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慧身体一怔,猛然意识到什么,锐利的目光激射向朱锦,“你告诉本宫,本宫的身体怎么了?”

朱锦无能为力的耸了耸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萧文慧面上一怒,方才身体里的火热,此刻逐渐消失,可并不代表,她所受的折磨也就这么消失了,冷,随之而来的是冷,好似在寒风,不,是在寒冰中一样。

“来人,给本宫拿衣裳。”萧文慧身体颤抖着,唇齿都在发抖。

文姑姑猛地回神,立即就要按照萧文慧的吩咐去办,可北似娴却是冷声道,“谁也不许动,拿什么衣裳?这是我的长乐宫,文姑姑去哪里拿?”

在长乐宫吗?此刻的情形,她怕是拿不到什么了吧,就算是回栖凤宫,这道门,只怕也不如先前那般好进出了。

文姑姑蹙眉,北似娴从地上起来,看着萧文慧这个模样,心中也甚是痛快。

这么恶毒的女人,就该受受这折磨才好。

萧文慧受不住,蜷缩着身体,瞪了北似娴一眼。

可恶,看她落了难了,竟是连这北似娴,都落井下石了吗?

不,休想,她萧文慧才不会任凭人看了笑话。

安九…定是那安九,做的什么手脚,想到此,萧文慧的心中更是气愤。

她安九给自己设局吗?想要折磨死她吗?

呵,她便是受着这折磨,她也要拉安九下水。

什么能够让安九心痛?只怕除了她刚生下的孩子,就是北策了吧。

萧文慧心中浮出一丝邪恶,就算自己没了你孩子,对北策,还有希望。

“北策,你可知道我是谁?”萧文慧强忍着身上的寒冷,起身一步步的朝着北策走去。

北策的眼里,比她的身体还要冷,“这东楚国谁都知道,你是萧皇后。”

“不,我不禁是萧皇后,我还是…”萧文慧看北策的眼里,多了几分柔和,但是,北策却知道,这所谓的柔和,并不真实,心中更是觉得讽刺。

可萧文慧的话还没有说完,靖丰帝却是冷声打断,“是,她不仅是萧皇后,还是你的母妃,你并非是北王府的儿子,当年,这个女人,把你和北王府刚出生的女儿调换了,北策,你可知道,她的意图?”

“她有怎样的意图?”北策的声音,依旧平静,依旧冰冷。

这份平静,似乎出乎靖丰帝和萧文慧的预料,他听闻自己的身世,该会震惊,该会疑问,甚至是不会相信,此刻,就连旁边的宫女,甚至是北似娴,都是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可北策却是平静。

这意味着什么?

似乎是有些不死心一般,靖丰帝继续道,“她并非是疼惜你,她只是将你当成她的一颗棋子,她就是要等到成熟的时机,揭开这一切,让世人都知道,你北策是百里皇室后人,身体里留着百里皇室的血,她不是寻常的女人,她太大的野心,她只是想控制你而已!”

“是吗?”北策轻笑,眼底一抹不屑,这又如何呢?

控制,他北策又岂是好控制的?

就是知道这点,所以,萧皇后才将目标转向了他和安九刚出世的孩子?

没有因为萧文慧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而愤怒,可想到萧文慧对安九和孩子的算计与意图,北策的眸子里,隐隐一抹风云凝聚。

靖丰帝感受到了,萧文慧自然也感受到了,不过,二人皆是将此刻他眼里的情绪,当成了对萧文慧的愤怒与怨怼。

靖丰帝是得意,而萧文慧则是不安了。

“策儿,你不要听他胡说,当年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是不得已的,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在凌霄宫中,几乎是度日如年,崇宁公主二十三年来,没有一刻招了皇上的待见,崇宁公主的遭遇,本该是你的遭遇,所以,我是为了你好,我不想让在这皇宫之中,处处受人掣肘,你看,现在的你多好,从北王府的世子,再到北王府的王爷,如今,你便是跺一跺脚,这东楚国也要震上一震,这都是我的功劳,若非当年我狠下心来,将你送走,便也不会有今天的你。”

萧皇后急切的说着,这话,在旁人听来,深情并茂,可在北策听来,心中的讽刺,更是浓了些。

北策依旧不说话,那靖丰帝更是急了,看着萧皇后如此表明情谊,怎能坐得住?

