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末挑着嘴角笑,手里还夹着烟,“慢点,你看你那吃相,好吃不?”

迟冬至点头,也不看他。

“给我吃两口呗。”

迟冬至嫌弃的看他一眼,“你没吃饭啊?”

“没啊,着急给你送饭嘛。别那么小气,给两口。”

迟冬至把饭盒给他,他不接,只张开嘴。她不想管他,真心的不想,可实在怕他腮帮子酸,看四处无人,快速塞他嘴里一块香肠,低头又自顾自吃起来。

梁夏末笑的很满足,又死皮赖脸抢了几口,看时间差不多了,收拾收拾走人,临走前嘱咐迟冬至下班去照顾王淑贤,他部队有事儿,明天再回去。

自打李长河让迟冬至对朱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后,她对朱染就特别客气,确切说是忽略,但做的十分不着痕迹,不过平时大家一起都闹惯了,荤素不忌的,冷不丁换了个态度,敏感的人早就察觉了,也包括当事人朱染在内。

下午一上班就开始忙,都在规整卷宗,四处纸张翻页的声音,极静。只有朱染一张一张小纸条刷刷往迟冬至眼前飞,把迟冬至烦的受不了。想无视他,可那孩子实在是个死心眼,全写些没营养的话题,师傅你什么中午吃的什么?师傅中午给你送饭的人是你家人吗?迟冬至气的没办法,提笔写道:我倒希望你问问我两个月前的分尸案有没有进展。

眼见着朱染一怔愣,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大家都抬头看过来,朱染低头说了声抱歉,起身离开。是没人规定这时候应该关机,可这刺耳的铃音明显打段了同志们的办公热情,陆陆续续几个人交头接耳起来。

迟冬至随便听了几句,无非都是关于朱染的,说这孩子背景不简单,人长的又好,就是性子太腼腆了,不爱说话。最后不知谁特善良的感叹了一句:难为冬子供了这么尊大佛了。

迟冬至心笑。他腼腆?早前她确实也这么觉得,现在知道朱染不爱说话那全是面子功夫,装的,人家不会说,人家会写。

谷子和朱染一起分过来的,全都塞到了迟冬至这里,谷子这丫头爱闹腾,跟她也是没大没小的,朱染就安静多了,经常是眉眼含笑看着她们闹。刚来时的朱染跟所有刚刚走出校门的学生不太一样,虽然青涩,但却没有多少对新工作的好奇,目光尤其平和。

迟冬至看他常年穿警服,冬天时外面加一件警大衣,里面连件毛衣都没有。宿舍里几乎可以称的上是简陋,没有电热毯更没有电暖器,北方的十一月份还没给暖气,整间宿舍冷的像是冰窖。

她也暗地里想过这孩子可能家境不会太好,总想找借口悄无声息的帮他,单位发了什么吃的用的都直接给了朱染,过年过节的购物券也随意的送给他,说是指定超市离自己家太远,来回打车不方便。

朱染倒是笑眯眯的都收下了,连声谢谢也不说。时间一久,两人交流虽然不多,但迟冬至越来越把他当孩子照顾,说话也不算太客气。

后来有一次跟谷子闲聊时无意当中提了提,说同事之间要友爱,让她有那买零食的钱还不如请朱染吃几顿饭呢。谷子当时目瞪口呆,说师傅你可别吓我,就他那档次,我半个月工资不够请他吃一顿早饭的,人家一条破牛仔裤都是Levi's的,够她吃苦受累挣一年了。

迟冬至还真没想到朱染出身挺高,但她这人对这些向来无所谓,以前该怎么对他后来还怎么,反倒再不小心翼翼的怕伤他自尊了。

朱染坐回迟冬至身边,低头说了声‘抱歉’,迟冬至想训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好像这样便伤到了他脆弱的小心肝,整个下午都都在偷偷瞄她,简直如芒刺在背。

