,一旦认定了是蔡诗韵将乔灵璐囚禁并且折磨,如何处置大学士?那大量的文人又将会引起怎样的动荡?

蔡诗韵被暂时的禁足在景怡宫内,等待着事情有一个结论,这件事情,就连向来对蔡诗韵很是欢喜的太后都没有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甚至对皇上竟只是将她暂时禁足在景怡宫而没有打入冷宫非常不满。

显然,连太后都认为这件事情就是蔡诗韵做的,虽然表面上她与乔灵璐的关系很要好,但根据太后得到的一些情况以及分析出来的事情,她却是知道,蔡诗韵心里必定对乔灵璐有所不满,因为皇上对乔灵璐的宠爱。

女人的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这一点太后只怕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再加上人就是在景怡宫中找到,景怡宫的地牢内也确实有着施刑的痕迹,自是更加坐实了蔡诗韵的罪名。

更何况,在现在这个时候,就算蔡诗韵当真无辜,就算认为她或许是无辜的,太后也不会再站出来说要给她主持公道,调查事情的始末这样的话,因为东临的商人在西域国内被多限制一刻,那就是多一刻的利益损失,连太后都不敢轻易承受的巨大损失。

所以他们急需要一个能够平息西域国怒火的理由,而蔡诗韵显然就是一个最好的人选,就算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是无辜的也没有用,何况几乎没有人认为她是无辜的,连她自己的父亲都没有认为。

楚轻出现在景怡宫内,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对那已经陷入到黑暗之中的蔡诗韵极尽的讽刺和因为她而受到的无妄之灾的发泄。若不是因为她将淑妃抓了的话,她的仪瀛宫怎么会受到那些低贱的皇宫侍卫的搜查?

她可是最高贵的贵妃娘娘,寝宫却竟然被那些低贱的侍卫大肆的搜查,这绝对是一件让陆邵阳感觉到非常屈辱的事情!

蔡诗韵初始还能够做到保持冷静,任由着楚轻对她的羞辱怒斥已经幸灾乐祸,可是人的忍耐总会有一个限度,而这个世上又有几人的耐心能够与楚轻相比?

所以楚轻是一点都不着急,用自己的耐心去磨着蔡诗韵的忍耐限度,一直到她终于再忍不住,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楚轻不着痕迹地将蔡诗韵逼到了一个角落,在那角落处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有一些刺绣所需要的一切针布线,以及剪刀。

蔡诗韵已经因为楚轻的大加羞辱而被气得浑身不断哆嗦,几乎失去所应该有的理智,当她的手放到那桌子上面,正好摸到那一把剪刀的时候,那已经失去理智的脑海之中,唯一出现的一个念头,是她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过的疯狂而凶残。

无意识地握紧了剪刀,紧紧的,然后在楚轻继续凑上来的时候突然用力刺出,那速度,即便是楚轻,竟然都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残影。

正在连夜商议对策的大臣们聚集在御书房内,皇上做在龙椅上,只不过整一个晚上下来,他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因为发号施令的人是坐在他旁边的太后娘娘,他只需要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或者偶尔点个头应和一声。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喧闹声,将御书房内的众位大臣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太后恼怒,叱问外面何时竟然喧哗,一个太监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五体投地地伏在地上,慌慌张张地说着:“不…不好了,贵…贵妃娘娘被…被贤…贤妃娘娘给…给杀…杀了!”

当他们赶到景怡宫的时候,还没有走近就已经看到前方火焰冲天,热浪滚滚,隐约的还有着凄厉的惨叫声被风带着出现在了他们的耳边。

洛司澄脸色瞬间惨白,再顾不得要与太后同行,直接就朝着那正火焰滚滚的景怡宫的方向飞掠了过去。

太后也因为洛司澄的这突然的动作而清醒了过来,倒是没有阻拦洛司澄,也朝着景怡宫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心中却已经焦急万分。

这陆邵阳可不能出事,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在宫中一点都不让她喜欢,但那可是北平王的宝贝女儿,若是当真出了事,北平王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刚才那太监说的话,太后的心就忍不住“砰砰”直跳,被贤妃杀了?应该不会吧?那贤妃可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陆邵阳虽然也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但对付起贤妃来,就算是十个蔡诗韵都不可能伤害得了陆邵阳才对啊!

景怡宫火势冲天,贤妃蔡诗韵披头散发,衣衫接近褴褛地站在景怡宫外,看着那冲天的火势,怔怔的发呆。

洛司澄出现在了景怡宫外,在周围查看了一周都没有找到楚轻的身影,脸色一变拉过一名太监厉声问道:“贵妃娘娘呢?她在哪里?”