“呵,好笑,实在是好笑,萧氏,你如此说来,将北王府当成什么了?你有爱子之心,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靖丰帝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讽刺,转身看向北策,“策儿,你是朕的儿子,是朕的皇子,这个女人做什么,和你无关,朕不断不会迁怒于你,甚至,还会将皇位传于你,让你继承这东楚国的大好江山,不过,有一点,朕要让你知道,这萧氏,是祸水,毒辣心肠,不惜算计安九,想要夺了你们的孩子,这狼子野心,不可轻饶。”

“是谁方才,想要摔死那孩子的?”萧文慧气恨的瞪着靖丰帝,这个人此刻的意图,再是明显不过,他想拉拢北策对付自己,可她萧文慧,却是不会让他如意。

靖丰帝神色微怔,脸上一抹不自然,毕竟方才的一切,在场的人都是看着,他也做不的辩驳。

萧文慧乘胜追击,冷哼一声,“皇上,还要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吗?皇上可还记得裂骨?”

靖丰帝身体一怔,这两个字,似乎也引起了北策心中的震动,靖丰帝目光闪了闪,厉声喝道,“萧文慧,你休要胡言乱语!”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皇上自然心知肚明。”萧文慧轻笑一声,转眼看向北策,语气里,又多了几分慈爱,“说到底,也是母亲连累了你,当年,萧氏一族助齐王谋乱,可这事儿我却是分毫都不知情,可这个想要当皇上的人,在成为皇上之后,如何能够相信我的不知情?他宁愿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个,当时我怀着你,还有两个多月,就要临盆,他容不下我,也容不下我肚中还未出世的你,所以,他便用了那个早就被禁用了多年,曾经前朝皇帝身上用过的药,那种药,太过恶毒,中了,生不如死,他想如此折磨死我们母子,可是…”

萧皇后顿了顿,似想到当年的事情,当真是有些心痛,“可是我死了便也罢了,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还没来到这个世上,就早早的夭亡啊!我知道自己中了毒,所以,便让人用了催产的药,提前将你生下,就算是我死了,我也要保住你的一条命,可我没有想到,那裂骨虽然毒辣,可却是对孕妇有另外的作用,我生下你之后,我竟没死,这个我很意外,我真的很意外,我以为,这毒这样就算是解了,可我哪里知道…

我后来得到的消息,那毒,转嫁到了你的身上,我痛不欲生,可我也…”

萧文慧说到此,隐隐啜泣了起来,任谁一看,都是一个慈母的形象。

可屋子里,听着这一切的安九,心中却是浮出一丝讽刺,当年提前生产,当真是为了保住北策的一条命吗?

安九不置一词,这个萧文慧,哪里会有这样的心思?!

她怕是早就知道,那裂骨的解毒之法,便是将这毒转嫁到胎儿的身上,方可能保下一命吧!

想到北策这些年所受的痛苦,安九恨恨的咬牙,若是她的手上也有那裂骨,便也会毫不犹豫的将那毒用在她的身上,好让她也尝尝这个滋味儿。

可此刻,安九却只能听着,不过,想到萧文慧此刻身体所受的痛苦,她倒也解气许多。

房间外。

萧文慧强忍着身上的寒冷,哆嗦着,望着北策,满脸凄苦,“策儿,我这些年对你不闻不问,也是不得已,我知道你在北王府,能有个好前程,我不想打扰,可我无时不刻,都在想念着你。”

北策的视线,终于落在了萧文慧的身上,看着这个女人唱作俱佳的表演,若非先前查到过的许多东西,他恐怕也会信了这个女人的谎话。

“我现在有几个疑问,想要问问萧皇后,还请萧皇后为北策解惑。”北策的声音缓缓响起,那一袭黑袍,让这个平日里有些仙气的人,添了几分黑暗中的魅惑。

“好,问,你问,不管你问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北策的声音虽然平静,可萧文慧依旧看到了些微希望。

“第一,请萧皇后告诉北策,为何要夺我和安九的孩子。”北策的眸子微微眯了一瞬,看着萧文慧的眼。

话落,果然从她的神色间看到一抹慌乱,而旁的人也是察觉到了萧文慧的反应,靖丰帝先一步冷声开口,“呵,还想装吗?”