要是在以前,迟冬至极有可能在人前吼他一顿,如今反差这么大,倒是有不少人赞同,都小声嘀咕,冬子可算学精了。声音都不大,可朱染还是听清楚了,坐在那里特别不是滋味儿。下班之前趁空找到了迟冬至,“师傅,你今天怎么不骂我?”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迟冬至下意识就想抵赖,“你是说以前吧,那不叫骂,都是为你好。”

“那你以后继续对我好吧,我愿意你管着我。”

迟冬至心说你真是个贱皮子啊,脸上却露出一个十分真挚的笑容,“你都这么大了,爹管妈管,哪轮得到我来管啊。”

朱染脸上有些红,小声反驳,“我没有妈妈,我妈早就去世了,我爸没空我管。”

迟冬至愣了愣,心里莫名奇妙有些酸。她跟他情况相似,父亲早早去世,妈妈顾不及关心她,王淑贤一个人几乎取代了两个人的位置。

“知道了,以后不对的地方我会告诉你的,反正我不畏强权,只要你爸别枪毙了我就行。”

朱染扯开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下更在周五。。。。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王淑贤其实很好照顾,基本只要做好饭,再扶着她客厅卧室卫生间穿梭就可以,迟冬至开门前惦了惦手上的排骨萝卜,不知道她做的汤有没有婆婆做的味美。

还没等掏出钥匙,王淑贤来开门,站在门口处,眉眼间有松懈的笑容,“怎么才回来,单位很忙吗?”

“不是,我去买菜了。”迟冬至故意笑的很欢快,“这次不带吹的,保证把汤炖的鲜鲜的。”

“行了,你做猪食都有滋有味儿的还不成吗?”王淑贤也笑的宠溺,“快过来看看谁来了。”

迟冬至的目光在三秒钟之前已经停滞住了,沙发上的人缓缓站起来,低沉柔和的嗓音,表情淡然,与小时候的脸无论如何也重叠不起来,很有奇妙的违合感。“好多年不见了,冬冬。”

苏让长身玉立,明明几天前才见过一面,此时却睁着眼睛说瞎话。

很陌生的感觉,迟冬至微微低头停顿一下,配合他,“是,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阵子了。”

“好,你坐,我去做饭。”

苏让看着她几乎冷淡的转身去厨房,手脚十分麻利,围裙围在不盈一握的腰上,侧脸的线条很美,眼神依旧固执。苏让心里的感慨再一次翻涌而上,她永远不会妥协,永远这么倔强,果然一丁点儿都没变。

王淑贤显然因为苏让的探望而异常高兴,执意留他吃晚饭,苏让也没推让,而且味口还不错,就着米饭喝了两碗排骨汤,菜倒是没动几口。

都没有不适,很多年来两人第一次靠的这么近,却十分默契的选择了冷淡,或许心里都些许有微微起伏,只是源头不一样,一个因为爱另一个因为愧。岁月的长河洗尽了他所有青涩与固执,苏让想,岁月不饶人,连他们这样同等执着的人都开始渐渐对爱情失望,甚至于放弃,果然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经受的起时间的摧残。

之后苏让陪王淑贤坐了一会儿,迟冬至在厨房收拾卫生,就如多年前很多个这样的日子,只是男主角不同,很难让人有代入感。离开时,苏让提议让迟冬至送他一程,王淑贤自然同意,可以看的出来,大约是因为儿子跟沈灵走的太近,她对苏让有些愧疚,所以不好驳他的要求,也因为她并不知道迟冬至与苏让之间有些许过往。

“冬子,你去送送苏让吧,拿着手电筒。”

迟冬至怔愣一下,笑的自然起来,“可以呀,走吧。”

迟冬至加了一件衣服,拿好手电筒,一前一后与苏让出门,看她这样子似乎有要长谈的架势,苏让几乎失笑,她果然永远都是这样。

“叫我下来有什么事儿吗?”迟冬至一出门便开口问。

“应该是你有疑问需要我来解答吧,给你个机会。”苏让在前面带路,并不回头看她的脸色。

“我没有什么疑问,你的人生从来不需要别人指手划脚。”

还说没有疑问?这样满嘴的不赞同。

“你跟夏末还好吗?”