第十七章 贵妃薨

楚轻没有能够从景怡宫内出来,刚才她被蔡诗韵用剪刀在身上扎了几个血窟窿之后已经几乎无力再继续站立,跌跌撞撞地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只为了躲避蔡诗韵如疯似狂的追击。

“无意之间”打翻了灯烛,在刚开始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注意这么一个小动作,甚至没有宫女太监敢上前来阻拦贤妃对贵妃的追杀,只是一个个都吓坏了,只知道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两个一逃一追的身影。

那被打翻的灯烛在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点小火苗而已,在那样的情况下,谁都不会去注意这么一点异常,然而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火势已经无法扑灭,而贵妃已经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所有的人都吓坏了,包括蔡诗韵自己在内,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剪刀,以及那满手的鲜血,蔡诗韵突然尖叫了一声,猛然将剪刀扔到地上,飞快地后退远离了楚轻的身边。

瞪大眼睛满是不敢置信,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竟会拿着剪刀去刺楚轻,刺了一下竟然还嫌不够,一直到楚轻倒在地上,似乎就快要死了才猛然惊醒过来。

刚才,就好像被什么人控制着一般,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对贵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被吓坏了,景怡宫内的所有宫女太监也全部都被吓坏了,因为大伙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地蔓延遍了整个景怡宫,马上就要将那两位娘娘也一起卷入进去。

一个宫女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拉住蔡诗韵就朝着外面跑出去,她的这个动作顿时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整个景怡宫内瞬间乱成了一团,大家都纷纷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不然的话万一被大火卷入进去,可是会尸骨无存的!

其中有几位仪瀛宫的宫女想要去将她们的贵妃娘娘救出来,倒不是因为她们对贵妃娘娘有多么的喜爱,只是因为若贵妃娘娘出了什么意外,那她们肯定也难逃一死。

只是那火势蔓延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在奴才们接近楚轻之前,楚轻整个人就已经被卷入了其中,甚至她们其中的有两人也被同时卷入了火海之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整个人都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在地上打着滚。

奇怪的焦糊味飘荡在了空中,再配上那凄厉的惨叫,痛苦的蜷缩打滚,将那剩下的几名宫女太监吓到了,再顾不上其他,转身就纷纷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在这个过程之中,又有一位太监被火舌燎到,顿时衣衫卷曲,半边身子就着起了火来,很快就倒在地上再不动弹。

外面人影晃动,似乎试图扑灭大火,然而火借风势,那一些水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才短短的两刻钟都不到的时间,整个景怡宫都已经被大火包围。

楚轻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冷眼看着周围将她包围的大火,轻皱了下眉头,那刺鼻的烟味让她忍不住想要咳嗽,空气的炙热和稀少带来的窒息亦是让她的胸腔之内有如火灼一般的难受。

一个如火焰一般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了景怡宫内,如鬼魅一般快速移动到楚轻的身边,伸手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没有任何的语言直接就朝着景怡宫外奔出去,那方向却是在景怡宫的后方,那个没有什么人把守的方向。

景怡宫外,洛司澄满脸的焦急,不停地命令着下面的人快点灭火,甚至大有想要冲进去将贵妃救出来的架势,若非太后亲自阻止,只怕他早就已经冲了进去。

看着那应该已经无法再扑灭的大火,在火光的辉映之下,洛司澄的脸色却是越发的惨白,眼中的神采迅速地消散,然后突然眼前一黑,头一歪,堂堂东临国最尊贵的皇帝陛下,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这一着,更是让本就混乱的皇宫更乱了几分,然而却没有人发现,就在洛司澄晕倒的那一瞬间,他的视线朝着景怡宫旁边的某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因为这一眼,他的眼底浮现了一丝笑意,那般的流光溢彩,只不过瞬间之后这一抹流光就已经被他阖下的眼睑遮挡在了里面。

那一个如火焰般火红的身影,抱着楚轻直接就朝着皇宫之外飞掠而去,楚轻亦是没有任何的挣扎,任由对方带着她前往暂时还不知道的地方。

两人的周围有着淡淡的血腥味缭绕,楚轻的脸色也有些微微发白,虽然事先已经准备好了一些血袋藏在衣服里面,但在蔡诗韵那般狠命的刺激下,尽管她已经尽量的躲避,还是免不了会受伤,只是没有真如表面看来的这般,好像快要死了这么的严重。

风子辰其实心里相当的郁闷,不断地诽谤着那个无良的洛皇帝,竟然让他冲进火海里面去将这个女人带回来,而且还要在景怡宫内已经没有人了的时候,难道他不知道那个时候景怡宫内的火势必然已经非常的汹涌,贸然冲进去是会死人的吗?

