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为经验不足而惹了小丫头不喜可怎么办?太子面上没显露,还是有些担心的。

而他担心的阿绵正千方百计地想着如何躲他,在元宁帝偏殿中缩了几日,见他目前状况良好,与大臣议事时也大都能保持心情平稳,阿绵便放下了一半的心。正好要到程青成亲的日子,她便对元宁帝说了声,径直回府去了。

回府后她直奔程王氏房中,往怀里一扑,娇声软语。

旁边嬷嬷笑看着她,“小姐日后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了,夫人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了。”

“双身子?”阿绵顿时懵了,“阿娘…又有孕了?”

“什么‘又’。”程王氏笑点她额头,“自有了你这小磨人精,娘何时有过了。”

“正是。”嬷嬷一脸喜气洋洋,“夫人这是要再给咱们府中添个小小姐小少爷啊。”

阿绵想了一下,她娘也才三十多,算不上高龄产妇,不过在古代依旧是有些危险的。

顿时小心翼翼起来,从程王氏怀中起身,“阿娘,我刚刚没撞疼你吧?要不要传大夫来?”

她这紧张的模样看得程王氏哂笑,“哪里就那么柔弱了,倒难得见我家小郡主这么害怕,比你爹爹还夸张了。”

程王氏近几年和程宵感情升温,重回刚成亲时蜜里调油的模样,这才又有了身孕。

阿绵老实坐在旁边,“可不能大意,阿娘,要不我让陛下派几个宫里的老嬷嬷来,她们有经验,若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也能一眼看出。”

她想到了以前看过的那些宅斗宫斗文,心中惴惴,她老爹的妾室可也有好几个,安分的有,不安分的也有,可不能让她阿娘有个什么万一。

程王氏哭笑不得,“又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呢?吓成这样。”

程王氏本来就将后院把持得极严,如今程宵又全心放在她身上,自然没什么顾虑。

阿绵其实也是知道这点的,只不过关心则乱,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个亲生弟弟妹妹,陡然被这消息一炸,脑子转不过来而已。

不过被这好事一冲,阿绵先前因为太子一吻的郁闷也就散了许多,兴致冲冲地开始给才两个月大的宝宝取起乳名来。

“再过两日,就是你阿青姐姐的大喜之日。”程王氏宠爱地看着她,“因我月份尚小不便出去,便托了你三婶代我去,你那日可要一同跟着?”

阿绵点头,俏皮道:“我还未见过别人成亲呢,去看看也好。”

“姑娘家的,说这话也不害臊。”程王氏嗔她,转而道,“娘前些日子和你说的,可记着了?有好好想过吗?”

程王氏说的正是给阿绵选郡马的事,阿绵顿时蔫下来,那名册…只有简单姓名身家的介绍,其他什么都没,叫她怎么想。

而且,她真的没想过要这么早把自己嫁出去啊。

看出她心意,程王氏柔声道:“阿娘也不是让你这么早嫁人,只是你快及笄了,总要提前相看一番,不然好郎君可都要被别人挑走了。”

“挑走就挑走吧。”阿绵懒懒道,“反正我都不喜欢。”

她摇摇头,将太子面容甩开。

“真是个没心的。”程王氏恨铁不成钢,“难不成你真要和五公主学?”

她顿了顿,觉得以自家女儿这性子,若是养面首…

那哪养得了面首,程王氏连忙撇去这荒唐的想法,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养面首这种事。

公主毕竟是身份使然,他人不好说,她却不能让自己女儿这么荒诞一生。

“阿娘你就别操心了。”阿绵递去一块糕点,“既然有了身孕,还不好好歇着。我还小着呢,哪里就急着定亲了。”

程宵笑着抚须进门,“阿绵说得正是,夫人就安心吧。”

第四十四章

程宵止住起身的程王氏,温柔道:“夫人如今有孕,礼节能省则省,可别累坏了身子,为夫可会心疼。”

