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打趣道:“有没有考勤之说?”

“当然有。”

司鸿宸说着牵住我的手,脸上突然敛去笑意,“今早上朝差点迟到了,遇上楼家盛。”

“他对你怎样?”我不禁紧张地问。

“我是小官,只能步行进宫。偏偏这家伙的马儿过来,他是大将军,我只好让他先行。谁知他的马慢悠悠的,分明在磨蹭时间,磨得差不多了才撒开四腿没了影。耳听朝钟开始敲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跑,朝钟最後一下,我正好列班就位,哈哈,把楼家盛气得脸色发青!”

司鸿宸越说越得意,我被他逗乐了,又不得不担忧道:“你俩天天碰面,需格外小心。”

“没事,我会想办法对付他。这阵子靖帝对他余怒未消,他不敢对我怎样。”

司鸿宸扬眉,搂着我,笑说:“走吧,吃饭去,我饿了。”

卫尉府的夜,偶有蛙声,周围静谧安详。

从窗口望去,一轮明月已上林梢,数点星星闪烁,风生袖底,却极轻柔的。

我替司鸿宸铺被,听见屏风内的水声消失了,便拿了条乾爽的布巾过去。司鸿宸在里面喊:“婉茹,绷带被我弄湿了。”

闻言,我有点发急,“我让嘎子伺候,你偏不要。你先穿上裤子,我过来帮你拆。”说完,将布巾扔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在里面又喊:“婉茹,我好了。”

我擎了一盏松明灯,灯光映着青色帘影,帘後,司鸿宸只着月白衬裤站在那里,赤裸着上身,像个孩子般笑着。缠身的绷带早被他拆了,灯光映照下,两处箭伤留下的疤痕衬着他麦色的肌肤,分外触目。

我慌乱止步,面上蓦地腾起了热潮,责备道:“骗我,把衣服穿上。”

司鸿宸自我一进帘内就盯着我,眼里晶亮。此时他说话笑嘻嘻的,“你看我的伤,真的好了。”

我知道他“好了”是这般意思,不由得轻轻吐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将松明灯放在桌上,吩咐道:“这烟怪呛人的,你服完药睡下。你好了,我自然不用伺候你了。”

他跟在我後面,又大惊小怪地说:“我记得以前有枪伤的疤痕,怎麽变成只有箭伤的了呢?”

我猛然想起,自从穿越到梁汉王朝,确实没看到过那道伤疤,难道消失了?可是我的项链怎麽还在呢?被他一提醒,我赶紧回头去看,他距离我不到半尺,才刚一转身,他顺势一拉,我便歪在他的怀里。

这样的拥抱有过几次,司鸿宸却从未有过的动情,他揽住我的腰,一只手在我背上摩挲,低声地说道:“婉茹,今晚我们做夫妻。”

我听了,难以抑制地紧绷住全身,许久才抖着声音回答他,“我不会…”

这三个字表示我默许了。我紧张地等待着,手却伸到他胸前,手指极其柔软地覆上伤疤。我的温柔的动作传染了他,也许感觉到我身体的僵硬,他慢慢地俯下头,嘴唇不容分说压含下来,唇舌带着饥渴,在我的口中灵巧地搅动撕咬着,拭不清的挑逗。

“我教你。”

我并不答话,一颗心却跳得飞快。我怕他笑话我,把脸倚在他的胸前,不让他看见我羞得通红的脸。

他并不取笑,反怜惜地合臂拥着我。窗外有细微的风声,沙沙地拂过纱窗,四下顷刻里静极了,只余下他温柔的声音滑入耳内。

“我们先去园子里走走。”

我惊讶於他这麽说,全身却无端地放松下来。从木椅子上取下月白色披袍,他从容地穿上,半敞开衣襟,像个月夜里抖落风尘的侠士,携着我一起走。

难以尽述那一番行进。头上的月亮随着我们缓缓移动,月色下,我的身影黏着他的身影。轻风乍起,万竿摇空,我感觉自己的长发随风轻舞。而身边的男子牵着我的手,温暖而坚定,足以消除了我先前的紧张。

脚下是碎石,他提醒我一句,接着感叹道:“心静则明,水止乃能照物;品超斯远,云飞而不碍空。古人说得极好。”

我忍不住问他:“你能做到心静如水止吗?”

他低眸,将我的手合在他的掌心,反问:“你能吗?”

月影透过树荫,映在司鸿宸的脸上,他的唇角映出一抹极恬然的笑意。这样的男子,怎不教人心旌动摇?我扬唇笑了,轻轻摇了摇头。

“我也不能。”他说,“人生来就有所慾望,有所渴求,我活在追名逐利的时代,更加做不到正己正人。”

“你会怎样?”

