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日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大白天竟在王府里着到了他虽然,那是我黄昏时分,刚从外面逛回来。虽然这已是白日的尾巴了他在晚膳的桌旁坐着,等我一起用晚膳。

席上,忍了很久,还是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他喝了口汤,“要过年了,早点回来。”

我这才想起迁有斗十月,就是除夕了。

尽管这是第一次与他白日里的相处,竟也不觉得拘束。或许是因为夜里太亲热了吧?但是哦,即使夜里夫妻太亲密,与他之间,才认识七八天的夫妻,这气氛还是太融洽了吧?就像之前与他朝夕相处过几个月,已经有了相处的基底一样。

我眼睛看着他,筷子往口里送着饭,他抬眼看我,“专心点。”

我绽颜一笑,索性放了筷子不吃了,讨好地过去了他身后,弯身问道:“过年我可不可以放烟火?”成婚后的女子,是不应该再玩焰火的了。

“可以。”

这晚他回来的早,睡觉也睡的早,但一上床我就如实禀报道:“我来月事了,你别碰我。”嗯,给他汇报一下,免得他一会儿欲火难平。

不想他闻了我的话,微徽脸红,跟想起了什么尴尬的事一样。

倒真没有碰我,连丝毫轻薄我都没有,只揽我在怀睡了。

因为将近年关,此后几日他回来的都挺早的。因为与他熟路起来,倒也不多避讳他没出远门的时候,我在燕王府多待。所以那日没出去逛,想起多日没看到阿瑞了,就在燕王府里找阿瑞,熬后管家说阿瑞在简园里。在简园里?我就住在简园怎么没看到阿瑞,一问才知阿三病了,这些日子阿瑞都在照料阿三。

那三匹狼哦,于对它们有感情的阿瑞而言,我让把它们关起来,确实太苛刻了点。一直因这对阿瑞挺愧疚的,所以壮着胆子过去了养狼的树林里。反正阿瑞在那里,我过去,当不至于被狼吞了吧?

远远便望见一个很大的铁屋里关着那三匹狼,而阿瑞正蹲在铁屋子外与它们说着话。见它们被关着,我更是没有惧意,走过去,弯着身瞧着那几头野兽。其中两头狼依然生龙活虎,唯有一头狼病恹恹地睡在草堆里,旁边一堆蔬菜粥放着,那狼连闻也不闻,只不舒服地哼哼着。阿瑞说阿三不食荤腥,由此判断,生病的该是阿三了。

果然,阿瑞道:“阿三病的很重。”

阿瑞是燕顼离的亲信,不正式的场合里,在燕顼离面前都可以不讲规矩,与我私下关系好,自然这些不正式场合里,也不与我生分什么。

看阿瑞挺难过的,我心里更是愧疚,狼本是野外生物,长期被囚禁着不病才忙,阿三该不是被关病了吧?我讪讪道:“找个兽医看看吧,阿瑞你又不是兽医。”

像是觉出我的内疚,阿瑞轻快地笑道:“阿三的身子很娇贵,平常就爱生病,我照料它们一年多,自然也懂得了医怡兽类,不过仍是不知道阿三得了什么病。还好有王爷。王爷已经在给阿三配药了,它过几天就会好了。

阿瑞舒了一口气,“前些日子王爷早出晚归忙于政务,不敢惊动他,这几天闲了些”

我瞠目结舌,“燕顼离会医野兽?”

阿瑞呵呵笑道:“王爷不会医野兽,只是恰好听的懂狼的语言而已。”

恰闻树林那端木屋的门吱呀一声响,看去,正是用勺子搅拌着狼的食物的燕顼离从木屋里出来,没想他今日在燕王府没出去,看着他,我一时愕然;他抬眼看到我,亦是微微一愣,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过末,将盛满食物的木盆给了阿瑞:“给它吃下就没事了。”

阿瑞乐呵呵地接过,进了狼的屋子侍候起阿三来。

我看燕顼离,“你今天没出去?”