程宵向来内敛,能说出这番话还是经过这些年调|教的后果,程王氏羞红了一张脸,美眸一嗔,示意阿绵还在这里。

阿绵默默别过眼,果然还是父母秀恩爱的杀伤力最大。

“阿娘好好歇着,我去找阿青姐姐说些话。”

婚事就在两日后,该准备的也都妥当了,程青如今不过是在房内绣绣花,听听自家姨娘的教诲罢了。

阿绵来时正好碰到了程青母亲宋氏,宋氏是个温和知礼的,向来也不会故意弄些争宠陷害的小把戏,所以阿绵才能和这位庶姐感情颇好。

“郡主。”宋氏行了一礼,笑道,“郡主既然有事找阿青,妾身就先退下了。”

程青正好缩着手,想将什么东西藏到枕下,被阿绵眼尖发现,忙抓住她,俏声道:“藏的什么?还不让我看见。”

“不过是本书。”程青脸颊微红,“别闹我了,你一个未出阁的郡主,可不能随便瞧。”

这话一出,阿绵就知道是什么了,无非是古代女子出嫁前必看的避火图。

她虽然心痒痒有些好奇,但程青面皮薄,不像程嫣五公主那样可以随意开玩笑,便坐在榻上,“我哪敢闹阿青姐姐,阿娘可说了,叫我不许打搅你,若影响了你的大好日子,非抽我一顿不可。”

“母亲向来是体贴的。”程青感动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前些日子我还听人说,你又要在宫中待好一阵子呢。”

“阿青姐姐成亲,我便是再有事也得回来呀。”阿绵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顺便看看我未来姐夫如何。”

程青羞意更甚,扭扭捏捏小声道:“姨娘方才和我说,她打听过了。是个洁身自好又上进的,房内连个通房丫鬟也无,专心考取功名呢。”

阿绵笑意盈盈看着她,见她明明十分开心却还强忍的模样,觉得可爱无比。

若说的属实,那这桩婚事的确十分不错了,程青虽然只是庶女,但以她们爹的身份,这庶女已比不少官员的嫡女分量还要重了。那家若是个识趣的,在程青嫁过去后也只会对她越来越好。

“既是这样,阿青姐姐这两日可更要好好歇息,待成亲之日才能容光焕发。”

阿绵拉着程青,两人悄声说了些小姐妹间的知己话。

虽然长大后程青因为清楚了身份之别而少了几分亲近,可这么多年的姐妹之情是少不了的。

“对了。”程青忽然想到什么,“朱月这几日还来找我呢。”

“阿月姐姐?”阿绵也觉得奇怪,自朱月来到程家第一日起,程青就不喜欢她,也向来不给她什么好脸色,朱月怎么会来找程青?

“是啊,我正觉得莫名其妙的。”程青茫然道,“她给我道贺后便赖在了这儿,拉着我说了好些话,一会儿说我好福气,一会儿又说程府的小姐运气好,还说起儿时的事。我还道她是在府中受了什么委屈,说起来眼睛都红了,但稍一打听,四婶可对她好着呢,也不知是吹的个什么风。”

朱月行为古怪,阿绵在那次拆信事件后便注意到了,她还暗中和自家爹爹说过。毕竟这事可能涉及到大皇子,如果是真的,就不只是简单的后宅争斗了。

程青就要出嫁,阿绵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便几句应付了过去,只在心中又暗暗提高了几分警惕。

而且她相信自家爹爹,毕竟太尉这个官位不是白当上去的,任朱月有什么幺蛾子,大概也翻不出什么水花儿来。

阿绵在程青这儿待了一整日,才依依不舍回房。

程王氏着人给她送来一罐梅子,说是知道她爱吃,阿绵尝了一口还真是,酸酸甜甜,手艺竟比之前祖母身边的老嬷嬷还好。

香儿道:“夫人是有了身孕才爱吃这些东西,咱们小姐…”

她笑起来,转头被阿绵塞了一口梅子,“叫你多嘴。”

阿绵一次吃了几碟,被小九收起来才暂时作罢。

“可知道这梅子是谁腌的?”

