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这一刻,舒季清无需她再多解释一句就能够确定,这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人...

屋外守着的玉茵和玉露忽然听到屋子里有杯子掉到地上破碎的声音传来,相互对看了一眼,玉茵摇摇头,两个人站在外屋没有动。

屋子内,榻上的桌子翻了一侧,桌子上的杯子都滑倒摔碎在了地上,褚芷聆在他的怀里,被他紧紧的抱着。

饶是快要窒息,饶是已经没有丝毫的缝隙,舒季清都不想松开手,反而是想抱紧着她,要将她揉入到自己的身体里来。

失而复得,越加珍惜。

只用拥抱来表达了此刻的心情,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说什么,褚芷聆不知道如何开口,舒季清不知道怎么问。

她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跳崖之后活下来,又经历了那些痛苦,他能够想象到那会是多么的煎熬。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舒季清松开了一些,但还是没有放手,低头看她,褚芷聆安静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微低着头,他只看得到她额迹和她哭的桃红的眼睛。

舒季清声音低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褚芷聆记得的,是从她在神医谷醒过来时发生的一切,关于她跳崖之后如何被救,她并不知道。

舒季清在一旁安静的听着,细看之下,他置于一侧紧握的拳头泄露出他的情绪。

“疼么。”舒季清轻轻的触碰她的脸颊,她的容貌,她的声音,变的完全两样,这其中要经历多少的痛苦。

“不疼了。”褚芷聆摇摇头,最疼的时候应该是她昏迷的时刻,不记得也好,她不记得自己摔成什么模样,不记得掉落下来遭遇了什么。

只不过纵使她说的再轻描淡写,舒季清还是心疼。

“神医谷。”舒季清默念了一下她的养伤的地方,“竟不知天下还有这样的地方。”

转而,舒季清的眼底闪过一抹凛然,施家,真是不小的手笔,好大的能耐。

这一招把罪臣之女送入宫来替嫁,赌的就是即便他知道了之后也不会戳穿这件事,因为一旦揭穿,芷聆也没有活路,如果他重视芷聆,就不会说,如果他不重视,他相信施丞相这个老奸巨猾的人更是有准备。

“季清,我回不去以前的样子了。”褚芷聆知道他在看她,把头埋的更低,她甚至都快要忘了自己过去应该是什么模样,每天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渐渐的要记不起来过去的模样。

“你还活着。”舒季清低语道,“你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她还活着,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容后再说,只要她活着,在他身边。

屋子里又是一片寂静无声,两个人相拥无语,窗台上的蜡烛跳动着微弱的光,地上那一摊撒湿的茶水似乎是快干了。

屋外的天已是深夜,仿佛就是要这样坐到天明,不知时间流逝...

又是一夜过去,这一夜于他们而言确是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于后宫而言,皇上在后妃进宫之时,连续几日都尚留在,并未去任何一个妃子宫中的消息也在各宫传了开来。

这边褚芷聆伺候皇上更衣去早朝,比起前三个月两个人的相处,如今是连伺候的宫人都能感受到皇上待皇后的不同,褚芷聆替他拿衣服,他的视线便跟随着她到哪处。

选了一件深紫的外套,褚芷聆替他穿上,折回到他面前,伸手轻轻的抚平着他肩头上的褶皱。

舒季清低下头注视着她,如今她这些熟悉的动作,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神情都有了解释,为什么这三个月他常常会觉得她让他觉得熟悉,时时会从她身上看到芷聆的影子,并不是他多想。

褚芷聆轻轻推了他一下,提醒他该出去了,舒季清走向门口,刻意慢了几步,要等她一起出去陪他用早膳。

两个人一夜未睡,拥着半夜,说了半夜的话,商量着为今之计应当如何,最终,在众人面前,她还是要做施家的嫡长女,褚家案子未查清楚,爹的罪名一日未平,她的身份就一日不能揭晓。

褚芷聆到外屋陪着他用早膳,如今的她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她还可以在他面前做自己,还可以相信他。

舒季清故意肃着一张脸,平静的用过了早膳,起身准备去上早朝,褚芷聆起身送他出门,到了门口那边,他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继而才带人走向宫门口...