“还不错。”迟冬至轻描淡写的说,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真让人羡慕。”

待走到楼下,苏让站定,回过头看她,眼底一片戏谑,“是不是想问那天看的女人是什么身份?”

“我更想知道她为什么长的像我。”迟冬至笑的轻蔑,“这让我很不舒服,有个跟我相貌很相像的人是个第三者,无论如何这是件让人恶心的事情。”

“嘴巴永远都是这么坏。”苏让没有因为她的话生气,反而笑的很开怀。“像吗?其实不像,刚开始也觉得像,后来…”苏让摇摇头,“不觉得像了,所以她还没资格当我的第三者,先凑数用吧,等以后找到更像的她就可以走人了。”

迟冬至额头青筋跳的很欢快,忍不住低声呵斥,“苏让,你别太过分。”

“你先别急。”苏让阻止住她,“我突然发现,爱我的人就没有跟你相像的,因为你不爱我,而我,呵,就因为她们爱我,所以永远喜欢不起来,我是不是…”

“够贱!”

迟冬至咬牙切齿的表情把苏让逗笑了,“呵呵,是,确实够贱。怎么?接下来该装知心大姐劝我回头是岸,好好待沈灵了吧?”

迟冬至一梗,从善如流的摇摇头,“苏让我不是真心说你贱。”

“我知道,我还不了解你嘛。”他当然了解她,嘴巴毒,向来口不对心,小时候经常跟在她身后,她嫌他烦就骂人,让他滚,赖着不走也不见她生气,走到哪儿仍旧带到哪儿。

“至于你跟沈灵,跟我没关系,你想怎样处理都是你们的事。”

苏让这回真惊讶了,他一向习惯她的自私和绝情,虽然知道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梁夏末,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可以接受了,万万没想到她迟冬至也有转性的一天,继而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升起。

“你跟夏末出问题了?”

迟冬至嗤笑,“你多心了。”

“你觉得…你骗的了我吗?”他盯着她看,眼底的颜色渐渐跟周遭溶合,两张脸离的不是很远,苏让几乎忍不住想要去捏她的下巴,好从里面撬出些什么信息。

见她不动如山,苏让最终仍旧颓败,低着头像是斗败的公鸡,一点点讲述跟那个婚外女人的过往,从招聘到发现她的容貌就起了坏心,一点点的过往,事无巨细像做报告一样说清楚,最后他还说,“是走的很近,亲昵有,上床的想法也有,可是还没来得及就发现她跟你是完全不一样的人。”苏让的表情立刻变的有些无奈,“然后…就没兴趣了,就想啊,放身边当个摆设吧,看着也舒服。”

迟冬至死死盯着他看,气的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冒着火,他妈的混蛋,竟然敢意|淫她。

“你别这么看我,感觉像是在视|奸我。”

迟冬至很想给他一脚,或者说声‘我对你很失望’,可这不是她应该有的态度,忍不住嘴里仍然跑出那个问题,“你怎么对得起沈灵?”

苏让故意瞪着眼睛装无辜,双手一摊,“目前还不打算考虑这些,况且她没我也很快乐。”

“你胡说,她那么爱你,怎么就感动不了你呢,你没心吗?”

