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假山上,安九和北策稳稳的落了地,这个地方,正好可以将湖心的一切尽收眼底。

安九看向湖心,那些夫人千金在水中挣扎着,一个个的花容失色,看着好不痛快!

“真是调皮,薛氏推你入湖,其他人可没有。”头顶,温润的声音响起,隐约之间,可以听出些微宠溺,她倒好,竟是将整艘画舫给凿穿了,让一船的人,跟着受了牵连。

安九对上北策的眼,好看的秀眉一挑,“她哪是推我入湖,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我自然要回敬她,至于其他人么…”

安九眉心皱了皱,随即继续道,“贵府的卿王妃,可是连一句话也没说,她的心里,怕也希望我被薛氏给淹死,我怎能如了她们的意?她们要我死,我偏偏还就不能死了,而其他的夫人千金…天下可没白看的戏,付出些代价,也好长长她们的记性!”

安九冷哼一声,置她于死地么?

安九眸子一凛,她安九可是有仇必报的人!

她怎能不好好回敬她们,让她们在那湖心折腾一会儿,不死,怕也要去了半条命了!

北策宠溺的一笑,“你啊,可真是得罪不得,只是卿王妃的性子…只怕,以后…”

北策说到此,浓墨的眉峰微皱,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安九挑眉,不以为意,不过,突然想到什么,安九不由得蹙眉,对上这北策温润澄澈的眼眸,似笑非笑的道,“世子…好像也是个看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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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调戏扑倒,送她嫁人

北策优雅的笑容微怔,尴尬的别开眼,“一个活人掉进水中,正常情况下不该没有挣扎,可你却没有…”

她这般精明,又怎会让一个薛氏给推进了湖中?唯一的可能,那便是她主动入湖,另有意图!

而事实,也果真如他所料,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是将整艘画舫给凿穿了,他刚明白她的意图之时,心中禁不住觉得好笑,这女人,这有仇必报的性子,竟是有几分惹人爱!

安九蹙眉,如此看来,他是知道自己的把戏了?

呵,这北策,果然心思缜密,“如此,我倒要谢谢世子,没有坏了我的好事!”

北策敛眉一笑,看向那湖心,一艘船已经划了过去,平静的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温润的声音响起,“其他人也就罢了,那薛氏…既然想置安九郡主于死地,就让她在湖中,多待些时候,能不能保住一命,就看她的造化!”

他这话,好似对着空气说一般,安九听在耳里,却是明白,这北策定是在吩咐某人,而那人,藏在暗处罢了!

他这是在给她报仇么?

安九敛眉,心中浮出一丝暖意,感受到身旁这男子的优雅气息,心中莫名的安定。

徽音殿,正是北策的住处,这座宅院,在北王府之中,却又独立于北王府之外,此刻,琉璃轩中,屏风内,安九坐在榻上,身上方才湿了的衣裳已经换下,此刻,一袭白衣裹在身上,宽大的尺寸,举止之间,细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你堂堂北王府,连女子的衣裳也没有么?”安九的声音响起,传到屏风外男人的耳里,那平静优雅的面容上,多了一抹异色。

安九瞥了一眼屏风外的背对着屏风而立的高大身影,扯了扯自己身上北策的衣裳轻轻一闻,饶是这衣裳都染了幽兰香。

而这琉璃轩的摆设透出来的气息,也和它气质如兰的主子一样,让人看着觉得舒服。

“我已经命人带红翎去取。”北策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仔细探寻,隐约可以察觉到那素来沉稳的气息,似乎带了几分急促。

屋子里,隔着屏风,孤男寡女,那女子此刻还穿着他的衣裳,着实是有些暧昧。

“你这徽音殿,没有女人住过么?”安九目光搜寻着四周,屋子里,一应俱全的男人用品,北柔说,就连在这徽音殿内伺候的下人,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都是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正值血气方刚,百里骞都已经娶了两个侧妃,百里羽虽没娶妻,可谁又知道,他府上有没有看上过哪个丫鬟。

而这北策…这屋子里,是没有任何女人的痕迹!

屏风外,北策的身子一僵,下一瞬,屏风内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该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这个问题,自那日和北柔在马车上一袭谈话,她就想问了,今日,还当真是个好机会!

