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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双一惊,下意识地问:“是谁?”

“皇后。”绮罗不加犹豫地回。

因为她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所以她在门外听到了郁采珍的话。

凌无双这会儿虽然伤痛,但到底不是糊涂的人。又岂会因为绮罗一句话,没凭没据的就认定是风翎萱。

“皇后为什么这么做?”凌无双问。

绮罗挑起唇角,嘲讽地道:“因为,她希望你在乎的人死在皇上的手里,你可以恨皇上一辈子。”

若是她能坐上皇后的位置,她定然不会像周清漪这么蠢。到底是“情”字误人啊!枉风翎萱那么聪明的女人了。

女人的嫉妒心,确实是最好的理由。但若是说嫉妒,这后宫的哪个女人没有?是以,凌无双迟疑着,还是没有全信绮罗的话。

“若是你不信我,可以问问郁姑娘。”绮罗笃定地道。

其实,到底是不是皇后,绮罗根本不知道。但这事也不难猜,这后宫里最怕皇甫睿渊和凌无双在一起的人,也只有风翎萱了。

她相信,她给了凌无双这个信号后,凌无双必然会想办法试探郁采珍。届时,若是郁采珍说是风翎萱做的,那凌无双就不会再怀疑。

凌无双不想再说这个话题,更不想被当成别人争宠的棋子。

“听郁姑娘说,是淑妃娘娘救了我。”

“本宫救你,只是为了讨好皇上。是以,你不必谢本宫。”绮罗并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她和凌无双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姐妹情深,自然也无需装。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拓跋飏。”凌无双似随口说说,视线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

绮罗冷冷一笑,道:“本宫早就与拓跋飏两清了。凭什么帮他?”

“之前的债两清了,关系也可以再建立。”凌无双并非不感激绮罗,只是她想弄清楚绮罗的用意。她们彼此都很清楚,绮罗救凌无双,绝不会是怜悯凌无双,怜悯这一条性命。

“这倒是。”绮罗不甚在意地笑笑,“那还要劳烦公主回去替本宫问问,拓跋王是否还愿意与本宫合作。”

她自是不会笨到告诉凌无双,她与拓跋飏之间一直都有来往。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她便是通敌。别说是皇甫睿渊不会轻饶了她,就是太皇太后也不会放过她。

话落,绮罗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你看本宫,这还不知道拓跋王会不会为了公主退兵,本宫怎么就求公主为本宫办事了呢!”

凌无双一惊,质问道:“你们打算用我逼拓跋飏退兵?”

话出了口,她才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多余。她刺杀皇甫睿渊那么大的罪,他们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

但,拓跋飏又岂会为了她一个女人退兵?

绮罗阴厉地笑了,“太皇太后有令,若是拓跋飏不肯为你退兵,便将你五马分尸,以泄心头之恨”

人是风翎萱最先抓的,她救的。之后凌无双是生是死,那都是太皇太后的决定,皇甫睿渊是怪风翎萱,还是怪太皇太后,那便与她无关了。

073

凌无双平静的笑笑,绮罗的狠话并没有激起她任何的反应。这样的结果,本也是意料之中。从她刺杀皇甫睿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奢望过会被宽容,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绮罗虽未达到目的,却也不恼,唇角噙着笑,说道:“你为拓跋飏做了这么多事,若是他不肯为你退兵,你该是什么滋味?”

凌无双的眼神微滞,不禁想,若是拓跋飏不肯为她退兵,她会心痛吗?

她忽然笑了,自己怎么尽是想些傻事?她怎么能让拓跋飏为了她退兵?若是,她的死能换来翾国和拓跋的繁荣和安稳,她便也值得了。

“凌无双,有的时候,本宫挺佩服你的。你这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绮罗嘲讽一笑,“可惜,事情到了今儿,只怕你死了,也没人会记得你的好。”

“人都不在了,记住了又能如何?”凌无双淡然地说。她从不在乎死后的那些虚名,惟愿有生之年能尽其所能,让翾国安定繁荣。

绮罗的心口忽然有些闷,她一生拼命的挣扎,她恨不得拉着所有人来体会她的滋味。可是,这个她想要落井下石的女人,却活得这么坚韧。她的反应,给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让他成了一个笑话。

她蓦地收起唇角的笑意,“凌无双,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为的人其实都是自私的,他们都不会愿意为你退让一步。哪怕你性命攸关,他们一样能笑着看你去死。”

绮罗的声音渐渐尖利,“别跟本宫说,你不在意。本宫不信有人会不在意,那是死人。”

凌无双自嘲的笑了笑,“在意又能如何?”