他边走边道:“只召人在前厅议了事。没出去。”

会在这树林里看到燕顼离,显然他早知我把狼关起来的事,没再将那几头野兽放出来,也没和我提这事,显然我让关狼之事他不见怪。便也没就此事与他再去说明什么。与他走在环境清幽古朴的林子里,不觉四处瞧着。以前知道简园后山有这么一片林子,不过因为这里关了狼的缘故,我从来不敢踏足,此番行走于此地,才知往日错过了这好景致。

只顾着看风景,没注意脚下,不幸被一块石头拌倒了,正以为要扑倒在地,手腕已被他抓住,被他拉着站稳了身子。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也没责怪什么,只道:“专心点。”或者怕我再摔倒,他看了看我的手,终究没放开。

然才迈步要走,我却又是一趔趄,先前只是感觉脚踝痛,不想是被那一牵样扭到脚踝了,弯着身手触着脚,我表情痛苦,口里呼着病。燕顼离看了我半晌,抱我倚着树干坐着,蹲下身脱了我的鞋子。

他是我的丈夫,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在他面前裸足自不需避讳,他揉好了我的脚,疼痛顿时消去,倒是他看我纤细的脚和他的手差不多大,观摩一番,才给我穿了鞋子。他拉了我正要站起,我看着他头发,笑道:“别动,有片村叶掉到你头上了。”

我伸手到他的头上取下树叶,说道:“好了。”见他久久未动,才意识到他一直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只是瞧着他眸色的幽深,我脸上一红。与他夫妻半月,自然知道那是欲望的颜色。因为我的月事,一连七八日,他都没有碰我。

果然,他揽过我的身体吻住了我的唇,我也被他挑动的意乱情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

正吻的难舍难分,他在我胸前揉弄的手倏地抽走,接着手中便是三枚暗器一字排开的掷出,闻得暗器划过空气的声音,想着这附近可能有别人,我顿时也警觉过来。身体攀附在他的身上,他也以大氅遮掩住了衣衫不整的我,然后喝令道:“来人!”

话毕,已是七八条人影从林子上空降落,齐齐握剑作揖:“王爷!”

“他中了一枚暗器,把人给我捉回来!”

“是!”

燕顼离给我整了衣衫站起,拉了我往他掷暗器的那方向走去。

与那七八个侍卫一道而去追击刺客的人各处都涌了不少,看似人丁稀少的简园,不想竟藏龙卧虎高手如云。亦有侍卫负责勘察林子周遭留下的蛛丝马迹,然后前方有侍卫来报:“王爷,发观刺客留下的血迹!”

随同去看,一颗槐树下赫然大滩鲜血。其中两枚暗器在村干上,不见的那一枚,想来在负伤而逃的那人身上了。

我惊道:“中了一枚暗器,也不至于流这么多血啊。”

燕颠离道:“潜进燕王府前,那人想来就血伤累累。”

果然,顺着那人潜进的方向看去,一路都残留有血迹。

正这时,一个侍卫又上前禀报道:“王爷,属下们追踪的时候发观了这个。”

侍卫呈着的,是一粒珠子。

那珠子被血迹浸染了,但还是看的出底色。

那粒珠子,是舍利子。

我面色煞白。

那边闻了声的阿瑞已过来,侧跪请罪道:“王爷,燕王府竟给潜进刺客,属下失职!”

“重伤的刺客能避开王府内重重高手进入简园,身手又岂是寻常?”显然话话里没有归咎阿瑞过错的意思,燕顼离拿捏着手中舍利子,与阿瑞吩咐道:“燕王府加强防卫,特别是简园。另增派王妃身边的高手,扩大护卫范围!那人伤的重,定走不远,给我封城!”

“是!”

