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低声道:“茱萸告诉我的。茱萸离开齐国后,一直在岳州。封关前我入齐打探王妃的消息,顺便顺便去看了看她,她与我说了此事。几日前我已着可靠之人告知王爷消息,王爷回话说,让我直接过来这里等着王妃,好好照应,他即刻动身。算算日子,就要到了。”

茱萸

原来是她漏给阿瑞消息的。

见小貂往阿瑞怀里钻,我苦中作乐地笑道:“它是跟着你来齐国的?”

阿瑞笑道:“对啊,王妃你怎么知道?”

我说道:“它对你,比以前对你更亲了。”

阿瑞看着阿大,难过地道:“它们也是随我一起来的,可是被我害死了我才离开了一小会,阿二阿三就被”阿瑞回头看了轩释然一眼,低声说道:“被他捉了。要不要我走的快,我,阿大,小貂,还有我的马,全都得被他捉了。”

阿瑞道:“他捉了它们,竟还杀了。”

从轩释然身上收回目光,与阿瑞笑道:“阿瑞你把自己与它们归为了一类。”

阿瑞以为我变相地骂他是畜生,憋屈地看着我。

我笑道:“阿瑞把它们也当作人,阿瑞很好。这个世界上,也只有阿瑞将它们当人看了。”

阿瑞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着。

全然将齐军与轩释然无视,与阿瑞两人言笑晏晏,不论是这无视,还是与一个男人亲近地谈笑,都不是轩释然能够再忍耐的了。虽然他看的很清楚,我与阿瑞之间清清白白,就是纯粹脾性相投而已。马蹄声渐近,他过了来,终于说话,声音平稳,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燕将军还不走么?还是想随我们一起去岳州做客?”

然后他再不看阿瑞,高高端坐于马上,垂眸看着我,温润的眸光漫漫将我包围,唇边弯过的笑意明朗如春,“不会还为那三头畜生与我置气吧?今天我杀了你多少,日后加倍还你就是。快上来!”

“他们不是畜生!”阿瑞抬头望住轩释然,眼神一派干净清澈。

“幼稚!”轩释然傲慢地睇着阿瑞:“畜生就是畜生!”

阿瑞还欲辩驳,我拉住了他的衣袖,对他温软而笑。

你和他讨论这个做什么,他与你根本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第二卷和亲燕邦085毁灭之箭(4)

读懂了我目光里的话语,阿瑞虽平心静气,却与我说道:“王妃,你和他不适合,你们也是两个世界里的人。”阿瑞的声音压的很低,却刚好清晰地让我听到。

闻之一窒,脸上笑容顿时变得悲伤。

是啊,我与轩释然,也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轩释然的目光在阿瑞的脸庞上扫了一转,阿瑞顶撞的一句话,便将他精心做出的温润笑容摧毁,对阿瑞自是着恼,何况此刻阿瑞又与我私语。不知他听没听到阿瑞说什么,不过眼底已聚了层薄冰,薄冰之下隐隐有不知名的火星簇动。但见我望向他,他的目光立时变得和煦温暖,但尽管如此,那雍容笑意,也只像射向冰川的一束阳光,非但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还觉之阴冷淡漠。

他催马走了一步,正好到了我跟前,恬然笑道:“把手给我。”

他对我伸出了手。

阿瑞看了看轩释然,侧头看我,急促地道:“王妃,你别被他骗了!”

连阿瑞一外人都感触的到他眼底的阴暗,似乎也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真实不够好,他唇角微微一扬,英俊的脸庞上漫出了初阳般的笑容,宠溺盛满其中,一如昔年,轻柔地对那个任性胡闹的丫头说:“出去玩的也差不多了,是回家的时候了。过去之于我的背弃,我不怪你;今天的逃跑,我也不怪你。来,跟我回去。”

明知他从来不是温润如玉的男子,此刻惠风般的和煦,如阿瑞所说,不过诱骗我随他回岳州而已,望住他,仍然止不住一阵痴怔。好半天才醒过神来,低了头,不去看他惑人的眸光,更没有把手伸给他,随他回去的意思。

哒哒的马蹄声近了,夜影不知低声在轩释然耳边说着什么,轩释然的目光越来越阴暗,转眸看我,虽仍是明朗而笑,却已不掩阴佞了,“不是没有忘记我说的话吗?我们回岳州就成亲。即刻随我回去!”

是什么变故,导致他流露的好好的温煦都不再继续下去?心中豁然明白了什么,而阿瑞已肯定地道:“王妃,一定是王爷就要到了!”

本是揣测,听阿瑞如此一说,我眸子一亮,颓败的面色也焕发了神采。

轩释然咬牙盯视着我的神情,温煦笑容早陡转了几次阴佞,再不作什么徒劳温柔,声色俱厉地命令道:“跟我回去,别再让我重复一次!”