褚芷聆回了屋子,让宫人把早膳撤了,很快就有宫人来报,齐昭仪率各妃嫔在外等候,等着皇后娘娘领她们去延寿宫请安。

御膳房每日也是这时辰往各宫送早膳,这时辰前去延寿宫请安尚早了些,褚芷聆也不过是刚刚送走了皇上自己梳妆好,听到这样的禀报,示意玉茵换一根簪子,淡淡吩咐,“请她们进来入座,送些茶水糕点上来。”这么早过来,不知里面有几个没用早膳的,要是前来请安在凤阳宫里饿晕过去,传出去了,指不定怎么说她这个皇后的不是。

褚芷聆穿好了外套出去,外屋中已经都坐下了,见到她出来,众人起身行礼,褚芷聆坐下,“都坐吧。”

环看了一下这七八人,其中真有面色不甚好的,很快有宫女进来倒茶上糕点,褚芷聆笑的和气,“今日这么早过来,想必还没用膳,如今太后娘娘那儿也才刚起,等娘娘用了早膳我们再过去,这得费不少时间,谁若是饿了,也无需忍着,暂且果腹。”

褚芷聆这么说,其中几个面面相觑了一下,并没有动,倒是坐褚芷聆左下角的齐昭仪开了口,“娘娘说的是,也是我们考虑不周,娘娘也尚未用膳吧。”

“皇上早朝去的时候本宫陪着吃了些。”褚芷聆说的语气很淡,但配上她这华丽气焰的妆容,她这话就像是在和这妃子炫耀,昨夜你们盼着盼着都没盼来的,留宿在本宫这里了。

果不其然,有妃子的神情变了变,齐昭仪倒是维持着笑靥接下这话,半开玩笑道,“那臣妾还算是没犯了大错。”饿着比她品级低的有什么关系,至少没饿着皇后。

“你们进宫也有几日了,请安的时辰也有数,明日起卯时过半到凤阳宫即可,吃了早膳过来,真饿晕过去说出去也不好听。”说这话的时候褚芷聆的笑意收了收,显露出几分威严来,入宫前早已经派了教养嬷嬷前去教导宫中规矩,岂会不是到底该在什么时辰请安,前几日都好好的,到底今早为何早到,褚芷聆心知肚明。

屋子里只沉寂了片刻,坐在右侧后面些有轻微的碰触碟子声,大家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秦德姬手里拿着糕点,低着头正想往嘴里送,她的一只手袖子还下意识的遮,刚刚她是手链不小心碰到了碟子发出的声响。

第一口她还没发现别人注意她,兴许是真的饿坏了,专注的只想着如何低调小心的吃一点果腹,等到第三口的时候她发现不对劲了,屋子里安静的时间也太长了,一抬头,所有人都看着她呢,一紧张,秦德姬当场就打了个嗝,忙捂住嘴,可这打嗝声断不住,一侧的脸颊还鼓着呢,双眸水灵闪着无辜,模样逗趣极了。

坐在齐昭仪下侧的范容华首先笑出了声。

她这第一声笑突兀的很,看了一眼众人,这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紧接着,连着褚芷聆一块儿,屋子里的人都笑开了。

毕竟都还是十五六的年纪,心防哪有深沉到那个程度,被秦德姬这么闹一出,屋子里适才有些沉闷的气氛瞬间就消散不见了...

007.贞操有危机(修)

秦德姬有些尴尬的放下手,脸上红扑扑的,羞红着,禇芷聆看了一眼那桌子上的糕点,带着些笑意嘱咐,“别饿着,等会去了延寿宫可不能这般自在。”

秦德姬咽下口中的,被众人瞩目着,自是不肯再拿着吃了,最开始笑出声的范容华看了皇后一眼,落落大方的拿起一旁碟子里的糕点,一手遮着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等着咽下这才夸道,“娘娘这儿的桂花糕真是不错。”

禇芷聆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暖意,招手吩咐,“既然妹妹喜欢,备一些等会送去春晖宫。”

“多谢娘娘赏赐。”范容华起身对着禇芷聆从容行礼,脸上的笑倒是真切,“皇后娘娘的喜好和家姐真像呢,就是这桂花糕,味儿都是一样,还以为再也尝不到了呢。”

禇芷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丫头的意思,她这是再替自己鸣不平,说施沫楹鸠占鹊巢,抢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果真范容华起身坐下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傲气,一旁齐昭仪笑了,“范妹妹也真是,谁不知范家只有一个女儿。”

范容华也不客气的回了她,“那是齐姐姐还不知道罢了。”

唯恐天下不乱,齐昭仪赶着添一把火,刚刚的轻松劲转瞬又没了,禇芷聆淡淡的看着她们二人,家世身份在这些妃嫔中算高的,封的份位也不低,敢拿禇家的事来挤兑皇后的,也就她们了。