萧文慧狠狠的瞪了靖丰帝一眼,心中却是在盘算着,该如何回答北策的问题,好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她手中若是有那个孩子,她谁也不用畏惧,可如今,那个孩子的事情怕是落空了,她也只能安抚好北策。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萧文慧脸上艰难的扯出了一抹笑容,“我是思念你心切,安九不希望我和你相认,可是,你终归是我的儿子,在我的心里,始终缺失了那么一块,是你该存在的,我夺那孩子,不过是想看看那孩子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是吗?”北策轻笑,这个女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当真是厉害,看在北策的眼里,便是知道这个女人的狠辣无情,此刻心中,也更觉得泛出一丝凉意,“好,这个答案,我接受,那请萧皇后再告诉我第二件事情,当年,杀了我母妃的,倒是是谁!”

一百七十九章 杀母之仇,必然报之!

先前的一个问题,且不说她的答案北策是否信服,可她萧文慧还是编得有模有样,可是,这一个问题,萧文慧却是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刚一入了耳,不仅仅是萧文慧,就连靖丰帝,娴妃,乃至是屋子里躺着的安九,也是愣了一愣。

若是安九还有力气,此刻怕是要直接坐起来。

北策他…知道了?

方才他问出最后一句质问之时,语气里的情绪,分明是愤怒的。

她比谁都知道,他母妃当年的死,对他来说,始终是无法割舍,就如一块伤疤,若是揭开,便可见里面的脓疮,这件事情,也一直堵在她的心里,她却是没有料到,今日,揭开这伤疤的,会是北策自己。

她几乎能够想象,此刻北策是怎样的心情,她更是恨不得站在北策的身边,哪怕是拉着他的手,也能带给他一些力量,可是方才生下两个孩子,几乎费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此刻,她只能控制着自己,让自己不昏睡过去,听着外面的一切。

屋子外,空气好似也凝聚在一起,所有人都是看着北策,看着萧文慧,北策口中的母妃,到底指的是谁。

当年,中秋宫宴,北王妃入宫赴宴,谁也没有料到,竟是命陨花神庙,北策是第一个找到她的人,当时的她,倒在地上,早已经没了气息多时,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北王妃只是手捂着胸口,面容似十分痛苦。

谁都知道,北王妃有隐疾,每次发病,只能靠药物救命,太医诊断,也只说是,北王妃是因为疾病发作而死,怎么会…杀了?

当年北王妃是被杀?

娴妃看着北策,她知道,北策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必然有他的意图。

难道,当年北王妃的死,当真是有蹊跷,而这蹊跷…

北似娴目光转向萧文慧,也是质问,“是你害了我嫂子?”

北似娴出口的话,打破了这气氛里诡异的宁静,拉回所有人的神思,更是看着萧文慧,似在等待着什么。

“什么叫我害了你嫂子?我这些年,都在凌霄宫中,如何害得了旁人。”萧文慧目光微闪,几乎是吼了出来,这件事情,北策他怎会知道?