燕顼离果然在我身边安置有高手,难性我天天出去逛,我不让王府侍卫护卫,王府侍卫也便领命。知他保护我,我很高兴。但一想轩释然此刻的安危我努力了好久,才在燕顼离吩咐了一干事务,转向我之前,让面色恢复了正常。

轩释然

龙虎卫倾巢出动,依他的性子,不知在龙虎卫的围攻下伤成了什么样子,才无法阻止我的和亲的。和亲之日距离与燕顼离完婚之日足足一个月,他怕是也被擎天侯关了一个月。而且,被关的时间内,也不会停止与他的父亲大人做斗争,那么重的伤势,就算他乖乖由他父亲医伤,一个月的时间内,即使有神丹妙药也无法治愈。何况因为我和亲的事实,他身心悲恸,伤势只会加重不会轻缓今日燕王府他的现身怕是自我与燕顼离完婚,他被擎天侯放出的当日,明知于事无补_,重伤连连下,也在快马加鞭往北平赶

自我和亲到现在,这两个月,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终是在燕王府见到了我,所见的又是燕顼离与我欢好一幕,他又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和月魄清清白白在雪原山洞里住了四个月,他乍见我的那一刻都甩给了我一个耳光,恨的想要强暴我以此验证我身子可还清白;错误地以‘上邪’寓意问君临翌要了一个不明其意的承诺,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掐死我而今,已嫁为人妻,和亲已过两月,与燕顼离完婚也已一个多月,他怎么也想的到我已是燕顼离的人甚至,出嫁的头夜我就没了清白,身子就给君临翌占了去料想我已是燕顼离名副其实的妻子已是痛不欲生之事,眼见我与燕顼离欢好更是不争的事实,依他强硬专制的性情,如何承受的住?此为燕顼离的邦国家园,他甚至连愤恨都无法倾泻,还不得不为了来日方长逃逸而去,于他,又是怎样的忍辱负重,才使得自己捂伤而去

有一种疼痛,痛到极致,也就不痛了。麻木的再感觉不到心里的疼痛,但眼里还是有了湿意,不想被燕顼离看到,所以就垂了睫,加之目注于于燕顼离手中舍利子,燕顼离倒也没觉察出什么。

我微笑道:“我想要这个,可不可以给我?”

燕顼离擦净了舍利子上面的鲜血,给了我。

北平是燕邦都城,燕王府的实力深不可测,要在北平城内找重伤的一个人,实在是件易事,所以燕顼离交代侍卫着手缉拿刺客后,也并没为此事牵动心神。七八日未碰我,是夜抵死缠绵。因为有求于他,我自是极为迎合。他并不知我心里所忧,对我的表现很是满意,我偎依在他的胸膛里,慢慢开口:“燕顼离,今天那个刺客”

“嗯?”

“放了他,好吗?”

“他不是小貂小狼,是个刺客。给他生路,就是给自己死路。放他做什么?”

“燕顼离”

他压我在身下,“先捉回来。要是个无关紧要的刺客,我就放了。”

“燕顼离”

他也感觉到了什么,目光深沉地看着我。

我尽量以平静的语气说话,但话语仍是带了自己没有觉察的轻颤:“他是轩释然。”

第二卷和亲燕邦059新年伊始

翌日,因年关将近,燕邦藩王携王妃离开北平,去往相山祭祖。重兵护卫王驾,北平城内防守松懈。后闻得大批不明人士混迹北平,随即又匆匆撤离,疑是齐人。三日后,藩王返,有侍卫来报,前日刺客为人救接,藩王未再追击,此事于是无果而终。

“燕顼离,阿三真的好起来了呢!”

“燕顼离,你想不想喝茶?我去给你沏茶!”

“燕顼离,这是我在相山寺里请来的观音,我把它送给你!”