很多事,不过都是取舍的问题。其实,不管舍掉了哪一方,心都会伤。世事弄人,怪只怪,她不该生在这个乱世,生在帝王家。

可是,事已如此,怪又有何用?

“你认命了?”绮罗讥讽道。

凌无双只是淡淡地笑笑,未语。

绮罗也失了和凌无双多说的兴致,一拂袖,转身离开。

凌无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禁在心里自问:“何为认命?”

难道,抛弃所有担当,摒弃自己的身份,只为自己活,便是不认命吗?

绮罗的身世凄苦,她是万金之躯。但,谁能说,绮罗不是比她幸福呢?

须臾,她听到郁采珍恭送绮罗的声音,随后屋里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郁采珍走到床边,轻声道:“一会儿我去给公主收拾下行囊,公主可有什么要求?”

凌无双的眼底滑过一抹伤,“我想带走素月。”

郁采珍的脸上露出一抹难色,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素月的遗体是皇甫睿渊派人守着的,她想帮凌无双带走素月,却是不容易。但总要试试。若是不能带走素月,这将会是凌无双毕生的遗憾。

“帮我带句话给风翎萱,她害死素月的仇,我早晚都会报。”凌无双一眯眸,眼神决绝而狠辣。

郁采珍大惊,脱口问道:“公主怎么知道是皇后做的?”

话一出口,她才知后悔。

“她都能做得出,本宫为何不能知道?”凌无双冷笑着反问。

“公主,放下吧!”郁采珍叹道:“今夜公主就离开了,以后山高水远,记挂这仇恨,只能让自己的心里不痛快。”

其实,就算是留下,报仇又谈何容易?

皇甫睿渊不是猜不到是风翎萱做的,可是猜到了又能如何?如今天下动乱,顕国腹背受敌,顕国不能失去南峣国这个盟友。

是以,不管风翎萱做了什么,皇甫睿渊这个时候都不可能动她。更何况,素月只是个奴婢,纵使凌无双再心疼她,在皇甫睿渊的心里,素月也是不重要的。

转念一想,郁采珍不禁苦笑,在皇甫睿渊的心里,除了凌无双,又有谁是重要的呢?风翎萱即便贵为皇后,可是,皇甫睿渊能给她的,也只是一份冷漠。

凌无双读懂她的意思,凄苦一笑,“是啊!本宫就算是不放下,只怕也没机会找风翎萱报仇了。”

郁采珍略微松了一口气,“公主可还需要些别的?”

“离开前,我可以去看看皇甫睿渊吗?”凌无双的语气恳切。

“这…”郁采珍有些为难的看着凌无双,她一时间摸不准凌无双的意思,自是不敢轻易答应。

“你怕我又会刺杀他?”凌无双不慎在意的笑笑,眼底的神色却透着哀戚,“我只是想去看看他。”

郁采珍望着她的眼底真实的哀戚,不禁于心不忍,却也觉得奇怪。

“公主不是不记得皇上了吗?”若是心中只有恨,那为何还要见?有了上次刺杀的事情,她没办法不对凌无双有所提防。

“我的心…”凌无双眸中的痛更深切了些,“好像还记得他…”

郁采珍回想那一日的情景,凌无双在刺杀了皇甫睿渊之后,神情确实是痛苦至极。并没有半点解恨的感觉。

“公主真的记得皇上?”郁采珍不禁惊喜。

“我不知道。”凌无双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从心里挖去了,却怎么都无法再记起。

他的血,染红她的手时,她的心真真切切的痛了。

“公主,皇上并非你看到的信里所说的那种人。”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郁采珍这才想起信的事情。虽然,她不明白心里为什么那样写,但是,她相信,那些事情都绝不会是皇甫睿渊做的。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凌无双迷惘地问。