我由阿瑞扶着站起,说道:“我怎么可能随你回去?怎么可能嫁给你?我有丈夫,我的丈夫是燕顼离!”

我望住他道:“我在等他。他一定就在这附近,他就要到了,他会来的”

轩释然嗤地一笑,“你以为你随我回去,我现在就会带你离开吗?你错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取他性命,亲眼看着他兵败身亡。”他倨傲地说着,又流溢着嘲讽的笑,“我也在等他,顺便我再与他讨论讨论你,我相信我与他会有很多可以聊的、‘共同’的话题!你左腿根处有块浅淡胎记,左胸上有颗很小的黑痣,后背上”

他怎么能把这些说出口,我羞愤道:“你不要脸!”

我怒极反笑,“别以为他不知道我们的过去,我与他统统说过,我把与你所有的过去,都全部与他说了,你别想借此激将我随你离开,或者挑拨我与他的夫妻感情”

“你竟然把我们的过去也告诉于他!”轩释然极怒的时刻,竟也铮铮地笑了出来:“好!好的很!”

他最珍贵的东西,被我分享给我的丈夫了,无疑,这打破了他向来的平漠倨傲,他加倍以狠佞掩饰的笑容里,我已看出他的挫伤,仿佛心口被铁手探入,活生生撕扯掉了一块。

然那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又何尝不是我的?当日在信阳时,与燕顼离叙说与他的过去,还不是为求一个燕顼离的理解,让燕顼离允诺我,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可以不杀他,就不要伤害他;今日,若非他道我隐私,欲以此胁迫燕顼离,为了护住燕顼离,护住与燕顼离之间的夫妻感情,情急之下,我又如何会残忍地与他说出他最珍贵的东西,我一早就与燕顼离分享了这样,不以为然的,不屑一顾的语气?

但到底是我的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任着泪水从脸上淌过,凝望着他,翕合着唇:“我”

远方沙漠上有震天的马蹄声淹没了我的声音,连我都听得到远远而来的人马之声,整个齐军更是严阵以待,簇拥于轩释然的身后,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拂希”

听到燕顼离久违的声音,心跳登时漏跳了一拍,转过身去,便见一望无垠与天相接的沙漠地平线上,那沙尘被踏起光晕也炽挚的火红日头下,燕顼离策着马往这里奔驰而来。本就英武矫健的骏马,在黑氅翻飞他的衬托下,鬃须蓬勃,望之更加神来之驹。心底里对轩释然的愧疚立时就消释了,连那愧疚的话语都不再去解释,先前还失色惨白的面容,顷刻间就焕发了光彩,燕顼离来了,他果然来了。

燕顼离狠狠夹着马,扬着马鞭,身体前倾,目注于我,往我这里驰骋而来。马蹄声震天,显然他带来此地的军队也不少,但只闻声音,未见他一个部下,显然他们都被他远远甩在后面。他这般催马,只为先一步见我。再什么也顾不得,什么也不想,连怀里的小貂都丢了,只为迎接他的怀抱,放开步子,往他那里跑去。

“丫头。”

丫头

是轩释然在唤我。

自我和亲之后,他再没这般唤过我。

几乎以为是我听错了,而即使听错了,也不由自主地驻了步。回头,先前他的狠佞之色已然不见,神色一如先前的温煦,暖暖的目光轻盈地罩着我,如阳光耀于海面,碎光点点,慢慢溢出奇异灿烂的流光。莫测而高深。

“从来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再看不到别人。所以,你的眼里也只许有我一个人,再不许看到别人。”

他一字一字,轻轻地说,温柔地眸光,倒映着悉数过往。

我便也想起四年前那一幕。

当时,只为敷衍,我笑的很甜,回答着:好啊!

“你也要与我相知,长命无绝衰。除非高山变成平地,除非江河干得不见一滴水,除非冬天打雷,夏天下雪,天和地重合到一起到那里才可以对我说出一个‘绝’字。”

他温柔,而缱绻地复述。

当时,贪玩又不明其义的我,慎重地点头。

“两年,两年后,我一定回来!你及笄礼的时候,我就回来。然后我们就成亲。以后,就再也不分开了。我在天涯,就不会放你在海角,不管我是皇帝还是臣子,你都是我的妻子;不管我在边境还是京城,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临去参军的前夜,他如此说,此刻看着我,再一次说与我。

