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丫头,不是和亲之后他仍是以礼相待的拂希,是燕王妃此次击败燕王,得来的女俘虏

见齐军过来要带走我,我仓皇地看着轩释然:“你不一起回去么?”

难不成他还要留在这里,折辱燕顼离,追击义愤填膺的燕邦将士?若我去了岳州,燕顼离仍是一死,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决然笑道:“若燕顼离死了,即使回到岳州,你见到的,也只会是我的尸体!”

他愤怒地一脚将我揣开,厉喝道:“滚!”

齐军小心觑一眼他,再不敢耽搁,半拖半扶地带走我。

“拂希”完全不顾剑尖逼视着血颈,燕顼离沉痛叫我:“你别跟他回去别去岳州他不会放过你”

摇头,退步。

燕顼离,我不能让你死。

你落入轩释然手中,只为救我,我怎能害你丧命?

为了我,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我又怎么能不为你委曲求全?

多看一眼因我被俘的燕顼离,心便多绞痛一分,也不让齐军挟持,捂住失声痛哭的口,掉头便往岳州方向奔跑。负责挟持我去岳州的将领示意部属们跟上,伴和着燕顼离楚痛的呼喊,还有阿瑞追过来的叫喊声,却只作什么也没有听到,头也不回地奔跑在去岳州的路上。

燕顼离,轩释然今日已动手杀我,对我,再不会留丝毫情面,往后在他身畔的生活,怕是有如炼狱,更惶论尊严和清白。届时,纵然有出头之日,也无法面对你。此去岳州,不知是生是死,只愿你好好的。

翌日正午到达岳州将军府,显然是不想旧日熟识舒坦地照料我,一路上护送我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顾虑我燕王妃的身份,以及他们揣测的,与轩释然的某种关系,虽有轩释然之前怒火发作,齐军对俘虏的我算不上恭敬,但也甚是礼遇。本着不惹祸上身的原则,齐军将领将我带至轩释然住的院落,吩咐了两个侍女照料我,便离了去。

昨日因逃跑弄的一身脏圬,来岳州的路上无一女眷,也不好沐浴更衣,此时方沐浴梳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岳州将军府虽因军事重地,无法与金碧辉煌的擎天侯府相提并论,但轩释然住的院落里,侍女仆役依然有二三十个。这里是将军府不是军营,物质上的需求,他没必要与自己过不去。

侍女送来精致膳食,我诚惶诚恐,往后的身份只怕比她们更加卑贱不如,哪里敢让她们侍侯?只推说没胃口,让她们撤了下去。也确实没胃口,忧虑往后的人生,也忧虑燕顼离的生死。

轩释然回来的时候,我正坐窗前看着窗台上的兰花,甫时下午过半,懒洋洋的阳光照射在兰花上分外美丽馥雅,但訇然推开房门,进来卧室的那个人却让我胆颤心惊。立时站起身来,本要脱口问他燕顼离的安危,一感触到他一进卧室的气场,顿时打消了此刻问话的念头。我谨记着自己的身份,跟个侍女一般站立旁侧,恭候他的回府。

波澜不兴的目光扫视过我的面庞,便从我身边走过,桌子上的茶是热的,他拾起喝着,倒没发火。这时两个侍女端着洗脚一应物什进来卧室,显然是服侍远道归来的他浴脚,然侍女才将热水盆放于地板上,与他欠身,“将军。”

他将茶盏放下,已道:“你们退下,让她服侍。”

“是。”两名侍女温婉应声。

他看着我,又道:“往后,我屋里所有的物事,都交给她。”

“是。”

侍女退下,卧室里独留了我与他。他于浴盆前的椅子上坐下,冷冷地盯着我:“还愣着做什么?”

我将视线由浴盆移到了他的脸上,与他目光对视。

他是让我服侍他洗脚。

不是觉得洗脚这样的事肮脏下贱,不是不愿意,而是

他绝对是故意以此践踏我的人格和尊严!