“爱?”苏让似乎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随即连连点头,“嗯,对,可爱我了,说的那叫一个好听,连口热水都没给我弄过,我伺候够她了,况且我根本不爱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我凭什么委屈自己。”

迟冬至刚想反驳就被他急急打断,“冬冬,为什么你和她爱人的方式不一样呢?她只会说,你只会做,沈灵但凡能像你对夏末的一半那么对我,我哪怕不爱她也迟早被她感动,更不可能背叛婚姻,怎么将就还不是一辈子,可她不值得我这么做。”

一起长大的朋友都了解沈灵,娇气、单纯、爱做梦、爱粘人,说的比做的多,公主病极严重,没有经过生活烦琐的人也许会被她的娇憨打动,可一旦真正生活在一起,柴米油盐哪件微不足道的细节都可能会击败爱情,更何况,苏让对她没有爱情,何谈迁就、包容。

迟冬至被堵的无语,还是挣扎着反驳,“这不是你出轨的理由,她占着你妻子的头衔,她的任何缺点都不是你出轨的理由。”最后一句说的艰难,“苏让,谢谢你杀死了你在我心里的美好形象。”

迟冬至几乎可以听到他紧握的拳头里传来骨骼扭曲的声音,不过她不可能退缩,更不可能认同他的逻辑。出轨,永远是她最鄙视的做法。

“那梁夏末呢?你可以原谅他出轨吗?”

“苏让。”迟冬至厉声呵斥他,“你太过分了,别忘了他们一个是你妻子一个是我丈夫,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原来你也知道他们混在一起啊,竟然还能不动声色,我就看着你能忍梁夏末忍到什么时候?另外,你也杀死了我心中坚强从不妥协的迟冬至。”

从来没在苏让面前败过的迟冬至禁声了,没有底气,心灵出轨算出轨吗?她可以保证梁夏末在身体没有出轨,因为他说过这辈子只跟她一个人上床,梁夏末优点不多,说到做到是唯一的一点。

闹的很僵,似乎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迟冬至准备上楼,被苏让从身后叫住,“喂,给我盖个章吧,就当留念,算不得出轨更算不得违法。”

迟冬至觉得荒谬至极,连头也没回,转身上楼。

直到楼上某层声控灯亮起,苏让迟迟不肯离开,坐在小区旁边的凉亭里,西装上衣解开两只钮扣,看上去很颓废。

这个女人,又狠又自私,早在八百年前就对她绝望了,可是,直到现在,胸口深处有个地方仍旧疼的厉害。

“盖个章吧。”

很多年前他某天无意中看到梁夏末笑嘻嘻的指着自己的脸蛋儿说,迟冬至蹦起来狠狠一口亲在他的脸上,像只欢腾的小兔子。他又酸又嫉,可那个空间里只有梁夏末和迟冬至,没有旁人。

尤其,没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出来大概又有好多人要失望了。。

看到大家给目目留言,真是非常有动力,熬夜神马的都成了享受。

《肋骨》写到这里,大概是全文的四分之一左右,坦白说,我没有想到大家对夏末的怨念这么深,可能是我把他的缺点放大的太多,写的太过了。挫败有一点,不过我有信心还给大家一个尽量完美的梁夏末,不过大家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夏末绝对不是完全言情小说里官方认可的完美男主。

不知道姑娘们有没有发现,文写到这里,一直是站在冬子的角度上看待这段感情,以梁夏末角度描写的几乎没有,这是我的一个设计,将来会以梁夏末的角度去讲述这段感情,那绝对是另一个风景。

夏末不完美,但实在算不上渣,我很忧心这样一个不完美的男主会让大家鄙视,不过希望大家现在在怀疑他的同时,待到完结后再次给他一个公平的定论。当然最终他也不可能像造出来的男主那样完美。

爱情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所以婚会离,不光是夏末需要成长,冬子也需要。

我有一个缺点,总把生活代入小说里,所以个个角色不可避免的会有很多缺点,不过我尽量把他们的优点无限放大。让大家失望的地方,目目鞠躬赔罪了。。

另外,这周有榜,任务两万,更新会很频繁,编编已经通知让我入V了,我再尽量争取几章免费章节,入V之前会通知,入V当天三更,万年不变的目目守则。。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夜里睡的不安稳,一直反反复复猜测,苏让回来为什么?是来接沈灵,还是来刺激她?不管为什么,他到底成功了,心里的愧疚逐步升级,自己早早在他不幸的婚姻里添上浇了油的柴火,苏让的不幸,她有责任。

早上是在恶梦里惊醒的,四周灰朦朦一片,漫天遍地的黑色雾障,哪里都没有人,只有她一个四处碰撞。突然感觉有人从暗中一把拉回她,终于醒过来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梁夏末有些焦急担心的脸。

“怎么了冬子?做恶梦了?”