那封信里的字体,明明是她的。若他不是那样的人,为何自己要写这样一封信?她明明不认识皇甫睿渊这个人…

“爱公主的人。”郁采珍的语气伤痛,“为了解公主的情蛊,小师叔给公主喝下了忘情水,公主才会忘记了最爱的人。”

她不想说,也不该说出实情。但是,她不想在皇甫睿渊为凌无双付出了这么多后,凌无双对他有的只有恨。这对皇妃睿渊不公平。

凌无双的唇瓣动了动,一时间有些无法消化郁采珍的话。

郁采珍见她如此反应,心头酸涩。凌无双已经彻底忘记了皇甫睿渊,她又怎么能奢望,她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爱呢!想要凌无双相信她的话,还需要时间。

而且,那封信,到今日都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写的。

若是凌无双写的,这件事情与皇甫睿渊有关,她必然不会再记得。若是别人写的,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凌无双更加不会知道。

想到这,郁采珍说:“如今太后和皇后都派了人盯着皇上的寝宫,我会尽力帮公主去见皇上,但最后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

她在宫里无权无势,哪里会有她说话的份?特别是皇上遇刺后,刺客想见皇上这么大的事情,只怕就算是她愿意去求,也不一定有结果。

“谢谢你。”凌无双感激的道。

“公主无需客气。”郁采珍劝道:“公主再睡会儿,免得夜里赶路辛苦。”

“好。”凌无双应道。

“那我先出去准备了。”郁采珍说着,向门口走去。

她要先去看看是谁守在宫门外,才能确定能不能带凌无双进去。

而且,这事必须要快。一入夜,就会有人来接凌无双离开。再想见皇甫睿渊,只怕是后会无期了。

边关小村落,厢房内,皇甫睿翀看着床上熟睡的痕儿,悲从心中。

“痕儿,我们还能找回娘亲吗?”他问着一个无法回答的孩子,如同自问。

如今幻影已经和冷君翱成亲,他该怎么做,才能重新赢回她?幻影是否还愿意要他和痕儿?皇甫睿翀抬手,轻轻地抚上痕儿粉嘟嘟的小脸,“痕儿,爹全靠你了。”

哪怕别人说他卑鄙,他也要试一下。他想,幻影到底是痕儿的母亲,她就算是恨他,对他狠心,但对痕儿定然不能。

若是她对痕儿心软了,那她是不是就能回到他的身边了?

他转身,看向正房的方向。明明隔着墙壁,他什么都看不到,但心里却狠狠地痛了。

昨夜,他们一定在一起了吧?

他正犹自悲痛,木头伯伯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两个馒头,一碗白粥,一叠小菜,在这边关小村子,已经算是好的吃食了。

“孩子,折腾了一夜没休息,吃点东西,睡会儿吧!”木头伯伯将托盘放下,劝道。

“伯伯,晚辈有些话想问您。”皇甫睿翀走到桌边,说道。

“是想问幻影那孩子的事情吧?”木头公公无奈的叹了声。

“嗯。”皇甫睿翀点点头,“幻影为何会嫁给冷君翱?”

幻影恨他,不肯原谅他,他都信。但是,他不信,她真的爱上了冷君翱。与她在一起那么久,他又岂会一点都感觉不到,她对他用情至深呢!