北策眸子微凛,眼底的颜色,越发的冷了几分,“凌霄宫中,就无法害得了旁人了吗?皇后娘娘就算是在凌霄宫中,都能够培养自己的心腹,自己的卫队。”

北策说着话的时候,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文姑姑,那锐利的一眼,让文姑姑心中禁不住咯噔一下,竟觉得好似被恶魔盯上了一般。

“文姑姑…”

文姑姑不敢看北策的视线,默默的转开,却没料到,自己的名字,此刻竟是在北策的口中,被叫了出来。

“奴…奴婢在。”就算是极力让自己镇定,在她开口的那一刻,也是露了怯,甚至连跪在地上的动作,也露了那么一丝慌乱。

“这些年,你在花神殿中,祭奠故人,当真是有心了,你所祭奠的故人,又是何人?”北策冷声道。

萧文慧蹙眉,本就因为难受而混乱的脑袋里,此刻,更是有些头痛欲裂,可她想到此刻的情形,却是连痛都无法顾及了,北策知道这事儿,难道是文姑姑…

不,不是她告密,可北策怕是顺着这条线,探出了些端倪啊。

“那故人…是宫中的宫女,当年和奴婢有些情谊,所以…”

“文姑姑,你要说的话,可要三思了!”文姑姑还没说完,似乎这个答案,北策很不满意,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你能在花神殿中祭奠你那故人,确实该是有些情谊在,既然有情谊,那故人若是在天有灵,便也不会希望,听见你此番撒谎。”

文姑姑身体微颤,似想到什么,目光更是闪烁着不安,竟感觉看着她的人,不仅仅是在这长乐宫中的数十双眼睛,还有另外一双…让她头皮发麻,心中生愧。

“文姑姑,你难道还想为谁隐瞒什么吗?这些年,你为了她,做了多少事情,我想,许多事情,都不是出自你的真心。”北策口中的她,指的正是萧文慧,“如今的情形,你觉得她还能为你谋一个安稳吗?”

文姑姑微怔,谋一个安稳?萧皇后吗?

文姑姑看了萧文慧一眼,她此刻的情况,她如何看不出来?

皇后娘娘本想得到安九之子,掌控大局,可如今失策,没得到安九之子,反而中了安九的计,而北王爷对萧皇后的态度,只怕就算是有极大的野心,许多事情,也无法名正言顺了,不仅如此,她的心里…

许多事情,她虽听命于萧皇后,可萧皇后的做法,越发的让她不愿认同。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文姑姑敛眉,文姑姑如此的反应,看在萧皇后的眼里,萧文慧似乎明白了什么,厉声喝道,“文姑姑,你可记得,当年是谁救了你全家的性命?”

当年,她还是萧太子妃的时候,不过是几两银子的施舍,便成就了文姑姑对自己的忠心。

文姑姑蹙眉,心里更是挣扎。

萧文慧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她怎能容许文姑姑的背叛?

可是,北策接下来的话,却是让萧文慧的此刻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文姑姑,你可又知道,当年你全家的性命,又是被谁取走?”北策的声音,淡而无波,似是一切尽在掌控的云淡风轻。

文姑姑心

文姑姑心中微怔,萧文慧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是谁?”文姑姑跪行往前了几步,那双眼里,几乎是在这瞬间,便恨意弥漫,当年,一夜之间,火烧了她家人的房子,兄嫂,母亲,全部被烧死在了里面,那场不知道如何而来的火,最终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这些年,她虽然没有提起,可在心里,依旧是一个伤疤,她知道那场火不寻常,也一直想查明那场大火的真相,可却没有丝毫端倪,如今,北王爷知道些什么吗?

萧文慧没有想到如此峰回路转,文姑姑的家人…

想到什么,萧文慧的目光闪了闪,北策的声音,淡淡的传来,“朱锦,可以将人带上来了。”

众人不明所以,朱锦却是诡异的一笑,拍了拍手,随即,一个侍卫便领着一个人进来,那人五十来岁,形容佝偻,似乎因为周遭的一切,诚惶诚恐,跪在地上,诚惶诚恐,“草民…”

“免了那些虚礼了,北王爷有话要问你,你据实作答。”朱锦朗声道。

“是,草民一定好好作答。”那个中年男人忙不迭的点头,这些都是贵人,饶是这气势,都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当年,你放了一起火,如实交代便可。”北策不紧不慢,说出这话,对某些人来说,却是如浇了一盆水,萧文慧眉心微蹙,文姑姑看着那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眼底的恨,凝聚得更浓,“是你?”