尽管明白了自己目前的身份,还是不由自主流露出了屈辱。

垂了眼睫,向他走过去。

跪在地板上,手捧住他的腿,去脱他的靴子,我从没服侍过人,更惶论为男人脱靴子,笨手笨脚才触上去,似乎脱的不对,只觉胸口一痛,身子已被他狠狠飞起一脚揣到了塌根。腰痛,背痛,胸口被揣的痛,还有一个地方更痛。

心。

跌坐于地板,背靠着睡塌,抬眸望向他。

他怡然靠于椅背,懒洋洋地看着我。

努力将涌上眼眶的泪水迫回,在他的逼视下,撑起身,过去他身边,继续为他脱靴。

但我的手那样地笨,硬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脱掉他的靴子,我总不能就那样粗鲁地拔出来吧?那简直是找死。

他便那样撑着腿坐着,抱手在胸,目光疏懒又散漫地盯着我,供出耐心等我脱掉他的靴子。直至时间一点点过去,热水冷了,他的耐心也耗尽了,洗脚水被他撂翻,漫湿了一地。他一把将我的身体扯下,脖子被摁在水盆的边沿。他盯着我的目光依旧散散淡淡,大掌却极轻柔地抚摩上我被摁在盆沿上的脖子,极轻柔

颤着睫看着地板,终是受不了那气场的压迫,窒住呼吸,也闭上了眼,等待他扼死我。但许久过去,那大掌依然只轻柔地抚摩在我的脖子上,又睁开眼,抬睫望向他。他微微俯低了些身,看着我,与我道:“在我回来之前,把地板擦拭干净。”

气场蓦地一收,他的大掌离开了我的脖子,起了身,直接迈步从我趴在地板的身体上跨过。

第二卷和亲燕邦087凌暴(2)

天天为他洗脚就洗脚吧,做些屈辱下贱的劳役也没关系,只要保得清白便好。

趴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用干布一遍遍的擦拭地板,终于,黄昏时分,地板又恢复了之前的干爽,趴的久了,一起身,已是一阵头晕目眩,才稳住身体,他已回了来,一身褐色衣袍洁净整齐,显然沐浴更衣过。

望了他一眼,已是低下头去。

他回了卧室,径自脱衣服,换寝衣,也不顾不管我在他面前。

我的头埋得更低。

他一身寝衣走向我,我心下忐忑紧张,看了一眼水盆里刚打来的热水,嗫嚅道:“水温刚刚好,你你还要不要洗脚?”无法再叫他轩释然了,可叫他将军,我也叫不出口,几番斟酌,还是拣了那个“你”字。

“一下午过去了,我还在等你的洗脚水吗?”

他的声音说的不大,也刻板到听不出怒气,却没有感情冰冷到极点。

是啊,一下午过去了,竟还继续他离去前的服侍。

我也觉得我太过愚蠢。

他的手指攫住我的下颚,迫我仰头看他,不得已与他鄙薄的目光对视着,见我颤颤巍巍的样子,他匡扶玩物般的笑了,说道:“好好服侍我,让我满意,你以后的日子,或许能好过一点。”

此服侍非彼服侍,他已是横抱我于臂弯。

我的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望着他,问道:“燕顼离可好?”

知道逃不过,或者想先套到燕顼离的安危,更或者,便如之前乞求所言,什么都依他,这没有尊严没有清白的,赤裸裸的交易。

不问这个还好,才一发问,身子已重重被让掷扔到睡塌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的肋骨折断,他脸色阴霾阴鸷,摁住我,便撕扯起我的衣服,我闭着眼,听天由命的睡在榻上,随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当他压住我,在我赤裸的身体上噬咬揉弄,心里亦是止不住的厌弃,厌弃他,也自我厌弃,终于他要进入我时,我再忍受不住,坐起身来对他又推又搡,这显然捅了马蜂窝了,直接发展为了床上战斗。终究与他力量悬殊,两三下就被他牢牢制住,他举起下体早已坚硬充血的分身直接插入我的体内,没有丝毫怜惜,直捣入内,久旷人事的身体被撑的撕裂般的疼痛,挣扎顿时顿住,蹙了眉,痛的冷汗涔涔,他却发了疯般,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牙齿更是不停的噬咬遍我的前胸,挣扎已无丝毫益处,只能激起他更癫狂的攻击,我悲哀的闭上眼,不堪那不堪入目屈辱的姿态和淫靡的血印,也咬紧牙关,不为身体内承受不住的刺激发出什么耻辱的呻吟。

然而他却愤恨我尸体般的躺在下面,他捏着我的下颚,迫使我微张开嘴,“你怎么不叫?叫出来我听听,你给我叫出来!”