香儿点头,“来时听过,似乎是表小姐。夫人诊出有孕后食欲不振,表小姐便送去了几罐梅子,让夫人舒服不少。”

“阿月姐姐。”阿绵一怔,“她还真是,有心了。”

她心中对朱月的这番行为也有几分了然,毕竟朱月身份尴尬,若不自己好好经营一番,在程府的日子可能就难过了。

虽然偶尔也会听到一些下人说这位表小姐善于钻营讨好,但阿绵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要她不做什么对不起程府的事,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各人有各人的方法罢了。

“阿娘有孕,可请宫中太医瞧过?”

“只请了府中和京城另一位有名的大夫,大人说这点小事不必麻烦到宫里去,而且咱们府里可不就有一位太医。”

“四叔擅长诊治可不是这方面。”阿绵好笑道,“明日你拿我玉牌,去宫里把最擅养身保胎的乔太医请来。阿娘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只让他说些该注意的事情,开些食补的方子,确保万无一失。”

“是。”香儿起身,俏皮道,“明日夫人知道了,定又要说小姐了,夫人生了两位少爷和小姐您,身边又都是有经验的老嬷嬷,想是无需担心呢。”

阿绵一笑,不置可否。

“更衣吧。”

任她们给自己卸去妆容,阿绵把玩着手中那支垂珠却月钗,不知在想着什么出神。

不防小九不小心大力了些,扯得阿绵头皮一痛,手也下意识松开,却月钗摔落在地,玉石清脆,一折为二。

“小姐恕罪!”小九大惊,忙跪在地。

她们小姐平日好说话,小事上难得责罚人,可不代表没脾气。见过她发怒的模样,小九心中忐忑,这钗小姐似乎还有几分重视。

钗直接断成了两截,毕竟钗身纤细,又由玉石而制。上面的月牙儿成了上下两段,珠子也不知掉落到了何处。

阿绵敛了笑意,将半截钗捡起,盯了会儿,道:“自己出去领罚吧,这十日都不用你服侍了。”

小九浑身都出了一层汗,闻言如蒙大赦,磕头道:“谢小姐。”

香儿继续伺候,旁的端水倒茶换香的丫鬟也更加谨慎了。

片刻后,香儿小心道:“若是小姐喜爱这钗,不如明日再去那家铺子订一个。”

“不必了。”阿绵摇头,“只是样式有些特别罢了,还没多喜欢。”

从她待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听到的消息看,宁礼确实有些不寻常的动作,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元宁帝的反应也有些耐人寻味,倒没有什么感觉到放虎归山之后的恼怒,反而沉凝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古从来不缺乏围绕皇权争斗不休野心勃勃的人,那宁礼呢?他是单纯为了复仇,还是也想一争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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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绵在家中悠闲两日,府里其他人可闲不起来。程青虽只是个庶女,可程王氏和阿绵这位郡主都对她的婚事颇为重视,礼节上就万分不能疏漏。

有小丫鬟看着近百抬的嫁妆艳羡不已,都道夫人大度。

程青作为新嫁娘,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阿绵这日也没偷懒,早早来了她房内。见丫鬟嬷嬷挤了一屋子,不时有人来报新郎官到何处了。

程青听了不免着急,“还不快些。”

“小姐莫急。”一位老嬷嬷笑道,“这一路上事儿可多着呢,就是到了咱们府上,也要经过一番波折才能来迎小姐您。”

“原是这样的嘛。”程青红脸,这倒显得她急切地要嫁出去了,便不再说话。

一切事务自有下人们打理好,阿绵暂时无事可做,便坐在綉凳上撑着两腮看她们给程青上妆。有嬷嬷拿了丝线将程青脸上细小汗毛绞去,说是‘开脸’,再细细描眉涂上胭脂。

几番精心描画下,程青本只是有几分清秀的脸竟也有些美艳逼人之感,让阿绵心中赞叹,古代的化妆术也不可小觑啊。

“阿青姐姐今日真美,看来姐夫要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阿绵对她眨眼,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儿。

“又胡说。”程青头戴喜冠极小声道,伸手过来拍她一把,“可别逗我了,嬷嬷说了,可不能总笑。”

扑哧,阿绵也放低声音,“阿青姐姐饿不饿?”