话落,屏风外的男人一个踉跄,先前的脸上是尴尬,此刻却是瞬间沉了下去,这女人,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怎么?你不回答,难道果然是真的么?”安九挑眉,来了兴致,绕过屏风走到北策身旁,走到北策面前,目光紧锁着北策,从头到脚的将他打量了一边,不住的摇头。

北策被她这样看着,禁不住头皮发麻,素来平静的心绪,在瞥见宽松的衣裳之下那若隐若现的肌肤之时,竟是乱了。

目光闪了闪,北策蹙眉,别开眼,可安九的目光依旧打量着北策,许久之后,竟是禁不住叹气,“可惜了,实在是可惜了…”

这么俊美无俦的一个男人,这东楚国的女人,谁不仰慕?可偏偏…喜欢男人?

不知为何,安九的心里竟划过一抹失落,可仅仅是片刻,就连她自己也没察觉。

“什么可惜?你这脑袋,休要乱想!”北策看她的模样,心中莫名烦躁,目光扫过去,就瞧见不该瞧见的东西,这女人,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穿着,不宜在外面乱晃的吗?

安九却是丝毫也没有意识到什么,心中猜测着,若这北策真的喜欢男人,那这东楚国…哪个男人能有这等好运?

安九一边想着,一边踱着步,房间里,气氛甚是诡异,思绪之间,却是没有留意到脚下的情况。

“啊…”

突然,一声惊呼,许是太过专注的想着某个事情,安九只感觉脚上绊住了什么,整个身体瞬间失了重心,眼看着就要朝着地上摔去,正此时,一只大掌抓住她的手腕儿,用力一带,瞬间安九的重心随着那力道偏了过去,下一瞬便撞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如此近的距离,安九和北策都是一怔,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瞬间乱了节奏。

安九的脸,赫然贴在某人的胸前,那狂乱的心跳正好在安九的耳边,砰砰砰,异常激烈,似要跳出来一般。

精明如北策和安九,二人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好像并不是喜欢男人?如果喜欢男人,那此刻这狂乱的心跳又是什么?安九眸光闪了闪,因为这个发现,心中的顿时浮出一丝尴尬。

而北策,那张俊美脸上的优雅,早已经不复存在,心中禁不住暗自低咒,他竟泄露了他的情绪么?

安九那般聪颖,只怕…想到什么,北策脸上莫名升起一阵热气。

当真是…目光闪了闪,北策暗自深深的

了闪,北策暗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想要拉开二人的距离,看刚一用力,北策却不知何时已经踩到了安九身上那长得拖在地上的衣摆,这一下,倒是他身子一晃,顿时失了重心。

若是寻常,以他的身手,断然不会摔下去,可是,那时北策的第一反应,竟是护着安九,这不护倒好,一护,反倒是连带着安九的身体也倾斜了个角。

几乎就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砰地一声,北策一声闷哼,整个后背触了地,可那双臂,却是牢牢的将安九护在怀中。

“你可摔着了?”北策松开手,拉开二人的距离,望着安九,满脸关切。

安九看着北策微皱的眉,心中莫名一动,这男人,分明此刻摔在地上的是他自己,而他却只想着她。

而此刻自己…安九看着北策,眸光闪了闪,嘴角似笑非笑,北策见她的模样,浓墨的眉峰皱得更紧,可是,瞬间,他意识到什么,再看清二人的姿势,一张脸越发的通红。

这…安九竟是扑在他的身上,他虽没经历男女之事,可如此的暧昧,他怎能不懂?

“下来!”北策别开眼,冷着声音道,明明可以翻身而起,可如果那样,只怕安九,要被摔在地上了。

安九却是挑眉,平日里,北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模样,让人觉得多些旖旎的幻想,都玷污了他的圣洁,可此刻,他俊脸羞红如斯,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甚至想将这一朵娇花给摘下来!

下去么?这么难得的机会,她怎么能下去?

安九眸光微敛,越是看他无措的模样,越是玩心大起,更是俯下身子,板正了他侧着的脸,他不敢看么?不敢看,她偏偏要让她看!

安九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北策微怔,对上那双狡黠的眼,余光瞥见那宽大衣衫下的风景,眸光更是闪了闪,拔高了语调,“安九,你…你成何体统!”

方才是意外,怪不得谁,可此刻安九…这女人眼中分明写着调戏,女人调戏男人,这…这安九也太大胆了些!

“成何体统?”安九挑眉一笑,越是看他脸红焦急,越是来了兴致,“我方才有个天大的发现,世子想不想听听?”

北策目光是闪了闪,努力不去看不该看的东西,目光对上安九的眼,天大的发现?他相信,安九这天大的发现,是他不愿听的!