“燕顼离”

他紧了紧我的狐裘,“去屋里火炉旁待着吧,一整天喋喋不休也不累,脸冻的红扑扑的。”

我仰脸看着他,脸上是明媚的笑容,不累,我不累。

廊轩里寒风中站着的我和他,白色狐裘,黑色大氅,夫妻晋好,俪影成双。

他低眼看着手中的玉观音,然后看我,“我先去忙了。”

我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巧笑倩兮。

燕顼离,燕顼离,那个大度包容的人,他是我的夫婿。

我回了卧室,窝在暖榻上,举着舍利子看着,拿来了梳妆匣,把舍利子放进了匣底。

轩释然,我嫁人了,嫁给了值得我托付终生的人。现在的幸福,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燕顼离他很好

轩释然,我不想再想你,因为我会心痛。我不想想起你心会痛,所以,你把我忘了吧。

轩释然,离开燕邦离开北平后,你一定要幸福。

一定要幸福。

燕顼离沉稳内敛,没有说出来,不代表他不知道从相山回来,我这一整天的快乐是因为什么。而确实如此,只因为轩释然的顺利逃逸。不管我的笑脸是为他而绽放,还是因为轩释然的平安,他不想去追根究底。因为感激中那歉意,我也不去提。我们只看重结果,那便是:我们的夫妻感情有了升温。

晨醒时被床边的三匹狼惊住,虽然和它们相处了几日,我还是怕它们,但燕顼离在我身边。趴在他肩膀上,看他伸手摸着阿三的脑袋,我说道:“又把它们放了出来?”

“关久了就失了灵性,不如本性灵透了。”

我撑颚道:“那就放出来罢。”

听出我语气的懊丧,他道:“无妨,反正要过年了,也让它们回家待一段时间。”

燕顼离口中狼的家,显然是指荒山野岭了。“那到时候它们还知不知道回来燕王府?”

“知道。”他赶走了那三匹狼。

要过年了哦!“我们过年去不去哪里玩?”

他揽着我,“我们就在家,哪儿也不去。”

我不满道:“阿瑞都去信阳过新年了!”

“阿瑞的家在信阳,他是回家。”

“可是小春花也回乡探亲去了,过年就我们两个人在简园,我们两个人,做什么?”

他的唇碰了碰我的唇,声线低哑地道:“我们还是新婚,你说我们做什么?”

一听他这话,大冬天最喜欢赖床的我,飞快地穿了衣服滑下床。

他看了看我,慢条斯理地穿着自己的衣服。

我与他之外,能自由出入简园的也就阿瑞和小春花,阿瑞和小春花各自都回家了,简园里剩下的两个人就是我与他。简园里埋伏的高手当然不能算入其中了。我想着简园里一个吓人都没有也要不得啊,我们总要吃饭饮水什么的吧。我又不会做饭,要是我会的话,那也好办。才打算调侍女来简园,燕顼离已道:“不用。我自己来。”

咳,没办法,我家相公真是个闲不住的人啊,好不容易后天就过年了,他刚刚赋闲了,堂堂藩王不用处理政务,当即又做起上堂夫来了。

不过,因为对他不抱期望,所以就乐颠颠地跟着他转,看他能上得厅堂,当真还能下得厨房?

“你要吃什么?”

“除了雕肉,我什麽都喜欢吃。”十三岁那年在雪原上吃了三个多月的雕肉,真的把我吃怕了。低头看菜色的我,并没注意到燕顼离微微眯起笑意的眸子,拣了不知名的蔬菜,说道:“把这个和那个肉一起炖了就可以了,反正我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不过,就算再吃的少,小春花剩在小厨房的这点菜,也吃不了两天。”

“一会儿我让人送些过来。”

“我看后花园里有一片空地,不如我们自己开垦了种些蔬菜吧,自己种自己吃,新鲜啊。”

“好。”

正期待着自己的菜园时,猛地听到切蔬菜的声音,我抬眼就瞧到燕顼离很熟练地切着那什么蔬菜,瞠目结舌道:“你真的会做饭啊!”还以为他说说而已。

“没回燕王府前,都是自己做给自己吃。”

很熟练的刀法,怕是真的常年累月自己照顾自己的人才会有的。虽以燕世子的身份被寄养于佛寺,佛寺那等清寒之地,凡尘俗世之外,日子过的想来也很是清苦。也难怪他性格孤傲冷漠。心里最柔软一处被触动,温声说道:“要过年了,婚后我也一直没去你母亲那,要不过年的时候咱们一起去?”