“既然如此,玉茵,去准备多一些送去春晖宫,让范容华可以尝个够,往后想吃了都可以来凤阳宫,本宫替你备着。”禇芷聆不咸不淡的说道,随后看齐昭仪,“看来齐妹妹也是喜欢。”

“臣妾先谢过娘娘,范妹妹喜欢,给范妹妹留着便是。”齐昭仪出口婉拒,禇芷聆没忽略她低眉之后眼底那一抹闪烁,而被提到的范容华,神情里则是闪过一抹愤愤,几乎是要去瞪齐昭仪,又碍着人多,很快把这神情给敛了回去。

屋子里静谧了片刻,禇芷聆偏不说话,坐着的她们也没人再开口说什么,愣着压着这份氛围持续了好一会儿,禇芷聆才带着她们前往延寿宫请安。

太后那里请安的时间并不长,训诫之后离开延寿宫,禇芷聆没让她们再去凤阳宫请安,而是在出了延寿宫后没多久告诉她们,“想来妹妹们还不尚熟悉宫中规矩,是本宫忽略了,等会儿会再派教养嬷嬷前来教导。”

没再看谁,禇芷聆上了软轿离开,齐昭仪她们则是行礼送她离开。

等着禇芷聆的轿子远了,范容华冷嘲热冷道,“也不知道是谁呢,爱抢这风头,还想在皇后面前显摆本事,这么早召集大伙儿,早膳都赶不及吃去凤阳宫给皇后脸子,以前吵不过,现在我看也是争不过。”

“好歹范妹妹你也是大家出生,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了,本宫如今可是昭仪,你在本宫面前,可是要尊称一声昭仪娘娘的。”齐昭仪长的要比范容华高一些,瞧上去气势不低,尤其是她低头看范容华,那神情里无一不在说自己如今高她许多。

“昭仪娘娘,那您也得使把劲儿了,皇上昨夜还留在凤阳宫呢,您一定是彻底未眠吧,啧啧,也是可惜了,等您侍寝了,臣妾一定第一个来恭喜您。”范容华能屈能伸,还真是恭恭敬敬给她行了礼,带着自己的宫人,看到齐昭仪脸色变了,更是得意,转身回春晖宫去了...

凤阳宫内,等着禇芷聆到了,随后就有宫人前来把延寿宫外的事儿说了一遍,范容华怎么和齐昭仪起的争执,后来那些人如何散去。

禇芷聆神情里一抹无奈,凝儿她那样的性子根本不适合留在宫中,有什么说什么,以后可是会吃亏,今日都敢当着皇后的面提起她,换做是真的施沫楹,怎么会不记恨在心里。

“今早是怎么一回事。”禇芷聆见贺嬷嬷进来,凛着神色问道。

“娘娘,今早皇上留宿凤阳宫的消息传出去,大清早玉华宫的人就派人去了各宫传话,说是约着一起前来凤阳宫请安。”

“用的是何种理由。”

“说是大家都是初进宫的姐妹,过来凤阳宫给娘娘您请安,宜早不宜晚,所以都是未用早膳就过来了。”贺嬷嬷把打听到的都说了,她是施家随嫁过来的嬷嬷,她的主要任务就是看着皇后,让皇上皇后感情好,赶紧生下嫡长子,所以说,后宫进来的妃子都是阻碍,她自然打听的清楚勤快。

“娘娘,瑞珠来了。”玉露进来禀报,禇芷聆一挥手,让贺嬷嬷下去,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宫女走了进来,长的可爱,眼神也机灵的很,到她面前跪下,“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玉露自觉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只留玉茵和这个小宫女。

禇芷聆有意留下玉茵,等着瑞珠起来了,问她,“打听的如何了。”

小丫头也是谨慎的很,看了玉茵一眼,见禇芷聆没动作,这才开口,脆生生道,“娘娘,禇家的宅子被封了,如今封条还在呢,禇家的家产都被抄了,这宅子也是朝廷的,本来一直无人问津的,半个月前好像有人有意要买下这宅子。”

“知道是谁家么?”