可这个女人,她这么一问,可不是当真询问他的意愿,就算是自己不愿听,怕也不影响她继续说…

果然,安九微微敛眉,脸上的笑容越发的邪恶,“世子不喜欢男人,喜欢的是女人。”

“这很正常,就你在乱想!”北策冷声道,什么喜欢男人?他北策可没有断袖之癖。

“对,是很正常,不过,有件事情,却有些不正常了,世子二十有二了吧!”安九眸光转动着,在这古代,这个年纪,都该是孩子的爹了。

北策蹙眉,却是不语,那促狭的声音继续传来…

“世子二十有二,还是童子男,这事儿若传出去,怕要成惊天奇闻了。”安九呵呵的笑道。

话刚落,果然看到北策那张本就布满红晕的脸,此刻更是胀成了猪肝色,那好看的唇角,甚至在止不住颤抖。

北策脑袋轰的一声,丝毫也没想到,从安九口中会说出如此大胆的话,童子…这…这该是一个大家闺秀说的话吗?

这安九…北策看着安九,以往那平静的眸子,此刻深邃得探不见底,饶是安九也猜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安九微怔,扯了扯嘴角,“我开个玩笑,世子…”

“世子,听说你要女人的衣裳,呵,还是要送到琉璃轩,你这琉璃轩终于有女人了么?我一听说,可是兴奋了好久,你看,我这个大忙人,可是亲自为你送衣裳来了…”

正此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人未到,声先至,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屋内的二人皆是一怔,北策看此刻安九的模样,更是变了脸色。

“朱锦,你站住。”北策厉吼出声,那声音中透着的慌乱,是旁人从来没曾见到过的。

说话之间,北策的手再次搭在了安九的腰间,隔着衣衫,却也感受得到那温热的气息,更是觉得心神荡漾。

刚走到门外的男子赫然顿住脚步,一双眉峰也跟着紧紧皱了起来,北策这声音,似乎有些有不对啊!

“世子,站住干什么,难不成你这屋子里当真是有女人?正好,我也顺便看看,谁能让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动了凡心?”朱锦挑眉一笑,他虽是北策的属下,替北策打理北王府的产业,可是,他爱玩的性子,世子早就明白,便是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世子也不会怪罪。

想着心中的好奇,朱锦更是来了兴致。

还没踏入门槛,屋子里一个茶杯便飞了出来,朱锦身体一怔,好不容易一个闪身,才避了开来,心中惊骇,看来,世子是打定主意不让他进啊!

“把衣服丢进来,人不准进。”北策的声音再次从屋子里传出来,那语气更是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威严。

朱锦耸了耸肩,朝屋内望了一眼,可就算是敞着大门,却也看不真切里面的动静,朱锦蹙眉,看了看手中女子的衣裳,心中大概也已经有了底。

看来,里面怕是有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不方便让人看

方便让人看见吧!

罢了,世子好不容易让女人进了徽音殿,他不打扰也是积德,至于心中的好奇…朱锦眉峰一挑,一张桃花眼闪烁着,手一扬,下一瞬,手中的衣衫便脱离了大掌,朝着屋内飞去…

屋子里,北策已经将安九放在了榻上,接了朱锦丢进来的衣裳,回身看向安九之时,眉宇之间,依旧没有恢复往日的平静优雅。

“换上吧!”北策轻咳了声,将衣裳递给安九,饶是极力掩饰,可依旧掩饰不住那俊美脸上的窘迫。

这反应,看在安九的眼里,眼底的邪恶之意更浓,瞥了一眼自己身上宽大的衣衫,炸了眨眼,无害的望着北策,“在你面前换么?”

北策身体一僵,本有些好转的脸色更红了些,狠狠的瞪了一眼安九,“故意捉弄我,很有趣?”

“有趣,自然是有趣!”安九挑眉,伸手拿过北策身上的衣裳,堂堂北世子,又岂是谁人都有机会捉弄的?

再说了,平日的北策,看着一脸精明,可不好捉弄啊,可没想到今日…呵,安九想着方才北策的窘态,心情更是大好,迎上北策的目光,作势要脱下宽大的衣裳…

北策瞳孔倏然微张,下意识的转过身体,目光之中难掩窘迫,随即,听得身后安九呵呵的笑声,北策俊美的脸,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心中暗自低咒,他似乎又被她给调戏了!

北策浓墨的眉峰微皱着,若是别人敢在他面前如此,他怕是早就怒了,可对安九,他却是生不出怒气,心中只有无奈,竟是拿她莫可奈何!