她不说还好,说出来程青顿觉腹中空空,小心看了眼左右,“是有些饿,你带了?”

阿绵点头,像变术法般拿出一盒点心来,“我自然是带了的。”

“不过…”阿绵拉长了声音,“阿娘也对我说了,不能让你吃太多,免得等会儿看着体态不雅,既然阿青姐姐这么饿,我就勉为其难,吃给你看好了。”

她状似体贴一笑,竟真的在程青面前吃起点心来。

“你…你。”程青手指颤抖着指她,也不知该笑还是该气,见旁的丫鬟婆子都在忍笑,“可真是个促狭的小丫头。”

第四十五章

等新郎将人接走后,阿绵跟着三婶一同去了林府。朱氏还是那般泼辣直爽的性子,只这些年因着一直没生出嫡子心中忧愁,年纪不大鬓边已有了几缕白发。

相由心生,她本也是个明艳的美人儿,因了这件事,眉间多了一条沟壑,显得有些老态。

程王氏又有身孕,她艳羡不已,“二嫂是个有福气的,是得好好歇着。”

“妩姐姐和阿嫣也都孝顺,有谁敢说三婶福气不好呢。”阿绵笑道,“阿娘平时都还笑我皮猴儿,夸赞三婶把妩姐姐教得文静贤淑,求娶的人家都快把我们程府门槛给踏平了。”

朱氏脸上这才有了笑意,拉着阿绵的手话起家里长短来。

到了林府后院,轿子落下,便有人报“安仪郡主到”。

林夫人并其嫡女迎了上来,笑得热情却不失礼,“不想郡主竟亲自来了,有失远迎,还望郡主莫怪罪。”

转而要将阿绵安排在首座,阿绵不欲喧宾夺主,便坐于其左,香儿会意上前一步笑道:“夫人不必多礼,今日林公子和我们大小姐的大喜之日,郡主本意也只是来道贺,并无其他,来宾众多,夫人就不用守在这儿了。”

林夫人微笑着退去,留下其女坐在一旁,同阿绵聊天。

这里聚的都是些夫人小姐,因着这桩亲事双方身份都不是太高,来人也都是些小官的家眷。众人没想到京中大名鼎鼎却少在人前露面的安仪郡主也会来此,诧异惊喜交加,心道这下那些没来的人可要后悔了。

因了矜持,起初还没几个人上前搭话,待酒宴开席,气氛正浓,便有不少人借着些许酣意上前讨好。今日阿绵心情不错,很是耐心地一一应付过去,实在不行还有这位十分知趣的林小姐帮她推脱。

阿绵看了半晌,觉得这位林小姐着实是个妙人儿,既然女儿家能被教成这样,想必那位长子也差不到哪去。

她这番举动倒是让好些人心中暗叹,看来传闻还是有误,安仪郡主分明没有半点骄纵。尚未出阁,但身为郡主的仪态气度却一分不缺,看来那些世家公子们想要求这位郡主也不像某些人酸话说的只是为了地位权势。

又过了会儿,朱氏身旁的嬷嬷过来说了些话,阿绵便朝众人告辞。

这时堂间才议论纷纷起来,道以陛下对这位郡主的宠爱,还不知会许个什么样的夫婿,怕是太子选妃也不过如此吧。

阿绵是来了程青新房中,房内早有林氏并其他几个林府的妯娌在陪着说话,见郡主来了纷纷下座行礼。

程青有些诧异,转眼想到,阿绵这是在暗地给她长势呢,许是怕林府有人会怠慢她。

心中感动,程青承情,微红了眼眶。

“哎,这可不能哭。”一位年轻妇人道,“大喜的日子,新房哭了可不吉利。”

林夫人温和道:“没什么,有些地方还有‘哭嫁’的习俗,正是越高兴,才要哭得越痛快,管那些酸语做甚么。”