楚痛睁开眼,就见他发丝散乱,随着下身剧烈的撞击起起伏伏,英俊的脸庞因为火热的欲望与绝顶的愤恨,也侵染了淫靡的色彩,盯住我的眸子更是刀片般锋利,闪着冷酷的寒光。

从我身体里抽出来,换了个体位重新捣入,他失控般的吼道:“他也是这么对你的吗啊?”然后每一次沉重的撞击,都伴和着他歇斯底里的喝道,恨痛的粗喘,无休无止的蹂躏和折磨

偏过头去,看也不看他那方向,任屈辱的泪水流淌,看着窗外水银似的月光。

月魄,月魄

催肠伤肝的思念燕邦的那个男子。

嫁给你时,已非清白之身,今日,还要遭受这样的玷污。

多么想,那一年雪崩封山,雪原上的大雪永远也不化,便与你那般与世隔绝的过下去。

十七年的生活历历在目,而今想来,唯有雪原上的四月,你与我,干干净净,清清澈澈。

那一方净土

醒来时听到卯时的晨钟声,显然在昨晚那一场凌辱中,我直接晕了过去。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轩释然英俊的睡颜,几乎在我睁眼的同时,他便也睁开了眼来,想来醒来多时,或者一夜未睡,他的眼睛微带红丝。

而我紧贴着他的胸膛,衾被下的两具身体,俱是寸缕不挂。

卧室里还有极重的麝香味,一夜过去,竟都未散,那男欢女爱过后的味道,熏得人头晕胸闷。

他的身体覆住我,又一番让我闭目悲哀的泄欲后,声色俱厉道:“起来,侍候我更衣盥洗!”

前一刻还在我身上大行夫妻之事,这一刻,又变做了他彻彻底底的奴隶。

但并不对他有任何指望。

忍着全身似被碾过的酸痛,穿衣起床,为他打来盥洗的水,为他清洗后,又取来洁净衣袍,笨拙但尽职尽责的为他更衣。

终是送走了他。

我闻了闻我自己,身上残留着欢爱过后的味道。

实在是不舒服,虽照料他饮食起居,奴隶的我繁忙非常,仍是忙里偷闲沐浴更衣了一番,然后将他昨日换下的衣物,以及我自己的脏衣服收拾了,装在木盆里,打算去后山洗衣服。

昨日下午,他交代了他屋里的事务以后都由我打理,我擦地板期间,已有侍女对我细细交代,膳房在哪里,洗衣服的地方在哪里,其他日常用度供应的地方在哪里

一路询问着,没有差错的到了后山那条清澈的小溪。

放下木盆,取出他的衣物,才打算浣洗,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有什么落在了我脚边的石子上,低头一看,愣住。

狻猊玉!

是我送他的,不,他强硬的从我那里夺走的狻猊玉。

从他贴身衣物里掉出来,显然,几年来,他一直带在身边。

颤抖着手拾起,有珠线划过空中,啪嗒落在狻猊玉上。

直到鼻中酸楚传来,我才意识到,我落泪了。

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狻猊玉,便如捧住了流失的,不复存在的,所有美好而珍贵的过往。

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轩释然在小溪边我身侧五六丈远处勒住马,骏马马蹄飞腾到半空才落下,马鼻里更有热气一丝丝喷出。显然,他策马来此处非常的焦急。

然后又有七八匹马紧随他到来,有我认识的人,也有不认识的。有夜影,有常在,有袁灏

“少主!”

“将军!”

“释然!”

他们叫他。

袁灏更是沉着声,微带责备的开口:“释然,正练兵演习呢,你来这做什么,你”然后袁灏看到小溪边的我,住口。

轩释然也不理会他们,阴鹜的走向我,开口便是:“我的玉呢?”

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捧着狻猊玉的双手。

他到了我身边,弯身,拾起他的衣服,抖动几番,仔细找过,没有,翻到木盆,又在我与他所有的衣服里仓促找过,还是没有。

他转眸看我,逼视着我:“拿来!”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更加握紧了双手。

他看向我捧拢的手,已知狻猊玉就在我手中,逼近我一步,更加森冷的命令:“拿来!”

我退步,将两只手背在了背后。

“拿来!”他又逼近一步,暴怒道:“别让我再说一次!”

我的态度却很坚决,背负在背后的双手握的紧紧的。

“把玉给我!”他制住我,拽住我的双手,便扳着我的手指,我意志坚定的握紧,再握紧,一次又一次的握紧,力道如他,竟也一时扳不开,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没想,只是紧紧的握住、捧着。不知是被他扳的手疼痛了,还是怕被他拿走狻猊玉,泪水又珠线般的落下来,随着他哑涩的低咒,泪水模糊的我声嗓也暗哑了,却仍是万分固执,抗拒道:“我不给!”

“我不给!”