瑞珠点点头,“是从外头来的生意人,姓葛,在城中开了好几件酒楼铺子,看起来很有钱。”

禇芷聆点点头,命玉茵赏她银子,“做得好,继续注意,之前吩咐你的可别忘了。”

“娘娘您放心,瑞珠不会忘记的。”小宫女点点头,行礼出去了,禇芷聆起身,脸上的笑容敛去,踱步走入了内室。

身后跟着的玉茵惊讶的很,娘娘为何要打听禇家的事,还打听禇家宅子,这禇丞相一家被吵架斩首之后在恒安算是彻底的消声觅迹了,大街小巷中都甚少有人提及,玉茵正想着,耳畔传来皇后娘娘的声音,玉茵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走着走着失神都快要撞到桌子了。

禇芷聆审视的看着她,“想什么这么出神。”

玉茵脸色微白,直接跪了下来,声线里一丝颤抖,“娘娘,如今宫里宫外都禁止禇家的事,娘娘怎么还要打听禇家。”

“既然你也知道一些禇家的事,你可知道禇家未抄时,禇家大小姐是已定下的皇后,而本宫,与禇家大小姐是好姐妹。”禇芷聆观察了她长达三个月,这个和玉露一起派过来的宫女,为人细心谨慎,处处为她着想,到底是听命还是忠心,禇芷聆要试一试她。

“奴婢听说过一些。”玉茵点点头。

“那你可知,其实禇丞相被斩一案,其实冤枉,说他勾结外奴,刺杀皇上,其实是被陷害的。”禇芷聆直盯着她,玉茵听着,后背的衣襟被汗水浸湿,娘娘告诉她这些。

“奴婢并不知。”咽下口水,玉茵轻声道。

“很多人都不知道,所以本宫才会暗下调查,那禇家的宅子如今可谓是凶宅,怎么还会有人愿意去买,即便是事先不清楚,找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死了这么多人,还有人敢住进去。”禇芷聆说的亦真亦假,玉茵也不是笨的,自然听明白了娘娘的意思。

“奴婢的姑姑是在御膳房里做掌事,常有出宫,奴婢...奴婢可以请她帮忙打听一下。”玉茵想了片刻,抬了抬头说道,御膳房里常常需要出宫采购新鲜的食材,里面的掌事嬷嬷也有出去的机会,真要打听什么,不是没有机会。

半响,禇芷聆嘴角一勾 ,连带着那眉宇都扬了起来,放在卧榻垫子上的手轻轻一动,缓慢开口,“你能帮本宫打听什么。”

“瑞珠说已有人买下宅子,娘娘应该想要知道买下宅子的葛家,到底是什么人。”玉茵大胆的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禇芷聆看着她,“你又凭什么相信你姑姑。”

玉茵咬了咬嘴唇,“奴婢可以是好奇,禇家宅子被卖这么大的事,宫外肯定有人会传。”

禇芷聆摇摇头,提醒她,“你得跟着你姑姑出宫去。”

玉茵一怔,随即朝着禇芷聆磕了个头,“奴婢遵命。”...

第一天皇上留宿凤阳宫,第二天皇上还是留宿在了凤阳宫,第三天,第五天,这连续半月皇上都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妃嫔的宫中,夜幕降临就到凤阳宫,直到第二天一早上朝,后宫之中渐渐有话,可皇上依旧我行我素。

禇芷聆替舒季清扣上最后一颗扣子,从玉露手中拿过了腰带,亲自给他系上,舒季清看了一眼屋子里伺候的宫女,这宫女自觉的就退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舒季清拉过她放在自己衣襟上的手,握在掌中,“你派宫女出宫去了?”

“嗯,褚家的宅子被葛姓的商人买下,按着寻常来说,褚家死了这么多人,亦不算是好宅子,买这么大的宅子都要打听一下,这葛家买的如此干脆,有些奇怪。”禇芷聆脸颊微俏,挣了一下没挣脱开,提醒他道,“该出去用膳了。”

舒季清若无其事的牵着她到了门口要出去才松开,打开门,这声音变了变,一本正经道,“朕派两个人来给你。”

褚芷聆跟着出来,恭敬道,“谢皇上。”...