燕顼离与他母亲甚是疏离,想来和他那性子有关。如今带着妻子去燕王宫看母亲,他和他母亲之间,当不至于相处仍是生疏吧?

他切菜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应道:“好。”

然后大年三十那天清晨我们早早就过去了燕王宫,并未让仪仗随行,只在日出时分两人漫步而去。不想才走到燕王宫外,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停在燕王宫城门下的轿子里出来。大过年的这么早的时刻,要说那人这是要进宫吧,早了点;要说是离开燕王宫吧,又嫌晚了点。

擎天侯。

一如我们一样,撞见了我们,擎天侯亦是一愣。

“侯爷,您该回去了。”擎天侯府的一个亲卫并没看到我和燕顼离,与望着我们的擎天侯进言道。

显然,擎天侯这是从燕王宫里出来,要回齐国去。

这么早从燕王宫里出来,咳,不用说,昨晚他是留宿在燕王宫了。

擎天侯正要过来与我们打招呼时,燕顼离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本是来燕王宫看母亲的他,转身又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燕王宫。

“燕顼离”

“燕顼离”

我和擎天侯齐齐出口,我跑着随燕顼离离开;擎天侯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

跟上燕顼离,燕顼离依旧面色如冰,本就深冷的他,周身更似笼罩着摄人的寒气,而步伐也并未停下,我走走跑跑,终是牵住了他衣袖的时候,他才缓下步来。然身上寒气依旧。

然后入燕王府,他并未回简园,只去了马厩,他的赤电昂扬跑来,他翻身上了马鞍,伸手拉我,“走,我们去跑马!”

燕邦儿女,没有哪一个骑术不精湛的,燕顼离尤甚。但阿瑞说,燕顼离除了办正事,唯有心绪极度烦乱的时候,才独自出去跑马。我都知道擎天侯与他母亲的关系,他显然更清楚。在他母亲居住的王宫外见到了擎天侯,他心情自是好不到哪里去。是而我也缄口,坐于马鞍,由着他拥着我去倾泄郁愤。

“驾!”

赤电直接从燕王府的正门翘首冲出,一眨眼就溜过了一条街,不一时已出了北平城,春节期间本就繁荣的北平街市更是人群熙攘,幸而他走的是管道,才免了伤亡。但尽管如此,官道上的两个贵族子弟,也险些丧身赤电蹄下。本来还有人待骂,但赤电风过留痕,隐约见是他,骂的人立时已噤了声。

既怕伤到人,又实在惊骇于这样的马速,手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腰怕摔下马去,脸也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连眼睛都不敢睁,只听到空中寒风呼呼的响声,吹刮着我的狐裘他的大氅,还有我的长发纷乱舞动在脸上

“燕顼离你骑慢一点啊”

“燕顼离我害怕!”

“燕顼离你停下来好不好”

“燕顼离”

北平城外怎么也望不见尽头的草原,他硬是策马到了草原的尽头,那已连接了丘陵山峦的地带,才勒住了马,赤电前蹄直腾跃到半空,才稳稳落下来。若非是自己提议去燕王宫,才见了擎天侯惹得他不快,我因此心里歉疚,怕是后悔不迭跟他出来跑马。本是因马速心有余悸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勒马许久,感触着他的气场依旧森寒窒息,抱住他身体的我的手臂并没有松开,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轻声说道:“对不起”

他低眼看我,僵硬的线条柔和下来,吻印在了我的额际。

回去的时候任由赤电慢慢迈步,入了城,走在街市上的时候,更是下了马,并肩走在除夕的街市上。他牵着马,身形沉稳冷酷,但那柔和的目光却罩着我,与他一道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才知道他果如传闻中那般受燕邦百姓爱戴,因为常常猪民为乐,常常行走于民间,北平城里百姓都认得他。熙攘的人群自动给他和他的马、我,让开宽阔的道路,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在百姓们欢声叫喊王爷的呼声中前行。

也有人开始叫喊王妃,然后一喊而不可收拾,此起彼伏,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慢慢与他携了手,并肩走着。一路,每一次步伐都像定格留迹成剪影,属于我们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