他放了火?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她便是不用想,也明白了这其中的联系。

“当年那火是你放的?”文姑姑似乎难压心中恨意,厉声吼道,这一吼,先前因为听了北策的话处于微愣的中年男人被吓了一跳。

“我…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是哪一场…”中年男人本就是个街头地痞,所做过的恶事,更是数不胜数,他们所指的这场火,到底是哪一场,一时之间,他竟也无法记起来。

文姑姑更怒,“当年宁安巷最里的那个房舍。”

宁安巷?这几个字,让那中年男人身体一怔,顿时记了起来当年的事情,当年宁安巷那那件事情,他可是得了不少的银子,就算以后的这么多年,便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银子。

这个反应,很显然,文姑姑明白了什么,“是谁?是谁让你做的?”

这个人她从不认识,和他们家无冤无仇,如何能做出这样火烧房舍的事情?唯一的缘由,怕就是有人指使了。

“我…我记不得了。”中年男人目光微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情,他怎么能说?

“记不得?呵,这慎刑司的刑具若是无法让你记得,那我私人的手段,也怕能够让你想起些什么来。”朱锦幽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那中年男人方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这是皇宫啊,再说将自己带来的那些人…每一个都面无表情,浑身肃杀,饶是此刻想想,都不由心生畏惧,若是真对他动什么刑,他怎么承受得住?

“我说,我说…”那中年男人忙不迭的点头,“找我放那场火的人,我记得,是个女的,模样俊俏,草民不知道她的名字,可她那火烧起来的时候,她的口中,喃喃了一句话,说是,太…太子妃这下该会放心了。”

太子妃?

那个时候,唯一太子妃,便是进了凌霄宫中的萧太子妃啊!

文姑姑微愣,不用去想,也明白了,太子妃?当年,救她家人的是萧太子妃,后来,害死了她家人的,也是萧太子妃…

“皇宫之中,你休要胡言乱语。”萧文慧厉声喝道,微微闪烁的目光,却透着几分心虚。

“为什么?”文姑姑的声音,冷了几分,没有看萧文慧,但那眼神,却足以让人的心里泛凉。

萧文慧眉峰拧得更紧了些,却是不说话,时间静默了好一会儿,文姑姑却是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夹杂着讽刺,自嘲,渐渐的,那笑容停止之时,眸中已经有了一抹坚定。

“当年在花神殿…”文姑姑开口,萧文慧意识到她要说什么,更是上前,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怒声吼道,“文姑姑,注意你的身份。”

文姑姑吃了痛,这一巴掌,似乎也将她心中的怨气给打了出来,竟也没有了主仆规矩,轻笑,“身份?棋子的身份吗?在皇后娘娘的眼里,是不是每个人都是棋子?”

夏侯音是,淑妃是,甚至她想将北王爷和安九,都变为她的棋子,当真是可笑。

为了让自己毫无顾忌的为她办事,火烧她全家的事情,她不是做不出来!

萧文慧竟是哑口无言,文姑姑在她身旁伺候多年,倒也明白她的性子,不用她说什么,她也知道,这事情的真相,对萧皇后没有丝毫冤枉。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萧皇后害她家人的时候,都没有顾忌主仆情谊,这个时候,她还顾着什么主仆情谊有何用?

眼底一抹冷然一闪而过,文姑姑随即开口,“当年北王妃本是带着身旁的侍女来花神殿拜花神娘娘,奴婢奉萧皇后的命令,将北王妃身旁的侍女引开,奴婢知道,皇后娘娘和北王妃是很好的姐妹,本以为,她们二人,也只是见一面,却没想到,奴婢了花神殿的时候,北王妃倒在了地上,那模样十分难受。

奴婢知道北王妃的身子,一直是有病的,奴婢本想寻太医,却瞧见皇后娘娘的手中,拿着一个瓷

拿着一个瓷瓶,皇后娘娘身旁的卿王妃,劝说皇后娘娘将药给北王妃,可皇后娘娘却说,北王妃若是死了,卿王妃便有机会成为北王府的当家主母,卿王妃似思虑再三,便没有再说什么,二人便眼睁睁的看着北王妃,深受着病痛的折磨,最后死在了花神殿中。