008.皇后无贤德(修)

早膳后送皇上去早朝,禇芷聆在内屋换了一身衣裳,贺嬷嬷走了进来在禇芷聆身后禀报道,“娘娘,门口的宫女回禀,说是齐昭仪今日来得早,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前去延寿宫请安是按着时辰来的,不早不晚,妃嫔只要在这时辰之前,就是刚刚好到也行,等在凤阳宫外由她带着一块去延寿宫请安。

来得早也是常事,贺嬷嬷特地进来说,肯定不单这件了,禇芷聆起身看着大铜镜子里的自己,“是不是遇上皇上了。”

贺嬷嬷鞠躬,“娘娘圣明。”

回头看贺嬷嬷这一副上心的模样,禇芷聆顺着她想说的,“怎么遇见的。”

“听园子里的宫人说,皇上从凤阳宫离开坐轿子经过花园碰上正在散步的齐昭仪,皇上要早朝,远远瞧着没说一句,后来齐昭仪就往凤阳宫这儿过来了。”贺嬷嬷就差是亲眼看着这情形。

“玉露,把齐昭仪请进宫在亭子里坐着,别让人等太久站的累了。”进宫半个月,一个都还没侍寝,能不急么。

禇芷聆也没打算邀请进屋子来坐,等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出了屋子到门口,到了七个,其中的蓝婕妤身子不适,没有过来。

齐昭仪今早的打扮可谓是出水芙蓉,本就漂亮的容颜,妆容很淡,显露出姣好的肌肤底子,白皙中透着粉润,一身淡紫色的宫装,比起皇后的庄重,更显几分俏皮,别说是禇芷聆知道的,就是不知道齐昭仪早来很多的妃子看着都觉得齐昭仪今日的打扮是下足了功夫。

从延寿宫请安回来,禇芷聆先回了凤阳宫,过了一会儿她们才到凤阳宫向她请安。

今天禇芷聆多留了她们一会儿,说了些八月中秋宫中的事,如今已是七月半,左右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宫中有中秋宴,届时邀请官员女眷前来,会热闹一些,要忙的事也不少。

禇芷聆吩咐下去要她们一起帮忙,留了半个多时辰,皇上下朝过来了。

门口宫女一声禀报,诸位妃子的神情就都不同了,也难怪她们觉得惊喜,进宫当日见了一次皇上,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禇芷聆起身迎接,大家都站了起来,舒季清走进来,径直走到禇芷聆身旁,对着众人点点头,“坐吧。”

多了个皇上,屋子里瞬间弥漫起了几多娇羞,舒季清看起来心情也不错,笑问禇芷聆,“在说什么。”

“中秋宴会将至,臣妾在与妹妹们说这宴会的事。”禇芷聆笑回,“皇上今日下朝的早了些呢。”

舒季清是很自然的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亲昵的很,“朝中无大事,你们说你们的,朕听着。”

皇上皇后感情多好,毫不吝啬的笑,两个人瞧上去亲密无间,在这几个妃嫔眼中,羡慕的,妒忌的都有。

范容华看皇后的眼神里多了几抹敌意,连带着看皇上的眼神都有些不满,她暗暗的低下头去,手心里的帕子都揪了好几圈,皇上和皇后的感情这么好,他还会记得表姐么。

范容华怨气满满,连着一旁的齐昭仪都感觉到了,也是为了找个能开口说话的机会,齐昭仪关切的看着范容华,“范妹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祁昭仪说的关切,声音可不轻,禇芷聆止声看着她们,范容华没抬头,起身朝着禇芷聆和舒季清行礼,“臣妾身子忽感不适,先行告退。”

舒季清挥了挥手,范容华转身离开了屋子,禇芷聆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很快敛去,吩咐玉露,“请太医去春晖共给范容华看看。”

宴会的事还没商量完,只不过屋子里的人,心中大半的精力都想着如何吸引皇上的注意,禇芷聆开口,“时候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说。”

齐昭仪起身姿态优雅的行礼离开,坐着的几个都起身离开了,舒季清还坐在那里,等着屋子里的人退散才开口,“芷聆,范容华那儿。”他是看出了她对范凝儿的担心。

“臣妾傍晚过去看看她,只是如今,怕是不能对她多言。”褚芷聆如今能告知的也就他而已,知道这件事的自然是越少越好。

“你要派出宫去的人朕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舒季清招手,两个年约十五六的太监走了进来,跪在他们面前,舒季清指着左边的,“荣喜,荣乐,荣喜是桂公公带出来的,出宫次数也不少。”

“倒是喜庆的名字。”两个太监退下去,禇芷聆起身行礼,嘴角一扬,带着些俏皮道,“那臣妾就谢过皇上了。”

舒季清失笑,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安慰她道,“范家那儿,还是不知晓的好。”范家的孩子不入宫,当初范侯爷也没这打算让孙女进宫来,只不过禇家那事一出,其中也参着迫不得已,后宫如朝堂,都要势均力敌的平衡。

“嗯,臣妾心中有数。”禇芷聆点点头,外祖父年事已高,若是再知晓这些事,怕是徒增伤感...