“正如以前跟你说的,这条道我继续走下去。”

我的心蓦然一跳,尚在失神之际,他的唇与我轻轻相触。一股暖意凝在我的唇上,很柔,沁人入骨…

他片刻撤回,望住我的双眸亮如雪光,神情又变得很庄重,“婉茹,你会陪我一路同行,对吗?”

这样的夜,这样的月,面对这样的男子,谁都无法拒绝。或许我的爱,是注定的金戈铁马,百年也好,千年也罢,我与他的际遇前世注定,今世有约。我不再犹豫,感觉到自己本性里奔腾的血涌,於是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的眉宇渐渐散开,微扬起脸,好像在梦中长吁一口气,方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前面就是清旷的园子,四望极目可数星星,一轮明月照在水池里,云影波光,阒静无声。

我们踏上软软的衰草,情趣盎然地望着周围亭榭的轮廓,司鸿宸索性将披袍铺在草地上,拉我一起坐下。

我靠在他的肩膀,环顾周围的景致,享受着这难得的寂静,真有何似在人间之感。司鸿宸的手指滑下我的长发,落在我的腰上,声音透着一股惬意,“你说古人日出而耕,日落而歇,究竟为什麽?”

我略加思忖,肯定道:“古代灯火奇缺,百姓家连根蜡烛都点不起。”

“那他们这麽早歇了,都在干吗?”他歪着头问我,调皮地眨眨眼睛,“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夫妻。”

一瞬间,我呼吸凝滞,脸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羞红,此时迅速地浮了上来。我嗔骂他一声,他就势搂紧我,以一个轻盈的姿势将我放平在草地上,他光裸而结实的身子缓缓地压了下来。

我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麽,却不再像房里那样紧张了。我的手放在他厚实的背上,想去抚摸他,但是他抚摸我的动作更加娴熟,灼烫的手在我胸前揉动着,我停止了动作,两个人同时发出的轻微的喘息中,我的衣衫褪尽。

“真美…”

我听见他的呼吸紧促起来,唇沿着我的颈窝一路吻下去,似乎我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分都是他的。在他轻绵的爱抚下,我的身体很快起了反应,双手想去推拒,伸在半空中又停了。这种温暖的生动的触摸,我是不了解的,只感觉到他正牵引着我一步步深入,让我体验一种难言的疼痛的渴望。

当他强烈地感觉到我的不能自禁,嘴骤然猛烈地压住我的喘息,安抚的动作变得重了,疯狂地揉动着。他边吻我边不断地安慰我,“好婉茹,不紧张,不紧张。”

我重新颤战起来,身体仿佛坠入了幽暗的海洋,不能控制地接受他的驾驭。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强猛地、不容分说地进入了…

风起,不断地穿梭高墙明瓦,月光莹洁,薄纱似的云悠悠浮在苍穹。

草地上是惊涛骇浪後的宁静,我依偎在司鸿宸臂弯中,凌乱的发丝散在他的胸前。汗意蒙蒙之中,他胸前的伤疤似乎淡了,不再触目。我的目光顺着司鸿宸起伏有致的曲线滑下去,落在月白色的披袍上,那里洇着一滴殷红。

水汽慢慢蒙上我的眼睛。

司鸿宸感觉到了,用强硬的指尖扳过我的面颊,再一次埋首,吻去我所有的泪水。

“啥妞,第一次这样,下次是不是该端个水盆装你的眼泪?”

我忍不住开始笑了,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就这样,在五月里某个温暖的月夜,司鸿宸教会了我,怎样成为一个女人。

那段日子,平静而安逸,我和司鸿宸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

封叔不再出现,我和司鸿宸的圆满,正是他所希望的。袁放也不再刁难司鸿宸。至少这些日子他显得客气,朝会上还不忘表扬司鸿宸几句,甚至有意无意问起我们的生活。

“楼家盛在搞什麽鬼?”司鸿宸满脸疑惑。

他始终认为,那两支箭全是袁放暗算与他。关於射箭之人,自然是袁放属下,司鸿宸暗中正调查此事,发誓要将此人挖出来,待到证词证物确凿,上告靖帝,灭了袁放威风。

因为住在宫城,与懿妃的距离倒是近了。偶尔她去太庙拜神,会唤上我一同前往。

懿妃是个寂寞的女人。青春正在老去,但是从侧影还是能看到她最芳菲年华的一抹风姿。她是前朝的宫女,又被迫成了靖帝的女人。我常常想,靖帝灭亡在即,懿妃将何去何从呢?