脑中浮现出方才的一幕幕,北策的脸上更是觉得热气腾腾…

“世子…”

身后女人的声音传来,北策微怔,下意识的回身,看到已经换上女装的安九,眼底竟是有一抹惊艳一闪而过。

此刻,她一袭白衣,乌黑的发丝,随意用一根发带拢在身后,整个人更是添了几分温婉灵秀,记忆中,安九聪慧机敏,精明睿智,甚至是杀伐果决,可此刻,竟是第一次看她如此温婉的一面,她的样貌,并不是绝色,可浑身散发的气质,却是让人一眼看了,便无法忘记。

一时之间,饶是北策都看得愣了。

“世子该不会爱上我了吧?”安九对上北策的眼,挑眉一笑,眼底的促狭更浓。

北策微怔,忙的收回视线,目光闪了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安九的声音便继续响起,“呵,瞧你紧张的,你放心,我是逗你的!”

说罢,安九挑眉一笑,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开口道,“世子请放心,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是秘密,你知我知,我安九不会损了世子你的清誉!”

说话之间,安九已经出了房门,留下身后的北策,看着那背影,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损了他的清誉?

这样的事情,被损清誉的,不该是女子这方么?

这安九,当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看着那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北策回身,拿起榻上方才安九换下来的衣裳,摩挲着那还带着温度的布料,北策眸中的颜色变了又变。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安九郡主。”朱锦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虽然在看到红翎之时,心中就已经隐约猜到那衣裳是为谁准备的,可方才亲眼看到安九从这大门走出去,他才彻底的相信,不近女色的北世子,怕是破戒了!

朱锦看着北策,目光瞥了一眼北策手上的男子的衣裳,眉心禁不住皱了皱,可仅仅是瞬间又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暧昧眼神。

饶是一看,这北世子就不对劲儿啊,看他那有些恍惚的模样,哪里像平日那般淡漠冷然?

“看来,北王府是要有大喜了。”朱锦禁不住叹道,自顾自的说着,看来这世子妃,非安九郡主莫属啊!

北策却是淡淡的瞥了朱锦一眼,“自然有大喜。”

朱锦一惊,难得北世子会搭话,忙打探道,“你和安九郡主何时成亲?日子可定了下来?”

“成亲么?”北策敛眉,想到什么,眸中却是划过一抹宠溺,可又转瞬即逝,片刻,那俊美的脸庞又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平静,淡淡开口,“下月十一,爷爷的大寿,你准备得如何了?”

朱锦微愣,没想到北世子竟突然转了话端,看他平静的面容,朱锦禁不住叹了口气,心中知道,无法从世子的口中探出些什么了。

想到北老王爷的大寿,朱锦瞬间收起了那份吊儿郎当,敛眉道,“世子请放心,这些事情交给我朱锦去办,自然最是妥当,只是…太子和北柔小姐定在那日成亲,卿王妃那边,也在插手老爷大寿之事。”

王府之外,世人只知道北王府内,北世子主外,一手掌握北王府的所有产业,而卿王妃,掌控着王府内的权利,二人一外一内,配合得甚是默契。

可谁也不知道,这二人最是敌对!

当年,北王爷将北王府的产业全数交到北策的手上,那可还经历了一番大的折腾,饶是现在,朱锦都记忆犹新。

这些年,王府产业在北世子的手上蒸蒸日上,卿王妃可不是没有夺权之心,可是,世子的精明,却是让那卿王妃,没有丝毫破绽可循,几年下来,北王府内,依旧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可谁又知道,在那表面的

在那表面的平静之下,潜藏着怎样的暗涌?

提到卿王妃,北策深邃的眸子微敛,眼底一抹冷意凝聚,“由她去吧,只要不扰了爷爷的大寿,都不予理会。”

“可…”朱锦蹙眉,想到什么,却终究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北策知道朱锦心中的顾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担心卿王妃夺权的心思没有打消,不过,当年,这北王府的大权落在了他的手上,现在,又岂是她能夺得去的?

想到在过不久,爷爷的大寿,北策眸中的眼神越发柔和了些,或许,他该让爷爷见见安九了!

想到此,北策嘴角浅浅牵起一抹笑意,朱锦看在眼里,眸光闪了闪,世子该是想到了安九,才会这般温和吧,脑中浮现出安九的身影,朱锦挥开先前心中的顾忌,挑眉一笑。

这徽音殿,再过不久,是该多一个世子妃了!