当时的我只能接受只能听从,他那低沉而坚定的话,既是誓言,又是命令,容不得我有丝毫的抗拒。

记忆的匣门打开,整个人都似皲裂破碎了,恍然记起,这是我们认识的十七年,仅有的三次誓言。

一次是少女随口的敷衍,一次是无知的上当受骗,一次是无法抗拒的沉默。

三次,不是誓言的誓言。

而就连这样不是誓言的誓言,我们的十七年,也只有这样的三次。

他竟然都记得。

回头看一眼策马奔向我的燕顼离,再悲伤地看着轩释然。

对不起,连这样不是誓言的誓言,我也给不起。

轩释然的脸色有些发白,不过只一瞬间,又是往常的神色。

冷冷的,淡漠的,倨傲的神色。

他俯瞰着我,没说什么,眼底却清晰地写着两个字:很好。

退后了两步,蓦地转过身,看着燕顼离,往燕顼离的方向跑去。

“燕顼离”

燕顼离,我来了。

我说了,我会回来的。

我回来了。

戈壁沙漠,金戈铁马,沙尘漫天,燕王往她处策马奔腾,她往燕王那里奔跑。燕王专注而宠溺的目光凝视着她,如沉潭不兴波,却又有万丈说不出的情意,倾着身,大掌稳稳握住缰绳,筋骨现的拳头,昭显着急切,而桀骜冷酷的脸上,却有着大海般浩瀚的温暖笑容,海纳百川的宠眷怜爱。

“拂希!”

轩释然听见燕王这般喜悦地唤她。

也听到她如叫轩释然轩释然一样,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燕顼离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想象的到,她脸上的笑容,明媚阳光。

他的阳光。

却往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奔跑,照耀着另一个男人的人生。

心生揪伧,有一种痛的感觉,像海浪拍打着礁石,瞬时攫走了他的呼吸,终于在他们就要跑到一起的时候,稳稳坐于马上的他,沉沉开口:“拿箭来!”

常伴轩释然左右,夜影已猜到他想做什么,本微微有些迟疑,然在他那阴兀的气场下,已是将一只箭恭手递于他。

纵然早已决定,她再不愿属于他,他便亲手结束她的生命。临致她于死地时,依是不舍得。那是他等待了十七年,守护了十三年的丫头。

十三年的守护,心尖上的宝贝。

但看着她决然而去的身影,看着她跑向那个与她婚姻的男人,他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怜惜手软。缓缓取下马鞍上悬挂着的弓,搭箭上弦,箭尖直指她的背心。

那支将要由背心穿过她的身体,穿过她的心脏的箭,脱弦,稳,准,狠地飞射而去

轩释然缓缓放下弓,一双寒潭清寂的眸子,幽黑的如无底深渊。戈壁的烈日曝晒下,麦色肤质居然胜似冰雪,汰尽了血色般的洁白。全身僵硬,仿若失去了重量,只有一颗心,沉沉的,重重的,压下来。

“王妃小心!”

“王爷小心!”

数百燕邦骑兵出现在沙漠的地平线上,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只见一支羽箭迎面飞来,本能地提点他们的王爷。唯有阿瑞,置身齐军,看的清清楚楚那箭尖的方向。

想也没想地跨上马,直追而去。

两军对垒,齐军本能地要拿下阿瑞,而等待轩释然的命令,轩释然竟然没有回应,众齐军眼看着阿瑞策马离开,越来越远

而如才到来的燕邦骑兵,阿瑞鞭长莫及,哪比得箭矢流星般的速度?在他策马才出齐军领域,他已看到箭矢入体,听到血肉分离的声音。

第二卷和亲燕邦086凌暴

“王爷!”燕邦骑兵蓦地勒马,数百骏马昂首嘶鸣,惊破长空。

燕邦将士撕心裂肺的声音中,被燕顼离一臂拥在怀里的我,总算觉出有点不对劲,脸上笑容微微僵愣在燕顼离的骏马离的我丈远处,燕顼离已弃马仗剑踏空而来,接着手臂便是将我揽住,将我一旋身,再度揽我于他怀中的时候,他所处的方向,也替代了我原先的方位便是整整一月未见我,今日重逢,也不至动作大幅度如此。

燕邦将士沉痛的惊呼声中,又伴了齐军说不出是喜悦,还是震惊,或者诧异的呼声:“燕王”

终是缓慢低眼,然燕顼离却似怕我看到什么,右臂更是拥紧了我,唇印在我偏过去的脸颊边,阻止我去看什么似的,轻声呢喃道:“拂希”

尽管他已故作轻快,依是听的到声嗓压抑的颤抖灼痛。

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支羽箭。

入肉之深,羽箭贯穿之余,竟还长出一寸,伤势至一拔箭,立时毙命的地步这般替代我的方位,显然是代我受箭,而我想不出,齐军中除了轩释然,还有谁人会冒着被轩释然斩杀的危险与我用箭,只可能是轩释然轩释然,他想杀我若只想伤我,燕顼离不用代我受箭,想来以暗器等也能替我抵挡,然这般以身相代,显然是轩释然箭在杀人,外力阻止不了,即使阻止,我不伤要害不至毙命,也得落一箭伤,燕顼离不要我受伤,竟是以身相代了