“我不给”

“我不给”

哭出声了,拒绝出声来,情绪便有些激动,甚至失控,哽着声哭咽,哽一下说一个字,与他顽挣顽抗的同时,脚下一滑也绊倒在了浅水里,他竟也步入浅水,和我固执的拒绝给玉一般,固执的去强夺我手里的狻猊玉,两个人战斗时,便也水花四溅,终于精疲力竭从浅水里站起身,估计再也挣不过他的时候,我一扬手,便将手中狻猊玉用力抛了出去。

只听“嘭”的一声,在轩释然恍然过来还没朝那方向看时,狻猊玉已沉入碎石无数的溪水里。

轩释然看着我,半响再转头去瞧那片溪水,溪水平面已只见涟漪,一圈圈的晕开来。

许久,他又才回来看我,呐呐的道:“你把它抛了?”

然后他沙哑着喉咙,又叱喝道:“你把它抛了?”

他骤然从失玉的浑噩中清醒过来,忽然狂叫一声,连惩处我都顾不及,便往涟漪的中心走去。走到了那里,弯身低头,就瞧着溪底的碎石草藻,细细的寻找了起来。

见此景,远远坐于马背上的袁灏等人均都过了来,站于溪边,想叫他,又开不了口。

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

不说涟漪中心,就连整条溪涧,他差不多都翻了过来。

可狻猊玉仍是没有找到。

又有人想要叫他,还是开不了口,夜影与常在一示意,两人才步入溪涧,要为他寻找时,因为夜影踩入溪水,溪面混乱,更多的涟漪荡漾了开来,搅乱了他的视线,他叱喝道:“给我滚开!”

想要帮忙的人,再无法涉足。

这时常在愁苦道:“溪水是流动的,也许也许玉落下去的时候,就被冲到远处去了罢”

溪涧里的水是流动的,流往大江里的。

前面十来丈远,便是浪涛翻滚的大江。

轩释然抬头看着大江,眼睛通红,似已失去理智。

“释然”

“将军”

在袁灏等人的惊呼声中,我看去时,已到了大江岸边的轩释然,正纵身跃入波澜壮阔的大江里。

狻猊玉就算被冲进了那条大江,要寻找,也无异于石沉大海,但他想也没想,。想不为他哭,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还是抽搐起来,也不浣洗衣服了,任他们折腾,我端了木盆,重新将脏衣服装了,一个人往回路走去。

回了他住的院落后,也不在卧室里带着做杂务什么的,捧着双手,珍宝似的看着手中的玉石那蕴藉的光华,那圆润光滑的质地,显然贴体而藏,常年不离人身的东西。

推开膳房对面的柴扉,进了铺满干草,堆满木柴的屋子,就坐在干草上,背靠着柴垛坐了。

小时候父亲要打我,每一次,我也是躲进膳房旁的柴扉里。

那里又破又漏,又堆满了东西,让我觉得很安全。

只有那里让我觉得安全。

这一次,不知怎的,心里又生起了父亲要打我的那种恐惧感,不由自主的,就窝进了柴房。

这样的夏天,柴房里水泄不通,一丝风都透不禁,很闷热,但我却觉得很冷。还好手里的玉石是热的,蜷缩在柴房里,便恹恹的睡了。

睡梦中听到一阵马蹄声,因为心里无来由的恐慌,被这一惊动,历时就醒了,而透过柴扉星星点点的缝隙看天色,竟然已到了掌灯时分,这一觉,竟是睡到了傍晚。

隐约听到膳房在谈论,说将军回来了,快将晚膳送过去之类的话,知道轩释然回来了,又听到马蹄声,心里更是忐忑不安,若轩释然是忙完正事如往日那般回来还好,若是找狻猊玉这么晚才回来的话惊慌中又想着他这才回来,即使要惩罚我,我在这里,找我也得找一阵子,等到找到了,火气大约也消得差不多了,然忧恻中没想到的是,马蹄声越来越近,竟是直往柴房而来,他回来的第一个方向,第一个地点,便是柴房。

是啊,怎么忘了,我们共同走过的年少岁月,面对什么境况,我会什么态度,会做出什么反应。

心提到嗓子眼的那一刻,柴房的门被猛然踢开,便见外面的光线很亮很亮,有随从提着灯笼,有侍卫近身相随,而被簇拥在前,踢开柴门的人,赫然是轩释然。

他一身水淋淋,不仅衣服贴在身体上,头发上,脸上,都还滴着水,他才策马回来,手里还持着马鞭,马鞭上也滴着水,显然的,才从大江里回来,找狻猊玉,大约找了整整一日,并且没有找到,他铁青着脸庞,冷戾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