安九回了清宁小筑,便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老夫人为叶涟漪定下了亲事,日子就定在下月的初十,距离现在,也不过十多天的时间,这般匆忙的决定,饶是安九都觉得有那么些奇怪。

第二日,老夫人便请了裁缝,为叶涟漪量身定制嫁衣,国公府上,一派喜庆,国公府嫁女,本是大事,可老夫人说梅夫人尚是戴罪之身,况且,下月十一又是太子大婚,未免冲撞了皇室婚典,所以,叶涟漪出嫁之事,一切从简。

日子一晃便过了十来天,距离叶涟漪出嫁的日子,不过只剩下两天,这一日,清宁小筑却是迎来了一个贵客。

安九淡淡的瞥了一眼叶涟漪,深邃的眸子,多了一丝兴味儿,“二小姐大婚在即,居然有闲心思到我清宁小筑来,该不会是和我叙旧来了吧!”

对叶涟漪,安九素来没有好脸色,梅夫人对她的那些恶毒心思,这叶涟漪参与了多少,都未可知,不是吗?

再说了,那日梅夫人被送进大理寺,就已经昭示着二人撕破了脸皮,就算是面子上虚与委蛇,甚是都成了多余。

“姐姐,你还在生涟漪的气吗?”叶涟漪眼底泛出了泪花,突如其来的啜泣,倒是让安九一愣,“我的娘亲,是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情,可是…那都是我娘亲的主意,姐姐,你心思明镜,该会明白。”

“是吗?”安九敛眉,不以为意,这叶涟漪如此撇清关系,意欲为何?

安九抬眼,再次对上叶涟漪那充满歉意的眸子之时,眉心禁不住微蹙,“你不觉得,梅夫人是因为我,才进了大理寺?那日,我可是亲眼看见你眼里的恨,而那恨,你难道不是冲着我来的么?”

叶涟漪微怔,忙道,“是,我恨你,那毕竟是我的娘亲,大理寺那种地方,只要被关进去,那便如进了地狱,我怎能不恨你?可是…可这段时间,我也是想明白了,恨有什么用?我娘亲已经进了大理寺,就算有朝一日出来,那这国公府也是变了天了,如今祖母当着家,可祖母终究是老了,我看她的意思,似乎是要重新选出一个当家的夫人,你也知道,我娘亲当家之时,可没少苛待那些妾室,无论以后这府上是哪位夫人姨娘当家,恐怕,我和轻语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安九静静的听着,嘴角浅浅的笑着,可深邃的眸中,却看不出丝毫情绪。

叶涟漪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不得不为自己的谋划,趁着祖母还在掌家,索性就物色一个人家嫁了,对方不是什么显贵,可嫁过去也是正室,总好过他日,别人当家,主导自己的婚姻,到了那时,才身不由己。”

“如此,便恭喜你了。”安九敛眉,淡淡的开口,“可安九还是不明白,二小姐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在她看来,那老夫人当着国公府的家,不将自己给了结了,只怕不会安心的回她的闲幽居去静修,而这叶涟漪…当真就如她说的这般,幡然醒悟么?

呵,她不可置否。

叶涟漪微微一愣,扯了扯嘴角,“按照规矩,女子成亲,是要有姐妹相送,轻语太小,叶霜也被关进了大理寺,涟漪的姐妹,就只剩下姐姐一人,所以,涟漪只能劳烦姐姐…”

说到此,叶涟漪更是赫然起身,走到安九面前,重重的跪在地上,“姐姐,我们好歹也是姐妹一场,我就要出嫁,不希望连相送之人都没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的过往,咱们就当是过去了,不再追究可好?”

“姐妹?”安九口中喃喃,放下手中的茶杯,抬手挑起叶涟漪的下颚,逼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眼,“你可知道,我是一个恶魔,你和恶魔做姐妹,就不怕被吞了么?”

话落,叶涟漪身体一颤,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姐姐不是恶毒之人,人不犯你,你不会犯人,涟漪没有加害姐姐之心,就自然不会担心被姐姐吞了。”

安九秀眉一挑,“你倒是了解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她,虽远必诛,而这叶涟漪此番邀请,当真是善意的么?

“姐姐,你可答应我了?”叶涟漪对上安九的眼,眼里单纯无害,写满了期待。

安九看着叶涟漪,沉吟片刻,终究是开口道,“答应,自然是答应,你都亲自来了,又是能化解你我姐妹的好事,我怎会不答应?”

叶涟漪面上倏然一喜,“真的?太好了!”

叶涟漪目光闪了闪,顿了顿,继续道,“姐姐,

,“姐姐,谢谢你,我这就跟祖母说,由姐姐你来送涟漪进新房,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