“还是嫂嫂看得开。”妇人一笑,自不再言语。

再一次看到程青新嫁娘的装扮,阿绵又被惊艳了番,拉着她连声夸赞,夸得程青都低下了头,房内其他人也轻笑不止。

朱氏一同来了,都忍不住道:“可别再说了,瞧瞧咱们阿青,等会儿要被你羞得新郎官都不敢见了。”

众人一同笑起来,房外守了几个毛小子和小姑娘,本想着闹洞房,没成想这么多人在这,据说还有个不能闹的安仪郡主,个个灰溜溜走了。

程青瞥见,暗中松了口气,她可听说过不少人家闹洞房闹出的糗事。本一直提心吊胆着,没想到这些人竟自己走了。

等新郎被灌得半醉,快要回房时,陪着程青怕她觉得无趣的人才一个个告退。

阿绵本意是直接回府,没成想在林府外见到一直等着她的马车,马车绘有五龙祥云花样,非皇亲国戚不得用。

这一辆马车大喇喇置于正中间,其他都自发地缩到了一旁不敢触其锋芒,想是也猜出了里面人的身份。

有些本来离开了好一阵子的人都停在了路旁不敢再走,想着等里面那位殿下出来行个礼再退,不然事后被御史参一本不分尊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林大人许久才得了消息,忙一路快走地迎出来,见到的却是帘布紧闭的马车,四处张望一下,求助的目光投向阿绵。

正中间的马儿不耐烦打了个响鼻,昂着头巡视一圈这群人,其神态气势简直和主人如出一辙。

阿绵认出驾车的人,看着好笑,刚想迈步,转眼想起数天前被某人突然强吻的事,脸瞬间黑下来,绕步道:“三婶,我们回府吧。”

朱氏张了张嘴,“回去?”

林大人也呆住了,那位殿下难道不是来寻郡主的?不然他们这小庙怎么可能请得到这么大一尊佛。

他沉吟一声,犹豫道:“郡主留步。”

“林大人有什么事吗?”

“呃…”见到这位郡主的脸色,林大人竟觉得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得拱手,“无事,是下官鲁莽了。”

眼见阿绵就要离开,马车上的人终于沉声开口,“安仪。”

他唤的是封号,听着似带不悦,只有阿绵才听出里面的服软。

阿绵故作诧异道:“原来是太子殿下,之前臣女不知,失了礼数,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装,安仪郡主你再装。旁人眼观鼻耳观心,暗暗瞅着这场好戏。

“无事。”太子再度开口,“安仪,上来。”

大庭广众之下,阿绵也不好公然违抗太子,只得闷闷不乐走了过去。

果然狡诈,特地挑了这个时候来逮她。直到掀帘坐进去,阿绵都还别开眼,不去看正中间坐着极具威仪的太子。

太子无奈,“还真准备不理我了?”

王泉是知道他这份心思的,前几日琢磨不透时,太子实在无人可诉,便与王泉说了一番,王泉说得好听,“太子殿下,这是好事啊。郡主只是羞怒,并非真的生气,若是真心不悦,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似躲非躲,欲拒还迎。”

然后还提议太子趁这个机会来守郡主,众目睽睽之下,郡主肯定也不敢不跟他回宫。

若是被阿绵知道王泉这些话,定会怒得暴揍他一顿,还欲拒还迎,先揍得他‘欲拒还迎’!

“男女授受不亲,太子还是离远些吧。”阿绵往后坐了些,鼓着两腮,像个气呼呼的小动物。

太子看着有趣,很想戳上一戳,但周围都有人,便命侍从去告诉了朱氏和林大人一声,他要带郡主回宫了,令他们不必相送。

马车缓缓驶离,朱氏目瞪口呆,带着阿绵来了一次林府,人就又丢皇宫去了,回去二叔二嫂铁定要埋怨她了。

“父皇有事。”太子忽然一本正经道。

阿绵果然立刻转头,满脸担忧,“陛下怎么了?”

太子顿觉有些不是滋味,他怎么觉得…自家父皇在阿绵心中地位远高于自己呢?