幸好本王神功盖世,不过想到刚才在景怡宫内见到现在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的时候的场景,却还是忍不住的心有余悸,同时对这个女子的影响更深了几分。

在那般几乎绝境之下,她却竟然依旧面不改色,那个在火焰之中跳跃的冰冷的眼神,让他突然心中一动,一种异样而陌生的情绪在胸臆之间不断地蔓延。

不由将手臂收紧,更快地朝着瑾瑞王府飞去,脚尖在下面的屋顶上轻轻一点,整个人的速度顿时又加快了几分,身后那冲天的火焰已经离得他们越来越远,皇宫中的那一场混乱,似乎也已经与他们毫无关系。

楚轻突然回过头去,透过风子辰的肩膀看向了皇宫的方向,尤其是看着那几乎将半边天空都烧红的火焰和浓烟,轻抿着嘴唇面无表情。

抬头看风子辰一眼,这个从小就在帮着洛司澄,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就连洛司澄的女人都愿意帮忙解决的人,突然让她有点看不透的感觉。

她并不认为他是风流无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直觉地认为,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为了洛司澄,甘心做出那般大的牺牲,尽管他似乎一直都在抱怨着,没有半点火气地抱怨着。

这一刻,楚轻突然有点喜欢这个人了,当然,只是很单纯的喜欢而已,就像是前一个世界的那些朋友,那些伙伴,那些属下士兵。

风子辰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低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桃花眼中媚意荡漾,笑着说道:“楚姑娘,你怎的这般看着本王呢?莫非是突然对本王相见倾心,欲要勾引本王不成?”

楚轻掀了下眼皮,然后将视线错开,不去理会此人的花花言语,本想说一句感谢他的相救,不过话到嘴边就收了回去,因为她突然有种预感,若她说出感谢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回复要她以身相许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预感,不过楚轻向来都是非常的相信自己的直觉。

大部分的人都从景怡宫内逃了出来,但还是有几位宫女太监没有来得及逃出,贵妃娘娘更是因为身受重伤,已经无法动弹,即便有人想要去救她也靠近不得而最终没有能够走出景怡宫。

景怡宫外一排焦黑的尸体,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因为这些几乎已经看不出原先是什么形状,甚至大部分都是缺少了身体的某一些部件。

洛司澄的那一晕,让原本聚集在这里,将所有被吸引到这里的目光给分离了一些,太后虽然霸权,但暂时还不是好的时机让这个皇帝解决,所以自然关心着不能让他当真出了什么意外。

天兆宫内,洛司澄“幽幽转醒”,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整个人却已经从龙床之上跳了起来,“砰砰砰”地就跌撞着往外冲。

旁边伺候着的太监被吓了一跳,连忙跳将起来想要阻拦洛皇帝,只是洛皇帝丝毫不顾这些人的阻拦,反而是谁敢挡在他的面前,他就直接一巴掌拍过去,顿时整个天兆宫内都是乱成了一团,甚至比方才那景怡宫还要更加的混乱几分。

贵妃薨,这已经是不需要有任何怀疑的事情,虽然这位贵妃娘娘在宫中的这些日子里十分的不得人心,甚至连朝中的官员都对这位贵妃娘娘的行事非常不满,但当这个让所有人都不喜欢的贵妃当真死了之后,朝中却还是更加的混乱了起来。

无他,只因为这贵妃娘娘陆邵阳乃是北平王最宠爱的女儿,若说她是正常死亡,就算北平王有心追究也折腾不出太大的风浪,可问题却是他的宝贝女儿是被贤妃害死的,而且竟然还是死无全尸。

大学士蔡赋可谓是一夜之间就愁白了头发,先前那淑妃娘娘的事情还没有商量个结果出来,没想到现在竟然有出了贵妃的这件事情。

而且,这样的两件几乎可以让东临国朝政动荡的大事,竟都与他的女儿蔡诗韵脱不了干系,一个不好,他蔡家一家都有可能被牵连其中,满门抄斩已经是最轻,即使要株连九族只怕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过分。

囚禁折辱淑妃,西域国的安乐公主,使得西域国限制了东临的商人,每时每刻都要承受着巨大的损失。意图杀害贵妃娘娘,最终导致贵妃娘娘无法从火海之中逃出,被烧得面目全非,死无全尸,即将又要面临北平王的冲冠一怒。

而现在,北方冰原雪族人正集结了大军,对着南方的东临国发动了进攻,已经连续被夺下三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