奴婢…”

似乎是想到什么,文姑姑微微蹙眉,“奴婢有罪,北王妃心思纯良,奴婢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尽折磨,却是什么也没做,所以,以后每一年北王妃的祭日,奴婢都会祭奠,但奴婢身上的罪过,却是永远也无法赎清的了。”

文姑姑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北策听在耳里,一双眉峰紧紧的皱着,灯光打在他俊美的脸上,忽明忽暗,更是透了一股子的骇人。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北策淡淡开口,可朱锦和赤枫,却是从那语气里,听出了些微危险之意。

萧文慧一怔,目光微闪,“是她自己不识抬举,她若是一直待你如初,我便不会有什么,可她知道了你的身世,她说她要人回她的女儿,可这怎么行?她若是认回了她的女儿,那你怎么办?当年,我费尽心思谋划的那一切,就都毁了,策儿,我是为了你好,你的身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若是知道…若是旁人知道了,你的一生也就毁了。”

“所以,你便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母妃死在你的面前,眼睁睁的看着崇宁公主毁了一生?”北策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似在隐忍着怒气。

萧文慧却是不以为意,“她们的命,又怎能和你比?你是皇子!”

“呵!”北策轻笑,语气依旧凌厉,让人避无所避,“在你眼里,她们的命,无法和我比,还是无法和你的野心比?”

萧文慧身子一晃,猛地上前,想要抓住北策,可北策却是利落的一闪身,避开了她的触碰,萧文慧落了个空,心中失落,却也不悦,“北策,我才是你的母亲!”

“你是我的母亲?”北策不屑,“北策的母亲,便只有我母妃一人,萧皇后是百里皇室之妇,我北策,是北王府之后,从来都不曾有丝毫关系,皇后娘娘还请自知,杀母之仇,我必报之!”

杀母之仇,我必报之!

不仅仅是萧文慧,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朱锦和赤枫却是明白,北策的心中,北王妃这个母妃,对童年的他,有多么的重要。

“不…”萧文慧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北策,神色慌了,“我才是你的母亲啊,你怎能…”

“你配吗?”北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所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少了愤怒,尽是冷淡。

北王妃给了他所有的母爱,甚至当年,在北王妃知道他身世之后,想要认回女儿,可却从来没曾想过舍弃北策,母子二人的感情,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而这萧文慧…她何时想过北策这个儿子,她想到他的时候,怕也从无母子情谊,有的只是她的野心吧,这样的母亲,如何配做母亲?

且不说她当年为了私利的舍弃,今日,她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害加害他的妻子,谋夺他的孩子,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母亲?

母亲,又岂是一个词而已?

对他来说,萧文慧害死了他的母妃,他因杀母之仇愤怒,今日谋害安九,他同样气愤,而对于萧文慧本身来说,他没有丝毫感情,该是淡漠。

北策的回应,让萧文慧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一下,眼前这样的局面,是她不曾想到的,她以为,就算北策知道自己害了北王妃,自己终究还是她的母亲,他便是避也避不开,却没想到…

不,他要避开,他不认自己,她不能让他如愿!

他是她的儿子,若没有这个儿子,她要做的许多事情,都没了希望。

皇权,她要至高无上,她要万万人之上,谁也无法左右她的命运,甚至,她能够掌控所有人的生死,她要得到的一切,还要得到,不能放弃。

萧文慧眸子眯了眯,对上北策的眼,眸中也是没有感情,“许多事情,恐怕由不得你,你是我萧文慧的儿子,这一点,你无法改变,任何人也无法改变!”

一百八十章 互不相让,爱吃醋的小家伙

不仅仅是朱锦,赤枫以及娴妃,屋子里的安九,听到萧文慧如此狂妄的言论,也是微微蹙眉,这萧文慧,未免也太过一厢情愿了,单是这份嚣张,都让人心中气愤。

她当真是将所有人,都当成是附属品吗?

一时之间,众人的心中,不免对北策更是多了几分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