看燕顼离中箭部位,再想我之前所处位置,那羽箭赫然直往我背心而来,欲贯穿我身体,若无燕顼离抵挡,今日我必死无疑。

轩释然,他想要我死。

望向轩释然,他神色如常,目光淡定平漠,见我望着他,他竟然丝毫的局促不安都没有。

这般杀我,对上我的目光,竟一点也不避讳。

没有中这一箭,心口也钻心地疼痛起来。

但顾不得自己精神上的疼痛了,手上热乎乎的,赫然是燕顼离胸口的鲜血汩汩涌出,箭至要害,他的身体也已经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燕顼离”才去唤他的名字,已是泪流满面,去扶他,自己却先失了力气,反是他扶了我一把,两个人一同颓倒在沙漠上。

“燕顼离”

“拂希”

齐军与燕军同时驰骋而来这里,但燕邦将士离的太远,怎么也快不过齐军,才策马踏出百米,齐军已将我与燕顼离团团围住。无奈,恐齐军对燕顼离下杀手,燕邦将士只得勒马驻步。

燕顼离看也没看燕军,就连围在身周的齐军也没去看,齐军的长矛指着他,他竟连反抗也不做,显然箭伤危及了性命,无法去做无谓的挣扎,这次第里,反是只拥了我一人细细瞧着,他胸口中了羽箭,连拥我,也只是单臂。溢血的唇印在我的脸颊上,鲜血糯湿了我的脸,气息里满是血腥味,我却万分地留恋,流泪看着他胸口多出的一支箭。

他的气息微弱,却依旧炙热,手臂紧紧揽着我,惨白的脸上是满满的笑意,“拂希,你别哭”

他的手抚摩上我的脸,低声问道:“拂希,你有没有原谅我?你肯回来了,是不是是不是原谅我了”随着他的呼吸,胸口的箭羽微微地上下颤动,鲜血不断地流溢出来,浸透了他的衣袍,汪流到沙子里,身周一大片,全是猩红的沙尘。

泪如雨下,急怒地搡着他的身体,声音嘶哑地低喊道:“你别死,你若死了,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他被我搡的涌了口鲜血,额前大片大片的冷汗滴落,却一丝呻吟都没有,只是轻声笑起来时,笑的呛了血,依依道:“你姊又不是我杀的”

有锋利的宝剑一寸一寸撤出剑鞘的声音,是轩释然那方向发出的,见得他长剑出鞘,将士手中的长矛更往燕顼离的身上刺了几分,几乎刺进燕顼离的肉体。轩释然走了过来,围住我们的将士纷纷给他让开了道路,他居高临下地睇着依坐在沙漠上的我和燕顼离。那目光终是无法忽视,燕顼离抬头看他。轩释然长剑一挽剑花,破空直下时,剑尖已经直指燕顼离的咽喉。那把沙场杀敌无数的宝剑,今日又将杀死他最嫉恨的敌人。

这时候,燕顼离因救我护我,中箭毫无反抗之力,轩释然倒是第一个杀的不是我,是燕顼离了。

眼见剑尖进入燕顼离的咽喉越来越深,燕顼离便要丧命轩释然的剑下,终是忍不住,失声哭喊道:“燕顼离!”

燕顼离转眸看我,对我弯出一个视死如归的笑容,我却摇着头,哽咽道:“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跪直身握住轩释然持剑的手,乞求道:“你不要杀他”

回应我的是一个窝心脚,身体被轩释然揣倒在沙漠上,直揣出丈远距离,周遭的齐军纷纷退步,对我惟恐避之不及,却又保持距离团团围困住我。不惧生死的燕顼离见此景,急怒地叫道:“拂希!”他这一抬头,剑尖又更深地进入了他的咽喉。

燕顼离的咽喉血淋淋一片,我再顾不得尊严廉耻,跪着爬着到了轩释然脚下,手拽着他的袍角,泣涕涟涟道:“你不要杀他!”

“轩释然,你不要杀他!”

“轩释然,我听你的,我跟你回去!”

“轩释然,我随你回去,我什么都依你!”

他低眼,瞧着俯在他脚下的我,姿态睥睨。

已经顾不得去拾拣被他踩在脚下的尊严,失声哭道:“我什么都依你,你不要杀他,我什么都依你”

燕顼离沉痛地看着我,为了他,我这般去求一个男人,匍匐在地,甚至那些他可以想见的,什么都依轩释然,卑贱的,毫无尊严清白的,交换条件,对他而言,这无异于屈辱。

而轩释然,脸上更是涌现了屈辱,为了另一个男人,这般求他

“好!”但他居然爽快应允,咬牙笑应:“这是你说的,‘什么’都依我!”

他的眸子阴冷而嗜血,透过其中,我几乎看的到,我未来在他身畔地狱般的生活。

他高声叫道:“来人,将燕王妃送回岳州!”

燕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