这一日,我从太庙与懿妃分手,独自乘了马车回家。

夏天已经到来,正午的阳光变得灼热,肆无忌惮地烘烤着大地。卫尉府外面有棵巨大的银杏树,树干虯曲、葱郁繁茂,每每看着它,总会勾起我对现代的某种思念。

因此我总是下意识地在树下驻足,回忆一些事一些人,包括健彬,还有韩嫣嫣。一想起司鸿宸,我便会将浮泛上来的回忆轻轻抹去,接着若无其事地离开。

今天也是如此,我下了马车,吩咐车夫将车赶往府内,自己独自来到银杏树下。

树下闪出一个人影,清风瘦骨,白衣拂动,望定我的一双明眸在阳光下熠熠闪动,竟几令我心脏漏跳了几下。

是封逸谦。

封逸谦目不转睛地望住我,缓缓伸出手来,纤瘦的手指白得毫无光泽。我理解其意,半晌,才踌躇着将手交到他的手中。他轻轻一握,温柔地笑了。

“你过得好吗?”

“好。”我咽了咽口水。

我始终怀疑,在这个时代,男女之间是否真的有纯洁的友情之说?面对封逸谦,我理应变得洒脱,因为他只是路人。但是不知为什麽,他每次温柔一笑,我就会心虚,好像亏欠他很久似的。

他微微顿了一下,明澈的眼蒙了一层纱,缓缓说:“我过得不好…很想你。封叔禁止我出俪城,这几天有批货要送皇城,他才允了我。我办完事就来看你…只是看看你。”

解释到此,他仰望卫尉府门,满面盈着苦笑,“茅屋没了,住得好了,这样更好。但是我很留恋树林里的杏花,你穿着我送你的裙服,像只蝴蝶在飞…”

我听了心下难过,不得不提醒他,“裙服被烧了,不再有杏花。我们活在现实中,有些东西,谁都逃不过。”

他收起憧憬之情,脸色黯淡,喃喃似自语:“是啊,我们不得不还要顾及别人的生死,自己作死,也别连累别人…你何尝不是如此?”

“其实,我没你想得这麽高尚。”我狠心说着,打碎他仅有的一点幻想,“我喜欢跟敖在一起,他是我挚爱的人。他去哪儿,我跟到哪儿。”

封逸谦清冷的眼中似有一道水波荡漾,一瞬间清晰可见。我後悔这麽说,心中纠结万分,只好茫然地站着。封逸谦沉默良久,努力变成满不在意的模样,重新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指有点凉,力道却在加大,仿佛攒足了所有的精神,脸上温柔的笑容并未敛去半分。

“当你是我新娘的时候,我应该珍惜的,却错过了。我很後悔放走了你,一直想努力争取,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是多麽快活啊!可惜快活来得太短暂,上苍不再给我机会了,我又独自冷冷清清过日子…不过也好,我已经习惯这样。以後的日子莫过於你过得好,这样我才会快乐,是不是?”

我被这番真挚的话打动,正想说几句发自肺腑的感言,只听後面几下击掌声。我和封逸谦同时回头,司鸿宸不知什麽时候出现,饶有兴趣地微笑着。

他近前,望住封逸谦,唇际只略有笑意,“说得精彩极了!封少爷果然情深意切,句句煽情,把我都感动了。你现在还捏着我媳妇的手,是不是该放手了?”

封逸谦这才恍然,收了手,淡淡一句,“我走了,保重。”朝司鸿宸拱了拱手,再次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司鸿宸并不还礼,兀自说给封逸谦听,“欢迎封少爷来作客。下次来先打声招呼,我可以出门迎接,酒菜备齐,什麽时候都可以。”

话里已隐隐带了一丝嘲弄。

望着封逸谦的背影消失於巷陌,司鸿宸嘴角的笑意淡了,眼中的阴霾疾速闪过。我知道他动了情绪,垂下头想往府里走,司鸿宸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们约好见面的?”

我柔声说:“别瞎猜。封少爷来皇城办事,顺道看看我,毕竟以前我是他家的女仆。”

司鸿宸仍不满意,皱着眉道:“看得出这家伙贼心不死,你呢,余情未了。”

我有些生气地瞪了瞪他,嗔道:“就你想象力最丰富!我是你的人了,你还不相信我?司鸿宸,以後再这麽说,小心我不理你!”

这样性急的话让司鸿宸忍不住一笑,他的心思向来机敏,望着我,眉毛凝结,眼神认真起来。

“以後不许跟这人见面!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姓封的小子。”

我有些负气地扁了嘴,回敬他,“你以後不许跟虞纤纤见面!不是我不信你,我是不信这女人。”

“哈哈,原来你想搞一夫一妻制!”司鸿宸大笑,索性将我横腰抱起,在树下旋转了几圈,直到我讨饶,“好,准了!怎麽样,我唯一的美丽的夫人,回家伺候你唯一的英俊的丈夫吧!”

他抱着我直冲府门,我搂紧他的胳膊咯咯轻笑,暂时忘却了封逸谦温柔的眼神,以及刚才给予的伤感。他说过,我过得我,这样他才快乐。

可是,他真的会快乐吗?