“哦。”迟冬至揉揉发痛的太阳穴,缓缓坐起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过一段时间有个任务,必须得下部队训练,曲直给了我一段时间的假。”

可能是有些感冒,这一夜头疼的厉害,梁夏末似乎看出她的不舒服,双手轻揉的按上她的太阳穴。

这是一双与普通常年拿枪的军人不同的手,纤长、灵活,有淡淡硝烟的味道,迟冬至当然知道这双手有多厉害,最精密复杂的炸弹在他手中如同听话的孩子。其实她并没有看过梁夏末认真工作的样子,不过可以想像的出,是怎样一副严谨认真的画面。

严谨认真的梁夏末??!!迟冬至几乎失笑出声,很难把他工作时的样子跟平时在家撒泼放赖,就差坐上打滚儿的样子重合。

“你笑什么你?”梁夏末没好气的嘀咕,耳尖儿红的几欲滴血,可以想像,做这种讨好人的事情,他是有多么不自在。

今天两人都放假,理所当然得留在婆婆家。早餐还是梁夏末准备的,一水儿的清粥小菜,王淑贤吃的很满意,吃完饭让梁夏末陪她下楼逛了逛,也不知是不是对他说了些什么,梁夏末独自一个人上楼,坐在沙发上,一味有些呆滞的随着她的身影转。

“妈去哪儿了?”

“去杨婶家坐坐。”梁夏末像是终于鼓足勇气,拍拍身边的位置,很郑重叫她的名字,“冬至,你过来,咱们谈谈。”

迟冬至被他难得的郑重搞的莫名其妙的,擦干手上的水坐下,“什么事儿啊?”

“我不同意离婚,我不准你离开我。”梁夏末扁起嘴,满眼都是不甘又受伤的表情,嘴里却不肯放软,还有霸道圈住她腰肢的手臂。

迟冬至默默收回‘郑重’那两个字,眯着眼看他多年如一日的无赖,想着是不是她不答应,下一步又到床上解决了?

被她这么一看,梁夏末心里又没底了,定了定神强装镇定的挺起胸脯,倔强解释,“我跟沈灵什么也没有,你还不知道我么,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啊,况且八杆子打不到,我真没那个心,你是我老婆,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些她知道,有多爱他就有多了解他,品格与人性,只是更深的东西如果不表现,她又怎么能摸的到呢?必竟还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迟冬至心里酸酸的,柔软起来不可避免。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指责梁夏末不值得她付出,即使她自己也这样认为,可是她的爱情,从未因此改变过分毫。她甚至开始恶毒的比较,同是身份为丈夫的梁夏末与苏让,梁夏末…做的更好。

“妈跟你说了什么?”

“不用管她说了什么,冬子,我不要别人,过去、现在、将来都只有你一个,我跟沈灵真没什么,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再也不见她了行吗?咱们好好过日子。”

“我考虑考虑。”迟冬至想了半天,扔给他这样一句话。

前几天她想要离婚,他需要考虑,如今他考虑的结果是继续婚姻,迟冬至她也必须要考虑。婚姻必竟不是童话剧,更不是小说,小说里的人可以潇洒完美的抛弃婚姻转身离开,或黯然或洒脱,却无一不干脆利落,现在生活却是不可以的,她有太多的不能放弃,哪怕到了非离不可的地步,那些牵挂也将会是她放不下的绊脚石。更何况他们是一个坚决不离,一个其实不太舍得离。

“你见过离婚夫妇还有当兄妹的吗?”