傍晚午睡过 ,禇芷聆前往春晖宫看身子抱恙的范容华,进了宫中,不过短短半月时间都未到,花园园子里栽种的一些花草树木都换了一通,这确实是范凝儿的脾气,要把这春晖宫弄的和她家中住的一样,家里种什么,这儿也得种什么。

范凝儿出来迎接,福低身子行礼,迎进了屋子,坐在靠窗的坐榻上,禇芷聆看她神情淡淡的,关切道,“太医怎么说。”

“多谢娘娘关心,太医说臣妾是气急攻心,心平气和些休息几日就可以了。”范凝儿看着她,也是憋不住的性子,突然就冒出一句话,“施姐姐,你当皇后当的开心么。”

“那你进宫来开心么。”禇芷聆嘴角勾着笑,进不去眼底。

“我先问你的。”范凝儿不满的嘀咕,禇芷聆看她孩子气的模样,不自觉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嗔骂道,“没规没距,这里是宫中,你你我我的喊谁呢。”

范凝儿一怔,看着禇芷聆,这神情这话听着好耳熟,可等她再去找她脸上的神情时,那一股熟悉的味道就不见了,好像是她的错觉,就连额头上那一记都是错觉。

范凝儿狐疑的看着禇芷聆,忽然怒了,生气的看着她说道,“施姐姐,我以前像敬表姐一样敬你,如今你却做这样的事情,圣旨不可违,你当了皇后也就算了,你怎么还模仿表姐的一言一行,让皇上对你上心!”

范凝儿一脸‘我看错你了’的神情。

禇芷聆在皇上面前学施沫楹再像,在亲人面前,还是不自觉的会流露出真实来,尤其是从小跟着自己黏着自己,只和她相差一岁的表妹,听她这么指责自己,禇芷聆片刻怔了怔,不怒反笑。

“既然入了宫,不是本宫争圣宠就是别的妃子争夺圣宠,有何分别。”禇芷聆盈盈笑着看她,“范妹妹想多了,看谁都能想起你表姐,她已过世,难不成你要皇上为她守身?”

“那也不是你这个曾经的好姐妹该做的。”范凝儿是辩驳不出来,可她就是不服,凭什么皇上对皇后这么上心,难道他不记得姐姐了。

“正是因为曾经的好姐妹,本宫才会这么做。”禇芷聆满带深意的看着她刺激道,“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你若不守规矩,那还不如让范家人接你回去,你若是受了伤生了病,心疼的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姐姐。”

范凝儿哼了声,“画皮画虎难画骨,就算是学会了姐姐的一言一行,你也学不来姐姐的神韵,皇上再喜欢你,你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如今她可不就是个替身,禇芷聆淡淡的看着她,敛起笑容起身吩咐,“范容华宫规不识,明日起不必再请安,什么时候把规矩学全了什么时候再出这春晖宫。”

“你!”范凝儿瞪着她,禇芷聆嘴角一勾,补充道,“换两个教养嬷嬷过来。”

入了宫哪里还能出去,又不是宫女,做了妃子,即便是皇上不宠幸,那也得老死在宫中,除非皇上开恩,可如今的皇上让这些人进宫,即便是放,也不会是现在,舅舅既然送表妹进宫,已经如此,就只能在宫中好好活着。

她能保护她,却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她,恨也好,讨厌也罢,她现在是皇后娘娘施氏,不是那个宠着她惯着她的表姐禇芷聆...

范容华这一禁足,大半个月过去了,距离中秋宴会没多少日子。

这些天发生了几件小事,许嫔在花园里摔了一跤,刚好皇上经过,齐昭仪三番与皇上偶遇,娉婷而过,还有前来凤阳宫和皇后聊天,聊着到了皇上前来都不肯离开的。

可饶是如此,皇上都没有宠幸过哪一个妃子,也没表现出去哪一个感兴趣,始终留宿在凤阳宫,对皇后情谊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这些本是后宫之事,可时间久了,渐渐的就传到朝堂上去了,施丞相是得意的很,皇上专宠自己女儿,生下嫡长子不是指日可待的事,可其余的大臣不乐意了,尤其是还有送人进宫的那些大臣。

想着法子劝皇上雨露均沾,明着朝堂上不敢说,那就上奏说,后宫也得求平衡,雨露均沾才是。

只是这些奏章送上来,在景殿宫中,全部变成了火盆子里的燃火料,一本不剩。

后宫这边,太后娘娘召见了皇上...

009.皇上要独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