我沉浸在与司鸿宸共同泡制的蜜罐里,就是零星的小吵小闹,我视这些为蜜罐里加缀的调料,甜美醇香,回味无穷。大致新婚的女人心境都是如此,何况我和司鸿宸是绝世的另类,相依相扶不能分立,我绝对离不开他。

但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对封逸谦的担忧总会不期然占据我的思绪。这样的担忧不是捕风捉影的,因为封叔出现了。

封叔的出现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我刚在大街上闲逛,顺便想给司鸿宸做几件薄衫,封叔的马车慢悠悠经过,无人察觉一个还在行走的女子眨眼间不见了。

阒静无人处,树影婆娑,一身黑色锦袍的封叔负手而立。他盯着我,眉眼间依然是藏匿得极深的阴鸷。

每次见到封叔,我不敢多言,心急惶惶地跳着。

“这麽些日子不见,过得挺滋润。”封叔冷哼,“今天过来,提醒你两件事,让你长点记性。”

我半垂着头,一副恭顺的样貌。

封叔缓缓踱过来,继续说道:“第一件事,谦儿与你见过面,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我已经警告谦儿,并且暂时将他软禁在家里。你如果不想让他受苦,就躲得他远远的!敖第一次看见不见得会发火,第二次就难说了,你的卫尉夫人的地位休想保住!”

我知道他也在警告我,忍不住冷笑道:“我的事与封少爷无关,我会避开他的。他是有头脑、四肢健全的人,心地善良,涉世不深,你不能禁锢他!”

“倒替他说话,看来你比我了解谦儿。那麽,你兑现你的承诺吧。”封叔冷冷扫了我一眼,面上仍是阴沉的,“还有第二件事。敖不是想用行动表示对靖帝的忠心吗?他的大好时机到了.”

闻言,我气息凝滞,脱口问:“什麽事情?”

封叔目光幽静,娓娓道来,“而今西境,经历一番战事,已是空空如也。袁放大军回撤之时,残余驻军也都被官府全部聚集到了城池,几百里边境线荒凉萧瑟,人口根基几乎流失九成。袁军固胜,元气却是大伤。为防范蒙国死灰复燃,靖帝勉力在西境重建驻军二十万,手头兵器缺乏,须得动用皇城兵器库,派可靠将领押送辎重,速去速回。”

“您的意思是,敖有这个机会?朝中将帅多如牛毛,怎会轮到他?”我疑惑道。

“封某多年经营兵器盐铁,对目下朝中将帅有一大致推算。”封叔自信地一笑,“说到底,但凡将士,自然是首先追求报效朝廷,为国捐躯,然在生死存亡之际却总有临阵脱逃者。这次去西境,无异於打仗,沿路崎岖坎坷,风云莫测,倒是个苦差事。办得好,势必官升两级;办得不好,脑袋搬家。”

我的神情变得凝重,封叔扫了我一眼,继续说:“当然,举荐者大有人在,敖会遇到强手,谁率先自荐,自然先得龙颜欢喜。此事还未在朝中宣告,我先透露给你,你去说服敖自动请缨,我愿意暗中助他一臂之力。不过,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事成之後告诉敖不迟。”

我明白封叔这是让司鸿宸知道,他是有恩於他,将来愿意共事谋划一件宏大功业。但是,战乱之世的天下意识何尝不是司鸿宸所想的?包括我在内,真心希望司鸿宸能干一番大成就——成为他的女人後,那念头就根深蒂固了。

心中暗喜,我嘴里说:“敖去西境打过仗,路径熟。再加上他做过考工令,对兵器辎重熟悉,确实是个最佳人选。”

“跟聪明女子说话不用费劲。”

封叔满意地笑了,缓了口气,“敖兄弟向来犹如过江龙,才具卓绝,然报效无门拘泥於梁汉王朝的囹圄,可惜可叹啊!事实证明,我封某的眼力没错!”

说完,他在我耳边如此这般叮嘱一番,方从容而去。

不得不说,封叔的老谋深算、思路慎密,十个靖帝都不如。司鸿宸前後遭袁放等人挟制,难以施展才华,确实需要封叔这样的名士暗中相助。尽管封叔的手段毒辣,也害过司鸿宸,但是没有他的几次出手,司鸿宸连命都丢了,还谈什麽宏伟大计?

这样左思右想,不知不觉中,我的天平逐渐倾向封叔那边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经过一番缠绵,我躺在司鸿宸的怀里,开始小心地编谎话。

“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又去西境了。你说此关是你功业大计,必去不可。我怕你再受伤、再出事,死拉住你不让走,结果哭醒了…”

司鸿宸抚摸着我光滑的肌肤,闻言滞了一下,眸光在月光下亮闪,自言自语道:“莫非真有此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