木头公公刚要开口,就被刚进门的幽娆婆婆抢了先。

“因为你伤了她,冷君翱舍命救了她。你说她该选谁?”幽娆婆婆走过来,狠狠地瞪了木头公公一眼,“现在粮食本来就紧缺,你怎么还给这白眼狼吃。”

皇甫睿翀不禁尴尬,低声说:“晚辈会拿银子给婆婆。”

他这话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听到幽娆婆婆耳朵里,又不是话了。

“呦!还拿银子压老婆子我啊!”幽娆婆婆说着一转头,看向木头公公,“去把饭菜倒了喂狗。免得他吃饱了,更加赖着不走。”

皇甫睿翀尴尬得脸颊燥热,却还是解释道:“婆婆,晚辈并没有那个意思。”

他本就不是能说会道之人,这会儿就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木头伯伯见状,赶忙劝道:“行了行了,他折腾了一夜,你就别跟他过不去了。”

“你到底向着谁?”幽娆婆婆不乐意的质问道。

“当然向着你啊!”木头伯伯赶紧保证,随即哄道:“但是咱们看在痕儿的面子上,也不好把他们撵出去,风餐露宿吧?难道你不心疼痕儿?”

过了几十年的夫妻了,他又岂会不了解幽娆婆婆的脾性?虽说是嘴巴上不饶人,心地到底还是不坏的。

“痕儿可以留下。”幽娆婆婆反驳道。

“走吧!我们也出去吃饭了。”木头伯伯不理她的话,拉着她的胳膊,想要带她离开。

幽娆婆婆的眼睛一转,说道:“也好,幻影和君翱这两个孩子也该起来了。”

木头伯伯一哂,这老婆子,还真是句句话不忘记刺激皇甫睿翀。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看到自己的外孙红颜白发,都不会放过那个罪魁祸首。

“这两个孩子,昨晚上折腾到那么晚。”幽娆婆婆出门前,还不忘又添了一句。

木头伯伯尴尬地扯扯唇角,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怕他越是劝,他这老婆越是想气皇甫睿翀。是以,他只能闭口不言,让皇甫睿翀自求多福了。

皇甫睿翀闻言,心如刀割,却生不出一丝的怒意来。他没有资格指责她,他只能独自承受这心痛的滋味。他越是痛,他越是会想,她以前,一定也很痛吧?

郁采珍想了很多办法,最后还是求了绮罗帮忙,才能带凌无双来见了皇甫睿渊。郁采珍不禁对绮罗又多了几分好感。

凌无双得知时,只是淡淡地笑笑,并未多做评论。

绮罗既然告诉她是风翎萱杀了素月,又怎么会让她这样离开?而有了绮罗救她的事情在先,她相信郁采珍若是自己办不到,定然还会去求绮罗,这样也就正中绮罗的下怀。

凌无双举步艰难,在郁采珍的搀扶下,走到皇甫睿渊的床边坐下。

郁采珍迟疑一下,还是还没有动。有了前车之鉴,她实在不放心让凌无双和皇甫睿渊独处,若是凌无双再对皇甫睿渊下手…

凌无双清楚郁采珍的想法,自是不会强人所难。而且,她也没有什么话,一定要让郁采珍离开了,她才能说。

她静静地看了皇甫睿渊好一会儿,她试着去想和这张脸有关的事情,可脑中唯一的记忆便是那天他遇刺时,那个让人痛彻心扉的眼神。她的心,又撕扯着痛了起来。

“你真的爱过我吗?”凌无双在心里轻声的问。头开始隐隐作痛。这挣扎的滋味,让她不愿意往下再想。

就算是她记起了他,又能如何?倒不如相忘。

她低下头,从腰间摘下一个荷包,伸手去拉他的被子。

郁采珍一惊,“公主要做什么?”

凌无双苦笑,“我只是想留点东西给他。”

郁采珍不禁尴尬,帮忙拉开盖在皇甫睿渊身上的被子。

皇甫睿渊受伤的位置虽然被衣服挡住了,但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缠了绷带那一处,鼓了起来。

凌无双的眼中闪过一抹内疚,站起身,将手里的荷包放到皇甫睿渊里侧的手心里,又帮他盖好了被子。

“对不起。”她轻声说,歉疚发自心底。

话落,她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才转头对郁采珍道:“走吧!”

“嗯。”郁采珍扶过凌无双,向寝宫外走去。

出门前,凌无双不禁回头望去,这一走,大概便是永别了吧?

夜色如墨,官道上,一架马车却跑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