夜里黑暗,迟冬至这样寻问自己,答案是没有。你能眼睁睁看着梁夏末抱着别的女人吗?答案是不能。那王淑贤怎么办?

迟冬至咬住被角,眼泪几乎掉落,她不能不要王淑贤,看不得梁夏末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可是婚姻进行到现在,除了这些没有半点寄托,他那里不可靠,心应该放在哪里?

也不知想了多久,半边脑子都是麻痹的,突然一条手臂软软圈过来环住她的腰,“冬子,咱们和好吧,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迟冬至眼睛睁的大大的,心里狂跳,半晌猛的转过身,急切到几乎粗暴的吻向梁夏末的嘴唇。还没等他来得及做任何举动,翻身骑上去,双臂一抬,睡衣脱落,胸前最美的风光‘砰’一下弹跳出来,解开长发向身后一甩,那姿态竟是前所未有的妩媚。

梁夏末僵住了,手掌却是有生命般向前探去握住,然后,力挣半坐起来,猛的含住。

迟冬至全身都在轻颤,这样熟悉的快|感和刺痛,粗暴的、毫不温柔的力度,绝对猛烈的吸吮,还有即将发生的饱涨与刺穿。想他,灵魂或者可以控制,但身体不能,欲比爱更难熬。

接下来就不需要她做什么了,只要躺在床上接受,用雾朦朦的眼神看他,用他喜欢的呻|吟声音叫他的名字,或者没有这些也可以,并不能影响他在床上霸道又野蛮的自我满足。

梁夏末把她的双腿都挂在自己的臂弯里,头埋进最爱的那片白嫩中,肌肤与肌肤相贴,下|身与下|身相连,巨大的拍打声,强烈的快|感。

良久之后,梁夏末爆发那一刻,眼前是一片五彩斑斓,她的身体,她这里,绝对不是人间,是天堂以外,是地狱深处,沾上了怎么可能放得开。

事后,梁夏末照旧让她背对着自己搂进怀里,手掌罩在胸前流连。他一直对她胸前的这片黄金地耿耿于怀,有事没事必须把它们放在手里把玩,看电视时,闲着时,总把迟冬至拉进怀里,手才有安放的位置,然后看它们在自己手里变幻出各种形状,绝顶美味。

迟冬至像是全身松软下来的猫,整个人埋进梁夏末怀里,身上酸痛的零件被揉的很舒服。梁夏末懒洋洋的啃了会儿她的肩膀,又翻身罩在上面,目光盯着她,有灼灼的味道。然后低下头,一点点延着轮廓啄吻,嘴唇柔软的不可思议。

“冬子,咱们生个孩子吧,咱们的,以前怕你伤心一直不敢提,我真特别喜欢孩子,像你小时候一样傻乎乎的多好,我把你和孩子都放在心窝里疼,答应我吧,行吗?”

梁夏末变了,虽然不明显,但可以感觉出他一点点艰难的长大,迟冬至没有嘲笑他的将近失去才懂的珍惜,而是有种我家男孩儿终于长大了的喜悦感。或许她也应该反省一下,过去的二十几年,是不是太放纵宠着他了,如今一转头就想离开,逼迫他扒筋挖骨扔掉本性变的成熟。

思索间,梁夏末又一次把自己安放进她的身体里,怎么要都不够,天生就契合,好像本来他就应该安扎在这里。

“你轻点儿,该吵醒妈了。”

“不会的,妈会跟着高兴的。”

这一夜过的糜|烂,好像时间没有尽头,梁夏末变换各种角度要她,大起大落的幅度,全面退出,再整根没入,一下一下又深又狠,表情严谨专注,像是在拆除最精密的弹头,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哪怕此时天下红雨,也不可能阻拦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